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集 忧喜交加
一
“励志“班会后，全班掀起了一个学习高潮。真乃“不愤不启，不悱不发”，钟老师那些语重心长启迪的话，像是强劲的东风鼓荡汹涌澎湃的春潮一样，一下把同学们的满腔激情鼓舞起来，大家全投入了废寝忘食的刻苦学习中，大有“头悬梁、锥刺股”的精神。这下，钟老师反倒忧心忡忡了，他看同学们那股忘我劲
头，只怕他们休息不好，影响身体健康，于是他拖着孱弱的身体
把他们从教室赶回宿舍，强制他们安寝，几乎用命令的口气警告说：“一定要按时就寝，绝对不许开夜车！谁违犯作息制度，学校要给处分！”
其时，已进入期末复习。青年人的热情一旦燃烧起来是难以压抑的，你不让开夜车，他就开早班车——起床铃前他们就投入了战斗。
这日，钟老师早早起床，到水池边洗漱，也顺便作了扩胸吐纳活动。全校静悄悄的，一片黎明前的沉寂。他活动后，去池边取眼镜，在池边摸来摸去寻不到，心想被橦到水池中了，便脱掉外衣，卷高袖筒，探身要去水中摸。
蓦地有人抱住他，把衣服给他披到身上，说：“老师，看你着凉呢！”
“哦！“钟老师吓了一跳，惊回首，见是孙云祥，忙说，”我找眼镜，可能掉水里了。你怎么在这里？“
“你的眼睛在这里。”孙云祥嬉皮笑脸把眼镜递过去，说，“我头脑有些发昏，也来用冷水清醒清醒。见你的眼镜放在边缘，怕
掉进水里，就拿起来了。老师，你又熬夜了吧？”
“还没到起床时间，你——？“钟老师显然有些发火。
孙云祥急忙说：“咳，他们早多起来了！“
“在哪里？“钟老师急问。
“雷震、江灵显几人在阅览室学习，胡杉、崔健二人在那边路灯下看书，还有人在寝室趴在床上背啊记的。”
钟老师听了，仰面望着昏蒙蒙的天空，心疼的长叹着说：“可怜的孩子们呐，人家都还在沉酣的睡梦中，你们就起来拼搏了—
—！”他潸然淚下。
“老师，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身上又不好受了？我扶你回去！”云孙祥赶紧搀扶着老师。
二
期终考试，全班各科都取得了优异的成绩；纪律、班风等方面也都优良，因此，年终在全校三十个班评比中，居然夺魁。被授予“红旗班”称号。授奖大会上，粱校长亲自把绣着“红旗班”金字的锦旗授予金智侠、雷震，对全体师生激昂地讲：“他们班之所以夺得‘红旗班’锦旗，有几点宝贵的经验值得借鉴。一是钟老师重视‘五爱’教育，培养同学们的爱心，所以全班团结友爱、众志成城。二是钟老师注重培养同学们的自觉性、主动性，所以他们班在钟老师有病住院期间，班上各项工作、纪律都依然良好，同学们的学习成绩依然保持居高不下的水平，实属难得。第三，举办‘励志’活动，更是值得大家学习的。青年人有了志气，还有什么办不成？给他们插上翅膀，让他们腾飞吧、、、、”他这激动人心的话，立即赢得全场数千名师生暴风雨般的掌声。
三
寒假开始，学生都离校了，老师们有了闲暇，相互串门聊天，喜谈春节的安排。钟老师却没有这种闲情逸致，他还想着学生的许多事。班上虽然评上了“红旗班”，他却不以为喜，反增加了许多忧心。所以，总闷在房中筹谋下步工作。
这日早饭后，他正独自在室内踯躅彷徨中，任廉吾老师与教研组组长刘凯登门贺喜了，二人一进门，便爽朗笑着说：“钟老师，恭贺你班夺取了‘红旗班’锦旗！还不请喝酒？”
“正为这事烦心呢！”钟老师苦笑道。
爽直的任廉吾说：“我知道，你有心学生为保红旗班‘荣誉，更加拼命了，会影响他们的健康，你太多虑了！不管怎么说。你的‘励志’班会是很成功的经验，把学生的积极性充分调动起来了！”
仲老师献茶中摇头道：“咳，荣膺‘红旗班’，我只觉压力更
大、忧心事更多！”他看着廉吾说，“你知道，‘励志’班会后，一直把我弄得焦头烂额。是把他们的积极性鼓起来了，有了金不换的精神，他们的学习劲头鼓起来，便废寝忘食、熬夜起早，找僻静、钻旮旯去学，让我起明贪黑地到处找，劝说、批评都不听，真像一群犟劲的牛，撞上南墙都不回头啊！不过，我也认识到了，我么教学，应该努力开发学生的潜在能力，启迪他们的聪明才智，是至关重要的！”
教研组长刘凯冷笑着，不屑一顾说：“老钟啊，你太放纵学生了！哪能任由他们！我们的师道尊严何在？我们叫他怎么做，他就得怎么做；我们怎么教，他就得怎么学！”他似是同情、又似是责备。
钟老师看他那蛮横、武断的气势，不以为然的摇下头说：“对当前教学，我有些看法，正想与组长你研讨一下呢。“他看刘凯微微颔下首，便说，”我想，我们若能把学生从繁琐庞杂堆积起来的知识重压下面解放出来，使他们永葆充沛的精力，永是进击的猛士，对他们将来成才、发展，必大有益处。为此，我认为必
得改变我们的教法，变枯燥、呆板的学习为乐事，使知识生发出诱人的魅力，像金光灿灿的珠宝一样吸引人。若能如此，方能充分调动学生的积极性、主动性，从而卓有成效地发挥他们的聪明和才智。现在的程式化五环教法，是八股一样的死板模式，
只是僵尸式的搬运知识。其弊病不仅不能活跃学生的思想，还桎梏、摧残青年人的兴趣和才华，消磨他们的锐气、扼杀他们的进取心。这不只贻害于青少年，也严重损害了国家的前途、民族的前途！“说着，颇有些激愤了。
“你全盘否定现在教学，言过其实，未免过激了！传统教学固有弊端，其优越性还是主要的。不然，何以谓传统教法呢？”刘凯以老卖老，对钟老师、任廉吾训饬道，“你们年轻人，要多干实事，脚踏实地，务实些，不要好高骛远，想入非非！这改革教法之事岂是你我烦心劳神的事？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把钟撞响就行。何必‘杞人忧天’呢！”
钟老师与任廉吾对视而笑，显出鄙夷神色，相互咂舌，怅惘若失
四
夕阳西下，在余晖中，钟老师与周芳卿并肩漫步假山下，喁喁低语‘
周芳卿情意殷殷叮咛说：“假期了，你总该好好保养身体了，甭再熬夜拼命工作了！身体垮了，再有雄心，你怎么去完成？”
“你放心，我会注意保养。“钟老师不无遗憾地说，”就目前体力看，计划春游之事难以成行了！“
“身体重要，，不去春游，有何紧要！”周芳卿款款说，语声温柔甜腻。
“那是我教改的一部分，要打破关门教学，走出去！“钟老师很郑重说，”它是思想、情操教育的一环。清朝张潮曾说，‘文章是案头之山水，山水是地上之文章。’读书是精神的旅行，旅
行则是身体的阅读。读书是向内的旅行，去往精神世界；旅行是向外的读书，探索天地苍穹。、、、、、“他侃侃而谈，兴致甚浓，不防走到假山后阴暗处，被一块石头拌着，踉踉跄跄欲倒，周芳卿
赶紧抱住他，扶他坐在山边石上，面红气喘说：”好险！腿脚没扭伤着吧？“关切地俯身去给他按摩、揉腿。
钟老师忽然闻到了她身上的异香，看她那桃花似的粉面，不
由想到了去世的妻子于芳，似觉她比予芳更温柔体贴、娇艳妩媚，遂拉她坐在身旁的青石扳上，歉意地微笑说：“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