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爆发以来,老公和我都以安全第一的宗旨实施自我隔离,与外界的接触减少到最低的程度。为了加强保护,我们都非常积极地打了疫苗以及加强针。感觉我俩就生活在一个大泡泡中,虽然把新冠的侵入排除在外,但是也把自己的社交活动杜绝了。对我来说影响不大,虽然不可能像以前经常去看音乐会,但是我还是可以在家K歌,健身,练琴,和学新语言。但是没有社交活动对我老公来说简直是难以忍受,不过他是个怕死鬼,几次想冲出泡泡,但是想到他的亲朋好友们中有因为新冠过世的,有因为新冠被上呼吸机的,特别对他打击大的是失去一个他从未谋面,但却天天交谈的好朋友Mark。
公公好几年前因淋巴癌过世,我和老公一直有捐款支持淋巴癌治疗研发机构,并且参加他们的义工活动。机缘巧合,大约五年前老公在一次线上的义工会议上认识了远在迈阿密的Mark。他是个淋巴癌患者,但是他同时又是一个义工。老公和他又凑巧是在脸书上一个淋巴癌患者和他们家属共同组成的一个群的成员。在这个圈子里,有癌症患者诉说他们的症状和询问治疗方案,也有癌症家属们提供日常照顾的有关信息。
Mark是个异常热心的人,任何成员的问题无关大小他都会以自身的经验和经历给予回覆,老公有时也会将他在做义工的研发机构举办的讲座上听来的最新治疗方案分享在群里,一来二去这俩个热心人对上了号成为了好朋友。
Mark是个非常虔诚的基督徒,自己热心关心别人,却从不麻烦别人。由于他的免疫力很差,为避免感染新冠,他也是足不出户。老公得知他没法出门购物,就委托他住在迈阿密的表弟帮忙送新鲜食物给Mark,但是他为了不麻烦别人,情愿每天吃罐头食品。不幸的是一个多月前,他那本来受到控制的淋巴癌有所变化,然而他所在的佛州医院已被新冠病人给占满,他只能等医院的通知何时有床位能让他接受新药物的治疗。等待总是煎熬的,特别是和生死有关的等待。那段Mark等待希望的日子,也是老公为他牵肠挂肚的日子。每天临睡前,老公总要发个短信给他问问他的情况,甚至帮他联系了在芝加哥西北医院最有权威的淋巴癌主治医生,可是那时Mark已经比较虚弱,他害怕跨州的旅途可能会使他本已非常脆弱的免疫系统感染新冠,但是继续在佛州又不知道何时能等到病床。
终于在三个星期前,Mark因为突发呼吸急促不得不叫救护车送去急诊,老公得知他去了医院后非常担心,起初的一两天还能收到他的简短回复,但是之后几天就再也收不到他的信息,直到一个星期后,Mark姐姐发来短信告诉他Mark已经去了天国,并感谢老公这几年来对她弟弟的关心,以及他们之间的友情对Mark是如何的重要。那天对老公的打击很大,虽然他在失去Mark的信息后有预感会有不幸,但是他很难接受一个虽素未谋面但已经亲似兄弟的朋友就这样离开他了,他已经习惯在临睡前给Mark一些鼓励的话让他挺住,可是突然间那个人没有了,连再见也没来得及说就消失了。最让他痛心的是这种失去是可以避免的。如果躺在医院里的那些新冠病人打了疫苗,如果大家都戴上口罩,减少了感染以及被感染的几率,如果医院没有被新冠病人给占满了,那么可能Mark还活着,可能在新冠结束后,他和老公这两个素未谋面的朋友有朝一日可以见面,但是这一切可能都成了不可能。虽然知道躺在医院里的新冠病人都是疫情的受害者,他们应该享受同等的医疗服务,但是如果其中某些病人因为不相信疫苗,或者不愿意戴口罩而感染了新冠并需要紧急救治的话,他们会不会想一想正是由于他们所谓维护抉择的自由而使其他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老公在Mark过世后的几天心情一直非常郁闷,本来我们对任何聚会邀请都婉言谢绝,但是上周末我们最好的一对夫妻朋友开生日派对,老公也想调节一下心情,再说朋友在邀请帖上写明参加者必须打过疫苗,所以我们觉得应该是比较安全的。晚会在密歇根大道上的一个会所里。这是我们两年来第一次外出,我过惯了在家运动装的日子,竟然为挑哪件衣服穿合适而感到头疼。为了外出我们还得请老公的外甥女来家照看毛孩子,感觉出去一次简直有点兴师动众。本来我对去还是不去是有所保留的,因为对躲过了圣诞节老公公司聚会所引发的感染还记忆犹新,而这次聚会听说有三分之一的人是从加拿大飞过来的,好像又增加了一些隐忧,因为毕竟他们要坐飞机接触的人群多就可能有高一些携带病毒的可能性。但是他们是我们最好的朋友,而且已经两年未见,我也就不再犹豫了。
坐上车开往会所,上的是和新冠前每天去公司的同一条路线,望着车窗外曾经天天在眼前飘过的景色感觉熟悉又陌生,两年多没光顾了,还是老样子,湖边的景色依然如此美,进入市中心,眼前被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流恍得感到有些虚幻,口罩呢?人和人之间的安全距离呢?怎么感觉新冠好似不曾发生过?
到了会所,一眼望见好朋友夫妻,激动不已,疾步上前四人来个大大的熊抱。什么新冠,什么口罩,那时这些都抛到了脑后,眼前看见熟悉的朋友们,耳边听着响起的现场乐队演奏的音乐,以及品尝着服务生们不时递上的美味开胃菜,这一切把我们带回了曾经是我们惯常参加的社交氛围,这一晚我们俩和一些久未碰面的朋友们聊得兴致勃勃,都想把两年来没聊的天都在一个晚上聊完。由于乐队的演奏比较大声,我们不得不提高嗓音,说得我们的喉咙都有些嘶哑了。其实在路上的时候我们还在讨论是不是应该戴口罩,但是到了会所差不多两百个来宾没一个戴口罩的,我们就决定随大流了。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一晃眼已经十一点多,想到老公的外甥女和毛孩子还在家中等着我们,我们只能依依不舍地和朋友们道别。
上周五晚上的聚会让我们短暂重温了新冠之前的正常生活,也让我们无限思念以往的社交活动。然而还没等这重温的余热散尽,上周日开始我突然感觉异常的疲惫,继而开始流清水鼻涕,当时以为只是过敏,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用政府发送的快速核酸检测验了一下,还好是阴性。当时放下心来,但是我的喉咙开始觉得干疼,并且有些许咳嗽。
当天晚上,老公接到了我们在聚会上聊过天朋友们中其中一位的短信,告诉我们他的太太得了新冠,他们估计是在聚会上感染的。糟糕的是,老公也出现了一些症状,我们心里起了一些恐慌,难道我们就这么倒霉第一次出门聚会就中?老公为了保险起见拿出来了他购买的由Abbott研制的核酸检测盒,不是他相信买的比免费的准确性高,而是他大学一毕业就在Abbott实验室工作,虽然已经离开好多年了,但是还是对自己老东家出的产品有信心。想不到跟着说明采了样后,放入试剂没等过五分钟,就清晰地显示出他“羊”了。虽然那时心里已经猜到我肯定也中招了,但是还是不由自主从他身边弹开一段距离想要避开这个病毒感染体。老公非常理性地对我说,我阳了,你还阴得了吗?不信,你也再做个检测。果不出所料,我俩真是啥事物都共享,连病毒都不列外。老公立马把我俩得了新冠的消息告诉了我们的好朋友晚会的主人,想不到他也刚刚得知另外有两个来宾也出现症状。我最关心的是他七十多岁从蒙特利尔飞来的母亲,因为我和她聊了好一会儿,真怕万一她也感染了,不管是不是我传给她的,我都会内疚万分,还好老人家没事。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俩都感觉疲惫,浑身酸痛无力,虽然我们的味嗅觉没受影响,但是没什么胃口,症状就如得了流感,还好我俩都没有发烧。我们不停地补充水份和维他命C,也有吃普通的感冒片,症状一日日地减轻,只是感觉还有些无力。
一次聚会,一次放纵自己没戴口罩,就像中了六合彩一样被帖上了新冠的标签。以前的正常生活对我们现在来说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不能再觉得理所当然,因为我们的一个抉择,一个放松,一个放纵所产生的后果都是有代价的。
我们无法搞清楚是谁把新冠带去了聚会,如果有人明明不舒服或者没有打疫苗但是还是去了聚会的话,那么那个人就是把别人的健康作为自己任意抉择的代价。我们清楚omicron传染性的强度以及突破疫苗的可能性,但是我们还是一时放纵除下了口罩,我们为我们自己的放纵付出了代价。还好我们还能承受付出的代价,但是万一聚会中有免疫力低下的人,如果被感染的话,可能所付出的代价会远比遭受一星期流感的沉重的多。
如果这是发生在上海,我们一定会被遣送进方舱,我不敢想象怎么忍受卫生条件恶劣的集体生活,我不敢想象如果眼见那些身体病弱的老人们而我无能为力去帮他们所要承受的内心郁闷。再想想那些由于一些行政命令被医院拒之门外失去了最佳治疗时间而失去了生命的人们,不知道他们的生命对于执行清零军令状的官员们来说代价是不是过于沉重?
最近看到新闻关于佛罗里达州的法官判定取消航班口罩令,想到我们如此容易地被感染到新冠,如果在人群众多的机场和航班上,那么中招的几率是不是也会成倍增长呢?这样的判决将会让多少人付出大大小小的代价呢?反正我和老公坚决接受教训,完成
CDC指引的居家隔离后,如果外出绝对罩不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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