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玲2010-01-26 10:42:53
二、凤卓青羽(下)

到网络信息中心串门的人,就象流水一样,整天没断的时候;这严重干扰了网络信息中心的正常运行,也干扰了小骗子对周东身体内蛊虫的培养与探索。

所以,周五下班前,周东在网络信息中心立下块牌子:护士与胖子不得入内。

医生们对此的感觉就很不以为然,他们都具备科学的素养,对这样的东西是不相信的;因为,没有严谨的科学理论能证明,周东的减肥效果,真的是那个挂中级职称的李副主任妙手施针的结果;退一步来讲,就是那是事实,也不证明有普遍适用性。

几个医院著名的胖子被拒绝就是证明,李副主任如果心里没鬼,不会只治周东一个人;在海洋医院里,比周东有影响的胖子多了,比如说赵副院长。

又是周末,叶儿要到苏州碎雪园学画,这次祝童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了。

为了不与梅兰亭见面,前两个周末,祝童借口医院有事没去;叶儿理解,毕竟新到一个单位,很多事情要适应,还要准备考试,忙是应该的,整天无所事事的人才讨厌呢。

善良美丽的女警官可不知道,小骗子是去加班,却是在研究怎么对付神秘的蛊虫。这无论如何都不是件有现实意义的正经事,但周东十分配合,虽然痛苦,祝童威胁一停针他的肥肉就反弹,甚至更胖。

鬼门十三针的两路针法,配合以“气”字决和“灵”字决心法,祝童已经完全掌握;“怒”字决心法,由于是在摸索,经常出现偏差。

受苦的是胖子,周东被扎昏过去,几乎是经常的事,有一次祝童一个组合针扎下去,小胖子浑身颤抖,休克了。

但他尝够了肥胖的苦楚,竟咬牙忍受下来,周末也坚持到医院随小骗子折腾。这份毅力与承受能力,把祝童都感动了。

某天,王觉非下班前拐进信息中心,现场观摩李副主任的针术并自己亲自体验后,问;“李主任,不如到整形外科做副主任?这样可以提前解决副高职称;他们的主任说起过你,现在减肥是很挣钱的。”

小骗子断然拒绝,蝶神什么时候爆发,他可掌握不了。

于是,连周东享受李副主任针术的机会也少了;祝童桌子上摆上两摞参考书,专心复习考研究生的功课,主要是外语,差的不是一般的多。

但是今次不去不行,逍云庄主祝云来电话,将陪师叔祝黄到碎雪园探视竹道士。

清晨八点,梅兰亭的奥迪A4准时停在紫金豪苑门前;女人出门都比较麻烦,先出来的是祝童。叶儿昨天晚上又住在朵花那里,她让祝童先下来。

“我有了。”上车后,梅兰亭第一句话就把小骗子惊出身冷汗。

二十天没见,梅兰亭还是那副中性打扮,眉眼间多了丝妩媚,似笑非笑的看着祝童。

“你确定?”祝童心虚的问,他实在是怀疑,一次就中标,可能性不是没有,不过,看梅兰亭的表情,十分值得怀疑。

“来,我给你看看。”祝童伸手要抓梅兰亭的右腕。

“做什么?男女有别,这里是大马路,人多嘴杂的,尊重些。”梅兰亭轻巧的躲过。

也许都是江湖中人,两人还裸裎相对过,祝童面对梅兰亭是最放松的,笑笑:“你说有了就有了?我不相信。”

“没让你相信,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你也不用害怕,我梅兰亭不会缠着你,更不会对叶儿说。”

“哼,我根本就没射。你哪里会有孩子?”祝童冷着脸,冒出一句。

“你——无耻。”梅兰亭“噗嗤”一声笑骂道:“流氓,我又没说怀孕了。”

“那你说有了,有什么?”

“我有些想你了,不行吗?”叶儿和朵花走过来,梅兰亭弹一下祝童的头:“你们男人啊,都不是好东西;周一晚上我在家等你,到时候再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真有了。反正,我感觉不对。”

祝童一颗跳动的心才放下,又被提起在半空。

奥迪A4开动,这次是祝童开车,叶儿坐在助手席;三个女人一台戏,朵花漫烂天真,梅兰亭出身真正的梨园世家,这出戏就更热闹了。

已近年底,上海的市面上充斥圣诞节的气氛,带尖角红帽的店员一早就在马路上招揽顾客;朵花是新奇的,她最喜欢热闹,连连向叶儿和梅兰亭问这节日的来历,甚至还让祝童停车弄个帽子带上。

碎雪园到了,时间刚是十点半,祝童一路上都在注意,没发现秦可强的影子。

也是,今天碎雪园聚集了江湖上有数的高手,没谁敢在这里捣乱,马夜亲传的六个弟子就住在碎雪园内。

柳伊兰的奔驰车也停在碎雪园门前,两个穿黑西装的年轻人坐在门廊内喝茶,祝童的师侄祝成风也在那里。

小伙子够机灵,刚想起来行礼,看到祝童摆出的手势;马上装模做样的走到奔驰车旁,与坐在里面的司机说笑起来。

准确的说来,朵花也算半个江湖中人,唯一的外人是叶儿;进入碎雪园内后,叶儿照例到水阁随马夜学画;朵花去钓鱼,马夜养在荷花池内的金鱼。

梅兰亭乖巧的打个掩护:“李医生,去看看道士好些没?”转过小径到后园,一路上梅兰亭再没说话。

系云轩下,十多株梅花已绽开粉色花瓣,梅香绕静水浮动。

梅树下,竹道士与一老者把酒清谈,祝云与祝成虎站在老者背后,柳伊兰立在竹道士身左,她身边还有个俏丽的少女,不过十六、七年纪,捧只托盘,白锦罩着,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师叔安好。”祝童紧走几步,跪下对师叔祝黄行大礼。

“起来吧,你很好,竹道宗说你灵动,梅长老夸你见识超群,柳家大姐赞你有情有义。祝门有你这样入世的弟子,福也,命也。”祝黄看去真的很高兴,伸手扶起祝童,端详他一下;“那东西在里面还好吗?”

“谢师叔关爱,除了睡不安稳,一切都好。”祝童不敢放肆,师叔祝黄在他看来固然有些迂腐,甚至不合时宜,但是他有一身浩然正气,正是小骗子尊重的东西。

祝童虽然老实的低头说“谢各位抬举”,脑子里转的全是另番念头。君子可欺,别人说什么您老都信吗?

马夜说小骗子见识超群,那是一定的,在山东碰一鼻子灰回来后,马夜见到祝童从来就是带着三分气;这是场面话而已;见识也是分好坏的啊;祝童知道:在梅长老看来,自己是一脑子阴谋,再超群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灵动?竹道士怎么也虚伪了,这里最灵动的应该是他;道宗掌教原来也有违心的时候。

看柳伊兰的样子,谁会相信她在暗中算计自己呢?有情有义,那要看对谁,这个词有时候是对傻子的另一种表述。

不得了!祝童忽然想到,现在的碎雪园里,竟聚集了江湖四派中的顶尖高人,在这样的场合,客套是应该的,也许人家真的是客套呢。

柳伊兰转身从身边少女手里接过托盘,捧到祝黄身前:“前辈,谢您为竹道士医伤;伊兰准备点小小心意,请务必收下。”

祝黄向竹道士看去,果然,气息空灵,笼在他身上的滞涩之感几乎消失,看去飘然若水。竹道士的伤已经被师叔调理,看师兄祝云虚弱的样子,刚才少不得一场劳累。

“那是应该的,祝门为人治病一向不图回报,竹道宗又是因我祝门受伤;该说谢的是我们,礼物是万不能收的。竹道宗的伤还没痊愈,祝门会尽力的。”

祝黄不要,看也不看柳伊兰,君子勿视,她今天的装扮端庄中透出秀美;祝童看去也感觉赏心悦目。

“您是书中行家,看看总可以吧?几年前,我在伦敦拍卖会上见到这支笔,感觉喜欢就买下,却不知此笔是什么来历。看到您我才知道,好笔更需明君赏。”

柳伊兰拉开白锦,红色描金托盘上,是一管古朴的毛笔。

粗看,这就是个值钱的宝贝,仔细一看更了不得;笔身稍微弯曲,长八寸,似以冰雪凝就,青色凤凰盘于笔管上部,半隐于润玉琢成的白云间;顶部镶明珠,手握处,缀七颗豆大红蓝宝石;笔头是青翠的丝毛,看似轻柔,风吹过,梅花摇,青翠丝毛动也不动。

“凤卓青羽。”祝黄师叔胡子颤动,祝童知道,柳伊兰出手的东西一定不是凡品。

“瞧,还是您老慧眼识宝,它在我身边多时,谁也不知道原来还有如此雅致的名字呢;祝前辈,这只笔就当我兰花一派送与祝门的礼物。”

“我要了。”祝童以为师叔要拒绝,谁知他竟开口收下了。

“凤卓青羽本就是我祝门之物,柳家大姐,这份人情祝门记下了。”祝黄站起身,拱手一拜;祝云祝童连同祝成龙都跟着行礼。

“我可受不得这个;”柳伊兰连忙拉着竹道士;“竹兄,这可怎么使得?”

“江湖一脉,互相照顾是应该的,这样的笔也只有祝门用得上。柳妹,前辈的人情是对你那些姐妹的,当得。”竹道士没替柳伊兰客套。

祝黄又问:“请问,柳家大姐可见过出让此笔的人?”

“没有,前辈如果想知道,我可以请朋友查问,有消息一定报于前辈。”

“柳家大姐多费心了。”祝黄又谢一谢。

“竹兄说过,江湖一脉理当互相照顾,前辈不要再客气。”柳伊兰从少女手中又拿过只锦匣,打开递给祝童:“这对小玩意儿就送给你了,别拒绝,祝黄前辈就比你爽快;这可不是给你的,是给苏小姐用的。”

匣子里躺着双盈白的竹笔,祝童不懂这东西,第一眼看上去就赏心悦目,叶儿看到一定更喜欢。这是一对精工制作的细笔,笔头圆润,洁白纯净娇柔,似含苞欲放之玉兰,观之有秀美之感,正适合学习工笔画的叶儿用。

“多少钱?”祝童问出句大刹风景的话,此等风雅之事,在这风雅之时,确不合适。

柳伊兰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笑而不言;师叔祝黄皱皱眉头,举杯酒递过来:“竹道士酿的竹花酒道门一绝,十年才得一坛,喝一杯,或许对你有些好处。”

祝童只有喝下这杯苦酒,心里埋怨着迂腐的师叔:江湖一脉是什么玩意?好东西都是要钱买的,八品兰花的人情能轻易欠得?

柳伊兰的礼物早不送晚不送,自己一来就出手,八成是做给自己看的。
三、祝门三器

碎雪园外,竹林旁,祝童送师叔和师兄回程。

祝成风和祝成虎在周围巡视,祝童师兄弟都恭谨的听师叔教诲。

他们清早才来,为竹道士治病后就走,连顿饭也不在这里吃;这是江湖习惯,君子之交淡如水,高级人物见面,时间越短越好。

“凤卓青羽、凤凰面具,凤骨鬼鞭,是祝门三器,如今总算收回一件;柳伊兰太过聪明,如果早拿出凤卓青羽,竹道士就不用等你们大师兄出来,再忍受两月的伤痛,祝云就能治好他的伤。”

师叔一开口,祝童就明白他根本就不迂腐;能进入祝门的,哪个不是经历过千挑万选、千锤百炼的人精?老人明白,柳伊兰如此厚礼的目的是祝童。

“这是有钱也买不来的,祝童,别怪师叔为难你,你今后要和柳伊兰多联系,她有什么事,能帮忙就尽量帮;凤卓青羽本在你们师姑祝红手上,咱们还要靠柳伊兰打听她的消息。”

祝黄抽出凤卓青羽,爱惜的抚摩着笔端明珠:“凤卓青羽,神鸟凤凰颈下青羽为锋,雪山云兽玉犀牛角为杆;这颗宝珠是紫云珠,能凝练精气镇定心神。落到不识者眼中,它不过是只古笔,书法大家是用不得这支笔的。青羽滴水不沾,寻常的凡墨根本就不能浸入笔锋。”

“祝红师姑?”祝童和二师兄同时惊问;在他们的记忆里,从没有这个人的影子,第一次听说这个师姑还是在凤凰城天王庙内;却没想到只凤卓青羽是她所有。

师父有凤凰面具,师姑有凤卓青羽,那么,凤骨鬼鞭应该在眼前这个师叔手里吧?祝童把老人上上下下看几遍,除了那杆汗烟,没看到有别的与“鞭”类似的东西。

“小子,瞧什么?凤骨鬼鞭不在我这;本们前辈祝天荫惹下那么大风波,凭借的就是以凤骨鬼鞭;天荫去后,凤尾鬼鞭也下落不明。本门两位师叔祖为寻找凤尾鬼鞭在华山住了五年,一点消息也没有;那是一把黑色玄金鞭,长一尺七寸,嵌九环墨玉为九宫。”

老人说着,走到竹林深处最粗壮的一丛翠竹旁,以凤卓青羽在三株翠竹上点画。

清气暗涌,劲力滑动;酒杯粗的翠竹瞬间枯黄,凤卓青羽却闪出熠熠宝光。

紫云珠内浮起烟霞,青色凤凰冲破白云的束缚,活泼泼盘旋在笔身上;笔锋处的青羽丝毛合拢,射出晶莹的翠光。

“以凤卓青羽书写祝门治字,一笔能救千百人。百年前,中原瘟疫大灾,祝门前辈祝月以凤卓青羽救下两县灾民,她也耗尽心血,回到师门就故去了。”

祝童与祝云都露出不信的神色,老人没有解释,以凤卓青羽笔锋在自己左指间轻点,凤卓青羽吸吮到老人一股精血,七颗宝石闪耀红芒。祝黄脸色本黄,这一下更黄了;他右手握上笔杆,与寻常书法家不同,五指正按住五颗宝石,在祝童眼前写下个“风”字。

“你可知道了?”老人摇摆一下,祝云忙上前搀扶。

“风”吹进祝童胸口,凤卓青羽上两颗宝石射出两道光,穿透祝童双目。

祝童如被电击,昏沉沉木立着,头脑里回旋着奇怪的影子,胸前升起暖流,蔓延到周身。

“知道了。”九息后,祝童回过神,月前为竹道士写治字消耗的精气瞬间恢复,自觉修为大增,总比以前高了不只两、三成。

“你是祝门弟子,梅长老说你想退出江湖;我不干涉你的自由,但只为凤卓青羽,只为祝门对你养育之恩,你要替祝门还上这份人情。”

“是。”祝童掏出凤凰面具:“这是凤凰面具……。”

“祝云说过你们师傅的事了,你做的很好,凤凰面具既然在你手,你就先拿着吧。做完你该做的,如果你两年后还想退出江湖,再把它交还祝门。”老人看也不看凤凰面具,转身就走。

“但是师叔,我不会用啊。”祝童追上几步;这东西看起来虽然精巧,他真弄不明白有什么神通;不过感受过凤卓青羽的神力后,想象着师叔祖祝天荫以凤骨鬼鞭血染江湖的威风,小骗子对凤凰面具的好奇大增。

老人已经走出十丈,头也不回留下一句:“你们师叔祖祝天荫也不知道凤骨鬼鞭有什么妙用,却以它做出惊天血案;凤凰面具的神通,只有你自己去发掘。祝童,你多留意些,把凤尾鬼鞭找回来。”

多说一句话,又多个任务;二师兄祝云摇摇头,在耳边比划个听电话的手势,跟着老人去了。

祝童跟老骗子时可没如今这么狼狈过,也没受到多少限制,所谓的师门使命规矩那样的东西,更是从没被他当成回事。但是面对师叔祝黄,小骗子心里更多的是敬畏,连俏皮话也不敢说,还乖乖应承下来去找凤骨鬼鞭,价钱也不敢还一还。

“恭喜祝兄。”竹道士看到祝童,笑吟吟祝贺道。

“有什么可恭喜的。”祝童心里不痛快,坐下喝茶。

增长功力对一般江湖中人来讲,确实值得恭喜,但小骗子却不在意这些。

祝童本想再给竹道士写治字,但师叔得到凤卓青羽后竟然装糊涂,一定有他的道理;外人是不知道祝门的规矩的,所以小骗子决定装傻;他想:比起师傅的精明外露,也许师叔祝黄的貌似迂腐,更厉害些。

“如果一千万放在这里,一成功力放在这里;道士会要哪样?”祝童把两只茶杯分左右,一只青,一只白,问竹道士。

“这可是个难题。”竹道士没有正面回答,把两只茶杯又摆一下;“如果这只代表苏小姐的爱情,这只代表江湖道,祝童,你会选择哪个?”

祝童刚要去抓代表叶儿那青茶杯,想说自己选择与叶儿在一起,猛感觉不对;竹道士出招,凶险的紧,此时自己心神不定,道士真会选时候。

“您以为,我会选择哪个?”

“只要你喜欢,怎么选都是对的。道士略通卦象,很少弄这些东西,今天破例一试,对不对的只当玩笑。”竹道士眼射奇光,端详片刻才缓缓开口:“祝兄是至情至性之人,与道士年轻时相类;但是,性情中人都有个弱点:自我。祝兄,什么时候能跳出自我,忘我忘情?”

“……,道宗。”

竹道士以抽出竹笛,笛声如空谷轻云袅袅升起;不远处,柳伊兰痴痴的听着。

祝童再不知说什么,沉浸在笛声里,感受着竹道士对生命的热爱,对自然的感激,一时物我两忘,精神遨游在月阑风清的广阔世界中。

笛声止,竹道士低语道:“天下人,天下事,天下路;祝兄可想过,江湖道存在的基础是什么?江湖人走的是什么路?”

“什么?”

“是自由,”

“自由?”祝童疑惑的问。

“是自由!几十年前,江湖道就如夜生活一样死气沉沉。如今江湖道与夜生活为什么又复兴旺?祝兄想过没有,王觉非那样的人以前是不存在,佛道两门以往也没现在的发挥空间。自由是人的本性,好还是坏?比起以前的消沉生活,如今的纸醉金迷究竟是好还是坏?”

“不知道?”祝童又老实了,与竹道士在一起,总能让他感到受教育。

“没有自由人,类就不能进步,太过自由,人类就会疯狂。禁锢思想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但是,不能没有规矩;江湖道的传统藐视权贵,又离不开金钱,这是自由还是不自由呢?道家的阴阳太级精神讲求平衡,万物失去限制就要打破平衡,必定会引发抗争,那是物极必反了。所以,道士以为,任何事都要有界限的,权利、自由、情爱,莫不如此。无条件的空谈自由是不道德的,剥夺别人的自由,是对生命的亵渎。如今的尘世,道德落后与自由,思想混乱。江湖道才再次兴盛。”

“道士为什么有此说?”

“本门江西太玄观主修习邪术,月前,火长老去端正门规,没想到,当地信众和政府出面包庇;火长老一行三位道友被污为妖道关起来,日前才放出来。门内还有声音支持太玄观,认为传播道信可以使用非常手段。祝兄,道士在想,如今是非常时期吗?道士还在想,伊兰捐建的山水道观,我能拒绝吗?”

原来道宗内部也那么难缠,柳伊兰要为竹道士修山水道观,算是她自己的呢,还是八品兰花,亦或是东海投资的。

不过,竹道士却是需要一个超然的道场,柳伊兰出手,一定是大手笔。

笛声又起,祝童沉入深思:竹道士能拒绝吗?他为什么对自己说这些?

吹笛人也在深思,祝童功力大进意味着什么,可能如今看透的只有竹道士一人。祝童虽然年纪不大,却隐隐为江湖焦点;这一切当然有人在暗中引导,一步步把他抛进风尖浪口摔打琢磨。

祝门前辈祝黄也是厉害家伙,看到凤卓青羽立即透悟背后玄机,干脆耗费修为对他传功,而祝童似乎还浑然未觉。

竹道士看不透的是:历练出如此一个人,究竟是为什么?

“祝兄,找地方闭关三日,好处多多。”风落梅花,笛声住。

“也许吧。”

回去的路上,三个少女热闹成一团,祝童一直在沉默:闭关?三日?做梦吧,上海滩有那样的所在吗?他有那样的空闲?就是闭关三年也不可能赶上竹道士的修为,高人还不是为俗物骚扰。

有些东西想想就罢了,小骗子可没做英雄的打算。

奥迪内外两世界,人也各有心思。

看祝童眉头微蹙,叶儿关心他,摸摸他的头:“怎么了?”

“没什么,你们三个太闹,我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谁信你的话?”梅兰亭在后面推他一下;“晚上让李医生请我们吃饭、看电影、泡吧、唱歌;要不要?”

“要得。”朵花喜欢热闹,最先举手赞成;叶儿与祝童相对苦笑,都怕梅兰亭再喝醉了。

上海的夜生活之丰富,当为全中国冠。

黄浦江在夜色中依然光影闪烁,无论你是迷恋夜上海的灯火璀璨,还是喜欢呼朋引伴的喧嚣高歌,抑或是沉浸于杯光交错的暧昧,上海的夜色中总有能够满足你的一切想象的所在。

奥迪A4被提前送回梅兰亭公寓下的停车场,叶儿坚持如此,她是警官,对明显要违法的事情坚决反对。

祝童为照顾朵花,专门挑选了一个湘菜馆;其间,朵花给打电话要黄海过来一起热闹,却得到否定的回答,本来高涨的兴致立即低落下去,坐在那里低着头,要落泪的样子。

“黄海是警察,你应该理解他的职业。”叶儿揽住朵花,低声劝说着。

少女的泪如六月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红红火火的剁椒鱼头端上来时,朵花欢呼一声,不顾别人的惊诧,也不客套,抓起筷子就夹一大块到自己身前碟子里。

叶儿吓一跳,与祝童和梅兰亭一起哈哈大笑,朵花恍然不觉,嘴里吮着块鱼骨,转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很奇怪的样子。

“很好吃,师傅的手艺一级,你们吃啊。”

当然又引来一阵笑声。

午夜时分,上海滩夜生活的的高潮在震耳欲聋的音乐的摇滚中到来。

鼎燃星空是间由古老的别墅改建的迪吧,梅兰亭对这里比较熟悉,吃完饭,直接把他们拉到这个热闹所在。

“想K歌,二楼有包房,朵花我们先活动一会儿……。”

梅兰亭与朵花走进鼎燃星空立即被强烈吸引,跑进拥挤的舞池里,随着音乐摇摆。

领舞台上,衣着暴露的女郎夸张而激情四射的身材被DJ引暴,进而随镭射激光燃烧到全场。

祝童不喜欢“非常”热闹,叶儿也不喜欢激烈,两个人在角落也互相凝视片刻,才渐渐适应里面的环境。

在这个场合也只能如此,强烈的节奏以压倒一切的气势,驱逐所有不属于它的东西,想要说出句让对方听明白的话,只有大声呼喊;那样很傻的,叶儿这样认为。

不过,对于热恋中的男女,这样的凝视也是销魂的;手儿相握,自然与周围的喧嚣隔绝,祝童和叶儿在属于他们的世界里无声交流。

楼梯在哪里?暂时对于他们是个迷,鼎燃星空太大,灯光古怪,第一次来的人根本就抓不到任何线索;身边穿梭的服务生捧着一堆堆酒类,只把他们引到个角落里接过钱送上啤酒,说的什么也搞不清。

响掣全场的音乐声和狂野的大合唱嘎然而止,“啊呀,梅姐被人欺负了。”朵花跑过来,抓起支啤酒就跑,

两个人这才清醒,忙跟着跑去。

钢板制作的弹性舞池中已空出块地方,梅兰亭与三个“帅哥”对峙,地上还躺着一个,抱着下身来回翻滚,还哼哼唧唧惨叫着。

今天是周末,这家名为鼎燃星空的摇滚俱乐部里满是“帅哥美女”,但梅兰亭和朵花的美还是那么出众,一群“帅哥”为梅兰亭加油打气“再来一脚,揣死丫的瘪三。”

但祝童一出面,局势马上就变了。梅兰亭扑到祝童身边,弱弱道:“他们耍流氓。”

以梅兰亭的身手,会被这样的小场面难住?小骗子很是怀疑;如果在拥挤的人群中放倒几个人最方便,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怎么出手?

叶儿走出来:“我已经报警了,有什么话一会儿对警察说。”

“帅哥”们似乎感受到祝童的压力,观众也都为这个小子能有三个出色的美女同伴眼红,都开始起哄,为那三个“帅哥”鼓劲:“他就一个人,上去造翻他,三个大美女啊。”

酒精与被众人煽动起的强烈冲动,泯灭了对方的理智。

三个“帅哥”叫一声,同时扑上来,祝童手里已经转起银针,刚准备放倒一个。对手的动作是那么清晰、缓慢,祝童从未对自己有如此的信心,他感觉有充裕的时间在同时扑来的三个年轻人身上做手脚,甚至连对方想要做什么动作、目标是那里都一清二楚。

朵花“啊也”叫着跳出去,两手挥舞两只啤酒瓶,炸开在两个“帅哥”面门;下面一脚揣在另一个下体。

“哈哈,厉害,再来一个,啊欧啊。”

朵花身体之轻盈,让那些人都看呆了;她就如一只蝴蝶,动作优美协调,把三个人放倒后,依然一副天真烂漫的受害者形象。

祝童从刚才着状态中清醒过来,明白了,地上躺着的那个是朵花的作品;现在怎么好?又躺下三个,其中两个“帅哥”已经不帅了,满脸是被啤酒瓶砸出的血。

鼎燃星空俱乐部的保安冲过来,十几个黑衣青年迅速分开人群,举着长手灯大声呵斥着:“闪开,请各位回避。”

一分钟后,警察也冲进来,人群终于散开。

四个“帅哥”,连同梅兰亭朵花都被带走,祝童和叶儿只有跟着去。

路上,叶儿亮出自己的证件,同时给黄海打电话。

没想到,黄海还是不来,说是一切都没问题,只管跟着去,他会找人打招呼;但是他不能来,正在执行一件任务,抽不开身。

结果不用想祝童就明白,四个“帅哥”尽管吃了大亏,到派出所后一点讲理的机会也没有。

叶儿是市局财务处的,值班所长客气的与见领导一样,他们的经费都从财务处出,那里的人可得罪不得。

黄海的电话是打给两个刑警,于是,四个“帅哥”被拖到临时驻留室;祝童在外面都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惨叫声,关在里面的都不是善良人。

闹够了,四个人再没兴致夜游,梅兰亭的失落感最强;叶儿扯着她:“不如去我们那里,我新买两张好碟,大家回家热闹好了。”

祝童知道,叶儿本来想用刚得到的那对笔以自己为模特画像,她是不喜欢太热闹,就说:“如果梅小姐有事。”

“好啊,我去拿两支红酒,怎么继续热闹。”梅兰亭狠狠扭他一下,小骗子禁声、咬牙。

可怜祝童,这一夜躺在床上做睡觉状,整忍到四点,朵花和梅兰亭才安静下来。

周一上午,祝童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走进海洋医院网络信息中心,做上海人的毛脚女婿似乎是不要钱的义工。

祝童昨天一天最辛苦,跑到叶儿家帮苏娟照看孩子;将近年底,人家要去看望帮助他们姐妹的长辈;孩子功课紧,马上要考试了,所以不能去。

小学生的功课也太……,祝童昨天下午被课本上的两池子水和三个动物折磨了好久,放出流入的,走前走后的,不只是简单的计算,重要的是解析方法。

小骗子到最后也没搞得很明白,他是没上过小学的,被这样的功课难住感觉很不好意思;想着:孩子从小就受这样的训练,长大后想不聪明都难。

台海言和周东几乎同时踏进办公室,祝童刚拿出凤凰面具参详,皱一下眉头,脑子里竟回荡出这么一段思绪:你们来做什么?耽搁老子的好事。

“海言,你先出去一下好吧?我找李主任汇报。”周东机灵,先开口占位;他现在一天不受祝童的折磨就不舒服,何况已经两天没被扎针了,怕肥胖卷土重来。

“我也找李主任有事,你——你——啊,先出去。”台海言也坚持,他平时话少,猛一厉害起来,周东有点气馁。

但仗着这一段与李副主任培养出的良好关系,周东就是不退:“有事就说嘛,大家都是同事,工作上的事没什么好隐瞒的,私事最好别在工作时候说。”

“你不出去?”

“不出去。”周东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如果不是这里不允许抽烟,也许就点上支香烟炫耀了。

祝童没什么话,一派无可无不可的样子,笑看自己的两个手下斗。

“那好,好,我要辞职。”台海言气得脸色通红,嘭的冒出一句厉害的;把个李副主任和周东都吓一跳。

老实人发起火来,威力当真是惊人;周东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如果台海言因为自己辞职,事情可就大了;海洋医院的网络信息中心离开谁都可以,就是离不开人家台海言。

“海言老兄,我不过是给你开个玩笑,哈哈,别在意,有什么事情你们先谈,我去下面抽口烟。”

周东减肥成功后,动作灵便身体轻快,话没说完,人已经消失在门外,还细心的带上房门。

“我要辞职,不干了,太欺负人了。”

“谁欺负你了?”祝童嘿嘿笑着,起身倒杯水送到台海言眼前;“喝杯水慢慢说,有什么困难可以说,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说;有什么事大家商量着来;小台,你的薪水比我这个副主任都高,院长和各位领导对你的器重、赏识,大家都知道。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祝童如今说废话的水准提高的颇快,这一番四平八稳的下来,台海言还是不为所动。

“我就是要辞职,你不收下我,明天我就离开这里。”

“这个问题没的商量,我能教你什么呢?大家同事一场,虽然我是你的领导,很多东西还不如你;比如说机房里的那一套,我就搞不明白。再说了,你就是辞职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什么事都要有规矩的。医院规定,任何人辞职都要提前三个月提出申请;如果医院领导同意,你也要在我们找到合适的人以后,在不影响网络信息中心正常运行的情况下,办好所有交接手续才能离开。

“小台啊,年轻人要懂得分寸。世界上没有谁是不可缺少的,人才市场上两条腿的狗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是。你如果不管不顾的撂下着一摊离开,先想明白后果;这里是医院,如果因为你的原因引起什么事故,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会被追究刑事责任的。还有,你离开这里能到哪里去呢?年轻人心气高是好的,如果有更好的发展,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你还在供楼吧?我听说你那套房子还没交工;离开这里你住哪里?现在竞争这样激烈,你的存款能用几个月?这些问题都。”

祝童慢悠悠说着,台海言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头越垂越低;祝童走过去摸摸他的头。

“回去吧,好好工作,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我不管,反正你要收下我。”台海言倔强的站起来。

“哼,你本来就没打算辞职,想用这一招来要挟我,你还嫩点。医院又不是我的,你辞职关我屁事。”小骗子终于忍不住,放一句实在话。

桌上的电话响了,周主任通知李副主任,到楼下办公室参加每周例会。

“你还要辞职吗?我马上要去开会,要不要把你的事汇报上去?”

“你混蛋,又在强奸我。”台海言灰溜溜的低头认输,乖乖回机房工作了。

弦绷太紧了,祝童怕台海言再出什么怪招,出门前到机房,拍拍台海言的肩膀:

“有什么事要我帮忙最好明说,想想吧,虚幻世界里东西终究还是要回归现实。”

台海言点点头,祝童才安心去开会。
四、姗姗(上)

院长办公室每周一的例会都是由吴瞻铭主持,无非是那套程序性的东西,吴助理现在很习惯被尊重的滋味,坐在中间,从衣着到神态,都有些大人物的派头。

上任时间虽短,吴助理已经表现出对后勤系统养活的闲人不利倾向;这一切有他出身医生的原因,更主要的是王觉非在后面支持、引导。吴助理刚做官,还没体会到其中味道。

医院的后勤每月消耗的资金太多了,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每周一的例会,院长办公室这些人胆战心惊,今天,车队队长倒霉,被查出高额修车保养费后面的花招,大家都饱含同情的看着他。

下一枪会打向哪里呢?祝童扫一圈会议室内的人,他是最轻松的一个;吴助理这杆枪怎么打,也打不到信息中心去。

散会后,周小姐叫住祝童。

“李主任,有时间吗?”

“主任有事,当然有时间了。”祝童笑呵呵和吴瞻铭打个招呼,跟周小姐进入主任办公室。

周小姐请祝童坐下后,泡茶,取出个文件袋来。

“调动手续已办好了,李主任,你要请客啊。我给你争取了十万元的安置费。”

引进个骗子这样的人才,还能得到十万块安置费?祝童竟有些惊喜的感觉,接过文件袋看:“应该的,应该的,谢主任操心。改天,一定请主任好好吃一顿。”

有了它,就证明自己在上海有合法的身份了,祝童想把这个消息尽快通知叶儿。

“别着急,还有件事,要确定一下落户的问题,李主任准备把户口落到什么地方?”周小姐抿嘴一笑,接过文件袋;“这是你的挡案,不能打开的。”

“落户?”祝童不解。

“是啊,如果你有亲属或朋友,户口可以落到他们家里,如果不方便呢;先入咱们医院大户口上,等你买房结婚了,再迁出去。”

“好好,先落到医院吧;谢主任操心了。”祝童沉吟一下,落到叶儿家肯定是不合适的,别的也没地方去。

“别谢我,我要谢谢李主任对周东的关心呢。他现在对李主任是十万分佩服,甚至说你是再生父母呢;我爸爸也说要来谢谢你;他那身肥肉简直就成我们家的大事了,周东这些年也没少受罪;没先到李主任妙手神针——嘻嘻,北京大医院出来的,就是有本事。”

周小姐是另外一个不怕吴助理的人,吴助理开展的这些,都是在周主任配合下完成的;小骗子“旁听”过王觉非在办公室的具体布置。

“没什么的,主任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等等,李主任的身份证、驾驶证给在身边吗?我去换快些。听说台海言最近情绪不稳定,你最好找他谈谈。他是院长亲自招聘来的宝贝,不成就找院长汇报一下。”周主任最后提醒一句,让祝童有些不痛快,周东的嘴也太快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祝童刚喝口竹道士送的竹叶茶,准备研究凤凰面具,门又响了。

王觉非一上午都没到办公室,秘书陈小姐没事做,过来找李副主任聊天。

无奈,小骗子只有从俗。

好在,与个赏心悦目的漂亮小姐闲聊,时间过的就快,其间周东也加入进来;他对陈秘书垂涎以久,却总没机会接近,平时的陈小姐对谁都不理会。这一段周东渐感身轻貌俊,想法就多起来。

其间,祝童无聊,顺手在自己腿上画起三个字:灵,气,怒。

某次,画到灵字时,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冒出些龌龊的想法,竟是在垂涎陈秘书的玉体;仔细一体会,竟是周东那家伙的心思。

感觉一瞬即逝,祝童微笑这扫一眼,周东心里有鬼,目光躲闪,被李主任这一眼看得不自然起来。

中午时,祝童和叶儿通电话,说了自己手续办好的事情;叶儿也为他高兴,两人约定,晚上庆贺一番。

梅兰亭好象说今天晚上要祝童去,小骗子才不会自投罗网呢;不过想起那一夜的风流,总有点心猿意马的感觉。算起来,好些天也没机会和叶儿亲热了。

祝童奇怪的审视自己的心境,与叶儿在一起时,虽然经常有生理冲动,但叶儿一个浅笑,就能粉碎他的进攻。她也很享受彼此的热吻和爱抚,祝童的手可以有限度漫游她的上身,亲吻她;再进一步就不行了。

叶儿说,她要把自己完整的保留到最神圣的时刻,在爱情最浓烈的那一天与爱人分享幸福。祝童的机会其实是有的,他试探过抚摸那双修长的玉腿,只是怕叶儿不高兴。

午餐后的遐想被手机铃声打断,祝童按开电话,还想着是不是换个号码,这个月的电话费竟高达两千多,总是漫游状态确实费银子。以往,小骗子可从没操心过这些小钱。

“小情人啊,我是柳伊兰。”

她打电话来做什么?祝童抛出金针,射在门上;办公室的木门关闭,四周安静了。

这套针当然是周东奉献的,长短、粗细、轻重共一百零八枚;工艺考究材质精良,还有九枚金针。小骗子最喜欢的就是这九枚金针,手感够劲能用上力量,时常拿来练飞针。不过门关上后,祝童还是吃一惊,他以前可没本事只凭一枚金针就把重重的木门关上。

难道是功力提高的原因?果然方便不少,至少今后关门不用走那几步路了。

“柳大姐,别叫我小情人,你有竹道士那样的风云人物,我可是自叹不如;这样叫容易引起误会的,如果让竹道士或道门五大长老知道,不要我的小命也要你的小命。”祝童懒洋洋的回击,在搞明白这个女人的底细前,最好是敬而远之。

“竹道士又不是我的丈夫,怕什么呢?我想,就是让人知道了,也没谁敢说闲话;七品祝门的威风别人不知道,道门感受最深。我一直在后悔呢,外滩之夜是那么美好,为什么那时要退缩呢?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也许会在记忆里留下精彩的一夜呢。”

柳伊兰声音就如她的人一样,在碎雪园是端庄内敛的少妇,在上海就成为诱惑的密糖。

“过去的事再说也没意思了,也许我阳痿呢?柳大姐,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吩咐?”祝童随着柳伊兰调整自己的状态,与这样的女人做对手,正经人一定吃亏,这是小骗子混江湖的经验。

“嘻嘻,我都不信你会是软银枪;梅小姐对你很满意呢。”

柳伊兰又打出一张牌,祝童狠狠的回击道:“这种事是要讲眼缘的,有些人外表看起来珠光宝器,脱了衣服,谁知道是不是一堆垃圾?对不起,我可没说您柳大姐。”

“哼,我在今豪二楼等你喝杯咖啡,半小时就够了;小情人,不会不赏光吧?”柳伊兰果然有些恼,还是压抑着情绪说出见面地点,没等祝童回答就挂断电话。

今豪西餐厅在海洋医学院对面,与海洋医院隔一条街,祝童与秦渺的第一顿饭就是在那里,来海洋医院快一个月了,祝童一直没敢再去,他连海洋医学院的正门都没去过。

现在不成了,柳伊兰不会无缘无故来见自己;祝童看在凤卓青羽的面子上,也要去应酬一下,这是师叔祝黄的吩咐。

需要请假吗?祝童走出办公室时,也没想好该对谁说一声。

网络信息中心里,他是最高领导,似乎没必要向下属请假吧?院长办公室主任周小姐,也没问过祝童整天在做什么,好象网络信息中心根本就不属于办公室的下属机构;前几天添置一批电脑耗材,祝童签上字后也没别人审查就过了。

走到医院门口时,祝童总算想到该向谁说一声,打通吴瞻铭的电话。他不确定这次见面要多久时间,总感觉长时间不在自己的岗位不合适,虽然坐在那里也没什么事可做。

吴瞻铭很吃惊,笑着说:“李主任有事尽管去忙,我才不管你到哪里去潇洒呢。”

“呵呵,为了对吴助理的尊重,还是说一声好,也许一下午呢。”祝童知道,自己做的不合适了,却不知道为什么。

“其实你不需要向我请假,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请假;办公室那些规定是约束一般科员的。你现在可以到办公室看看,那些主任副主任有几个在岗?只要做把本职工作,你是自由的;只要不迟到就行。”

“知道了。”祝童挂断电话,正常社会原来如此舒服,比混江湖舒服多了;早知道这样,他才不会整天这么老实呢;每天呆在网络信息中心,虽然清闲,但太闷了。

今豪西餐厅二楼,柳伊兰坐在靠窗的包厢里,她不是一个人,身边是前天出现在碎雪园的少女。

祝童在柳伊兰对面坐下,摘下眼镜放到身前桌面上,掏出香烟点上。

“柳小姐好清闲,找我来要说什么?”眼睛打量着柳伊兰身边的少女,这也是个美人,身材高挑、匀称,眼大肤白,圆圆的脸带着质朴的气息,只是,眼睛里的东西不美丽。

“她是姗姗;”柳伊兰指间夹一支细长的女士烟,优雅的挥一下;“今天约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姗姗略显羞涩的笑笑,她眼睛里还是有股淡漠,丝毫没有因为这个笑而减轻。

“我给你点了蓝山咖啡,可以吗?”

“可以;”祝童收回对姗姗的注意,这个名字,怎么有些风尘味道?“要我帮什么忙?柳小姐在上海的局面那么大,什么事能难倒你呢?”

侍者送上咖啡,轻轻退下;柳伊兰按灭自己女士烟,脸上的浅笑消失了:“黄海警官是你的朋友吧?”

“应该算是,不过,我们之间没很深的交情。”

“我的要求不高,请你想办法拖住他一个小时。”

“他是警官,我有什么本事调动一个警官?”祝童拒绝;“对不起,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我要杀掉鼎燃星空的老板赵永兵,黄海一直在跟踪他,我的人没时间动手。”柳伊兰轻轻吐出一句,让小骗子吃惊不小;这个女人说杀掉一个人,就和杀只鸡一样轻巧,似乎那不是一条属于人类的生命。

姗姗一直坐在柳伊兰身边,祝童奇怪,如此敏感的话题,柳伊兰为什么要在第三者在场的情况下说?

“昨天晚上,你们去鼎燃星空时,黄海就在里面;本来我以为他会出面,或者跟着你们到派出所,但是。”柳伊兰摇摇头;“我实在没办法,所以才请你帮忙。”

怪不得黄海那么放心,自己的女朋友被人欺负都不出面,原来他一直注视着现场的情况;祝童回忆着昨天的一切,去鼎燃星空是梅兰亭的提议,出事时他不在场,后来听朵花说,似乎那四个“帅哥“对她们也只是轻微的骚扰;是梅兰亭先出手扇对方一个大嘴巴。

“姗姗以前就在鼎燃星空上班,她七月才从江西乡下来上海,姗姗,你对他说吧,那畜生都对你做什么了?”

姗姗没说话,解开胸前的纽扣,拉下洁白的胸罩;祝童看到,白嫩的香肩下,原本应该骄傲的坚挺的少女的美好处,是一片凄惨的伤痕,姗姗的乳头不见了,乳沟里刻着个歪斜的“兵”字。

“他是个畜生,姗姗也不是第一个被他糟蹋的女孩子,姗姗拼死不从,才落得这个下场。”柳伊兰为姗姗拉上衣服,把她揽在怀里;姗姗没有流泪,脸上的表情是那么淡然,似乎刚才展示在祝童眼前的不是自己的身体。
四、姗姗(下)

“三个月前,我的人从黄浦江里救起珊珊,她就没对任何男人说过一句话。到现在,她只对我一个人说话。不错,姗姗到上海来是准备出卖自己的青春,她要为哥哥挣钱上大学,要挣钱为奶奶治病。这一切是她的错吗?男人都死绝了,把这样的担子压在个女儿家身上。但是,她遇到的第一个男人把姗姗骗到上海卖给鼎燃星空就一走了之,只给她留下五十元钱,在这大上海,你让她如何生存?姗姗在鼎燃星空三楼KTV包房陪人唱歌,但是坚持不卖身,她还希望能保留一个完整的身体回到家乡,希望能有一个幸福的未来。但是那畜生把她毁了。”

祝童无话可说,看着姗姗,除了心痛,再没别的感觉。

“不错,我们八品兰花是以娼妓为生,那也是你们男人逼出来的;几百年来,八品兰花没有逼任何一个女人走上卖身之路。兰花在帮助我们的姐妹,对于她们来说,最怕的不是年老色衰,在她们眼里,社会是不相信眼泪的,她们只有自己独撑一只纸伞,哪怕纸伞再小再脆弱,下面也有一片遮风避雨的小小空间。

“几百年来,权贵们看重的她们的青春美丽,谁想过一个女人卖笑的难处?社会把她们逼上绝路,却从来就不把她们当人看,也不会帮助她们。兰花是她们的信仰,是她们的避难宫殿,也是她们的依靠。从古代到现在,你看到过几次妓女告状有好下场的?但姗姗去告过,到法院、公安局都告过,把自己的伤痛展示在那帮更高级的畜生面前;结果是,她不自杀就要被那畜生的手下杀掉。赵永兵有钱有势,她一个三陪小姐怎么能斗得过?在赵永兵手上死掉姐妹至少有三个,都被沉入黄浦江,连个尸体也没有。”

祝门戒杀,祝童从来没有杀过人,这时却有把那个赵永兵干掉的冲动;姗姗的淡漠是震撼的,一点点撕开小骗子一直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血性。

“姗姗,你叫声大哥,我就替你干掉那畜生。”祝童最后一次试探,怕姗姗是哑巴,柳伊兰以前给他的印象实在不好。

“大哥,我要亲手杀掉他,我的一个姐妹就死在他手上,他是个变态狂。”

姗姗终于说话了,眼睛里也有点神采。

祝童点点头,看向柳伊兰,他需要一个解释。

“我要送姗姗出国去整形,但是她不走。我们兰花不缺钱,十年来,八品兰花已经聚集了大笔财富,有足够的力量帮助我们的姐妹;东海投资里就有我们兰花基金的钱,那是她们未来岁月的保证。其实,我们的很多姐妹都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对于大多数的姐妹们来说,她们有别的出路的吗?她们根本就没认识到,自己的身体可以卖到更高的价钱。兰花会教育她们诱惑的艺术,培养她们认识自己的美丽,告诉她们怎么让嫖客为她们脱下的每一件衣服付钱,告诉她们如何在一年内挣到一百万。不错,是一百万,有些能挣到更多。但只要二十万,她们就可以换张面孔,八十万就可以让她们重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多数姐妹委托兰花基金为她们管理这笔钱,帮助她们安排今后的生活。”

柳伊兰指间转动一张洁白的银卡,正面雕一朵绚丽的幽幽兰花,背面是精巧的纸伞:“兰花现在有十九家夜店,上海有六家,北京、青岛、杭州各三家,广州、武汉各两家,里面工作的都是我们的姐妹;我们夜店里的女人是价格最高的。如果你帮忙杀掉赵永兵,兰花付你十万元辛苦费。”

“柳小姐,你完全不用说这些,我帮你对付赵永兵不为钱,不是为你们兰花,只为姗姗叫我那声大哥。”祝童不想听柳伊兰后面的话,也不想了解八品兰花的内幕。不过,八品兰花调教女人的本事当真高明,姗姗就是证明,现在从她身上看不出一点受过那么大祸害的样子。

一个女人挣一百万,十九家夜店总要有几百个小姐吧?听柳伊兰的意思,里面的女孩多是兰花调教出来的;八品兰花已在这一行打拼十年,聚集起的财富岂不是惊人的数字?小骗子心里算着帐,外表却没什么变化。

“我需要详细资料,关于赵永兵的一切。”祝童取出MP3摆在姗姗身前;“越详细越好,抱歉,我要录音;杀人这样的事,不能委托给别人调查。”

姗姗开始说话了,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

柳伊兰拍着珊珊的背对祝童说:“这是她第一次哭,女人是水啊,把苦水哭出来,就能忘了那些苦难。”

果然与祝童估计的一样,整个下午都被消磨在今豪西餐厅的包厢里了;姗姗知道的不多,柳伊兰到是下了不少功夫,把调查来的所有资料都提供给祝童。

“还是不够啊;”祝童看着窗外的马路低声道;“柳大姐,把你的人都撤回来;他是黑社会,警方在调查他。你们不能在警察眼皮底下杀人。民不与官斗,这会触犯他们的底线。”

“不是警方在调查他,是你的朋友黄海在调查他。”柳伊兰纠正祝童的判断;“赵永兵以前是个街头瘪三,曾经三次被判刑,但他每次出来都变得更狡猾。六年前,赵永兵带着一帮地痞承包这个区的拆迁工程,让他攀上几个大人物。赵永兵心狠手辣,又舍得花钱;所以很有几个人在背后帮他,不论是不是被迫,警察是不会动他的。黄海是个愣头青,他抓到赵永兵的手下在鼎燃星空里卖毒品,后来处理时碰到了软钉子;被抓现行的是个马仔,赵永兵请黄海吃饭,还有几个大人物出面说情,所以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但是,你那个朋友明显不安心被他们涮,现在黄海整天盯着赵永兵。因为黄海,这一段赵永兵深居简出,轻易不会离开鼎燃星空。”

“原来是这样。”祝童微笑起来,他能想象到黄海的心情,那是个被宠坏的的孩子,遇到赵永兵这样的瘪三,有证据却只处理个马仔,对他的自尊心的伤害是巨大的。

祝童随手抽出支烟,姗姗乖巧的拿起火机为他点上。

“珊珊,你今年多大?“祝童感动于这个动作,姗姗一定曾这样在KTV包厢里伺候男人,鼎燃星空的包厢。

“十九岁。”

“这件事情过后,有什么打算?”

“大姐说要送我去读书。”珊珊腼腆的悄声回答,祝童看向柳伊兰。

“兰花的事业一天比一天大,需要大量管理人才,但是她们不相信男人,比较起来,女人更可信任,也更忠实。珊珊基础不错,本来已经考上大学,就是因为没钱才不得不出来;这件事情结束后,珊珊将到美国读书。我早劝珊珊早些离开,是她自己坚持要看到结果,赵永兵对她的伤害太大了。”

珊珊咬紧牙齿,看样子,真有把赵永兵嚼碎的意思。

小骗子想到些由头,闭上眼安静的抽完一只烟,对姗姗道:

“还有几天就是圣诞节了,鼎燃星空在平安夜一定很热闹;姗姗,你会唱歌吗?为大哥唱首歌,我让赵永兵见不到明年的太阳。”

“真的?”姗姗被男人骗怕了,不相信眼前这个人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一切在于你,从你见到柳大姐起,他的死活都在于珊珊一念间。”祝童微笑的看一眼柳伊兰;“即使没有我的帮忙,八品兰花也能帮你报仇。”

柳伊兰相信祝童,拉着姗姗的手:“他是江湖上的高手,如果他对付赵永兵,会把那畜生治得生不如死。”

姗姗轻声唱起首被唱烂的情歌,她没有美妙的歌喉,情歌也被唱成哭歌。

祝童暗自警惕,他只这样对付过一个人,柳伊兰一定知道那件事的。

三年前在青岛,祝童当时女友的同学被强暴;那是个有实力的房地产公司老板,说是喝醉了,不明白究竟发生过什么。

事情过后没多久,老板就被阉割了。出手的不是祝童,是个喝醉酒的乞丐。

法院这次可没那么软弱,判乞丐入狱十年,但是很多人都看到,乞丐对这样的判决很快乐的样子。至于几十万的附加民事赔偿,说笑吧,乞丐哪里赔的起?虽然乞丐知道,在某个号码下面,有属于他的十二万元。

“把你的人撤出来,这几天不要打扰赵永兵;还有,我需要鼎燃星空的详细地图,柳小姐,这对于你应该不困难吧?”

“这好办,你想在鼎燃星空里面动手?赵永兵手下养着几十个人,他身边还有两个高手,我能给你的人手有限。”

“高手?”

“是高手,江湖高手,也许是八派中的,如今还没搞清楚,他很神秘;还有两个西边来的枪手,所以我们很为难。刺杀容易脱身难,赵永兵怕的是黄警官,只要黄海带他的人离开,赵永兵一定会离开鼎燃星空,他想躲到外面散心。”

“黄海能阻止他出去散心?”祝童怀疑,黄海身份不过是个中队长,似乎没那么大的本事。赵永兵身边有江湖高手,祝童反而不太在意,不就是为了钱吗?高手不会真正因为一个黑社会的钱,得罪整个江湖道。

“赵永兵做的是偏门生意,鼎燃星空里有些东西是需要随他一起离开的。赵永兵怕的是路上出事。”

祝童闭目思索片刻,缓缓摇头又点头:“人多是没用的,我要秦可强,可以吗?总之,我不想让太多的人参与这件事。”

这几天没看到秦可强,祝童心里空落落的,应该是去对付赵永兵了。

“可以,他一个人能行吗?太危险了吧?我们只杀赵永兵一个人,不想太血腥。只有你们两个去,不行,太冒险了。”柳伊兰没有否认秦可强是她的人,不过,还是担心。

祝童没理会柳伊兰的疑问,转头问姗姗:“你敢杀人吗?如果赵永兵躺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对付他?”

“我——我要咬死他。”姗姗说这句话很激动,身体却很稳定;祝童满意的点点头,受害越深,承担事情的能力就越强,这证明姗姗有做杀手的素质。

“你错了,是姗姗去,秦可强负责保护姗姗的安全,我从不做这样的事;你替姗姗在附近租间房子,这几天我教姗姗怎么用火机。”

柳伊兰却犹豫了,担忧的问小骗子:“你——不会是想把鼎燃星空烧掉吧?那会死很多人的。”

同时,柳伊兰打出江湖手语:为什么?珊珊不适合做这样的事。

祝门手上功夫多,回应的也快:她总想着报仇,不转移一下关注点,会疯掉的。

大面上,正常对话还在继续,柳伊兰露出释然的表情,看小骗子的眼光温存许多。

“哪能呢?我不是屠夫,也不是狂人,只是个骗子而已。在什么地方动手还没想好,需要好好谋划。啊,已经五点了,要下班回家,明天给我电话。”祝童看看腕上的CK表,起身抚摩一下姗姗的短发;“你是个好姑娘,能不杀人最好别那畜生的血染脏了你的手;大哥会有别的办法对付他。想想吧,是让他变的一无所有更好,还是杀了他好。”

“我要杀了他,他不是人。”姗姗咬牙,倔强的坚持。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柳大姐,珊珊,杀人是容易的,重要的是杀了他后,八品兰花不受到牵连、不受损,唔,还能得到好处。我说的对吗?柳大姐。”

“他必须死,兰花的姐妹们可以付出代价。”柳伊兰坚持,看来,女人报复起来是比较疯狂。

祝童只有苦笑,开门走出包厢。

姗姗注视祝童的背影消失,眼睛浮出一丝生气。

柳伊兰掏出手机让人在附近找房子,心想:“小骗子能让赵永兵那样的人变成穷光蛋,吹牛吧。”资料是秦可强带人调查的,是她提供给祝童的,怎么没看出里面有什么让赵永兵破产的线索?

回到紫金豪苑小区时,已经快七点了,路上人多车多,祝童耳朵上挂着耳机,心思全在另一个世界里沉浮,没注意就坐过了站。

黄海是现在唯一的问题,祝童不知道他在鼎燃星空内的具体位置,怕就怕动手时,黄海突然出现会坏大事的,如果秦可强与黄海冲突起来,吃亏的一定是黄海。

另一个担忧就有些多余了,祝童怕赵永兵的死连累到黄海,毕竟,叶儿和朵花的感受是需要考虑的。

祝童还担心,柳伊兰是借这件事拉自己下水;但是,能拒绝吗?只为祝门欠人家的人情,祝童也只有咬牙跳下去。

哎!还是混江湖痛快,现在的烦恼究竟是苦还是甜?

不过,这也许是个机会,操作的好,也许能引出隐身柳伊兰背后的高人?
木玲2010-01-26 10:47:19
中间一段贴不出来,将就着看吧~~
木玲2010-01-27 11:30:12
凤凰面具----更新
木玲2010-01-27 11:37:26
不好意思要自己看了,实在贴不上了。
跳舞的尘埃2010-01-27 14:09:16
太感谢你了。虽然我从昨天到今天都还没有找到时间看。但是已经向往的不行了。。。
westmouse2010-01-28 04:44:33
thanks muling!!
jy150022010-01-28 17:58:40
回复:免费全文在这里,很好看!
飘飞的风筝2010-02-10 17: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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