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y_Flake2019-07-01 20:55:08

续二

草,也有生命,有在风中摇摆的自由。记住,这样的自由,鱼钩是没有的。--鱼钩


“你没有关心过我,你关心的是自己。”一个男性的声音在我身后轻声地、用中文说。我回转头去,只有一对白人夫妇在低声细语。

ALLEGRO KITCHEN的晚餐,KAVAKOS and WANG的音乐会,拨弄着熟与非熟之间的RIB EYE牛排,鱼钩饶有兴味地瞧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的人。Violet对东张西望的鱼钩说:DADY,stop looking around, you’re annoying me. Keep reading。鱼钩对Violet说,I'm time off from work. I'm enjoying my leave,sitting here, READING you,READING people. 

一张桌子,6个人的长方桌,横在过道边,像一本翻开的书。一个刀条脸,inverted triangle shaped face 的男人斜对着,独坐一角,穿着灰黑色的条纹毛衣、灰黑色的裤子。左手窗外,冬日午后的阳光尚未退尽,男人高耸的鼻翼处一分为二,把脸变成了一个平面,一张扑克脸、扑克Jack的脸。他总是东张西望,他不左顾右盼。他显然没有伴,他显然是单身。他应该是过了有“故事”的年纪,也许。

一个背影,一个穿着粉红套装的女人的身影,嘴里咕囔着一个名字,另一个女人的名字。一个G打头的女人的名字,G为什么没有出现,G为什么 won't come出现在长桌的另外一侧……男人他斯文地、慢条斯理地、消耗着托盘上满满的食物。任由昏暗中,the pink lady缓慢地移动着,移动到他的斜对角,站着。

枯黄色的灯光泄到女人粉色的背上,粉红色的躯干抖动着,象极了一只约克夏。

枯黄色的灯光照到男人的脸上,他的脸变成一片枯叶,由叶梗分成了兩半。他的脸一明一暗,似一片半黄半褐、没有了绿意、凋零的枯叶。他胸前托盘满满的菜肴。他缓慢地拨动着盘里尖尖地堆着的色拉。色拉堆象魔方锥,Rubik‘s Cube,由紫色变成绿色,又由绿色变成了紫色。

The pink lady约克夏站着、抖动着、晃动着。随着他盘中色拉颜色的变化,她放下了又举起了她手中的托盘。放下,摆到了桌上;举起,又端在了手中。他盘中的色拉成了紫色,她把她的托盘放下摆在了桌上。他盘中的色拉变回了绿色,她又把她的托盘举起。就这样放下,举起,放下、举起地重复着,就这样循环往复地播放着。

肯定地,她成了一件祭品,她把她自己当成了祭品,跳进了托盘。她没法确定她自己的份量,于是,她又跳出了托盘。于是,她跳进跳出。她在跳进跳出之中掂量着自己的份量。终于,她手中的托盘变得抑或是太重,抑或是太轻,抑或是随着色拉的颜色的变化变得过重或过轻。她是祭品。祭品的她感受到了她的不能承受之重或之轻。于是,她跳了出去。于是,她跳出了托盘,于是,她跳下了桌子;the pink lady约克夏跳了出去,她举着她的托盘猖狂而遁,飞快地逃去。

“他引用劳特蒙特关于美的名言——在手术台上邂逅一把雨伞和一台缝纫机就是美 。”(米兰.昆德拉《生活在别处》第一章,诗人诞生。景凯旋译,1988版)

真是堪比费马定理、哥德巴赫猜想。若手术台上不期而遇的杂物都算是“美”,那么,在我们的世界里,没有理由不存在下一个更“美”的物件儿。所以,男人期待着去“邂逅”,或者来“邂逅”一个物件儿。男人期待的物件儿一准是比已经够美的,the pink lady,约克夏更美的女人。男人也许正在等待着那个“G”的出现。

虽然,尽管,但是,男人的确,他是过了有故事的年纪。但是,的确,他还是有“梦”!他有梦。也许。

“梦,最美丽的是幻想中的见面可以发生,是在日常生活中决不可能发生的人和物之间的邂逅。在梦里,一只船可以从开着的窗户驶进房间,一个死了二十年的女人可以从床上站起来,走进那只船,然后船突然变成一具棺材,棺材可以漂浮在撒满鲜花的河岸。” (同上。)

男人,忽明忽暗的脸,仿佛他人在梦中。他在梦境之中,他做着人生最美丽的梦。他一定是在幻象幻想中的见面。他的幻想中的幻象是否会成真?男人是在等着去邂逅那个美丽的G,或者等着那个美丽的G的来邂逅。也许。他美丽的邂逅,也许那个名字以G开头的女人,也许是Grace,或者是Gabrielle,或者Green ……也许?

鱼钩跟前,忽然间,一阵鬓影衣香;像风和日暖,又像月冷风清。 一眨眼,一个绿衣女人的背影遮着了视线。六人桌子的对面,中间的椅子,斜对着黑衣的男子。Giavanna, 或者Gracionna,她站着。

世界上有些女人气若兰香,质似竹韵,令男人失魂落魄。每当这样一个女人从男人们的眼前飘过,男人们挺胸凸肚,男人们趋之若鹜。世界上还有些女人,曲线玲珑,让男人们象秸秆一样地焚烧。当这些曲线在男人们的眼前摇曳,掀起一阵阵怪雨盲风,令男人们辙乱旗靡,令男人们相互间校短量长,令男人们锋芒必现。

她,双肩叶瘦花残,披着的棕色方巾,遮住了不愿离去的年轮。往下去,墨绿的miniskirt团团地围住了她浑圆的臀部。裙子里,绵延起伏的曲线完美得没有断点,飘散着性的香味。鱼钩感动地眼睛不能自已,迟疑片刻,团团的品味着。甘美的欲望令人昏昏欲睡。

一半的是冷漠,一半是热切,显而易见地情爱让男人的喉结上下热切地浮动着,喉结的热切的咕噜声远远地透过稀薄的空气传来。女人轻轻地一耸肩,棕色方巾滑落下来,遮掉了女人身上的那一点诱惑。绿色上衣上拓着些许的白点幻化成一颗米兰树,阵阵香气袭来。鱼钩用力地屏住呼吸试着来抵挡着她的美。美哉,上帝赋予的致命弱点不会随着年龄,aging,还有荷尔蒙的衰退,褫夺那颗黄了的青苹果。

The woman whispered to him, into his ear: touch me!

「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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