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常青人生”,是“文学城”活跃的论坛之一。拙作受到诸位关注和评论,笔者深受鼓舞。在此特向诸位发帖人,特别是向“成长, yijibang, 加州花坊诸位版主”表示衷心感谢。
言归正传。
常青人生,人人期望。但人生常青,未必都能如愿。只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出自“三国演义”。诸葛孔明先生,千方百计围定了司马懿,烧得司马懿父子三人抱头痛哭。不料突然天降大雨,浇灭大火。故事见“三国演义” 第一百三回, “上方谷司马受困 五丈原诸葛禳星”。写得十分精彩,“且说魏兵在祁山攻打蜀寨,听知司马懿大败,失了渭南营寨,军心慌乱;急退时,四面蜀兵冲杀将来,魏兵大败,十伤八九,死者无数,余众奔过渭北逃生。孔明在山上见魏延诱司马懿入谷,一霎时火光大起,心中甚喜,以为司马懿此番必死。不期天降大雨,火不能着,哨马报说司马懿父子俱逃去了。孔明叹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可强也”!
看过“红色娘子军”的人,都知道 “洪常青”,是“红色娘子军”中 “党代表”。刘庆棠,成功扮演了洪常青,人生不仅没有常青,反而跌宕。“文革”中,因“弄潮”而成为显贵。 1971年,39岁的刘庆棠成为“国务院文化组副组长”,副部长级。1974年,四届人大召开。刘庆棠成为文化部副部长。在政坛上迅速走红,成为家喻户晓的“政治明星”。但是,人算不如天算。1976年10月,“文革”结束。刘庆棠先是被隔离审查,后被判刑17年。被关押在秦城监狱时,妻子硬性和他离了婚。不过刘庆棠毕竟是“文艺尖子”,功底深厚。到了2001年10月,刘庆棠的身份是广州某大学艺术学院名誉院长、舞蹈系负责人。又在编导和演出古代题材芭蕾舞剧“岳飞”,可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笔者正是在人生低谷时,与“洪常青”有了一点“关系”,留下了深刻的记忆。1964年10月,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公演,顿时轰动全国。优美的旋律,令人陶醉。作为红色经典,曲谱长期没有公开。1969年,笔者在“解放军农场”当一名“火头军”时,从一名高干子弟那里见到简谱,兴奋不已。无法复印,就手抄。用了多个晚上,密密麻麻,抄了几大本。这几大本手抄简谱,见证了“老五届”大学生曲折复杂的人生。
半个世纪以前,1962 年,号称“科学家摇蓝”的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中科大),还在北京玉泉路19 号,校长是大文豪郭沫若。我以全系最高分,从桐城中学考进中科大技术物理系。六门课总分600分,我考了553分。期望在这个“摇蓝”
里被“摇”成科学家,有一个“常青”的人生。结果,1968年12月离校,从东大门(南)告别中科大, 没有毕业典礼,“仓惶辞庙”。中科大当时也够“革命”的,居然不给毕业生发毕业证书,要我们到“工农兵”那儿去领。直到1973年,我才收到“补发”的毕业证书。装璜简陋,没有校长签名,更没有我期望的郭沫若的签名。后来才知道,中科大“南迁”,历尽艰辛。能想到我们,“补发”一张毕业证书,已属不易。
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关于一九六七年大专院校毕业生分配问题的通知”中规定,一九六六年,一九六七年大专院校毕业生(包括研究生)一般都必须先当普通农民,当普通工人。为了使毕业生很好地得到锻炼,决定安排一部份毕业生到解放军农场去。1968年12月22日,我坐上北京到兰州的火车,直接发配到“解放军农场”,当了一名“五七”战士。兰州军区农场位于甘肃安西,该地素有“世界风库”之称。唐代边塞诗人岑参,将之形容为,“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五七”战士的武器兼劳动工具,是一把常规铁锨。我们的经验是,随风满地石乱走,不足以形容安西风之大。应是“遍地芨芨草,风吹铁锨跑”。
“五七”战士,生活在世界风库中,自然条件十分恶劣。物质条件和精神生活方面,比自然条件要好很多。应该是“苦”并“乐”着,乐在其中。首先,我们的人格受到充分的尊重。诚然,解放军是教育者,我们是“接受再教育”。但是,解放军同志只是用军营一套,管理我们。在生活中,把我们当战士,关心,爱护。视我们为同志加兄弟,人格上是完全平等。大约在春季,1970年三月,我被抽到连队“宣传队”。 选中我,一是因为我来自北京中科大,稀有物种。二是看我还比较“帅”,潇洒,活泼。唯一进宣传队的女生是白天,她不跳舞,拉小提琴。成了我和其他队员“暗恋”的对象。 白天,后来分到甘肃军区医院,我们之间有些来往。1980年,她婚后长期不孕,经参照我的同事,给于提醒,作了某种手术,喜得一子。1985年,我在美国读博时,曾接到她的来信。希望帮她买一本好一点的医学字典,至今没有办到,非常遗憾。
大约在1970年夏天,汇演结束后,我被调到吹事班。专职烧火,做了一名地道的“火头军”。并且当了一回货真价实的“柳下惠”,坐怀不乱,至今自豪。为了防止灰尘,烧火坑设在地下,与厨房隔离,通过一小孔传话。班长老曹,派女生司(其姓冷僻,姑以代之)群,与我为徒,跟我学烧火。二人在狭小的烧火坑,单独相处,衣发厮磨。我们做到了“慎独”,连手指都没有碰过。几十年后,回忆此事,曾赋诗一首:
七律
戈壁忆旧2000年7月
并肩曾为火头军,回首至今忆司群。忙中常见黑脸妹,最难忘是揭火门。
守扑幸有真性在,度劫全凭浩气存。白云苍狗付一笑,隔洋犹记戈壁风。
就是在当“火头军”时, 我有了几大本,手抄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简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