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叶子搭车回来的一路上居然没有接到史海靖的骚扰电话,让她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诧异。等到星期一上班后她才知道,原来赵迦荑的工作提前结束,她们把机票提前,星期天下午就回来了。
回来以后,自然是小别重逢的情侣卿卿我我,史海靖不会来找她的麻烦。
原来如此。林叶子冷笑。
赵迦荑带了许多北京特产驴打滚,豌豆黄等小吃,分发给自己的科室同事,中午又把林叶子叫过去一起喝茶吃点心聊天。
她说:“后面我可能有点忙,不光是推广部的工作要管,胡叔叔还让我帮他一起做海外人才引进计划,可能要跟他一起搞面试。以后我们见面机会少了,不过我会想着你的,有好吃的还是叫你一起吃。”
林叶子脸上笑着,心里却有点发凉——大小姐一忙,史海靖就要生事,这对大小姐是好事,对她可是坏事一桩。
接着赵迦荑问:“今天能不能早下班?工作忙不忙?”
林叶子警惕地问:“什么事?”不是又跟她和史海靖去唱歌跳舞吃饭吧?如果是那样,有空也要说没空。
赵迦荑忽然把声音放低,在她耳边悄声说:“我一个朋友在做一个网站,他的服务器出了点问题,刚好懂行的合伙人不在,想请你去帮忙看看。”
林叶子松了一口气,问:“什么问题?”
赵迦荑耸耸肩:“不知道。我不懂,他也不懂,所以请你去看看,能救就救,救不了再说。”
不懂 IT 的人搞网站?真是没有最大胆的,只有更大胆的!
林叶子想了想,说:“我有个同学,她硬件懂得比我多些,叫上她一起吧,万一是硬件问题,她可以帮忙。”
赵迦荑高兴地拥抱林叶子:“太好了叶子,你真是我的福星!”
林叶子笑着用她的分机直接拨萧雨的电话,请她不管手头有什么要紧的事都放一下,下班后跟她一起去救命。
萧雨架子搭得十足:“那你要请我吃饭。”
林叶子冲赵迦荑眨眨眼,笑道:“没问题,海参还是鲍鱼?”
萧雨嗲声嗲气地说:“下班后你来接我。”
林叶子说:“这个更没问题,宝马还是奔驰?”
萧雨笑骂:“你就显摆吧你!不是 11 路或者挤公车就行!”
赵迦荑怕林叶子工作上忙,到时候脱不开身,亲自找冯智说情,说下班以后借他的手下一用,如果有什么需要加班的,能否改成明天。
冯智满脸堆笑地说:“别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事,大小姐你说一声,我当然会另做安排。对了,别等下班后了,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开车还没走得快。提前半小时就走吧。”
如此这般,下班半小时前,赵迦荑带着林叶子直接下到地下车库,坐上她的车子冲出大楼,去接萧雨。饶是避开高峰时间,这段路还是开了半个小时。
好在萧雨的公司不在市中心,赵迦荑把车子一直往西开。
西区是文教中心,过了大学区,车子还在往西。
林叶子骇然地问:“迦荑姐,再开就是郊区了!”
赵迦荑向南转。南边可真是郊区了,这条路是开山开出来的,以前要去那边,要绕道市中心再往南开的。
萧雨没摸清状况,此时也笑了一笑,说:“还好司机是个女的,如果是男的,我要大喊救命了。
一直开到那所著名的全国重点大学新建的分部附近。市区寸土寸金,已经没有发展余地,此处原是近郊,全是农田,最近五年各所大学纷纷来开设分部,已经小成规模。
赵迦荑的车子开进一条柏油铺的乡村小路,停在一桩三层的农家小楼门前。
车子刚稳,她的手机响,她接听,林叶子和萧雨只听道:“洋山芋,你什么时候到?”是个男孩的声音。
两人面面相觑。接着她们听赵迦荑说:“到了,你快下来。”
那男孩问:“有无情况?”
赵迦荑答:“安全!”
林叶子和萧雨大眼瞪小眼,正一头雾水,忽然听到头顶咣当一声铁门响,咚咚咚自三楼下来一个衣冠不整头发凌乱的大男孩。身上的衣服倒都是名牌运动装,只是已经洗得发白,叫上的球鞋也是旧得看不出本来面目。
头发长得能扎小辫。
这是什么人啊?大小姐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个宝贝?
赵迦荑介绍:“这是我同事林叶子,她管我们公司的服务器;这是她的同学萧雨,硬件比较在行。这是,呃——”她突然哏住,似乎不知道如何介绍。
长发邋遢男孩接口道:“她叫我番薯,我叫她洋山芋。你们也叫我番薯好了。”
林叶子和萧雨再一次目瞪口呆。
番薯转身蹬蹬蹬地带她们上三楼。
三楼的房子好像全被他们包了,所以用铁门一把锁锁了,禁止外人进入。一共三间房,两间是卧室,都关着门,估计里面脏乱得已经不能见人,一间是办公室,里面有若干台写字台和电脑以及一台大的服务器。
桌子上到处摊着笔记本和纸张。
办公室里到处是灰,写字台,电脑和显示屏,都可以用手指在上面写字记电话号码,地上的线路更跟蜘蛛网似的,如果走路不低头,很可能会被绊一跤。
林叶子皱着眉摇头。
萧雨嘴里咕哝着:“唉呀我的妈,我就够乱的了,还有比我更乱的!”
林叶子看门外有水龙头,找来抹布去洗了,回来擦灰。
赵迦荑不好意思,赶紧找拖把拖地板。
番薯红了脸,挠挠头,赶紧整理桌上的文件。
半个钟头,总算把这间办公室整理得插得下手,林叶子和萧雨两个人一人一把转椅拖过去给服务器诊脉。番薯在旁边陈述症状。
服务器无法启动。
林叶子和萧雨一听,互相对视一眼,心想这下麻烦大了,很可能是硬盘坏了。如果硬盘坏了,里面的文件很可能抢救不出来。
林叶子低下头去按开关,屏幕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反应。萧雨蹲下身检查各个插座,插头跟插座很配合地咬合着,亲密无间。
番薯在旁边看着,有些无所事事。
赵迦荑说:“你不知道要做多久,你去买些东西回来吃。”说着把车钥匙递给他。
番薯手足无措:“买什么?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萧雨打算大开杀戒,很宰一刀,扬声说道:“记得买得好一点,比如什么龙井虾仁,清蒸鳜鱼之类的。对了,迦荑姐,你跟他一起去也没关系,这里有我跟叶子就够了。”
林叶子拉她一把,小声说:“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萧雨大叫:“这服务器都这样了,不吃好点吃饱点怎么有力气干活?!”
她挽起袖子打算跟这台机器对峙通宵。
番薯不知道怎么样,可是赵迦荑是有钱人,不敲她的竹杠敲谁的竹杠?
赵迦荑跟番薯一起出去。萧雨开始八卦:“叶子,你们大小姐也不简单啊,那头挂着一个阔少,这头还挂着个这么有特色的创业青年!”
她们已经完全搞明白,这个番薯在做一个游戏网站,这里是他们的创业基地。网站设在大学区,人力资源比较丰富,有可能几个合伙人都是学生。
林叶子觉得赵迦荑不是这种人,但是她搞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说:“事实还没搞清楚前你别瞎说!”
萧雨知道她很维护大小姐,也就笑笑不再说话。把那台机器翻来覆去地检查,脸上蹭了一脸灰。林叶子索性把机器翻过来,一看之下两个人全部傻眼。
整台机器后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结了蜘蛛网,几个蜘蛛正在上面大快朵颐地吃小虫,给她们连虫带网一锅端。
林叶子是个爱干净的,大叫一声:“妈呀,怎么可以脏到这种程度!”她跳起来找抹布重新打扫。
萧雨也不怕吃灰,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