心之初2021-04-29 21:12:05

在南鄭調查哥的事一周,只能說知道了點情況,那就是一九七三年從九月后,他一直就在生產隊裏呆著。他渴望上大學,也參加了那年的攷。結果不知道,他萬念俱灰。人在走頭無路的時候,最想的是家,最想的是媽。

等我回到家,我哥已經被確診是精神分裂症,也就是精神病。醫生給開了藥,但是住不進病院,因爲精神病人病人實在太多了,一床難求。人一經確診是精神病,聽起來挺嚇人,卻成了超人,自由得很。人人都會見面躲。

我們學院的家屬院百來十戶,有五個精神病。四男一女。不過人家都是抑鬱型的,也就是只在家裏發呆;我哥是狂躁型的,整天在家屬院裏溜達。他倒也不打人,只是見誰瞪誰。沒人不害怕。白天逛蕩一天,半夜回家吃藥打呼嚕。人家也不餓,大約是精神變食物。他和我同床,我一點辦法也沒有。晚上還要和我聊“否定之否定”,辯證法三大原則。他還真把艾思奇的書,《大衆哲學》(?)背得溜溜熟。

有一個凌晨,我還在春眠不覺曉,他又哭又閙。然後就沒聲了。過了一會,呼嚕響起來,跟打雷差不多少。這是怎麽了?我起來一看,桌子上邊倒著個空藥瓶,是治療精神病的藥,叫“泰爾蹬”。不好,我趕快把我媽叫起來。文革裏,家裏是不能死人的。當時自己死會影響全家,叫“自絕于人民自絕于黨”,是大罪。(待續)

4、29、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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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vian328172021-04-29 23:00:29
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