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韦府,韩青洗漱已毕,转身问韦帅望:“是你直接坦白,还是我直接开揍啊?”
帅望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韩青:“师父,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韩青扬声:“来人,拿鞭子来!”
帅望立刻道:“不用了不用了,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
韦行在那擦手呢,斜眼睛看一眼韦帅望,心说,你就欠揍吧,好好问你,你嘴硬,抽你一顿,立刻就诚实了。
桑成傻傻地站在那儿,怎么回事?
韩青问:“发生了什么?”
帅望望天:“因为天很黑,因为血腥味很重,因为桑成受伤我很生气,所以,我,我我……”
韦行瞪大眼睛,过来照他后脑一巴掌:“快说!你怎么了!”
帅望无奈地:“我就给了他一剑,或者,你们觉得,我应该说一声再参战,或者什么的,总之,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死了,活不过来了。”
韩青与韦行同时瞪大眼睛,真的是你?他们不过是心里有点疑惑,只觉得不可能是桑成,倒怀疑韦帅望又使了什么花招,怎么?就是韦帅望使出那样快如闪电的一剑吗?
帅望的眼珠,从韩青这边转到韦行这边,再转回来,观察结果是,两位老大好象对他杀了人都没太大意见,看他们那疑惑的样子,是觉得他还没够诚实,韦帅望冤啊:“我看起来,不象吗?”
韦行转过头来,怒吼一声:“桑成!”
桑成不但没上前来,反而后退一步,目光惊恐,求助般地看着韦帅望,帅望苦笑:“我不知道他们会到现场,我要知道他们会来看,才不会求你说谎。”
桑成当即低头跪倒,一声不敢吭。
帅望苦笑:“我求他说谎的。”
韦行气得:“你求的!他是猪脑啊?没有自己判断?”继续怒目:“桑成!滚过来,告诉我们当时的情景!”
桑成不得不站起来,咬着牙上前两步,低头认罪:“我当时正在同那个黑衣人比武,我看到帅望站在边上,就有点走神,被那人划伤了,然后,帅望忽然冲过来,我看清时,那人已经被帅望刺死了,我只看那人倒下了,帅望的剑滴着血。”
韦行与韩青再次对望,啊 ,这意思是,韦帅望宰了黑衣人,同桑成没什么关系啊!我们得到的线报黑衣人是冷玉的大弟子,功夫非常了得啊,而且桑成在他手下受伤,足以证明来人确实功夫了得,韦帅望竟能一剑毙之? 唔,不对啊,照说韦帅望比武时已经露一手了,我们对他露那一手已经满意了,没可能这两天这小子不误正业反而功力大涨。
韦行伸手“唰”地抽出韦帅望的剑,剑·尖还·凝·着·血。
人血在剑鞘里一闷,再拔出来那股子味道。
韦行条件反射般给韦帅望一巴掌:“杀了人剑都不擦?!”
韦帅望倒退一步,怒目,啊哼,我的剑,我擦不擦干你屁事?
韩青一时间百感交集:看看这家教,小朋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家里大人给一巴掌,是因为杀了人没擦剑……
韩青内心叹息,这恐怕不是韦帅望的基因问题,我也发现了,他同他父亲感情越好,对他父亲的认同感就越高,宰起敌人来越利落。
韦行看着韦帅望那一脸不愤的翘鼻子斗牛犬的狗样,居然忍也忍不住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再一巴掌 过去:“真是你杀的?你这臭小子这回说的是真的?”
帅望咧着嘴,怒目:“很痛啊!”你有病吧?拿我打着玩啊?
韦行咆哮:“痛!这叫痛?你同我们胡扯什么桑成刺死的人是什么意思?你以为现在说实话就没事了?说谎的一概抽一百鞭子!”回头向桑成怒目:“你也跑不了!”
桑成啥也没说,再次跪下了。
韦行对桑成这样的孩子也很无语,基本上没啥修理他的兴趣,没等动手呢,他自动趴下了,胜之不武。
韦行道:“你再刺一剑我看看。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功夫高到这个地步了?”
帅望眨眼:“有什么高的?我同桑成一起打的,两打一赢了算功夫很高吗?”
韦行扬起一边眉毛,帅望无奈地:“你觉得速度很快吗?”求助似地看桑成:“真的很快吗?”
桑成点点头,快!回想一下,还是觉得那一剑如同鬼魅一般,无影无踪无声无息地。真吓人,韦帅望这一手,用来暗杀任何人,都有八成的得手机会。
帅望很气:”刺不出来,我平时多快我还不知道,我要能,我当年不一剑·就·把·黑狼·宰·了?还能让黑狼给我一巴掌?
我……一定是因为天黑……”因为天黑,让我回想起黑牢,所以,那一剑,就象我在黑牢里练剑时一样。
韦行气到怪叫:“因为天黑?我怎么不知道什么人会因为天黑功力大增?”你吸血獠啊? `` `
帅望瞪他:“反正就是因为天黑……”你爱信不信。
韩青点点头:“帅望在黑牢里时确实有几剑……”想了想:“虽然没有这么快,但确实非同凡响。”
有一种全世界都不存在,物我两忘,专注于一点的入境感觉。那时的韦帅望,有一种大师级的感觉。
帅望拿眼角斜着韦行,我在黑牢就想象怎么把你脖子上穿一个洞来着,你觉得快啊?充满仇恨与愤怒的一剑,当然快了!老子被关在黑房子里一个月,恨天怨地,咬牙切齿,如果杀了你你还能活过来的话,老子早杀了你一万次了。
韦行瞪着他,你小子拿眼睛斜我干嘛? 唔,表达感谢啊:“我看应该再关你几天,没准你每一剑都能这么快!”你看,你看个屁啊!
韦帅望大怒,“你敢,你敢再那样对我,我出来就先……”噎住,靠,不能说,又不甘心,继续怒目。
韦行也大怒:“先什么?”怒目。
韦帅望肚子里说:先宰了你先宰了你先宰了你!到底不敢说 ,两人对视一会儿,韦帅望气馁,算了,让着他吧,他有智力缺失。
韦帅望挪开眼睛,看到韩青。
韩青在沉默,帅望心惊,一脸的悻悻顿时就僵住。连脑袋上又挨了一巴掌都没感觉。
小家伙的脸上,慢慢露出惊恐与不由自主的哀求表情。
你生气了吗?你在想什么?
韩青沉默了一下,呵,练武之人看到自己兄弟遇险,本能地冲上去很正常吧?虽然韦帅望手下确实甚少留活口,不过,以帅望的功夫,对付这样的人,还能要求他什么?
可是,帅望却不敢同我说实话。
他不敢同我说实话。
韩青微笑:“帅望,来人即是刺客,功夫又高,可以用任何方法当场击毙,有能力时再想问口供的事。”
韦帅望那个松了口气的表情真的让韩青心痛了,韩青伸手揽过帅望,搂一搂,良久,微笑:“这一剑,大有乃父之风,你爹可以老怀大慰了!”
韦行倒想做个不屑的表情,可是一脸的皮肉都轻浮放荡起来,统统自作主张往上跑,又起皱又打褶地,害得他嘴角眉梢保持不了庄重状态。
韩青笑道:“关黑牢效果这么好,等我回去同师父说,给师兄个进步的机会,闭关一年二年的,免得被自己儿子超过,多丢脸!”
韦帅望顿时喷笑出来。
韦行被闪了这一下,顿时气得把韩青拎过来:“小子,你再说一次?你最近皮子痒吧?”我一训我儿子,你就捣乱,成心是吧?
韩青不过“喂喂”两声,两人已经开始切磋降龙十八掌分筋错骨手了。
帅望忙溜边,顺便给桑成一脚:“还不起来,人家师兄弟光顾自己玩了,等下踩到你。”
桑成眼见师父师伯为老不尊,已经被吓傻,亏了韦帅望把他倒拎出屋,不然非被踩成斑点狗不可。
韦帅望看看桑成的伤口:“我替你包扎一下,不过,先别换衣服,外一我爹想起来要抽你,你就捂着伤口给他提个醒,别等下他打输了,一肚子气,出来拿你清热去火。”
桑成无语:“你脑子里成天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帅望忍不住笑着摸摸他的头:“我也挺纳闷的,其实线虫也活得挺好的,我挺羡慕你的。”
桑成气得:“我觉得你提到线虫时,完全不必同时提我!”
帅望把桑成胸前皮肉怒力合拢,一条胶布贴上去,拍拍:“好了。”
桑成倒吸一口气:“啊,你趁人之危!”
帅望道:“我出去一会儿,你掩护下。”
桑成急道:“你去哪儿?”
帅望道:“你别管,说谎你都说漏了,这回再搞砸,我就要求你郑重正式地道歉。”
桑成直接道:“我郑重地,正式地向你道歉,对不起,我错了,你愿打回来,我等着。”
帅望平静地:“不行,要三千字的深刻书面检讨。”
桑成噎死,翻了半天白眼,无可奈何地:“啥叫掩护啊?咋掩护啊?”
帅望道:“有人问起,你就说,韦帅望啊,是不是在厨房偷吃的?再问,你就说,是不是上厕所了?再问,你就说,我明明刚刚还见他,要不你问下别人?再问,你就说,不知道,他可能躲哪个树上睡觉去了。总之,务必让他们把整个韦府挖地三尺地找我。”
桑成拿出个小本子来:“你再说一遍!”
帅望无语,半晌:“你就说不知道就成了。”
桑成忙点头:“好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