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换空间（四十七）往事并不如烟
文/风起云止
奕轩这一天从未有过得激动。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他是夜有所梦，日有所得。梦里依稀听到了母亲的呼唤，早上醒来居然就接到了父母电话。听着他们的声音，有了重生的感觉。中午又看到很多天未见的菲然。随着自己搁浅的记忆启动了归程，奕轩的生活越来越精彩，处处有惊喜，每一步都充满了新鲜和久违感。
下午课间时罗博士过来找他聊天，发现他休息时间还在陪几个孩子画画。看着这位萧老师兢兢业业的样子，罗博士心生感激，不由好奇地问：
“萧，你来中国之前在美国做什么？”
“在一家金融公司做投资。” 奕轩想都没想就说出了前职业。话一出口，自己先吃了一大惊，他原来是干这行的！
“非常有意思。萧，那你是怎么想到不远万里来这里做志愿者的？是不是厌倦了金融界的尔虞我诈？” 罗博士越发好奇起来，半玩笑半认真地问。
奕轩这时却不那么淡定了，他偷偷瞄了眼墙上的钟，还有一堂课的时间。
“罗博士，我觉得这是上帝的旨意。” 奕轩自己也不知委身于金融界的他，怎么就会来到这个天使之家，也许这就是上帝冥冥中的安排。
罗博士非常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年轻人，有一颗善良的心，比什么都珍贵！”
最后一节课刚结束，奕轩一反往常的恋恋不舍，跟大家边道再见边匆匆往校门口走去。
“师傅，能不能开车去一下外滩？” 奕轩一见司机就迫不及待地说，担心一眨眼就忘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司机看了眼这个平时一直温文尔雅的萧老师，猜想他一定有什么急事，不敢怠慢，马上启车往外滩的方向驶去。
正值下班高峰的开始，车道已经拥挤起来。奕轩盯着窗外，看着目不暇接的繁华街景，似曾相识的画面一幅幅从脑中翻过。他激动的同时又有点不安。
他让司机把车停在离外滩不远的一条小巷边，让他等一下，说去去就来。
下了车，凭着最新出炉的记忆，萧奕轩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他在上海分公司的那栋仅五层的楼房。几步开外，看着熟悉的办公大楼，和偶尔进出行色匆匆的办公室职员，他心里一阵感慨，这原来就是自己失忆前的生活。
猛然又想起自己在公司不远处的公寓楼，双腿不由自主往那个方向走去。
推开熟悉的大门，就听见一声惊喜的叫声：
“萧先生，是你？！你。。。你恢复记忆了？”
奕轩一看是前台服务生，虽然叫不出名字，但他记得他的脸，便笑着点点头走过去。服务生正想上前跟他聊几句，不巧有人过来，便做了个手势说稍后聊。
奕轩环顾了一下公寓大厅，和他的记忆基本吻合。看服务生还在忙，便悄悄走出了大门。
他没有再做片刻停留，找到等着他的车，一声不响地坐了进去。记忆的闸门一经打开，往事便如洪水猛兽般奔腾而出，让他猝不及防。
奕轩疲倦地把头靠在后座的颈垫上，那些加班加点的日子越来越清晰起来。场景自然而然地切换到纽约，脑中闪过悦因为他约会迟到和他吵架的画面。一切似乎可以解释了，怪不得悦见到他会那般生气，原来是他有负于她。奕轩心生愧疚，暗暗发誓，若有机会，一定要补偿悦。
奕轩心事重重回到家。阿楚不在，留了张纸条让他别做晚饭，说等会儿会带他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饭庆祝，有好事相告。
奕轩看着落笔处阿楚两字，想起他曾辜负的悦，有点云里雾里。一阵眩晕袭来，他赶紧在沙发里坐下。眼神不经意落在对面食品柜最醒目的地方，瞥到一件熟悉的东西。
奕轩涣散的眼神渐渐聚焦起来，他记起来了，那是他的iPhone！
他顾不得头晕，一个箭步上前拿过手机，娴熟地按下启动按钮。感谢阿楚有心，一直在给他的手机和平板电脑充着电。
没有丝毫犹豫，他敲进了密码。一下子走进曾经属于自己的电子空间，他的心砰砰跳起来。自从失忆后他再也没碰过任何电子产品，意识一直停留在前缘巷那种原始的生活里。
现在再次走进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看着一个个app，看着信箱上高悬着的红灯，突然有了种惶恐感。他颤抖着手指，却迟迟不敢落下，怕一不小心，自己的某一段人生即将成为过去。
“奕轩，你不会哪天恢复了记忆，就离开这里，彻底忘了你的菲然姐吧？”
菲然的话及时在他脑中响起。
奕轩毫不犹豫地关上手机，轻轻放回原处。他答应过阿楚和菲然，哪儿也不去。他说过这里是他的家，他要好好照顾阿楚妹妹一辈子。。。
阿楚和菲然兴高采烈地回到家，奕轩已恢复平静。
“阿轩，猜猜今天我和菲然完成了什么大事？” 阿楚心情甚好。
“找到办公室了？” 奕轩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不动声色地笑着问。
“奕轩，你有特异功能啊，怎么一下子就猜中了。我和阿楚把两个紧挨着的办公室租下了，以后啊，我们就是闺蜜加比邻。” 菲然夸张地叫道。
奕轩听了，眼神落在阿楚的脸上。
此刻的肖楚，神采飞扬。这些天的疲惫终于有了收获，她的初步设计手稿获得了客户的赞赏。还有一件好事，她没告诉任何人。高律师私下跟她说，赵余韦可能明白自己最终不可能霸占那栋楼房，有意拿一笔钱就放手，现在已主动降到八百万。虽然这笔钱对肖楚依然是天价，但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高律师让她放心，他会继续跟对方谈价，因为现在主动权在他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