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一郎2022-02-11 21:49:59

  12月9日早晨,女孩准时到校,走进教室后,发现同学都不在,就问其他班级的老师:我们班的同学都到哪里里去了?老师们抱住她哭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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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级二班的这些在座学生全部遇难

  危急时刻,很多人把生的希望留给了他人。大火中,在场的40多位老师中,有18人以血肉投火,选择永远和学生在一起。

  起火时,K市一中校长倪正性坐在最后一排,几步就能跑出去,但他勇敢逆行,冲进恐慌的人群中,指挥疏散。他倒下时,手还伸向一位为演出献花的学生。

  八小校长张莉和教师张艳的尸体被抬出来时,怀里都抱着孩子,分都分不开,家长说:

  “别分了,既然他们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吧……”

  张艳是当天第一个节目编排辅导老师,1965年10月18日出生,有一个幼小的儿子。火灾中,她和台上一起表演的16个小姑娘全部被烧死。

  八小三年级二班的老师孟翠芬是十佳教师,扑灭大火后,人们发现她的头和背已被烧焦,但是两只臂肘下一边护着一名学生,其中一名学生的心脏还在微弱跳动。

  死难学生的家长在为孟翠芬送葬时,对着她的遗像说:

  “老师,是您没有让孩子的面容和身子被火烧,我们感谢您,老师。孩子在学校交给你,我们放心;在地下,孩子跟你走,我还是放心。”

  一小辅导员李平将12个孩子平安带到门外后,她又以百米冲刺速度冲了回来。“疼疼,我的疼疼。我的孩子还没出来!”她发疯一样地踢门砸门,但是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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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疼的生命永远定格在十岁

  七中政教主任周健,肩抬着往下掉的卷帘门,让学生往外逃。后来,他又三次跑进去救学生。等到人们找到他时,唯一能辨认的标记是领带夹。他已领结婚证,婚礼定于元旦举行。

  几年后,泰坦尼克号电影在中国上映,人们为英国绅士们的行为感动。在K城大火中,那些勇敢的中国人,同样值得我们尊敬。

  那个傍晚,没有任何组织,全城市民几乎都赶了过来。

  人们拿起任何可以使用的工具,用力劈向坚固的卷帘门。缺乏工具,他们就用肩去撞铝合金门,又抬起门板撞击防盗门。防盗门下部被撞弯后,他们扳起一根根钢条,让里面的人钻出来。对付铁栅栏,救援人员用榔头砸,用钢条撬,砸开铁栅栏把孩子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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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徒手去撬门救人

  更多的是绝望。那种亲人在火海里,和自己近在咫尺,却又无法拯救的绝望感。

  这种绝望感,伴随了很多当时在场的家长一生。纵然在梦里,他们也时常能听到那声声凄厉的呼救。有人因此饱受折磨,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

  跑出去报警的毕建国回忆说:可是我和几个小伙子使出平生的力量就是搞不开。我们手无寸铁。这时我从浓烟里隐隐看到了我的女儿,她爸爸呀爸爸呀一个劲地喊我,可是我进不去,进不去呀。我与她近在咫尺,却不能救她,我真无能,无能!我拚命地搬呀砸呀,手都被发烫的门烫出了一个个血泡。孩子的哭声让我心如刀绞。我急得用头撞门。十几分钟过去了,消防队为何还不来,我又冲到电话亭去报警,他们说:‘来了,来了,就来了。’我放下电话又飞奔到铁门边。这时,有两个小伙子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大锤,一顿猛砸,门终于被砸开,然而一切都晚了,我的孩子已被烧得无法让我认出来了。300多孩子的尸体都被人领走后,我才从剩下的最后5具尸体中把她辨认出来,她的小嘴上还有一点点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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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者的世界里,判刑的判刑,喧嚣的喧嚣,消防也有了改进,很多方面都取得了进步,但这些总归都与孩子们无关了。

  1997年,K市打算炸掉友谊馆,另建“人民广场”。遭到很多抗议和反对之后,这个计划稍做改动,友谊馆的前门整修刷白之后保留了下来,其他的建筑还是炸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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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场上没有任何关于那场火灾的文字说明,一切仿佛从没发生过,只有300多盏路灯静静伫立,晚上散发出幽幽光芒。

  据说,一盏路灯代表一个亡灵。

  “祖国的城市像天上的星河,明亮的星星一颗连着一颗,星河里闪烁着XXXX,我爱XXXX,XXXX爱我……”

  这首当年前在友谊馆没有机会唱出的歌,幸存者杨柳后来经常唱起。每次唱歌时,她那张被火吻过的脸上,仍有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