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想不到的是,暗中竟然还有动作比我们麻利的人,忽啦一下在我们之先立在医生面前问开了,我和老妹只得站旁边等着。
终于轮到我们说话了,老妹老道地先报出领导的头衔,让医生止住前行的步子,听了几秒后确定地说:“X主任已经给我们打过招呼了,没问题,就等你们把钱交上了。” 老妹楞了一下,问:“多少钱?” “不是叫你们准备30万吗?”
这突然冒出的大数目让我和老妹惊得互换了一下眼神,趁老妹继续跟医生沟通细节,我心里已盘算开到哪儿凑钱去。突然听老妹笑起来:“我说呢,X主任没提到钱呀,原来是弄错人了!”医生连忙道:“哦,你爸这事儿就耐心等着结帐,我已经开了转住院部的单子了。”
退回座位继续等待,跟老妹连发感叹:“国内医生真不容易,美国的医生可不是我们这样随便拦截得了的。”
下午,老妈像往常一样在探视时间前赶到。听说老爸今天能住进病房连说好极了。人的期望和满足随现实的境遇真的可以降得很低。
总算等到大喇叭叫去结帐了,我跟在老妹身后,第一次感到交钱也可以交得如此迫不急待。
终于见到老爸了!躺着被推出来的老爸明显瘦了,可能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叨叨不停,紧闭的双眼睁开来,环视了一圈。猛地认出我来:“老大,你怎么回来了!?”
短短一两秒,我的脑袋里竟然还过了一遍这念头:不能让老爸以为我是回来送终的!就装得很轻松:“还不是因为你要做手术,之后妈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所以我回来帮一下。”“哦,好,好。”
老爸看上去挺高兴我回来的,但我却涌上一阵难过:想当年老爸那是多么明察秋毫啊!这种雕虫小技哪能在他面前得逞。老爸真的老了……
穿过一个小花园就看到一幢十几层高的红楼,上书:心血管住院部。四个至亲推着老爸进入,感觉被莫大的一张嘴给吞了进去。每个人心里其实都在忐忑:老爸这回能挺住走出这座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