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飞的兔子2011-05-31 00:28:23

慢慢白雾散去,陆微发现一众漂浮立在一个漆黑的封闭空间,身旁是一个个若磐石般大小的卵,里面涌动着莹莹雾气,流光溢彩,让人在这漆黑的空间里也不会恐惧心慌。这些卵石都有不同的颜色,规规矩矩按顺序排放着,有大有小,盯的时间长了,似乎还能看到有的卵石慢慢释放出雾气,一点点变小消失。

 

“这便是燕紫的记忆。颜色代表记忆的心情,那些要消失的,便是慢慢要淡忘掉的。”白泽解释道。

 

齐书伸手要去摘一个粉色金黄的卵石,被白泽拦下,“我们不能破坏这些卵石,否则燕紫醒来记忆联系不上,有疯颠的危险。”

 

白泽指着一个列在开头的硕大卵石,里面泛着紫色,橙色,还有绿色的光芒“这段记忆很是深刻,我们进去看看。”说完口中念念有词,卵石破开,荧雾铺散开来,将众人团团围住,飘舞环绕,让人目眩。

 

恍然间,陆微就站在了儿时的丁香巷口。那时候门前还是土路,小摊贩们聚集在此卖着各色小食。每天放学,踮着脚在王婶的摊子前买上一块打糖,便是陆微童年最幸福的事情之一了。巷口那棵老槐树枝繁叶茂,青翠欲滴,风一吹过,声响仿佛是儿时快乐的笑声。

 

这时从巷口走进来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高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容貌清秀,身材单薄,他穿一件的确良衬衣,算得当时的稀罕布料,更衬出少年翩翩。只可惜瘸了一条腿。左裤管松松垮垮,细细的脚踝上套一双白色的大球鞋。走路一高一低,拐的十分厉害。

 

矮的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斜挂着一条麻花小辫,背上一个不像称的大书包。粉颊朱唇,十分漂亮。陆微一眼就认出那是儿时的燕紫。她泪眼汪汪,低声啜泣,哭的小身子一颤一颤,嘴里嘟囔:“江二叔,我要回家! 是不是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陆微恍然大悟,这少年就是巷尾住着的江鞋匠?!从她记事起,江鞋匠就是总是破衣烂衫,算得上这里唯一一个和自己家齐名的穷酸邋遢。也总是见他走路垂着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哪里有此时的风华正茂?

 

江鞋匠单膝跪在燕紫面前,接过她的书包:“你爸妈不要你。你还有二叔,二叔有一口饭吃,便有小燕紫一口饭吃。”

 

阳光从树影中投下一丝斑驳,燕紫用力点一下头,虽不能止住哭泣,但也平静许多,满眼都是信任,两人手拉手向巷尾的家走去。陆微发现自己居然轻飘飘跟了过去,过往行人对自己丝毫都没有察觉。

 

江鞋匠放下书包,一会就从厨房弄出一碗黄橙橙的小米粥,用嘴吹凉了才送到燕紫面前。燕紫定是哭饿了,端起碗就呼啦啦喝起来,江鞋匠只立在一边微笑看着,突然就听到他肚子咕嘟一声,用力咽一口口水。燕紫立刻停下来,期期艾艾将手中还剩的一点粥递过去,“二叔和我一起吃!”

 

陆微眼睛不由的模糊:虽然自己身世不好,但父母之爱从未缺失过。现下这一个少年一个幼童就要相依为命,而且如此怜惜对方,这才是真真的可怜可叹吧。

 

咚咚咚,大力的敲门声打破了眼前的这一份温馨。一个妇女尖锐的呼叫:“江瘸子,你是不是把燕家的那个拖油瓶带回来了?”

 

江鞋匠脸色一变,将燕紫带入里屋,刚刚将门打开,就被一个壮硕的妇女推倒在地。她对倒在院子里的江鞋匠啐一口吐沫:“你这个小兔崽子还不认你妈了?我辛辛苦苦把你带大,你还没报答我,就知道养姘头了。她在哪呢?”说完就向里屋迈进去。

 

江鞋匠一时爬不起来,死死将那妇人的双脚搂住,哀求道:“妈,燕紫她很可怜,没有地方可去,你就让她在我这里住下吧。我每个月给你的钱保证一分不少,你欠老王家的赌债,我也慢慢给你还上。”

 

那妇人挣扎不过,扭头扑打他道:“把你爸这个死鬼的房子给你住,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你所有的钱都该是我的!哪里来余下的养这个小骚货!怕不是你觉得自己残疾没有老婆,就养一个在家解火了吧。”

 

陆微简直不敢相信如此淫秽之语出自一个母亲对十几岁儿子的训诫。想过去拉开这个妇人,却发现自己如影子般,轻飘飘没有一点力气。

 

江鞋匠看看里屋,燕紫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满脸惊恐又不明所以的样子。脸上一会青一会白,突然咬住嘴唇,一个用力将那个妇人掼倒在地,他膝盖压住妇人,双手勒住她脖颈,咬牙切齿道:“你除了赌,除了钱,还知道什么?我从小都只有爸爸照顾,你什么时候管过我半分?爸爸被你气死,你就一点点地压榨我。你还知道自己是个母亲吗?你既然这样逼我,不如我们一起死!”

 

他脖子上青筋突出,手下开始用力,妇人说不出话来,脸上全是惶恐痛苦。燕紫吓得在里屋哭起来,稚嫩的声音喊道:“江二叔,我怕!”

 

江鞋匠全身一震,仿佛被这声呼喊唤过神来,手下松了力道,颓然跪倒在妇人身旁。妇人这才嘿哟一声转过气,俯在地上不停咳嗽。

 

过了良久,江鞋匠扶着墙艰难的站起来,冷冷说道“你也知道我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你打骂出气的孩子了。以后每个月的钱我还是按时给你送去,但是你再也不要来打搅我们的生活。”

 

说完进屋抱起燕紫,关上了房门。

 

18

 

陆微正在愣神中,又被起先那荧光雾气所围,再看清时,便回到了那漆黑的屋子,众人都沉默立在那里,位子都不曾挪过半寸,原来方才不过是一片幻境。齐书一双眼哭得红肿,哼哼唧唧叹道:“好一个可怜的小姐姐!”想想又扯着白泽衣角问道:“什么叫做姘头?什么叫做解火?”

 

陆微心下有些庆幸:燕紫的年纪恐怕也不能理解这些词的意思,所以记忆不至于被染的墨黑。她选中一个明橙色的卵石,下面隐隐翻动着紫灰色,陆微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说道:“希望他们的回忆还有些快乐的。”

 

陆微再次来到了江鞋匠破落的小屋,可是里面却洋溢着欢声笑语。燕紫长高了一些,可还是孩童模样。江鞋匠却变了不少,不仅个子高了,喉结更加突出,嗓音更加低沉,唇上的绒毛也似乎浓密了起来。他们正在做饺子,江鞋匠擀皮,燕紫包饺子,她小小年纪,手已经很巧,手指穿花似的舞动,一个个胖嘟嘟的饺子就在手心里躺着了。江鞋匠骄傲的笑:“我家燕儿就是聪明。刚学的包饺子,速度就比我擀皮都快。难怪次次考试都拿第一名。”

 

燕紫眼睛也弯成一枚新月,撒娇道:“二叔你擀皮输过我,今天晚上就让我去你房里睡吧。我一个人怕。”

 

江鞋匠干咳两声,有点为难的看着燕紫:“燕儿啊,上次我们不就说好了么?你慢慢长大了,二叔睡觉就不能陪着你了。”

 

燕紫一双眼睛是全然的信任:“有你陪着,我睡的踏实。为什么长大了就不行了?”

 

江鞋匠也还是个孩子,一下子臊红了脸,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手下一慢,燕紫的饺子皮就用尽了,她哈哈一笑:“二叔,你已经输了!”

 

晚上,就看到燕紫穿着印着粉荷的睡衣,颠颠凑到江鞋匠的床上。江鞋匠叹一口气,将燕紫搂住,低喃的唱着摇篮曲,燕紫一双眼睛晶晶亮亮:“二叔,我最喜欢你这么搂着我,唱歌哄我睡觉了。我们一直这样好不好?”江鞋匠拍一拍燕紫脑袋,拖长声说一句“好~~~你快些睡吧。我都困了。”

 

记忆随着燕紫越来越沉重的呼吸而越来越模糊。突然燕紫惊醒,发现床边已经空了,江鞋匠跑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去睡。燕紫小嘴瘪了一瘪,自语道:“二叔也开始不喜欢我了,会不会跟爸爸妈妈一样不要我呢?”

 

陆微轻叹一口气,自小被父母抛弃的孩子都是敏感的。燕紫最需要的就是爱和抚慰。江鞋匠适当的疏远,虽然是为了燕紫好,可是燕紫全然不会明白。

 

后面两年的记忆便有些千篇一律,燕紫越来越努力的去讨江鞋匠欢心,可是江鞋匠因为自己性别的觉醒开始越来越避着燕紫。两个少年,并不明白如何去解释这份尴尬,两人之间亲密的言行少了,话也少了,燕紫心里的那抹紫色越来越浓重。江鞋匠也越来越靠近我记忆里的那个晦暗深沉的模样。

 

荧光雾气涌起,陆微和众人再次在一片漆黑中相遇。这次杰俊选了一块巨大的卵石,里面赤红,暗紫,墨黑,各种不祥的颜色让人触目惊心。他握住陆微的手,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陆微心里不忍,但也点头同意。陆微一抬头,发现不远处承盛默默看着他俩,不由想把手抽回来,杰俊却捏的更紧。低低说:“这一段回忆不太好,让我陪着你。”

 

陆微心里一暖,不再挣扎。这次的荧光雾气甚是浓重,赤红如血,墨黑如漆,仿佛让人喘不过气来,陆微一直感觉到掌心传来阵阵温暖,支撑着自己,心下不由感激万分。

 

19

雾气一散,陆微倒抽一口凉气,居然是燕紫赤身被江鞋匠压在厕所的墙上,旁边一个冒着热气的澡盆,想来是燕紫正准备洗澡,被江鞋匠闯了进来。燕紫已经是十四五岁大姑娘的模样,身体发育很好,丰胸细腰,美不胜收。她惊恐的看着江鞋匠,他双眼赤红,一双眼睛里面全是欲望,嘴角抽搐着,狂乱的想去亲吻燕紫。燕紫哭喊着挣扎,终于一巴掌摔在了江鞋匠的脸上。

 

江鞋匠被这一巴掌打醒,看到燕紫身上被他弄出的红痕,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他发疯般抽打自己:“我不是人!我本来只是憋急了想上厕所,没想到你在——我怎么是这样的的禽兽,这些年我都避着忍着,最后,最后怎么还是——你是我的表侄女——我不是人!我该死!我该死!”一下下狠了全身力气的巴掌,抽在自己的脸上,不一会嘴角就渗出血丝。

 

燕紫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居然打了一直敬重依赖的二叔。听着江鞋匠凌乱残破的自责,她仿佛明白了这些年为什么自己百般讨好,二叔却一直躲避自己,原来并不是他嫌弃自己,而是——燕紫还并不十分明白男女之事,但是到了这个年纪,本能让她不由自主的脸红心跳起来。

 

正在愣神间,江鞋匠一瘸一拐的冲出家门。燕紫没穿衣服,没有办法去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跑走。

 

这一走,就是三天。

 

燕紫在家干了什么,自己全不记得,满眼满脑都是二叔。虽然二叔那天面孔狰狞,可晃在眼前的全是他快乐的笑容,清秀的面庞,身上好闻的气息,带着茧子温暖的手。燕紫心中满是喜悦:原来二叔是喜欢自己的。随着年纪增长,燕紫不知道自己对二叔的感情是不是也发生了变化。只知道,世界上,只有这个人,一个笑容能让自己高兴雀跃,一个拥抱能让自己流连忘返。燕紫不停的微笑:何必去管这喜欢和儿时有什么不同?又何必在意我们之间是不是表叔侄女?只要他愿意亲近自己,自己便是欢喜的。

 

第三天,听到敲门,燕紫雀跃着开门迎进来的,却是两个人——酩酊大醉的江鞋匠,和一个没见过的花枝招展的女人。那个女人身上一股浓烈的香水气味,猩红的嘴咧开了笑。她长的并不漂亮,但举手投足间却有燕紫在同龄人里见不到的风韵。她突然想到了巷头住的寡妇,和路过的摊贩们调笑时,也有这么一股子味道。她眼风飘过燕紫,却也不打招呼,扶着江鞋匠往里屋走去。

 

陆微心下一沉,呼喊一声 “不要啊!好容易你们解除误会,怎么又要这样伤害燕紫?!”心里难过的差点站立不住。就感到杰俊的胳膊环过来,支撑自己,他轻轻遮住自己的眼睛,在耳边低低说道:“眼前不过是一片幻境,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要太难过。”

 

陆微只听到屋里东西被扫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就是男人发泄般的嘶吼,女人高声的呻吟,陆微虽不经人事,也明白这是在做什么,不由脸烧的通红。又着急心疼燕紫,便扯开杰俊的手。只见燕紫丢了魂般的看着屋里,第一次明白了男人女人之间可以这样,她眼泪如瀑布般涌出,身子瑟瑟发抖,无力的顺着墙边滑下。她捂住耳朵,不愿再去听屋里女人的高声浪叫。终于鼓起力气,从家里逃了出去。

 

陆微的泪也滴了下来,为什么?两个明明最在意的人,却要这么折磨对方。

 

燕紫后面的记忆就很零散。她不再跟江鞋匠说话,经常逃课,夜不归家,她成绩一下从年级第一降到了后面,可她一点也不在意。江鞋匠明白是那天自己做的糊涂事刺激了燕紫,每次只能哀怨的求她:你自己的未来,不要就这么毁了。燕紫越看到江鞋匠这样,便越是有复仇般的高兴。她本来就长的漂亮,一下子就被路上的混混盯住。某一个深夜,燕紫在外面闲逛时便被他们拦住强奸了。甚至连这段记忆,燕紫都不十分深刻,脑子里面甚至有一丝期盼,等我会了这些事情,是不是能够像那晚的女人一些,让二叔喜欢多一些。

 

陆微感受到燕紫的想法,不忍再看,杰俊扶住她,“这种性格的女孩子,注定是要过的辛苦一些。”

 

燕紫马上依附了那群混混,她学会了抽烟喝酒打群架,她聪明貌美,下手狠辣,很快就在附近小混混里有了名气。外人都尊称她为“燕姐”。小弟们供奉她抢来的钱,她的男朋友们给她生活费,她不用再回家,不用再看江鞋匠日益灰沉的脸——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开心。我做乖乖女的时候,你不理我;我做风尘女,你还是不理我。

 

直到一天晚上,两帮的混混头子因为燕紫大打出手,双方都放出了狼狗。那一夜棍棒砍刀还有狗吠,一片混乱。燕紫夹在中间,躲避着拳头棍棒,却依然被一群杀红的眼的人踩踏到脚下,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第一次感到害怕,前面的恶狗已经张嘴要扑过来,只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喊,一个身影护在她头上,挡住了所有的伤害。“二叔!”这是燕紫自那夜之后,第一次张嘴喊他。江鞋匠欣慰的一笑,紧紧搂住燕紫。狗已经扑上来,撕咬着江鞋匠的那只残腿,他一声不吭。旁边一个小混混的板砖,敲到了江鞋匠头上,鲜血直流,染红了燕紫的衣服,江鞋匠顿时昏迷过去。

 

燕紫“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声音之厉,痛彻心扉。所有人都停下了所有动作,只见燕紫铺头散发,浑身是血的搂着江鞋匠在地上坐着,盯着那还在撕咬他的恶狗,摸起地上一把长刀就刺过去,凶狠绝断如修罗再世。恶狗一声呜咽,就倒地抽搐而死。燕紫慢慢爬起来,血红的眼睛一个个的扫过去,看到了两个为她而战的混混头子,反手一刀就划在了自己脸上,鲜血淋漓:“从此以后,我们一刀两段。”咬牙切齿道:“你们——都跟我滚!”

 

所有人都被燕紫不要命的气势吓住,灰溜溜一下撤了个无影无踪。燕紫仿佛抽干了力气似的跪下,摸着江鞋匠的脸:“你要支持住,我们现在就回家。”

 

这么一个十七岁的女子,背着一个二十五六的男人,蹒跚着一步一步往家里走去,沿路拖曳出一条血痕。

 

(二十)

 

陆微心痛的难以述说,和杰俊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默默站立。任血红色的萤雾渐渐聚拢散去,也不想说一句话——只知道燕紫少年时名声大噪,却不知道这后面的苦涩辛酸。

 

漆黑一片中听到齐书嗷嗷大哭:“你们这些大人看得神魂颠倒,独独留我这个小童在外面凉快!真是狠心呀狠心。”白泽连忙抱起齐书安慰:“暴力,血腥加色情,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承盛若有所思的模样,“还是带齐书一起,让人放心一些!我们一起入幻境,不该看时不让他看便是。”白泽闻言脸上一沉,和承盛交换一个眼色,点点头,“那我们手握在一起,进去也好有个照应。”

 

陆微看他们使着眼色的样子就来气,总是像有很多秘密藏着掖着。看承盛向自己走来,故意扭了身子不去看他。承盛也不在意,牵起陆微的手,问道:“为什么不戴上凡人石?”陆微扯一扯嘴角:“我本来就是你们神仙的累赘或者棋子,怎敢还连累你们的施展不开法术。”承盛也不为陆微的讽刺生气,坚持道:“要用法术的时候,我们自有办法。你还是带着保险些。”

 

陆微想到昨日承盛那鲜血淋漓的双腕,正准备争辩,却见杰俊柔声搂着自己道:“微子,你还是带上,这样我也好放心。”他口中呼出的热气就在耳畔,惹陆微起一身鸡皮疙瘩,又气又好笑。杰俊随着潘桃这么亲密的叫自己还是头一次,明摆着喊给承盛听。虽是个千岁的妖精,争风吃醋起来却像个孩子。陆微想想幻境中也没有太大危险,便不再争执,从口袋里面掏出蚕丝袋,将凡人石带上。

 

齐书吊在白泽颈上,死皮赖脸的要去看当初想要拍打的那个浅粉亮金色的卵石。众人拗不过他,跟着进去了。这段记忆和前面连的很紧。

 

燕紫脸上自己划开的伤口刚刚结痂,她坐在床边念书,床上江鞋匠头裹着沙布正在休息。江鞋匠轻轻一个翻身,燕紫就放下了书,看到他并没有醒来,燕紫唇畔漾开一个柔情蜜意的微笑,静静凝视江鞋匠的睡颜,。

 

江鞋匠胡子刮得干净,又仿佛是初见时那白衣的翩翩少年,只是岁月让他更有了男子汉的硬朗,燕紫伸手靠近江鞋匠的面庞,在空气中勾勒他的眼睛鼻子嘴唇。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燕紫的脸上镀一层淡淡的金色,更显得房间里静谧温馨。

 

江鞋匠突然睁开眼,燕紫吓一跳,正准备抽手,却被江鞋匠攥住,他低低唤到:“燕儿!”燕紫脸羞得通红,就听江鞋匠说道:“不要再离开家。二叔当初错了,二叔唯一在意的就是你。我只希望你好好念上大学,给你燕家争光。我就不会后悔当初把你带回来。”

 

燕紫咬一咬嘴唇,合衣在江鞋匠身侧躺下:“我好好念书,那你以后不能去找别的女人。”

 

江鞋匠眼里都是苦涩:“燕儿~ 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可是我没有文化,你跟了我只会害了你。我希望你做一只迎风翱翔的凤凰,而不是在我个山鸡窝里。而且我们是表亲——”

 

他的语言被燕紫的轻轻一吻堵在了嘴里。她红着脸,眼睛亮闪闪的注视着他:“我只知道,我们心里都有对方。你不答应,我就不考大学。”说完就轻轻的去解自己前襟的纽扣。

 

江鞋匠呼吸沉重起来,忙压住燕紫的手,喝止道:“燕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燕紫脸烧的通红,眼神闪过一丝坚决,但是马上蒙上一层雾气:“你不要我,可是嫌我已经被那些混混玷污过?不再是干净清白的女孩。”

 

江鞋匠愣住,急急就将燕紫搂在怀里:“燕儿你是世上最美好,最干净的。我怎么会——我只是不配。”

 

燕紫唇边漾出一抹狡诘的笑,轻轻咬住江鞋匠锁骨。江鞋匠倒吸一口冷气,略一松手,燕紫便水藻一般的缠上来,吻住江鞋匠的唇,辗转反侧,口中喃喃唤到:“二叔,让我快乐。”

 

江鞋匠手脚已经僵直,任燕紫亲吻挑逗,只是呼吸越来越急促沉重。终于,他再也按耐不住,翻身把燕紫压在了身下:“你这个小妖精,到底让我怎么办?”洁白的纱帐被放下,床上春光旖旎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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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strichy2011-06-04 15: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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