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8日是爱犬2周年祭日,真真的故事我已讲完,没有什么新的了。今天,我转帖一篇中文杂志(读者)的文章。普天下的狗都一样忠心。以此来纪念我的爱犬真真。
《大黄》
——《读者》2004-8
日前看了季羡林先生的《一条老狗》。说的是陪伴季母晚年,直到季母逝世之后,仍忠心耿耿地守在破篱笆边的一条老狗的故事。我的眼前马上浮现出另一只我从未见过,便萦绕脑海难以忘却的大黄狗。它和季老家的狗有着同样的赤诚、善良、伟大的心。
那是那年春节同学们聚会,听张同学讲的一个故事。1969年张同学去了陕西插队,他们集体户住在村北一排简陋的房子里。这里曾经是大队的库房,已闲置几年了。房子前面二三十米是队长的家。队长说此处僻静,养只狗吧,晚上出去也好做个伴儿。村里没通电,赶上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弯弯曲曲的田埂小路不好走啊。
不 几天队长就送来了只小狗,是只毛毛茸茸的黄蛋蛋,刚来的时候,小狗瘦骨嶙峋,眨着大眼睛看着知青们,大伙决定把它养下来,并给它起名叫大黄。知青吃什么就 喂它吃什么,并且碎砖头、油毡片什么的为它垒了一个不错的窝,居然下雨也不漏。慢慢地大黄竟然出落成一条英俊威猛的“大小伙子”,从此以后集体户不管谁晚 上出去,都是大黄保驾,集体户的鸡呀鸭呀的再也没有被黄鼠狼拖走过。
到1975年, 知青大返城开始了,大伙争先恐后地加入到返城的行列。回城后,忙于找工作,找对象……竟一时把第二故乡忘在脑后。后来,因为一次工作调动,人事部门通知张 同学插队期间的手续欠完备,为此,张同学给队长去了一封信,委托他把手续补齐,他们一共书信来往三次,后来张同学一路攀升,工作顺利。
20世纪90年代,队长年龄大了,身体欠佳,希望来京看病,请求帮助,张同学当然责无旁贷,热情地接待了当年的队长。
这时队长讲了一件让张同学心痛的事。1975年知青返城后,大黄一直住在原来的窝里,队长几次把它拉回自己的家里,但是只要不拴,它就跑。并且每天跑一趟公社,就在张同学他们当年上汽车的地方呆上好一会才回来。这样每天一趟,坚持有二三年吧。要知道,从村里到公社足有30里路呀,当年张同学返城是坐着马车去的公社,现在想起来,当时,大黄确实是一直跟着马车跑的。张同学说,他们当年归心似箭,马车还没有停稳,大家都跳下马车搬行李、上汽车,始终连看大黄一眼都没有。
后来,知青们住的房子破烂不堪,几处房顶墙壁倒塌,但大黄一生守着破房子,住在它的窝里,苦苦地等待着他的主人,和季老家的老狗一直趴在破篱笆边一样。
又 过了两年的一个冬天,大黄老得不行,喂什么好吃的都不怎么吃了,最后,连水也喝不下了。但它每天还是朝着东方、朝着公社的方向遥望着。它的眼神队长没有描 述,但张同学和我仿佛已经看见了,看见了一双大大的苍老的眼睛满含着凄凉与企盼。又过了几天,队长去窝里看大黄,大黄死了,尸体已经快僵硬了,大大的眼睛 依然睁着,凝视着东方、远方……队长把它拉出来准备埋在后山坡,突然发现在大黄的身子底下压着平平的三封张同学写给队长的信,还微微有些大黄的体温。为这 丢失的三封信,队长曾跟婆姨发了好大的火,怨她没有收好。原来竟是大黄偷偷衔走了。
那年,队长落泪了,张同学落泪了……
那天,张同学落泪了,我也落泪了……
张同学说自己快退休了,退休后一定去看大黄,在它的坟头上添一抔新土,为它终生的等待深深鞠躬,为自己无奈的负心深深道歉。
我也想和张同学一起去,去看看我们人类最忠实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