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重新在暗网里注册了一个网名以及匿名电邮账号,然后,进入CardWorld的聊天室。他要把Script给钓出来。
彼得知道,CardWorld的幕后的人时时都在对聊天室潜水监控,观察信用卡资料的买家和卖家。CardWorld并不完全像亚马逊或淘宝一样,让人自由选货,及时付款取货。
为了安全起见,它需要买卖双方通过数道程序才能确定交易细节。实际目的是要确认买卖双方不是执法人员伪装。
彼得并没有直接去搜“国际第一数据”的信用卡资料,这样很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
他先是和数个常规交易人在聊天室里交换信息,以建立自己在聊天室里的信用。彼得知道,此时CardWorld的人已经悄悄地盯上自己,所以,故意用行话打消对方顾虑。
慢慢地,彼得向几个已经熟悉的交易人打听哪里能找到货,说需要买大量信用卡资料。他号称自己手上的现金额度有20万美金上下。
果然不久,就有卖家来联系他,告诉他自己手上有足够多的信用卡资料供货。
彼得摆出一副不信对方的架势,严肃告诉对方,手里没有大宗货物不要来浪费自己时间。
对方急了,明确说手里的“大宗供货”就是“国际第一数据”GFD的数据。
彼得和康杰明大喜,大鱼上钩了。
可是,当彼得要求对方给自己发一些数据以便验货时,对方一下子沉默了。
彼得有点急了。
康杰明冷静地提醒彼得,不要急。你急,你就容易暴露自己。此刻,应该是对方比较着急。
作为窃贼,在暗网上找到一个靠谱的大客户,一下子把货出掉,搞到钱是最重要的。他们也担心时间久了,国际刑警组织会找到他们,所以,一定希望尽快出货换成钱,远走高飞。
现在既然对方已经上钩,最好的策略就是耐心等待。
这天傍晚,康杰明提了两个大袋子回来,非常夸张地放在餐桌上,大喊一声,“Party time!”
然后,他一边从袋子里往外取了好几个外卖饭盒,一边说,“抱歉,加州没有什么俄国餐馆。我特意找了一家东欧的餐馆,请老板推荐了几个菜,给你买过来。你试一试,离你家乡味道差多远?希望差得不是太远。”
彼得愣愣地看着康杰明。
康杰明看着彼得在发愣,大笑起来,“这家乡菜不够有吸引力?看看这是什么?”
然后,他从另一个袋子里变魔术一般,拿出一大瓶香槟,还有两大瓶伏特加酒。
彼得的眼睛在发亮。
康杰明双臂一张,大叫一声,“新年快乐!忘了今天是新年前夜?我不想让你在美国过的第一个新年过得太无聊。”
刚刚从黑牢里被捞出来的彼得,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进天堂的感觉。就在一天前,自己还觉得来美国就等于进了地狱。现在,又是家乡菜,又是酒,反差实在太大了。
彼得眼里有点湿润。
康杰明大概看出彼得的情绪,迅速把香槟瓶子塞进彼得的手里,轻快地说,“你开香槟。我迫不及待地要尝尝伏特加。我有很长时间没有碰烈酒了,很想喝。”
彼得开了香槟酒瓶塞,康杰明从厨房柜子里拿出几个普通杯子,“抱歉,这儿既没有香槟酒杯,也没有烈酒小酒杯,将就一下吧。说实话,这里是FBI的安全屋(Safe House),按规定是不能喝酒的。不过,管他呢。现在,我负责这里,而且,今天是新年前夜。”
彼得开心地咧嘴笑起来,拿过水杯,倒上香槟,两人举杯。
“自由万岁!”,彼得高喊。那是指他从黑牢里终于逃出来了。
那些东欧菜虽然不太地道,但彼得能吃到家乡菜,已经满足不已。
喝完香槟,两个人开始对灌伏特加。酒一下肚,人就松弛起来。两个人开始聊着各自的生活,像两个老朋友一样。再陌生的两个人,坐在冬夜的小屋里,一起喝着伏特加,什么国家种族的隔阂都没有了。
康杰明的酒量哪里是彼得的对手。不知聊了多久,康杰明就醉倒在客厅沙发上,沉沉地睡去。
彼得看着熟睡的康杰明,对这位亚裔美国人产生一丝好感和感激之情。他知道对方对自己的好,也许是处于功利的原因。可是,自己刚刚下飞机,吃了一个麦当劳的汉堡,就被一个狂妄的家伙逼着干活。惹恼了他,自己立即被扔进黑牢。现在这位觉得自己有用,把自己从黑牢里带出来,还好酒好菜地庆祝新年,自己不心存感激是做不到的。
第二天清晨,彼得一声兴奋的大喊把康杰明从睡梦中惊醒。
大鱼上钩了。
心中略有焦虑的彼得,一早就上CardWorld的聊天室,看卖方有没有回音。
结果,他收到一封自称是Script的来信。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彼得兴奋地大叫起来,”Script出现了!”
康杰明一下子跳起来,冲到电脑前。
Script先是自我介绍是CardWorld的创建人。卖方黑客委托他出面联系交易,做中间人。
彼得再次要求对方给自己传一些数据样本,以确保数据的真实。
聊天短信发出后,是一阵让人难以忍受的寂静。
康杰明在一旁已经和FBI数据中心的同事联络,协同跟踪记录来往的信息。
康杰明向彼得解释说,让Script亲自把数据样本传过来非常重要。非法传递被窃数据,并用于牟利,在美国和欧盟都属于重罪。所传递的数据及其过程,将是非常重要的证据。
彼得兴奋地追问,如果以这项罪名抓到Script,是不是可以追究他对Emily的谋杀?
康杰明肯定地点点头。
只要FBI抓到Script,让他在美国伏法。巴波夫那时就没有办法再罩住这个爪牙,会不得不放弃这个棋子。俄罗斯政府自然就可以放手追究Script谋杀美国公民的罪行。
彼得现在开始紧张地期待Script的回音。
不久,Script果然传来一批信用卡资料。
康杰明立即让FBI对资料进行分析,很快确认就是国际第一数据GFD失窃的数据。
当彼得回音要求交易时,Script提出要求,让彼得这边拿出确实有20万美金的证据。
彼得抬起头看着康杰明。
康杰明笑着挤了挤眼,“我们演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