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理部有一个亚洲面孔,互相知道都来自中国后。他自我介绍来自上海,学电的。午饭休息时他问我住在地下室吗?我说是,马上关照我说小心一点,在我之前工作的那位年轻女士,怀孕生孩子走的。她没有结婚,也没听说她有男朋友。
我明白了谁会到地下室呢?只有老板和他父亲。特别是大门由老头锁,所以最大可能是这老头。我问这老头很臊吗?他不是有老婆吗?
他说我明白就行。
我说我会很注意的,不会发生这种事,我问他不会强奸吧?
他说应当不会,因为强奸可告,他要赔钱的。
我说这就好,他有不礼貌的行为我会告诉老板。
他告诉我这老头的简单经历,他是上海人,抗日时自称是上海或香港远航公司的运输船船长。这里人们称他船长。运煤。战后留在美国,所以他有那些坏习惯并不奇怪。
在他指点后,这件事就慢慢露出苗头。从这时起我叫老板的爹为船长,和大家一样。
船长每晚都来给我送饭。大多是中国城的包子,自从我说要青菜后,大多是菜包子。真是管饱,每天给同样包子。中午让我用他的老人卡去老人中心买饭,老人中心都是中国人,拥挤之极,经常去晚了,卖完了。有这顿饭就健康多了,没有这顿饭,顿顿就是菜包子。我没有机会出去为自己买吃食,上班时不能出去,下班大门锁住,也出不去。
晚上船长来送饭,坐在我对面聊天,其实我希望他快离开,我可到楼上用计算机干自己的事情。他东南西北地聊着。我是一耳进一耳出。
一天他说我前面的那位女士怀孕之事。我马上警觉,答:听说了。他说大家说她是他的女朋友,小孩是他的。我顶他一句:“你自己最明白”。
他突然问我是否想做他的女朋友?我说你把你的老婆往哪摆?我决不做老二。他说他老婆老了不在乎,我说我在乎,我要名分。我很坚决,告诉他不要打我的主意,并说要告诉他儿子他对我的意思。
他急了说,千万别告诉老板,否则不许他来公司,成天只能面对老婆。我说中国城到处都是中国人,可和他们聊天、下棋、打麻将。他说他不赌,不去玩。我明白了他是嫖女人的坏男人。
这是我来美国后第一次遇到的性骚扰。
老板在美国学双电专业,完成学业后,继承船长在美事业,从卖小商品到卖录像带、磁带,一般电器,最后得到日本松下公司的信任,成为该公司在纽约的唯一代理商,是纽约松下产品的专卖店。
老板和一位美国白人女孩结婚,这位老板娘不怕脏和累,帮助老板经营,很勤奋,不幸因病早逝,他们只一个女儿,已大学毕业,在外州,很少来看老板。所以老板自己一人住一屋一厅的小公寓。
船长让我每天下午提早一小时下班,按船长的吩咐,用他买的菜到老板家里去做晚饭。我不懂老板的口味,干了一个礼拜,船长说老板不爱吃,不让我干了。我怀疑他们雇打杂女工是用这种方法为老板找新老婆。老板看不中,大概也就干不长。
老板成天坐在他的办公室很少和大家说话。他的脾气让人摸不透。大家的分工非常明确,相互之间不聊天,都是埋头做自己份内的工作,到下班时间不用打招呼就走了。这是第一次看美国公司人们之间的关系,这与大学完全不同。
修理部有两个修理师傅,其一是中国人,另一是南非白人。他们的工资似乎是从修理费中提成。也可说他们是自己经营的独立单位。
一次我要去法拉盛办事,和这位中国修理师傅同路。他主动告诉我他家三口,儿子有严重自闭症,他太太虽然钢琴专业,坐在家里可教琴。但近几年,儿子长大,需要花费更多精力盯着,这时已不能教琴。仅他一人干活,压力很大,小心翼翼地干,不能被解雇。因为没有经济条件自开修理店,只能给人打工。进不去老外的公司,中国人的公司工资极低,就在这里忍吧。
这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病,不知病人什么样。他介绍:儿子不是仅把自己关在屋里,他会莫名其妙地突然大发脾气,他太太已经弄不动了。只好仔细陪他,在他要发脾气之前就要想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阻止脾气爆发。儿出生在中国,来美前已确诊有这个病,想来美后有先进方法治疗,但不尽人意。
后来在我住处附近看见一个中国男孩,成天推着轮椅走来走去。我和他的父母交谈后知道他是失智儿童,俗称傻子。除会吃喝之外,其他永远像个小孩,要大人照顾。美国称他是残疾儿童,可免费进入这种特殊儿童学校,得到管理,家人可以腾出手来挣钱。为了享受美国的福利就留了下来。中国没有免费的学校,只能亲自照料,或花钱雇人。
但愿修理师傅的儿子也可进入这样免费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