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路口记（14-3） 丝瓜园2019-10-15 17:10:17
两人将这一叉桃枝上的桃子，吃得干干净净，肚子都鼓得圆圆的，精神也来了。不多时，孙悟空回来，从耳中抽出金箍棒。后羿大惊道：“孙大仙，你这棒子也是可以随心意变化的么？” 悟空道：“当然是了。你的紫藤棒子不错。我这铁棒子也不差。” 后羿高兴地探手从背后拽出紫藤弓道：“我这个也可随心意变化的。” 悟空道：“嗯，正是要用你这宝贝。”
悟空折下一段桃枝，说道：“带上你的紫藤棒子，跟我来吧。” 言罢，将金箍棒变作一根粗绳，绕在后羿腰间，拎着后羿上了山坡。悟空放下后羿道：“将你这根紫藤棒，长到八丈长，我将它插入土中。你看我招手，就用这段桃枝一下一下地、有节奏地敲打它。” 后羿照着他的话，将紫藤长成一根八丈长的藤条。悟空纵起在空中，一只手推着藤条的一端，噗地一声将它插入土中。地上只留下一人多高。山坡上尘土飞扬，气浪如爆炸一般。吓得后羿倒退几步。他望望留在沟底的嫦娥，担心地问道：“孙大仙，你这样插下去，若是惊动了那蝎子精，她又钻出来了可怎么办呀？” 悟空道：“她的习性是昼伏夜出。此时无妨，她正在别处呢，你莫害怕。” 言罢，三纵两纵，来到山坡的另一端，将自己的金箍棒也长到八丈长，插入土中。悟空附耳贴在金箍棒上，仔细谛听。他招一招手，后羿就像打更一样，一下一下敲打紫藤。梆梆的声响在山沟里回响。
嫦娥有时能看到后羿，有时看不见，但听到梆梆的声响，就知道后羿在附近不远。孙悟空和后羿在山里忙活。嫦娥有些无聊，就站在马车上，双手分开扶住棚顶，问丹雀道：“丹雀，我来问你，你和孙大仙谁飞得快？若是他飞得快，你就蹦到我左手边；若是你飞得快，你就蹦到我右手边。” 丹雀一听，蹦到了嫦娥的左手边。嫦娥道：“我猜就是这样。”
过了晌午，马将青草都吃完了，悟空和后羿也一起回来了。后羿好奇地问道：“孙大仙四处探查，是不是还想寻那蝎子精打架？” 悟空道：“非也，我跟她交朋友还来不及呢，我只是想寻找另一位神仙。” 后羿听不懂，便也不再问。悟空道：“好吧，你们帮了我，我也帮你们一回。日后仙界重逢，也不算欠了你们的人情。前面的路，你这马车怕是不好走了。我送你们一程。” 说吧，将金箍棒变作一柄巨大的木铲。后羿和嫦娥，将马车赶到木铲上。悟空端着木铲，飞过了这片黄土沟壑。两家辞别，后会有期。孙悟空就回了花果山。
嫦娥和后羿驾着马车，一路北上。这一日，来到了白于山脚下，见道边有一棵栎树，高大魁梧，枝繁叶茂。当地人用它的皮制作软木塞，可以塞紧瓷瓶或酒瓶，很好用。两人就将马车停在树下，让丹雀回去取药和药种，自己在树下寻些脱落的栎树坚果，打算带回栖霞山种植。
丹雀回来了，放下药包，蹦到两人面前，用嘴在土地上画了两个字：“药尽。” 嫦娥道：“哎哟，看来这是最后一包成药了。” 后羿道：“那这一包药可就很珍贵了。照我们打听的情况，翻过这道白于山，山北有条红柳河，沿着河走，就能到半边镇。可是不知道，路还有多长，沿途人口多不多。我看这样吧，我们就在大道上走，不要四处探访了，遇到了寒症病重的人，就送上一根，好歹要留些药给半边镇。” 嫦娥道：“好吧，也只有这样了。”
两人继续前行，沿着山道进了山，走了一段路，遇到一位放羊的男孩。后羿走上坡去问路，问他前路可有镇子，路程还有多远？那放羊娃上下打量着后羿，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答话，用赶羊的鞭子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地图，又画出了一条路线，然后就转身离去了，继续放他的羊。后羿只当地域不同，民风各异，也不计较，对照地图观看附近的山势地貌，大约算是看懂了。两人继续前行。后羿就凭着记忆往前走。所走的路不算平整，虽然杂草丛生，也还能辨认出是人畜踩出来的路。走着走着，拐进了一个四周陡峭，只有入口，没有出口的山坳。两人也都是山里人，知道这样的地形俗称是葫芦底，是围捕狼群的好地方。牧羊人最痛恨的便是狼。附近有狼群出没时，便选择这样的地形，在地上挖一个洞，傍晚时放进一只羊羔，上面盖一块木板。那木板是特制的，中间有个小洞，刚刚好能伸进一只狼爪，四角都有缺口，可以穿过木楔子，打入地面固定。到了晚间，羊羔的叫声会引来狼群。狼将爪子伸进去，能触到羊羔却无法将它抓出来。狼是很有耐性的，不肯轻易离去。到了凌晨，村民集结起人，悄悄围过去，将山口堵住了，然后燃起火把、火堆。狼逃不掉。天亮了，人就用弓箭、刀枪捕杀狼群。后羿和嫦娥跳下马车，进山坳里转了转，果然发现地上有洞，一看便知是打狼坑。再往四周一看，见一处陡壁上，歪歪斜斜地刻着有字。走近观瞧，写得是：“卖假药者吃羊粪。” 后羿一看，恍然大悟，对嫦娥说道：“那放羊娃把我们当成卖假药的了，故意支我们到这里。我们还是原路返回吧。” 嫦娥哭笑不得。
两人返回到原路上，又往前走了一段，山势渐渐高了，沟也渐渐深了。山里的路总是弯弯曲曲的。在这荒凉又陌生的环境里，很想遇到人家，问问路。
正走着，迎面过来两个年轻人，肩上扛着镢头，像是刚从家里出来。后羿赶忙上前询问。那两个年轻人打量着后羿和嫦娥，略做停留，就用手指指塬上，用当地的方言说道：“上高头去望望。”
当地人所说的塬，指得是经年累月，因雨水冲刷而形成的、四周陡而顶上平的黄土台地。后羿道谢，就领着嫦娥往塬上爬。路很陡，是一条之字形的小路。这种路是上山下山的人自然踩出来的。这样的土路，下一场大雨，路就冲得不见了。两人爬到塬上，见地势平缓，像个小平原。土地显然被人平整过，地上种植了大片的紫花苜蓿。这种草再生性很强，一年能割两三次，是很好的牧草。这里地广人稀，土地都采用轮作的方式，以保持地力。种两三年苜蓿，再种一年糜子。站在塬上，登高远望，见白于山的山势很有规律。都是一道一道的山梁，自西向东延伸，由南向北平行地排列着。两道山梁之间便是深沟。
不远处有个简易的草棚，草棚内有个土台，想是种地的人休息用的。两人也过去歇歇脚。才到那草棚边上，见光光的地面上，也歪七扭八地写着几个字：“卖假药者跳悬崖。” 后羿看罢苦笑道：“哈哈，我们又被人戏耍了。” 嫦娥拍拍后羿肩膀，开玩笑道：“哎呀，看来卖假药的人，比我们跑得快多了，早就到过这里了。后羿呀，你要努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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