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风猎2022-04-27 18:31:26

写于 2017.11.22

早上还没起床,微信铃声就“叮叮咚咚”响了起来。

迷迷糊糊打开手机。一条是“小雪来了”,一条是“小雪到了”,一条是“今日小雪”……猛然掀掉热乎乎的被窝,挑起窗帘。天边,一抹初升的朝阳,正羞羞答答露出头来。

今天不是愚人节,是二十四节气里的小雪。城里人盼雪,盼得急切。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节气,也被渲染得跟过节似的。

小雪,一年当中的第20个节气。小者,未盛之辞。过了此节气,天气转冷,降雪增多,但此时雪量不大,故而称之为“小雪”。唐代诗人白居易在任江州司马之时,在一个风雪飘飞的傍晚,邀请好友刘十九一起喝酒,就写下了《问刘十九》,作邀请函: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意思是说,我新酿的米酒还未过滤,酒面上泛起一层绿泡(绿蚁),香气扑鼻,用红泥烧制而成、烫酒用的小火炉也准备好了。天色阴沉,看样子晚上即将要下雪,能否留下与我共饮一杯?

这个刘十九是谁呢?白居易留下的诗作中,提到“刘十九”的不多,仅两首。但提到“刘二十八”、“二十八使君”的,就很多了。刘十九,大名刘禹铜,洛阳一富商,此人名气不大,但其堂弟刘二十八乃刘禹锡,名气就大了去了——白居易号“诗王”,刘禹锡号“诗豪”,俩人都出生于772年,都有谪贬经历,自然惺惺相惜,单就冲着“锡弟”,白居易给“铜哥”作两首诗,那叫“给面儿”。

小雪不同于大雪,可以洋洋洒洒地下上一整天,把整个世界变成雪白一片。小雪很小,从天空飘落,落在地上很快就变成了水气,随之蒸发,了无痕迹。哪怕再大些,也不过是成为屋檐、草木的点缀。南宋陆游在他的《初冬》里写道:

平生诗句领流光,绝爱初冬万瓦霜。枫叶欲残看愈好,梅花未动意先香。

大意是说,我在写诗作赋上一向是很自负的,初冬时节,我最是喜欢家家户户房瓦上挂着的白霜。这个时候的枫叶,虽然已没有了深秋时节那般火红,但残缺亦是另一种美,更有梅花未开,已然在我心里荡起淡淡幽香。

念着小雪,就想起了小雪姑娘。

认识小雪姑娘,是在十年前的初夏。那时,小雪在这座城市上大学,韩国语专业,大二。

小雪和妹妹小雨,出生在一个幸福和睦的农村家庭。为了供养姐妹俩上学,她们的父母一起去建筑工地打工,不想,父亲在一次意外事故中摔成重伤,将这个家庭推向了前所未有的困境。21岁的小雪,开始用羸弱的双肩,撑起整个家庭的重担。坚强的她,一直未将父亲受伤的消息告诉迎战高考的妹妹小雨。

事情发生后,包工头只向医院交了5万元医疗费,就不再出钱,后来干脆躲避不见,电话也不接。由于小雪的父亲没有与工头订立正式的劳动合同,只是口头约定了工钱,相关部门也以不符合“协调赔付”条件等理由,拒绝了小雪的求助,这使小雪和父母几近绝望:家里为爷爷治病已经负债累累,出事后,80多岁的奶奶求遍了邻居、亲戚,好不容易才借来几万块钱,现在没有钱怎么进一步治疗?

小雪的大学老师,抱着一线希望向媒体救助。我接待了小雪的老师,了解情况后,感到应该为了小雪的公平,发出正义的鼓与呼。于是,找到在广播电台当副总监的同学,报纸、广播双管齐下,报道了小雪顶住压力,争取公平的事件经过,以及小雪一家的困境,引起了社会强烈反响。很快,小雪的事情有了转机,不仅得到了应有赔偿,不少单位也找到小雪,为她提前预留了工作岗位。

大学毕业,小雪在一家上市公司找到了办公室的工作,没多久,就因出类拔萃而成为中层管理人员。后来,小雪找到了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结婚、生子;再后来,小雪主动辞去舒适的职位,成为一家韩国汽车销售企业的高管,坐到了分公司总经理的位子上。

今年夏天,我去小雪的城市出差,给小雪发了一条信息。因行程匆匆,小雪当时又没有时间,未及晤面。过后,小雪专门给我快递两盒当地特产,表达歉意。我回复:“特产笑纳,愿你的生命里,永远是雪过天晴。”

雪过天晴,小雪还是坚强的小雪,快乐的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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