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2010-03-04 14:28:24
青阳

 一青阳
  那是一个有着淡淡月光的晚上。
  元宵节刚过没多久,人们大都还沉浸在新年的欢欣喜庆之中。不时还有人在小区里放烟花,很漂亮很绚烂地装点着有些寒冷的夜空。
  而飞雨和青阳一直在忙着筹备婚事,他们已在年前就定好了下月初结婚,是农历的二月初二,是妈妈的主意,她说在民间人们传说“二月二龙抬头”,是个很吉祥的日子,刚好飞雨又是这一天的生日。青阳也很开心,他一直都承诺要给她一个特殊的终身难忘的婚礼。
  他们的新房离青阳的家有一里多路,很近,当初买房子的时候,因为考虑到青阳是独生子,要方便照顾父母,所以房子就买了很近的凤凰苑,三居室,有个大大的阳台,南北通透,阳光很好,很合飞雨的心意,妈妈看过后也表示很满意,她还特意送了一套实木的家具给他们。
  飞雨按着提前列好的名单写着喜帖。朋友们送的礼物有的已经提前送来了,再加上新买的家具和各种生活用品,房间里堆放的乱糟糟的,青阳一边忙着整理屋子,一边商量着婚庆公司找哪一家的好。但是后来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他突然又嘀咕起酒席要定什么样的标准才好,其实交定金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定好了的,可是青阳总想要再豪华些,他说一生一次的喜事,一定要让客人都吃的满意才好,不要学那些小家子气,为了剩一点钱,酒席弄的不如人意,落别人闲话。
  可是飞雨觉得对于他们两个工薪阶层的人来说,在武汉这样的地方,每桌999元的标准已经是很好的了,她参加过很多次婚礼,别人大都是588和688的标准,最好的一家也不过是888一桌,而一对新人都还是外资企业高级白领呢。可是青阳不这么想,他总觉得一千以下的标准太寒酸了,她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朋友罗加山去年元旦结婚定的是1388元一桌,他很担心自己标准太低了会被朋友及同事们嘲笑。
  青阳就是这样,特别爱面子。飞雨却不愿松口,对于经历了那么多坎坷波折的她来说,多少钱的酒席都无所谓,只要两个人能够幸福地在一起就够了,再说999元一桌的酒席就已经很奢侈了,二十桌就要两万,何况才买了房子、装修、置办家什衣饰都已经花了不少钱了,所以,她并不赞成青阳所说把酒席标准换成每桌一千元以上的。
  见飞雨半天没有说话,青阳凑过来问:“怎么?你有什么好的想法说来听听。”
  飞雨有些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你去瞧瞧卡上还有多少钱?你以为我不想风光一点吗?可是咱们就这样的经济状况,总不能为了一时的面子,办完了酒席连日子都不要过了吧?本来我就不赞成这样大操大办,简直就是劳民伤财嘛!”
  飞雨在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很浪漫的人,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就特别渴望将来有一天要做一个与众不同的新娘。可是经历过太多生活的波折磨砺后,她已经不再渴望那些虚无的东西,她要的,只是两个人在一起实实在在的幸福美满。
  可能是见飞雨不太高兴,青阳皱皱眉头说:“好了,咱们暂时不讨论这个了。”然后独自去了阳台上。

 见青阳半天没有进来,飞雨也有些火了,丢下手上的笔,一个人坐着生闷气: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思考的,难道他不知道我们还要出门度蜜月吗?目前帐上五万块钱都不到,结了婚以后不要过日子了吗?
  虽然青阳和飞雨的家境都还过得去,但是一套八十六万的房子买下来装修好前后百把万已经让他们捉襟见肘了,何况青阳的爸爸身体还不是很好,手上不留一点余地怎么行?青阳难道一点都不考虑这些吗?
  时钟已经敲过了十一点,飞雨见青阳还不回屋,一面为他的小气气恼,一面又心疼他别冻着了,取了他的外套出去。阳台上却不见人,房里找了一圈也没有,“青阳!青阳~”空荡荡的房子里回荡着她自己的声音,她突然害怕起来:他躲起来了吗?他是知道我一向最怕黑的,他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呢?
  她不甘心地屋里屋外又找了一圈,可还是一无所获。试着拨了下他的手机,“死了都要爱,别再找不痛快……”《死了都要爱》那吵死人的铃声在房里响了起来,原来手机他也没带。
  天!他怎么是这样的人!两年了竟然不知道他许青阳还有这么个小心眼的毛病。他什么时候出的门怎么会连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他从阳台逃走的?这样想着她不禁打了个寒噤,他总不至于因为酒席的事生气连大门都不经过吧。
  本不想打扰青阳父母的,可是因为担心青阳,飞雨还是拨了电话过去,是青阳妈妈接的电话,可能是已经睡着了,她的嗓音有些嘶哑,飞雨问她青阳到家没让他听下电话,她说青阳已经睡下了让飞雨也早点休息。
  放下话筒,飞雨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可是内心到底还是不爽,他怎么能这样?说走就悄悄地走了,连声招呼也不打,什么意思嘛?真是太小气了!
  这么晚,看来只能留下来过夜了。新房装修好根本就没有住过,平时都是青阳来安排布置打扫之类的,飞雨基本没有操过心。看来太阳能还挺管用,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是热乎乎的水,她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婚床上被褥都是崭新的,长辈交代说等结婚以后才能睡,所以她就睡在了隔壁的客房。
  房子的整体装修色调呈明黄色,很阳光很醒目的颜色,而且显得大方贵气,晚上关了照明灯,打开壁灯,蒙胧的橘黄,又显得特别温暖,正是飞雨想要的那种效果。
  婚礼进行曲响起来的时候,妈妈挽着飞雨的手慢慢地走上红毯,红毯的那一端,青阳捧着大束玫瑰兴奋地笑着,他远远地朝她伸出了右手,她也伸出手去,但是却怎么也够不着,紧走几步却还是离他老远,他旁边一个牧师样的人不耐烦地说:“快走吧,婚礼快要开始了,一会儿迟到了新娘该着急了。”
  飞雨大惊:“我就是他的新娘啊!”
  那牧师扭过头不屑地瞟她一眼说:“你是冒牌的,真正的新娘在那边呢。”飞雨顺着他的手望去,果然,不远处一个同样着婚纱的女子在众人的簇拥下向这边走来,好面熟!她远远的就冲青阳挥着手叫:“青阳!青阳!”青阳见了,马上朝她飞奔过去:“飞雨!我在这儿。”
  “青阳!回来!”飞雨声嘶力竭地叫着,“我就是飞雨啊!青阳!”
  可是青阳没有回头,他挽着那个女子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青阳,不要走!我就是飞雨啊。青阳!”飞雨冲上前去。那个女子扭回头冲她很古怪地一笑:“别追了,没用的!我才是飞雨!”

陆亚南

 从惊吓中醒来,内衣已经汗湿了,打开床头灯,温暖的灯光立时铺满了整个房间,靠在床头,仍是心有余悸。梦境那么真实,就象刚刚发生在眼前。那个女子为什么那么面熟,是谁呢?在哪里见过她吗?把所有的同学朋友同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也没有记起和哪一个相像。那么青阳的朋友同事呢?她所认识的好像也没有。但是分明又像是认识她,不,很熟悉她的感觉,是谁呢?
  这样的梦其实出现过不止一次,不同的是每次都看不清楚那个女子的面相。飞雨不知道这到底暗示着什么,她不敢去深想,和青阳俩人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磨难,难道上天对他们的考验还不够吗?
  迷迷糊糊中,清脆的门铃声把飞雨惊醒了。是青阳吗?这么早。略理了理头发,套上件晨褛,来到客厅,还没来得及从猫眼里看看是谁,就被新一阵门铃声吓了一大跳。怎么这么急,是不是打算把门铃按破?
  拉开门,眼前的情景却让她吃了一惊,甚至怀疑自己还在做梦,她揉揉眼睛,没有做梦。门口领头站着小区保安,后面跟着的是几名穿制服的警察
  。她诧异,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吗?连警察都来了。
  “请问你是凤凰苑A8栋819号业主吗?”保安拿出一个小册子问。
  飞雨点头:“我是,房产证上有我的名字呢,欧飞雨。”
  “那就没错了。”保安朝旁边一个个头比较高的警察点点头。
  “我们可以进来吗?”那高个警察上下打量了飞雨一遍,盯着她的眼睛。
  “哦,欧小姐,这是110指挥中心的警察同志。”旁边的保安介绍说。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是什么事情呢?
  “能让我们进去谈吗?”那高个警察眼神很犀利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在里面,飞雨不由自主地点头。
  那保安告辞先走了,高个警察带着他的两名手下跟着她进入房间。
  “警察同志,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飞雨把他们让在沙发上坐下,连衣服也没顾上换。
  “欧小姐,是这样的,我们110指挥中心接到报案,说凤凰苑A8栋819号房好像发生了命案,有人听见了惨叫声……”
  “等等,你说什么?命案?还有人听见惨叫声?”飞雨惊呼道,“你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欧小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也许是误会,但是我们的确接到报案说……”
  “不要再说了,你们可以搜,如果有你们所说的什么命案的一丝一毫蛛丝马迹,我二话不说主动伸双手给你,请吧!”她把脸扭向一边,气忿不已,一大清早的就受这样的折腾,真是活见鬼了!“发生命案的地方能如此整洁,我还能如此镇静地等着你们警察上门?那我这个凶手也真是够高明了。真是好笑!”
  可能那高个警察也感觉到了不妥,有些迟疑地吩咐手下例行公事地随便看了看。
  他们当然什么也没查出来,那高个警察打了个电话,飞雨听出他是在汇报工作。临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欧小姐,我想是有人在恶作剧。打扰你了。”
  等他们一出门,飞雨就嗵地关上了门:“我希望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否则我一定投诉你们!”
  从猫眼里,看见那高个还转回身说:“不好意思!再见!”
  谁跟你再见啊?永不相见才好呢,真是晦气!

一翻折腾,飞雨已经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想起头晚的事情,忍不住打了电话过去,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大概青阳的父母都出门晨练去了吧,青阳呢,他还在睡着吗?那就让他多休息会儿吧,自己一个人先去婚庆公司看看好了。
  换好衣服,梳洗停当,临出门把他的手机放在了茶几最显眼的位置,说不定他睡好了会过来取。
  飞雨和青阳已经选了三家婚庆公司,几家开出的优惠条件都不同,他们一直在比较中。
  美丽新娘那家费用奇高,但是策划水平和主持水平在本地小有名气,并且提供两套礼服;千年之约费用略低,提供包括晚宴在内的三套礼服,但是他们的造型师一直颇受争议,都说他们的手法太新奇,有点标新立异的味道;另外一家是一个同学的朋友开的名叫好百年的公司,一切优惠条件都给他们,并且费用算八折,但是因为新开张没有多久,飞雨对他们的水平并不是很放心,可是同学却一再保证他们以前在外地做的很好,很有知名度。
  对此,青阳曾经提出过异议,他觉得一家做的很不错的公司,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迁往另外一个地方从头开始。飞雨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又担心会拂了同学的好意,一直举棋不定。
  出小区不远是凤凰幼儿园,外面不少早餐店,飞雨随便看了看,就进了一家馄饨店。这家的馄饨很有特色,味道比别处都要好,她把一大碗都吃了下去。
  付账的时候店主很客气地问吃的是否满意,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来。
  现在这样周到的服务可是不多了,飞雨想。微笑着认真打量了下他,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干净利落,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像个孩子。
  “挺好的,谢谢!”
  “那就好。请慢走!欢迎下次再来!”小伙子很开心地说。看样子做生意并没有多久,生怕顾客不满意,真是可爱。
  打了车先来到美丽新娘。主要是想和有关负责人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在价格上给予适当优惠,毕竟一场婚礼收费9999元,确实有些偏高,碰巧的是前台经理休息,接待飞雨的是小姚,因为见过几次面,都比较熟悉,小姚以为她是过来签单,很热情,帮她倒了咖啡,嘴里很热情的说:“欧小姐,您应该打听过了,我们美丽新娘是全国连锁,价格公道,而且优惠条件是最……”
  “我想你们如果在价格上能够适当再给点优惠,那将是再好不过。”飞雨抿了口咖啡,直接打断她的话。
  小姚愣了片刻,立即又笑逐颜开地说:“价格上我承认我们是比其他公司稍微高出那么一点点,但是我们的策划师、摄影师、主持人包括婚纱礼服都是顶尖的哦,一生一次的大喜事,哪个环节都不能出错,否则留下一辈子的阴影,那该有多么懊恼,现在有一句广告词不是说的很好吗,选择贵的,一定是对的!”
  这样的女孩子确实很有些嘴皮子功夫,什么话到了她们嘴里都变成于她们有利的了。
  “小姚,那我问你,假若你要结婚,前提是你不是这里的员工,你一定要选择这家公司吗?”
  小姚犹豫了片刻:“我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
  因为前台经理不在,飞雨也就没有多待,打算再到“千年之约”去看看。包里的手机响了,是妈妈打来的,她问飞雨在哪里,飞雨回答说准备去看看婚庆公司,打算赶紧定下来算了。妈妈问和青阳一起吗?飞雨说没呢,自己一个人,他可能还在家睡觉,让他好好睡会儿吧。
  妈妈迟疑着又问要不要和青阳商量一下,一个人决定就好吗?飞雨说没有问题的,看好了告诉他一声就行了,妈妈说那我出来陪你一起吧,飞雨说好啊,反正我一个人,中午我请你吃饭。
  妈妈说你在哪,等我一会儿。
  飞雨告诉她在金桂路呢,她说好,马上到。
  在精品店里转了转,看中了一款卡通杯,是一个小白兔造型,把头打开来就是一只杯子,盖上盖子又是一只完整可爱的小白兔,心想买了来放着也挺有意思的,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看不够,摆回架子上正准备叫服务小姐过来打包,却有另外一只手伸了过来,飞雨抬头一看,好生面熟!高高的个子,国字形脸庞,浓眉大眼,可不是早上见过的那个高个警察吗?她不觉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不巧啊?看见他就不由想起了早上的不愉快。
  他却朝她点头微笑:“这么巧,也来买东西啊?”
  飞雨点点头,却不怎么愿意和他搭话。正想离开,但是看到他手上的卡通杯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大概看出了她的心思,举了举手中的杯子:“怎么?很喜欢这个杯子吗?”
  还不待说什么,他又笑着说:“能不能商量下,让我买了好不好?这个是我答应一定给别人买的。”他看着飞雨,很真诚的央求,“我知道,只剩下这一只了,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吧。”
  “那你买吧,我其实就是看看而已。”和他挥下手,飞雨转身走出店门。
  “欧小姐,请等一下。”没走多远,有人在身后叫,回头一看,是他,手上还拿着那只杯子,大概还没顾上付钱,一个店员在后面跟着。
  “这是我的电话,有需要帮忙的事请和我联系。”他递过来一张卡片,飞雨瞟了一眼,原来他叫陆亚南:“好的。”
  他点头微笑:“我说过欠你一个人情的,我一定还上。”

惊悸

妈妈欧米兰开了辆黑色爱丽舍,像她本人一样优雅而端庄地驶了过来。
  “妈妈,你从哪儿过来?这么快。”
  “和几个朋友约了喝早茶的,后来又取消了。路过你们小区就想看看去,你昨晚不是没有回家嘛。”妈妈看飞雨一眼,虽然语气里不无嗔怪,可也充满了关切之情。
  “嗬,昨晚写帖子太晚了,所以就没有回去,妈,你不是在怪我吧?”
  “怎么会?你都要结婚了,该有自己的自由了。”欧米兰温和地笑笑,“你吃饭了没有?我请你吧。要不要叫上青阳一块儿?”
  “我一早就吃过了,咱们直接去千年之约吧,就不叫他了。妈,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过分!”提起青阳,不由不让人生气。
  “怎么呢?”欧米兰似笑非笑地看看女儿,“又惹你生气了?”
  “不生气才怪呢,就是因为酒席的事情,我还没说什么他倒先生起气来了,一个人不吭不哼地就悄悄走了,让我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也不知道担心我。”
  “你们吵架了?青阳怎么能和你吵架呢?他平时不是这样的呀。”欧米兰睁大美丽的眼睛,很惊讶,“你说他一个人回他父母家去了,留你一个人在新房?”
  “恩啊。其实也没吵架,就是争了两句,哪知道他那么小气,自己一个人跑掉了,我从来都没有发现过他这么小气的一面。”飞雨叹了口气说。
  “别是你说什么过分的话了吧?那孩子我看着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啊,正常情况下,他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自己走掉呢。”欧米兰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飞雨也懒得多说什么,侧头看看妈妈,她新烫了头发,上了金栗的颜色,米白色的套装,让她看起来韵味十足,四十多岁的人一点都不显老,她真为自己有着这样一个时尚优雅充满魅力的妈妈而感到自豪。
  “妈妈,你真漂亮!”
  “妈妈老了,还漂亮什么呀?”欧米兰漫不经心地抬头看看镜中的自己,“还是给青阳打个电话吧,两个人的事情怎么能一个人私自做主呢。”
  飞雨明白妈妈是想缓和俩人的关系,就拨了青阳家的电话,是青阳爸爸接的,他说青阳不在家,昨晚上没回去。他们公司电话都打到家里去了,说是有个客户要和他见面,刚给他打手机也没人接,正准备打过来,她倒先打过去了。
  怎么会?他昨晚明明回家了的啊。老人坚持说青阳昨晚没有回家,他妈妈还说可能是忙太晚就在新房住了。
  飞雨愣住了:那昨天晚上接电话的是谁呢?她不是青阳的妈妈吗?她为什么要骗我?难道是我打错电话了?翻出手机上的号码,分明显示最近通话纪录只有一次,终于想起来昨晚是用座机打过去的,但是也没有理由拨错啊,怎么会?那么青阳去哪里了?
  “怎么了?”欧米兰很关切地问,“脸色这么难看。”
  “妈妈,我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飞雨无力地歪在座椅上。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欧米兰开车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快点和妈妈说啊。”
  “青、阳、失、踪、了。”飞雨一个字一个字地吐了出来。
  欧米兰似乎也震住了,但也就是一瞬间,她伸过手来,拍拍女儿的肩膀:“没事的,怎么会呢?他也许一时不开心,暂时躲起来了,哄你玩呢。”
  “妈,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而且,而且那么离奇……”
  “什么离奇,你说什么?青阳吗?”
  “昨天晚上,我明明给他家里打过电话,他妈妈说他睡下了,可现在,他爸爸一口咬定他根本就没有回家,妈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会不会是你拨错电话了呢?”欧米兰试探着问,“有时候拨错电话也是有可能的呀,说不定是你拨错了呢。”
  “妈妈,没有道理,真的!我有预感,我害怕……昨晚我梦见青阳和别人一起走了……”飞雨几乎哽咽了,絮絮叨叨地讲了梦里的情景。
  欧米兰很紧张地问:“你看清楚是谁了吗?她还说什么了?”
  飞雨摇摇头:“很熟悉,但是始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是谁呢?到底是……啊!”飞雨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欧米兰吓了一大跳,车子也猛的刹住了。
 “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妈妈,我想起来那是谁了,我想起来了。”飞雨紧张地盯着欧米兰。
  “是我们都认识的人,对不对?”欧米兰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女儿再次受到惊吓。
  飞雨直直地盯着前方,没有说话,但是看得出,她的内心在做着异常艰难的挣扎。
  欧米兰见状,亦不再说话,她伸出手去,爱怜地抚着女儿的头发。
  一阵艰难的沉默后,飞雨回头看着妈妈说:“妈妈,是她,我不会看错的,真的是她!”虽然在预料之中,但是欧米兰仍然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为什么到死都不愿意放过我呢?”飞雨痛苦地闭上眼睛,两行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别难过了,只是做梦,你怕什么呢?飞雨,别吓唬自己了,好不好?有妈妈在旁边呢。”欧米兰揽过女儿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像对待孩子那般怜惜地拍打着,看着女儿虚弱的样子,几次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许青阳已经整整消失四天了,两家人把该想到的人都问了,该打的电话都打了,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尽管欧米兰一直在宽慰着女儿,但是飞雨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青阳肯定是出事了,否则一点点小事情也不至于让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一走了之。许妈妈坚持要报警,可是许爸爸说再找找看,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在自己家里失踪呢。
  自己家失踪?飞雨回味着这句话,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她来到阳台上,想像着青阳当时不高兴的出来,可能会原地走几步然后扶着栏杆往远处眺望,当天晚上小区里不少人放烟花。然后……飞雨怎么想像也想不出青阳怎么可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隐身人般凭空消失。
  他会不会是失足跌下阳台了?那怎么会没有一点动静呢?蓦然,飞雨忆起那天早上,警察曾经来过,他们不是说有人报警听见有人惨叫怀疑出了命案吗?但是这两者之间似乎也并没有多大关系啊。不行,得问一问。
  飞雨记得那个高个警察曾经给过自己一张卡片,寻了半天终于在包里找着了。
  陆亚南立即就听出了飞雨的声音:“欧小姐,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飞雨听闻,内心产生一丝不快,他似乎专等着自己出事去找他似的,但是她压住心中的不满,客气地道了好,然后很直率地询问那天早上关于报案的事情。
  不出所料,陆亚南说单位有规定不能随意泄露报案者的联系电话和身份,飞雨话锋一转,明确地说:“我只需要了解你们上司后来是怎么处理的?不是工作失误吗?到底是报案者的失误还是你们自身的失误?你们****扰了我,我有权利知道。”
  对方沉默了一瞬,还是很客气地说:“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工作机密,我不方便透漏。但是,欧小姐,我相信你不会是什么命案的参与者,还有,我记得那是一个公用电话,我想,你应该什么都明白了。”
  飞雨明白陆亚南还是给自己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讯息,那就是——确实有人报案说819号房发生命案,而且报案者用的是公用电话。
  是谁要这么做?故意陷害?抑或是曾经看到过听到过什么?如果真的发生过什么,自己怎么会连一点动静都不曾闻见?
  将心中的疑惑和妈妈讲了,欧米兰也觉得很意外,她很小心地劝飞雨好好回忆一下当天晚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过,毕竟飞雨曾经失去过记忆,从医学角度上来讲,一些内心不愿意接受的激动的事情会引起患者间歇性或选择性的失忆也是有可能的。
  飞雨看看妈妈那谨慎的样子,内心涌起一丝酸涩,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要妈妈操心,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让她放下心。
  飞雨摇头,她清楚地记得自己一个人生了一会儿闷气,然后就找不着青阳了,给他家里打了电话,他妈妈接听的电话还说他已经睡下了。而这些,青阳的爸爸包括妈妈都极力否认,他们坚持说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有见到青阳,而且一晚上没有接到一个电话,那天睡的很晚,见青阳一直没有回家,本想打个电话问问的,后来想到他为结婚的事情忙碌着,可能太晚就在新房住下了,一直到第二天,先后接到公司和飞雨的电话,才知道青阳失踪了。为此,许爸爸还专门去找了曾在电信部门工作的老同学查询了电话清单。
  那么那天晚上的电话打到哪里去了?又是谁谎称青阳已经睡下了呢?飞雨苦思无果,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精神出现了问题,事情怎么会一团糟呢?

谋杀

已经一周了,飞雨还是决定报警,她直接给陆亚南打了电话:“陆警官吗?我要报案,我的未婚夫失踪了。”
  陆亚南很意外,安慰了飞雨几句,不一会儿就赶过来了,详细地询问了当晚的情况后,俩人一起去了凤凰苑的新房。
  陆亚南结合那天早上的报案事情,很忧心地说:“这些都不能提供给我们有效的证据,但是,似乎又都是证据,欧小姐,你认为你的未婚夫有没有什么理由突然消失?”
  飞雨愣了片刻:“我不知道,除非他并不爱我,或者突然后悔了,但是这不可能!不可能的,他答应要给我一个特殊的终身难忘的婚礼的,真的!”飞雨有些激动了,她不敢相信如果真的是青阳后悔了,然后才悄悄走掉,那该有多么残忍!
  “特殊的终身难忘的婚礼?”陆亚南玩味着这句话,“那么这会不会也是他计划之内的事情呢?”
  “可是离婚期还有三周,他不可能消失这么久就是为了给我一次意外吧?那么他是怎么走掉的?我们住的是八楼,阳台上根本不可能,而我一直坐在客厅,他怎么可能隐身人一般从我眼前走出去,而我看不见他?”
  “你确定一直坐在客厅没有离开过?”陆亚南强调道。
  飞雨点头:“我确定!”
  陆亚南在房间里四处走了走,飞雨陪着他。
  “这就是你们的新房?”陆亚南打开紧闭着的房门问。他其实那天早上来过,大致看过一遍。
  飞雨点头。
  这间房子的摆设明显区别于另外两间客房,房间很大,铺了地毯,床上的被褥都是崭新的,大红的颜色,很喜庆,沙发、梳妆台、衣柜都是知名品牌,衣柜里挂满了新置的衣物,透明的玻璃橱里摆放着几件栩栩如生的工艺品,整个房间里充满了喜庆欢欣。
  陆亚南随手摸了摸一件玉凿的如来佛,那是一尊高约20厘米宽约在30厘米左右的玉器,玉色很纯,很精致,如来脸上胖胖的笑纹都刻的很逼真。笑容可掬的如来在任何时候都是象征着富贵吉祥,飞雨看陆亚南的嘴角微微动了动,他也被感染了吧。
  可是突然的,陆亚南皱起了眉头,他捧着如来对着光线认真检查着什么。飞雨顺着视线看过去,如来胖胖的脚趾染上了暗红色的东西,像是什么东西凝固住了,陆亚南小心翼翼地倒过来,飞雨惊呆了,底座上分明是凝固了的大片的血迹!
  陆亚南凑近嗅了嗅,然后四处看看,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蹲下来认真检查起了地毯,可能地毯上没有发现什么,他又细心地一层层翻起床上的被褥,直到揭开床板后,才嘘了口气。
  “陆警官,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你看那如来底座上,分明是血迹,从那里来的呢?你以前注意到了吗?”
  飞雨摇摇头:“是青阳出事了,对不对?我一直有预感的,一直有……”
  “带我去客房再看看。”
  在挨近主卧室连着阳台的那间客房里,陆亚南发现了异常,有几滴血迹,在窗台下方,他使劲吸了吸鼻子后,猛地拉开了墙上的壁柜,壁柜里是空空的。
  他回头见飞雨神情呆呆的,忍不住说:“欧小姐,你是不是也闻到了什么?我感觉到有些怪怪的。”
  飞雨闭上眼睛,从看见地上的血迹后,她更加确认青阳真的出事了,而且就在她的眼皮底下。不用去闻,她感觉到空气中都是腥甜的血的味道。
飞雨闭上眼睛,从看见地上的血迹后,她更加确认青阳真的出事了,而且就在她的眼皮底下。不用去闻,她感觉到空气中都是腥甜的血的味道。
  青阳果然是被重物击中后脑勺致命的,飞雨不敢相信,那天晚上,她睡的床里竟然就放着青阳的尸体,而她一直在四处找他。
  陆亚南同情地看着飞雨说:“欧小姐,我该怎么做呢?”
  飞雨的泪水喷薄而出,她哑着嗓子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飞雨被带走的那一刻,陆亚南很认真地说:“我一定会帮你的!我相信不是你。”
  陆亚南在一番艰难的取证后,很无奈地来看飞雨:“欧小姐,很抱歉,我找不出一丝对你有利的证据,房子里除了你和死者,再没有第三人的指纹,那尊玉佛,除了我的指纹,也只有你一个人的。”
  飞雨懵了,她不相信,偌大的房间怎么会只有自己和青阳的指纹呢?虽然新房没有住人,但是从买家具到打扫到亲友送礼物来,怎么可能就没有丝毫的指纹留下呢?
  她突然明白了,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
  妈妈欧米兰的眼睛都红肿了,除了熬夜,她该是一直以泪洗面的吧,她怎么能接受女儿突然就变成了杀死女婿的凶手?
  “女儿,别担心,有妈妈在,不会让你受苦的,给我时间,妈妈一定找一个出色的律师来帮你。”欧米兰的嗓子嘶哑了,她心疼这个唯一的女儿,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顺顺利利过,甚至吃尽了世间所有的苦头,简直就是苦难的化身。
  飞雨的神情一直都是呆呆的,她一直低着头,很漠然,一句话也不肯讲。欧米兰明白女儿这次受到的打击绝非一般,她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如果换了其他人或许早就已经彻底崩溃了。
  “妈妈,你说为什么她到死都不肯放过我呢?”飞雨突然抬起头,那眼神里有着太多的无奈、太多的委屈、太多的不甘。
  “飞雨,原谅妈妈好吗?妈妈一直没有对你讲真话,其实……”欧米兰歉意地看着女儿,欲言又止。
  “我知道,其实,她并没有死,对不对?”飞雨幽幽地说,“其实我一直都能感觉得到她的存在,难怪我一直都在做恶梦,这么说,青阳应该就是死在她的手里了。”
  “知道青阳的噩耗以后,我已经去找过她了,可是没有找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们早就应该防着她的,都是我不好……”欧米兰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
  “妈妈,别责怪自己了,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本来我已经没有一点点生活下去的勇气了,可是,我们必须要抓到她,我要亲眼看见她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太过分了!我们怎么能就这么放过她?”飞雨很激动,声音也比以往高了许多,“妈妈,我需要你的支持,你千万要坚强,我们一定能等到她伏法的那一天的!”
  欧米兰泪水涟涟地伸出双臂,将女儿搂在怀里。
  母女两人口中的她到底是谁?为什么都对她的名字如此讳莫如深呢?
  事情还要追溯到九年前。

思甜

九年前。
  十四岁的阳思甜还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和妈妈一起从省城搬往白水市。听妈妈说,白水市是姥姥的家乡,是一个很漂亮的地方,那里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就像童话故事里那么美。
  思甜没有见过姥姥,当然也从来没有去过姥姥的家乡。在她单纯的世界里除了妈妈就是身边的老师同学朋友,不像其他同龄人那样有爸爸爷爷奶奶姑姑舅舅那么多的亲人,为什么没有,思甜一直也不敢问,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慢慢懂事了许多,她明白一个单亲妈妈独自带大一个孩子有多么辛苦,妈妈肯定是有苦衷的,但她始终相信自己是有爸爸的,甚至,和妈妈一起搬来白水市,她也以为是妈妈要带她认爸爸来了。
  可是爸爸的事情从来也没有听妈妈提起过,思甜在失望之余去了当地的白水中学插班。
  老师很和气,同学们也很热情。他们知道思甜是从大城市来的,对她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下了课,不管男女同学都喜欢围拢了来,看看她漂亮的裙子、黑亮亮的皮鞋,问思甜一些很奇怪的问题,比如城里的马桶是什么样的?像马头那样的桶吗?什么是股票呀?老外在大城市里能经常看见吗?他们都穿什么衣服?那些黑人用不用洗澡?听说他们身上很臭,是真的吗?榴莲到底好不好吃?……
  思甜总是很耐心地解释给大家听,还拿了自己的零食、芭芘娃娃、音乐盒和大家分享,同学们很喜欢漂亮温柔大方又很聪明的思甜。
  放学后女孩子们都拥着思甜一起走,听她讲好听的童话故事,男同学们远远地跟着,既羡慕又好奇。落在后面的同学中有女生不屑地撇撇嘴:“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从城里来的嘛!”
  课堂上,老师也喜欢叫思甜回答问题,因为她的普通话流利婉转,像唱歌一般悦耳动听。一次课间,班里有人来请教思甜英文发音,思甜耐心教了几遍,该同学改过来后很高兴地连声道谢,却听得有人低低地说:“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拿成绩来说话才算!”
  月底的摸底测验结束了,成绩出来后,年级第一的位置上醒目地写着“阳思甜”三个字,初三(二)班的教室里一片欢腾,这在历史上都是从来没有过的,因为年级第一的桂冠一直都在一班,一班在学校里是公认的特快班,成绩突出的学生几乎都分在一班。同学们都纷纷夸赞阳思甜好棒真是了不起,但是也有人在角落里恨恨地说:“说不定某人是复读生也说不定哦!有什么好得意的?”
  说话的人叫田香,校学生会文艺主席,初三(二)班的学习委员,学习成绩一直是班里最好的,经常参加学校举办的各项竞赛,被同学们誉为“获奖专业户”,一直是班主任老师的宠儿。思甜的到来抢了她不少风头,同学们渐渐都不把她当一回事了,连成绩最差最调皮捣蛋的同学也经常拿着笔记请思甜帮忙讲解,她不由经常发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来。
  但是她偶尔也会安慰安慰自己:这没什么,只不过她暂时领先我一步而已,书法竞赛、作文竞赛、青春之星歌手比赛、演讲比赛她就不一定有那么好运了。的确,田香在学校里也算是个人物,各种各样名目繁多的比赛都落不下她。她自夸自己从来不用买学习用品,因为奖品多的让她根本用不完,虽然不乏夸张的成分,但是,她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
  可是没多久,学校开展的秋季运动会彻底激怒了田香。这次的运动会不同于以往,有电视台全程跟踪报道,因为市电视台新增了“阳光在线”栏目,急需反映学生生活的题材。
  学校较之以往重视了很多,主持人的服装专门去省城买了回来,所有的运动员包括校广播台通讯员都换上了统一的运动服,学校一片生机盎然,开幕那天,还请来了专业的乐队。这要在以往,田香将是主席台上最耀眼的焦点,可是这次不一样,穿着靓丽的礼服,握着麦克风站在台上的人是阳思甜!田香不甘,她承认思甜的普通话确实比自己标准流利,但是从初一开始就主持了各种大大小小节目活动的她,自认为比阳思甜具备丰富的主持经验,但是到头来怎么也没有想到学校会把主持人的工作交给初来乍到的阳思甜,为此,她特别怨恨班主任王老师,她私心里认为一定是班主任极力举荐阳思甜的结果。
  本来主持人的事情学校开始是让几名教师担任的,但是电视台建议还是用学生来主持,这样显得要本色一些。学校在报名参选的名单中备选了包括田香、阳思甜在内的十名男女同学,并且集中进行紧急培训,除了主席台上开幕式和全程广播播报的主持人外,还有一部分将分散到各项比赛现场去。
  田香一直认为自己不会到散场上去,因为,那里基本就是号召一下运动员,带领拉拉队为运动员加加油什么的,主要就是在电视上做做样子。
  开幕式那天田香没有参加,她谎称自己不舒服,躲在宿舍躺了半天。

田香

如果仅仅如此也许并不会在两人之间结下多大的梁子,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在田香看来是平生最大的耻辱!本来在主持人的事情上她就特别怪责班主任老师,班主任王老师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相貌斯文,为人和气,很讨女老师和女学生们喜欢,兼之又会弹吉他,在那个时代,弹吉他就是最帅气的行为了,很多女生都把王老师当着了偶像,甚至还有人大胆地在围墙上写下“ILOVEYOUR!tercherWang!”的字眼。
  田香也不例外,王老师在她心目中就是童话故事里的王子,而自己就是那个最美丽的公主,她暗自发奋学习,也是为了引起王老师的注意,甚至她经常渴盼自己能快快长大,好挽着王老师的手在林阴小道上散步。
  主持人的事情其实并不是王老师的作用,是学校团委的负责老师决定的,他们认为阳思甜的音色甜美,普通话非常流利,而且形象也非常符合主持人的标准,当然也不排除对阳思甜的特别偏爱,毕竟思甜在学校里已经小有名气,大家都知道她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元旦将至,同学们都纷纷准备了礼物送给自己喜欢的老师、同学,王老师的办公桌上也堆满了礼物。有贺卡,有笔记本,有书,有书签,也有女同学心灵手巧编织的手套、围巾之类的,还有一只大大的毛绒棕熊,女老师们都笑王老师那么大一人还玩熊。
  王老师很感谢同学们送他的礼物,在班会上谢了大家,然后又把自己收藏的各类书籍分发给每位同学,希望大家好好学习,迎接下半年的中考。思甜得到的是一整套《十万个为什么》,她非常开心,长这么大还没有人送过她礼物呢。为了向王老师表达谢意,思甜在播音稿里写了《我的老师》,赞扬了王老师无私爱护学生的心地,在别人看来也许并没有什么,但是田香却认为那是阳思甜在公然向王老师示爱,而且,她一直都想要一套《十万个为什么》,曾经还向王老师借阅过,但是一直都没有时间看完,她觉得王老师完全有理由把书送给自己。
  听到播音稿后,田香内心嫉恨不已,她想一定得找机会好好整整那个阳思甜,她凭什么这样公开地表示她的爱慕。那个年代,那个年龄的孩子,他们的心思大人很难估摸,或许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
  很凑巧,下晚自习时,因为楼道灯坏了,阳思甜不小心扭伤脚,被送进了医院,差不多两个多星期后才能下地,而思甜的妈妈又因为出差去了外地,班主任王老师便经常带班上学生前往看望照顾她,帮她补习功课。医院病房的枕头都比较矮,思甜要靠着床头学习做作业,看思甜靠着很吃力的样子,王老师便从家里拿了只靠枕并且把那只毛绒棕熊也拿来给了思甜。
  年轻的王老师可能直到临终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
  那只棕熊是田香送的,她是用平时节省下来的零用钱买的,并且在棕熊后背装电池的小盒子里留了张纸条,上面有一首很暧昧的诗句,任何人都会明白其间的含义,可惜的是王老师从来就没有拆开来看过,在他看来,一只玩具熊似乎更适合送给女孩子。
  田香从来没有去医院看过思甜,甚至她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她巴不得思甜能多住几天医院呢。
  可是她从同学口中知道王老师送了只毛绒熊给阳思甜后,就坐不住了,放学后迫不及待地去了医院。是她的熊!看见阳思甜抱着棕熊靠在床头看书,眼泪就刷地下来了,田香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他怎么能把我送的东西转送给阳思甜呢?太过分了!他还不知道我的心吗?怎么能这样对我?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于是她忍不住冲进去,夺过棕熊使劲地丢到地上踩了几脚。
  阳思甜愣神之际已经意识到,棕熊可能就是田香的,也就没有说什么。她打算等王老师下次来时送还给他,可是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就在田香冲来病房的时候,王老师在救一名落水儿童时不幸去世……
  王老师意外去世后,阳思甜本准备把棕熊还给田香的,可是田香几次三番的挑衅激怒了她,她心想:为什么要还给你?这是王老师的遗物,我要永远保存下去!
  田香一直坚持认为是阳思甜害死了王老师,她认为如果不是阳思甜住院,王老师就不会去医院看望她,不去医院也就不会路过那个水库,不路过那个水库,自然也就根本不会出事。在田香的蛊惑下,部分素来尊爱王老师的学生也因此而迁怒于思甜,思甜渐渐被孤立了。
  思甜很郁闷,一方面为王老师的意外去世而忧伤,另一方面为同学们无端的迁怒自己而难过。
  期末考试,思甜理所当然还是年级综合成绩第一名,学校在颁奖大会上表扬了思甜,也表扬了三(二)班。放学的路上,思甜被女同学包围着,大家都夸奖思甜为三(二)班争了气。
  但是也有人悄悄地说:“思甜,有人说你是复读生呢……”
  也有人打断说:“瞎说什么呢?复读生没几个学习好的,思甜怎么可能是复读生,她的成绩那么好。”
  思甜闷闷的,一句话也不想说,她想,王老师如果还在就好了,他看见他的学生取得了好成绩该有多开心。
  田香快赶几步,追上思甜,不阴不阳地说:“阳思甜,你如果能在下学期的中考中照样夺得年级第一,我就相信你不是复读生!”
  思甜回头看看她,冷冷地说:“我是不是复读生跟你没有关系。”田香愣了半晌,恨恨地说:“不要脸!”

饺子

 新年快到了,学校也给即将迎接中考而补课备战的初三学生放了几天假。妈妈因为医院工作太忙并不能陪思甜好好玩,这天,思甜一个人闷在家里做完了寒假作业,看看没什么事情可做,就想约同学去逛街,天气太冷了,几个女生都窝在家里烤火看电视,没有人愿意出门挨冻。
  思甜就一个人慢慢去了妈妈的医院,妈妈是主任医师,平时工作就繁忙,再加上年关将至,各项总结汇报工作更加让她忙的焦头烂额,才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思甜来了,小脸冻的通红。
  “妈妈!”看见妈妈,就是有多大的委屈多大的不开心都会烟消云散的,思甜亲热地扑进妈妈的怀里。
  “甜甜,冷不冷?来,坐下来好好烤。”妈妈拉了女儿坐下来。母女两人围着火炉,闲话着家常。
  思甜不自觉地叹了口气说:“真想到外面逛逛去。”
  “甜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妈妈?”妈妈看着女儿稚嫩的小脸,“你好像一直都不怎么开心,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今年的期末考试不是班里第一名吗?还有什么事情让我们甜甜这么忧愁呢?瞧,眉头都皱到了一块儿。”
  思甜抬眼看着妈妈:“妈妈,你知道我们班主任王老师去世了吗?王老师多好的一个人啊。”
  “我在报纸上看到了。是啊,一个多好的老师,可惜了,好人不长命。你们这些孩子该有多难过啊,就是我们这些家长听说了,也都觉得非常痛心。”妈妈点点头,“还在为王老师的事情伤心吗?事情已经过去了,别再难过了好吗?王老师地下有知,也会感觉到你们的心意的,只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学习迎接中考,如果因此而耽误了学习,王老师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思甜摇摇头:“妈妈,放心吧,我不会耽误学习的,班里有人一直说我是复读生,我要证明给她看,我不是!”
  妈妈爱怜地看着女儿:“理她呢,是不是复读生一点也不重要,是不是?我们只要努力了,尽力了,管别人说什么呢。”
  除夕那天,妈妈休息,母女俩人高兴地去菜市场买了猪肉,面粉,蒜苗,白菜,萝卜等等菜蔬回来。妈妈说好久都没有陪思甜好好吃顿饭了,打算给思甜包顿饺子,好好过这个除夕。
  妈妈擀着饺子皮,思甜在旁边剁馅,猪肉是妈妈已经剁好了的,思甜学着剁萝卜蒜苗。笨拙的样子惹得妈妈呵呵笑着,思甜知道妈妈在笑她的动作有多么生硬,可是她并不气馁:“妈妈,我一定要把馅子剁好,看您还笑不笑我。”
  母女俩人愉快地忙活着说笑着,思甜坚持自己把饺子馅剁好了,很细很匀,就像妈妈平时剁的一样好,妈妈夸奖了她,就一起愉快地包起了饺子,妈妈的手很快,思甜怎么忙活也赶不上,妈妈笑呵呵地说:“急什么呢,慢慢包好了。”俩个人忙活了半天包好了一大屉,够吃好几天的,妈妈说在白水市有风俗,过年不能作饭,要一直吃剩饭,表示顿顿有余,年年有余。
  饺子下锅了,白白胖胖的饺子在沸水里翻着真是好看,思甜想起了小时候妈妈猜给自己的谜语:一阵白水鹅,扑通扑通跳下河。
  饺子起锅了,妈妈让思甜先尝尝看,思甜一定要妈妈先吃,于是,妈妈就先拈起一只咬了一口,“怎么样,好不好吃?”思甜紧张地问,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剁饺子馅呢,妈妈突然笑了起来,思甜愣愣的:“妈妈,您又笑我呢?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吃?”妈妈笑着说:“那倒不是,只是好像少了点东西。”“少什么呢?”思甜迫不及待地咬开一只:“呵,我怎么忘记放盐了呢?”母女两个人相视大笑。
  没有盐的饺子怎么吃呢?后来还是思甜想起小时候听来的一则小笑话,就让妈妈效仿那则故事里的情景,用干净的针头一个个往饺子里面注射盐水。给饺子打针,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新鲜事,让妈妈和思甜都乐了好久。
  只不过是生活中一个小小的点滴故事,可是这段记忆后来竟然成了至关重要的一个证据,这,在母女俩都是意想不到的吧。

叔叔

正月初一,妈妈因为医院来了一名重症病人,就匆忙上班去了。思甜一个人在家看看电视,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学也到家里来玩了会儿,但是后来都因为要走亲戚就都走了,思甜没有地方可去,中午自己热了剩下的水饺吃了,就去医院看妈妈。
  妈妈靠在椅里,很低落。明显是哭过了的,眼圈还是红的,思甜紧张地问:“妈妈,您怎么了?您哭了?是谁欺负您了吗?”
  妈妈强笑道:“乱说,妈妈哪有哭?刚刚迷了眼睛揉的。你吃饭了没有?这么冷,怎么不在家呆着?”
  “吃过了,妈妈,我过来陪你好不好?您不在家,家里一点温暖都没有。”
  妈妈不自然地笑道:“可是妈妈要工作,不能陪你玩,原谅妈妈啊。”思甜懂事地点头:“妈妈,我就在这里玩,保准不影响您工作,瞧,我还带来了课本呢,我要好好冲刺,争取考进白水试验高中,到时候再考上名牌大学。等我一参加工作,您就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了,由我养着您好不好?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都不用受别人的气。”
  妈妈眼睛又红了:“真是我的好女儿,妈妈真是高兴。”
  查过病房回来,思甜发现妈妈又哭过了一样,眼睛都有些红肿了,她也不敢多问。看妈妈愣愣地坐着,半天也没有一点动静,思甜想妈妈很少有脆弱的时候,今天这么反常,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打击。想到这里就依偎了过去,握着妈妈的手乖巧地说:“妈妈,您不要难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一定会过去的是不是?不要难过好吗?妈妈,我会一直陪在您身边。”
  妈妈含泪不住地点头:“妈妈没事,真的没事。不要担心妈妈,你早点回去,乖乖地在家待着好不好?妈妈一下班就回去。”
  思甜不知道妈妈为什么那么坚持要她先回家,但她还是听话地先回去了。
  妈妈没有说实话,她虽然一下班就回去了,可是她并不开心,虽然勉强和思甜说笑着,但是一点也不自然,思甜明白妈妈心里一定装着什么事情不愿讲出来。直到躺下,妈妈还是闷闷不乐的,思甜忍不住说:“妈妈,您为什么不愿意讲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着您那么沉重,心里有多难受,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点的,您不是一直教育我要做一个快乐的人吗?您还经常说一个人的不开心是一份不开心,如果有人分担就是半份不开心,半份不开心不是很容易就会烟消云散的吗?”
  听了思甜一番言辞,妈妈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思甜也只有陪着妈妈掉眼泪,她相信妈妈哭出来就好了。
  后来妈妈虽然并没有说出来到底是为什么事情那么难过,但是第二天妈妈带她去见了一个人,让她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很多。
  妈妈带思甜去见的是一个叫田雨林的叔叔。田雨林叔叔来接妈妈和思甜的时候,思甜就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后来她才明白,自己和田雨林叔叔很相像,甚至她小小的心思里还产生了一种他是不是就是自己的爸爸这样的念头。可是妈妈和叔叔两个人很客气,互相很尊重的样子又让思甜疑惑了,但是她的确觉得自己和叔叔好相像,都是大大的眼睛,双眼皮,鼻梁高高的,就连眉毛都那么像。
  田雨林叔叔带妈妈和思甜去了江边,尽管冬天的风有些冷,但是他们一起在江边漫步,唠嗑着闲话,还是让思甜感觉到很开心,她多么渴望能像别的家庭一样一家三口和和睦睦地一起生活,周末一起购物,一起出去郊游,但是妈妈繁忙的工作根本顾不上照顾她,她唯一的乐趣似乎就是学习,只有在学习上她才能体会到自己的价值,感觉到被人关注的温暖。
  思甜远远地走在田雨林叔叔和妈妈的前面,虽然听不清楚他们都在说些什么,但是从妈妈忽喜忽悲的神情,思甜猜出他们可能是在回忆一些过去发生的事情。中午叔叔请她们吃饭,是一家小规模的酒店,虽然没有妈妈平时单位聚餐带思甜去的那些酒店高档,但是三个人吃的还是很开心,妈妈也一扫头天忧郁的神情,和叔叔说笑着。叔叔对妈妈很照顾,不断地往她碗里夹菜,思甜看得出,都是妈妈素日爱吃的菜,叔叔也对思甜照顾有加,总是温和地盯着她看了又看,思甜不觉更加疑惑起叔叔的身份来。
  送母女两人回到家已是华灯初上了,妈妈没有邀请叔叔上去坐,叔叔也就没有主动提出来。思甜到家了,拉开窗帘,看见田雨林叔叔仍然站在原地,好久好久才离去。思甜看见妈妈也站在窗边沉思,就自己乖巧地去烧了开水,又把叔叔给买的礼物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件咖啡色长风衣是给妈妈的,还有一双皮手套,思甜的礼物是一只卡通娃娃和一件棉大衣,还有不少零食,牛肉干、葡萄干、话梅、花生什么的,都是思甜和妈妈平时爱吃的。
  晚上睡下后,妈妈很平静地说:“甜甜,田雨林叔叔是妈妈曾经的同学和很好的朋友,妈妈不知道他也在这个城市,我们才见面没几次,他听说我有一个乖巧的女儿,一定要来看看,你不会怪妈妈吧?”
  “妈妈,怎么会呢。我喜欢叔叔,他那么温和,而且还能和妈妈聊些开心的事情,我真的很开心,如果妈妈能多几个同学朋友就好了。”
  “怎么呢?”妈妈不解。
  “您想啊,如果我能多几个叔叔阿姨关心我照顾我,妈妈您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天天上班那么忙还要想着照顾我多累啊。”
  妈妈苦笑道:“都是妈妈不好,妈妈对你的关心不够。”

姨妈

元宵节那天,妈妈带着思甜上街买汤圆,却意外碰见了田雨林叔叔,他和另外一个中年妇女拎着大包小袋的,看得出都是些水果蔬菜,自然也是为元宵节准备的。叔叔很意外,不自然地先打了声招呼,妈妈却并不为意,只是定眼看着那中年妇女,中年妇女亦定定地看着妈妈,两个人就那么互相看着,良久,还是中 年妇女走上前拥抱了妈妈:“米兰,这些年过的可好?”
妈妈的眼睛似乎湿润了,她淡淡地笑道:“挺好的,姐姐你好吗?”
被称着姐姐的中年妇女似乎也有点激动,哑着嗓子说:“好,都好。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
妈妈笑笑没有说话,只转头叫着思甜:“甜甜,快来见过姨妈,这就是你的玉兰姨妈。”思甜愣了片刻走上前乖巧地叫:“姨妈好。”姨妈亲热地应了,拉过思甜看了又看:“真乖!叫甜甜呀,多好听的名字。”然后回身指田雨林叔叔道:“雨林,快看,米兰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没见过呢吧?甜甜,这是姨父。”
雨林叔叔微笑着没有说什么,思甜却愣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妈妈使个眼色给她,她赶忙甜甜地叫道:“姨父好。”
玉兰姨妈一定要思甜和妈妈一起去家里吃饭,说多少年都没见过了,怎么说也得好好在一起唠唠。妈妈本不想去的,但是盛情难却,妈妈只好勉为其难带上思甜一起去了玉兰姨妈和雨林叔叔的家。
姨妈挺热情的,妈妈和姨父神情倒都是淡淡的,思甜很疑惑,为什么妈妈给自己介绍姨父的时候是叫叔叔,而姨妈却热情之极地介绍叫姨父?她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但是她小小的心里却敏感地意识到大人们之间有一种微妙的矛盾存在。她看看妈妈,再看看玉兰姨妈,尽管姨妈很热情地招呼着喝茶吃水果,但是思甜总觉得姨妈的笑容似乎只是浮在表层,那么的淡薄,丝毫经不起推敲,她却又偏偏那么热情,语气里透着无尽的亲热,姨父一进家门就去厨房忙碌去了,姨妈拿出家里的影集献宝似的给思甜和妈妈看。
“看,这是我们的女儿,过了年就十五岁了,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她的卧室里半面墙都贴着奖状呢。”姨妈的语气里无不透漏着自豪和骄傲。
思甜顺眼望过去,却不由惊的呆住了,那依偎着姨父姨妈的女孩分明就是同班同学田香嘛。
怎么会这么巧?思甜心想。
“只要女儿能争气,我和雨林也就知足了,我们就这一个孩子,怎么着也得把她培养出来。雨林常常说等女儿考上大学那年,我们全家一定出去好好玩玩,还是香香五岁那年,雨林带我们去了趟海南。对了,我都忘记问甜甜读几年级了。我们家香香读初三了,就在我们这里最好的白水中学,她姑姑前几天接她过去玩还没回来呢,一会吃饭时一准就该回来了,你们姐妹俩见了好好聊聊啊,现在家家都一个孩子,连个兄弟姊妹都没有,可怜孤的慌。”姨妈自顾唠叨着,妈妈也随声符合着香香看起来多么漂亮多么聪明。
思甜如坐针毡似的,不知道一会儿见了田香该怎么做才好。田香那么恨自己,她听说两人是亲戚后,会怎么样呢?
妈妈其实早就看住了思甜的不自在,却碍着姨妈在不好说什么,看姨妈起身放影集去了,才说:“甜甜,是不是冻着了,过来妈妈这里,让妈妈看看。”
思甜只好过去偎着妈妈坐着,“怎么了,不舒服吗?”妈妈探探思甜的额头,爱怜地问,“不高兴吗?怎么郁郁寡欢的样子呢?”
思甜摇头,悄声说:“妈妈,姨妈的女儿就是我们同班的同学田香。”
妈妈点点头:“那不更好?又是同学又是亲戚,可以互相帮助啊。”
“妈妈,您不知道,她就喜欢和我作对!”思甜鼓鼓嘴说,“我们班主任王老师去世,她一直诬赖说是我害死的。”
“这样啊,这孩子怎么也这么不讲理?”妈妈若有所思地叹道。
姨妈果真又捧了几样奖品出来,有奖杯有荣誉证书,还有不少学习用品。妈妈随口应付着,思甜看得出妈妈在姨妈家里也并不得劲,完全是客套敷衍。
她心想怎么妈妈从来也没有提起过姨妈家的事,难道两个人不是亲姐妹吗?可是看样子又不像,姨妈不是一直说自从姥姥去世她们姐妹俩就成了没有妈妈的孩子了吗?太多的疑问让思甜有些愣愣的,她也奇怪妈妈既然不愿意来为什么还是来了呢,她顺便编个上夜班的理由不就蒙混过去了吗?
果然像姨妈说的那样菜上桌的时候,门铃响了。
“这孩子真不愧叫饭时钟,一到开饭一准就回来。”姨妈嗔怪着拉开门,一面有唠叨着,“赶紧进屋里,快别冻着了,这大冷的天儿!”
只听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妈呀,可冻死我了!今天外面怎么像冰窖似的,打死也不敢出门了。”随着话音,门外闪进来一个女孩,穿着及膝的长棉袄,齐耳的短发露在帽子外面。不是田香还是哪个?
“快来吃饭,见见你姨妈和妹妹。”姨妈接过田香丢过来的帽子说。
“姨妈和妹妹?”田香大概也意识到家里来了客人,顺眼望过去,一看见思甜,不由震住了,不过一瞬间她就马上反映过来了,赶紧甜甜地说,“姨妈好!妹妹好!”
大家互相让着坐下来吃饭。田香坐在思甜的旁边,她认真地瞅瞅思甜又瞅瞅思甜妈妈,很夸张地说:“姨妈,您相信吗我和思甜妹妹竟然是一个班的呢?”
姨妈闻言一惊,脱口而出:“思甜妹妹?原来你叫思甜啊?”
田香没有理会,继续说自己的:“这下好了,以后我可以多向她请教了,您都不知道,思甜妹妹有多厉害,回回考试都拿第一名,虽然同学们都怀疑她是复读生,可复读生也是靠本事的,对不对?为这话我可没少提她挡着。”
妈妈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勉强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思甜看见姨父也正不安地看着妈妈。
姨妈打断了田香的话:“说什么废话呢,赶紧吃饭,坐在思甜旁边也不多顾着些,给妹妹盛点汤也好。”姨妈的声音很冷漠,“思甜”两个字咬的格外重一些。
田香口中答应着,满满地盛了一大汤勺汤,却不知怎么地,那手一跌,一勺了汤竟全倾在了思甜的衣服上。
“吃个饭,眼睛也不知长哪儿去了?”姨妈嗔骂着赶忙拿毛巾来擦。
姨父闻言,皱了皱眉头,又赶紧递了纸巾过来:“没有烫着吧?赶紧擦擦。”又回头批评田香,“怎么回事?以前都没有这样过,怎么越大可越发不如从前了。”似乎话里有音,姨妈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
接下来,各人似乎都是满怀心事漫不经心地吃着饭。
走的时候,姨妈让姨父送送思甜母女,姨父说:“一起送下吧,你们姐妹俩这么多年没见过面可该好好聊聊了。”姨妈不是很情愿地答应着:“也好,也好。我就是怕米兰妹妹嫌我罗嗦呢,既然这样,还不如在家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吧?反正你们回去也还是两个人。”
“别这么客气,我们自己走,不用送,出路口就有车。”妈妈不自然地笑着拒绝了,丝毫没有客套地说些诸如有空??
玉珠2010-03-04 14:35:20
回复:《半生怨 (大结局)上》作者:兰语芳霏
玉珠2010-03-04 15:18:03
半生怨 (大结局)至78章
玉珠2010-03-04 15:19:59
不好意思,怎么都找不到最后十章非VIP版
尕尕2010-03-05 12:28:10
救命啊!哪位好心的公子小姐有后面章节的, 请行行好快帮忙贴出来啊!
hedgepig2010-03-05 12:53:34
回复:《半生怨 (大结局)上》作者:兰语芳霏
爱到荼蘼2010-03-05 15:10:36
啥啊,辛辛苦苦的看了一大半
fatbaby2010-03-05 18:41:12
我看了完了,可是洪秀那里不让copy paste.不知道怎么弄出来给大家
1621682010-03-05 19:18:54
at least let us know what happened next please?
细雨姗姗2010-03-05 19:46:45
能不能透露点结局? 谢谢。
乐霏霏2010-03-05 22:01:28
找到免费看的地方了,可惜还差最后两章。但是,至少可以解解馋吧。
细雨姗姗2010-03-06 09:06:35
878787~~~~~~~~~~~~
玉珠2010-03-06 14:56:14
对不起,对不起,看见大家这么难受,只能多发几个全的来弥补了
fatbaby2010-03-06 19:24:05
结局就是:他们两个是同母异父的。亲姐妹。
fatbaby2010-03-06 19:29:05
那个姐姐出去闯荡,进了什么帮派;妹妹的未婚夫也是姐姐他们团伙的,后来有点变心了,姐姐不乐意,双方争执下故意(失手)杀了男的,嫁祸
colourofwind2010-03-06 20:41:38
Who are their parents?
fatbaby2010-03-07 13:43:06
回复:Who are their parents?
fatbaby2010-03-07 13:47:11
妈呀,我自己看着都觉得描述得很乱,希望大家看得明白;要是不明白的,最后两章我可以给敲上来。
尕尕2010-03-07 17:57:21
别难过呀,美女!贴不上来不是你的错.我们感 ~谢~你哦, 真的很精彩呢.
隐人56162010-03-16 18:06:53
回复:半生怨 (大结局)至78章
gushigushi2010-03-22 19:39:38
回复:我看了完了,可是洪秀那里不让copy paste.不知道怎么弄出来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