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咖啡想事2016-08-28 05:28:10


序:我们这代人(66年——78年),童年的革命教育浸透着虚拟。还好,阴影很快就消散了。我们的父辈,喊了半辈子口号,五花八门。乌托邦的线索,搞得他们晕头转向、疯疯癫癫。计划生育的时代开启了,失去了传承的齿轮。承上启下,前有古人,病态的。后有来者,只要不从我们这里接过负资产,就谢天谢地了。

第一章 老东西不着调
我们这座城市。德国人给我们留下了最具良心的下水道,惠及子孙,一直到现在。
德国人还留下了教堂、基督教。我们把宏伟的建筑当成了博物馆。一战后,德国人走了,日本人来了。二战后,日本人被赶走了。日本人留下了纺织业,还有监狱。监狱改成了宾馆,纺织业如今全部变成了房地产。别说纺织业,就连农业、畜牧业都往房地产方向发展。
我这个人愿意看热闹。看热闹不用怕事大。我这个人胆小、怯懦。所以我就是老老实实地当我的观众。做人要哑巴吃饺子——心中有数。我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
看完热闹,我有心得,跟朋友们分享。我胆子很小,可你们别瞧不起我。我没朋友?秦桧都有三个好朋友。我的朋友,哦,对了,我还比不了秦桧。秦桧三个兄弟,可都是真心的。再不济,秦桧还中过状元,怎么也得算是个硕士吧。我的朋友,学历普遍偏低。这还不说,真心的一个都没有。勾心斗角?谁不勾心斗角?谁愿意真诚奉献?谁奉献给谁?切!
青岛人的人生可以用散啤来概括,不拘一格的散啤。
我是开小卖部的,还卖着散啤,这就像出道的艺人起艺名。散啤,北京人叫袋啤。一年四季,夏天生意最旺。打啤酒得捱号(青岛话排队)。青岛的夏天,诗一样的季节。
蛤蜊就着散啤,低廉的消费,高档次的享受。但是在这里提醒青岛市民,老吃这一口到老年容易得关节炎、痛风。悠着点。
得天独厚后的温带季风气候,这个星球最宜人的天赋。青岛人确实没有什么文化底蕴,多少年来对天赐的美景竟没想出一句隽永的赞叹。
大海啊——齁咸!
威海路,青岛人气最旺的商业中心。
在那里办理银行业务人通常是要排长队的。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老头,凝眉思索,自言自语:“不改革,死路一条,改革,康庄大道!”言语中流露出湖北口音。中国的政治,把九头鸟也搞得崩溃了。
如今,这么忧国忧民的老人少啊。可是看情形、看行头,这个老人应该有精神病史。
银行门口,人们静静地排队。老人突然提高了声量:“我们的改革是前无古人的!是一次探索!是摸着石头过河!”
少许人把目光投给了老者,这位老者可能需要的就是这个,低下头,继续痛苦地思索。
把钱存进银行,任务结束。回店。
到了晚上尤其是夏天,我经常营业到半夜。
我不得不跟老张头打交道。干小卖部经常得赊账,业务需要,就像透支,讲究信誉。
我不得不说老张头,赊了我3000块钱的烟,全是好烟,中华级别的。一个月没显像,电话关机。我得了神经衰弱症。我去报案,警方未受理。一个半月以后,老张头出现了。先还了2000,不行,不能叫他再拖了!我打了110。
我对警方的处置不满,后来警方把老头放了。并且冷冰冰的告诉我打官司找法院,老张头不构成诈骗。
反正老头也跑不了,我有空就去要。
子不教,父之过。
第二天,老头的儿子来找我。把账结了。给我留的电话。他这个儿子挺厉害,一看就不是善茬子(青岛话,好对付的人)。钱是还了,但是他儿子煞有介事地警告我别赊账了,有事找他。
我心有余悸。老张的儿子40多岁,膀大腰圆。在这一带是有名的鱼贩子,看样子,有点黑道社会背景。跟着他一块来的还有几个东北的,不怀好意。恶狠狠地瞪着我,我没搭理,说实在的,是我没敢看他们。
走的时候,上了一辆车,这是一辆顶级配置的昌河面包,我能看出来,音响不错。
就这么辆破车还来忽悠我?怪不得没停在店门口。切!
这父子俩,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做咱的买卖,该怎么做怎么做。不理不就没事了。
老张头又去了,拿着中华烟,分了一圈,就是不给我。马勒戈壁!
老张头忽悠这些人搞投资。就是民间借贷。回报丰厚,可不是开小卖部概念。
说实在的,我的圈子准确的说就是些狐朋狗友。没有利益纠纷一团和气,跟亲戚似的。要是产生了利益分歧,不共戴天,天诛地灭,天天打仗,你死我活。
算了别说了,我恨就是恨这种人,可是,说真的,鱼找鱼虾找虾。
这些人一个个的像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一个个欢天喜地,好像赚了不少的钱。不大对劲,这个老张头有什么阴谋吧?我打110打的。仇已经结下了,这个疙瘩还是别解了,解了,他再赊账?我心脏还不大好。
老张头像往常摇着蒲扇,找了个马扎子坐下了,还是一杯啤酒。
贱卖不赊。哼!
我不动声色,把酒端给这个老张头。
:“小刘小刘,不是我说你,你哈,唉!你吧,也就是个开小卖部的命!”
我心里说,老东西,想报仇?我就是不赊给你,你儿子都这么说了。
咦?我的狐朋狗友怎么见了这个老头恭恭敬敬的?老头这是怎么混起来的?
后来,我知道了,老张头认识一个朋友,专门搞借贷的。把钱存到那里比银行高出20个百分点。并且金融产品还不少,有几种高回报的月月分利息,一个月就是10%!他们入的是原始股,第一个月已经分红了。
动钱的事得仔细,先赊给老张头点货,缓和缓和。一条中华烟,好几百块钱。
老张头决定给我引荐这个香港公司。老张头还提示我,行头注意点,得像那么回事。穿衣戴帽,呵。不能给他掉价。
见了这个南方人,得知月回报10%的原始股已经销售一空。现在只有月回报5%的新产品,供我考虑。南方人很客气,冲着我是老张介绍来的大亨,亲自给我冲了一杯咖啡。
回来找老张头,老张头说,已经销售完了,我也没办法。我给李经理打个电话问问。
电话里那头就是那个南方人,他说,想追加有难度,还得给总公司再做一份财务报表,不好做,怕通不过。
再帮我说说,哎,张大叔,你怎么不跟我早说?
这一下把老张头的怒火全部点燃了。
:“小刘,不是我瞧不起你,你张大叔是那种拿了钱就跑的人?嗯?我拿了这些货都是去干什么了,你知道?你知道不知道?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了,赊你几条烟你就到处吆喝诈骗诈骗,我老张快八十了,骗你几条烟?嗯?现在知道后悔了?”
我说,张大叔,你别生气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好吧?问题是这个事到底能不能办了?
张大叔迟疑了半天,说:“我看你也挺不容易的,挣个钱也不是很轻松,我再给你问问,行的话,李经理就给你入上,不行的话你吧哈,就老老实实入这个5%的吧?我反正是尽力,小刘,不冲别的,就冲你过的这个紧吧日子,我也得帮帮你。”
老张感动得我一塌糊涂,我临时决定,那条中华烟的钱不要了,拿去办事。
老张头火了:“你那点钱叫钱?你太小看你张大叔了!你快别和我来这一套了!”
我临时又决定,再送一条中华烟!
老张头说,算了算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办成。

我的小卖部的后面紧邻着大陆商城,那是青岛最火的海鲜市场。海鲜市场催生了周围的楼群的散啤馆,那条街特色就是散啤,清一色,绝对纯正的青岛一啤供货商。自备海鲜,来料加工,加工费一律5块,童叟无欺。
青岛人,一般都挺能喝。这是个花20块钱就能喝得酩酊大醉的地方。
我沉沦的那段日子,那里曾是我的归宿。坊间称那里为“彪子街”(青岛话彪子就是傻子)。没错!我就是其中的一个彪子。20万吶!20万吶!老张头!我草他亲娘!
马勒戈壁的!这个老逼养的跟我说事办成了,不过代价就是我再拉50万月利息5%投资商。我差点超额完成计划。
利息发放的前三个月我们都有说有笑,竞相请客。那阵子,请老张头到大饭店都成了义务。老张头说,小刘,你请这个饭我吃!为什么你张大叔这么说,这个饭我老张吃得气势!你请得应该!说完这话,干杯,夹菜。感情深,一口闷。
下馆子,老张头还有个打包的习惯,他马勒戈壁的,我本来想打,抢不过他!
想想就恨,20万跟变戏法似的叫人换成了6万。那三个月是我这辈子花钱最大手的三个月。怡情楼,我也敢去吃吃了;香格里拉,我也敢去坐坐了;海信广场,我也敢去买件衣裳了。
第四个月,这个香港公司换了经理,新上任的经理说,钱从香港汇过来在大陆要押一个月,转账问题。又过了一个月,公司就没有负责人了。
苗头不对,我发现大事不好,找老张头。老张头说,小刘,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又犯小心眼了,嗯?人家香港公司那是国际上市公司,人家为了你那点钱跑?
我将信将疑,但是,又过了不久,老张头也不显像了。我的那帮患难兄弟又聚一块了。
香港公司,人去楼空。但是老张头,哼!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第二章 彪子街见闻录
孩子给我测智商,属于中等偏上。可我怎么就是?
我们哥几个到派出所报了案,我们尤其强调老张头,这个老张头也是个骗子。但是受理民警当时就给了我们一个否定的回答。这个老张头叫张同玉,退休职工。这个老东西已经早于我们半个月报了案,也是受害者。现在正在抓捕犯罪嫌疑人,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没通知我们。在派出所里,我们除了指认那个李经理之外,派出所的民警又拿出了一个老太太的照片叫我们指认。嗯?我的那几个哥们中,有认识她的。张同玉正是通过这个老太太认识的李经理。老太太姓修,叫修颂玉,也快70了。这个修颂玉是案件侦破的关键人物,是不是犯罪嫌疑人还未完全确定,跟张同玉是高密老乡。
抓铺正在进行中,这个老太太估计已经逃离本市,是不是畏罪潜逃还不敢下结论。派出所民警提示,这个修颂玉以前经常在彪子街的散啤屋出没,和他一起出没的是一个约60多岁的男子,关系暧昧。修颂玉是单身,小老头不是。
我们哥几个在派出所明确表示,将协助派出所早日把骗子缉拿归案!
60多岁吃软饭的小老头不好找?先打听,兵分几路。
歪打正着。张同玉的小闺女经常在这一带喝散啤。
小四是我们这帮歪瓜裂枣中比较出息的一个,矬子里面拔将军。
看这帮中年妇女都挺猛的,他们以前是同学,上初中的时候,金兰结义,对外号称13妹。好像是。老张头的闺女叫张君,绝对不是湖南抢银行的那个,在里面排行老九。
小四借机搭讪,看大姐面熟,35(第35中学)毕业的?
张君露出了轻蔑的表情,这个表情跟张同玉像极了,血浓于水,错不了。
张君也喝的烂醉了,不耐烦的问小四:“伙计,你哪来的?”
小四说:“我台东的,台东小四。”
张君:“看着面熟,以前好像听说过,你跟谁玩(青岛黑话,意思是你大哥是谁)?”
小四:“我谁也不跟,你打听打听我,台东小四,我爱谁谁。”
张君:“你快别爱谁谁了,都多大岁数了,什么人我没见回,你还爱谁谁?”
不好,吃枪药了,和女人打仗,男人不沾光。赶紧把小四拉走。小四喝上酒了,拉不住。一激动把实话漏出来了:“我告诉你哈,我就是来找嫩爹的!嫩爹骗了我10万块钱,我到处找找不到他!嫩爹叫张同玉!”
张君也火了:“嫩马勒戈壁!你这个逼养的有病是吧?来来来!你想开始(青岛黑话,就是动手)咱就开始,来!来!来!别胡喊(青岛黑话,就是别吹牛逼)!”
13妹一听,都站起来了。七嘴八舌的骂我们:“这是帮哪来的彪子?”
场面蔚为壮观,散啤馆热闹了起来。这回当不成观众了,我们成了主角。
大老爷们叫这帮娘们指着鼻子骂,确实掉老价了。还不敢动手,她们都已经抡起了马扎子。真动手,弄不好还真不是13妹的对手。她们群情激奋,我们士气低落。
最后来给我们下台阶的是张同玉的大儿子。张君在一开始冲突的时候就给他哥哥打了电话。
还是那辆面包车,车上下来三个小哥,径直朝我们走来。
:“咋的?有事儿啊?干哈玩意呢?”
我刚说了一句大家都认识,谁知那个东北小哥朝着我就来了。这个小哥上来就拉着我的胳膊说:“走吧,上车!有事到车上说!搁这墨迹啥呀?”
我奋力挣扎,说我不去,不去!真不去!先不去!干哈呀?别拽我,小哥!别别别,完了我还有事。慌乱中,我都不知道咋了,使用了东北腔。
我们在围观群众的嘲笑声中,灰溜溜的退了场。
事后我们也认真总结了经验,我们行头不好,穿得迷迷汉汉(青岛话傻了吧唧)的,人家根本就不重视(青岛话,意思是瞧不起)。他们的行头不一定贵,说不定还是假牌子,但是一看就是时尚,那个气势首先挺惊人的,然后我们吓破了胆。
这件事过后,小四摸到了张君的住处。住东部,这是富人区。还有好几套房子,很有钱。再进一步的了解,生了二胎。
先举报!到计划生育委员会告她!举报有奖。
老张头的大儿子找到了我,明确地警告我,有事找他,别找他妹妹。
我吃了一惊,我们是匿名举报的,他怎么知道的这么快?
老张大儿子递了一张名片,他叫张伟,主要业务,水产品批发。
我说,你老爷子逼的这些人都没法活了。
张伟说,他也叫他那个爹逼得没法活,怎么办,他就是不着调。张伟接着说,没法活你也不能整天跟踪我妹妹吧?关她什么事?你们要是继续跟,我也跟哈,咱非得试试?
小四暴露了。这到底?
据张伟讲述,张同玉认识了修颂玉之后,四处拉投资商,张君还有她的那些姐妹是第一批中招的,他们吃了5个月的利息,也就是给骗了投资额的一半,这是最幸运的。幸亏张伟没上当,张伟开始就觉得这个事不对劲,后来公司找不着了,修颂玉也消失了。事不宜迟,赶紧领着他爹张同玉到派出所报了案。
这个修颂玉何许人也?到她单位上一打听,也是个不着调的老东西。可是根据传闻,这个修颂玉还是个半吊子,傻乎乎的。叫傻子给骗了?所以警方没法定案,这个人迷雾重重。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的有没有,确实有。
我感觉天旋地转,太不公平了。我只吃了3个月的利息,张同玉怎么着也吃回了一半,在这一半的基础上,兄弟们三天两头的请他,这个老逼养的,一点亏都没吃!
还有我的下线,比我还倒霉,50万叫人骗去了40多万。人家也天天找上门。
找上门怎么办?互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苦苦穷,有什么办法?再难受了,彪子街伺候吧。
这条街的卫生是没法好起来了,生意这么旺。附近的居民怨声载道,喝着喝着一盆脏水泼下来也是常有的事。也没有什么大事,继续喝。经济太实惠了,权益都没有保障。
碰上张君好几次,见面了也不打招呼,打什么招呼,丢人,都彪得够呛。
我慢慢注意到,在这里吃饭都是张君请客。唉!爹是她的爹,这算是哪门子的债。请客吧,找省钱的地方,从他哥哥摊上拿海鲜,还便宜。心理上甜蜜了5个月,然后直接掉冰窟窿里了。冰火两重天。报了案至今没抓到人。姐妹们从心理上已经放弃了。即便抓到了,追赃也是个难题。至少全额追回已经不可能。
骗子跑路那花起钱来更是上不封顶,都是我们的血汗钱吶。嗐吆,别寻思这个了,喝吧。
时间一长,钱要不要回来,追不追回来,已经成了奢望。不得不想张同玉,这个老东西到了怡情楼甩开腮帮子猛吃猛喝,假牙都吃得掉了下来,老东西拿着假牙用桌上的杯子涮吧涮吧,再甩甩,按到嘴里继续吃。看到的谁还能吃得下?真够窝心的,当时哪能想到现在?请他吃顿饭他就照着一千的消费点菜,你说当时怎么就受得了?唉,喝吧。
最起码得把骗子抓起来吧?这样最起码心里舒服点。抓不到李经理难道还抓不到修颂玉?喝!再来一扎!
外地的朋友,千万别笑,价钱便宜没错,在彪子街喝的真就是扎啤。从酿造工艺来讲,其本质就是酿制成熟的,未经热处理的,在市场上以现打的方式出售的鲜啤酒。中国人取其谐音为“扎啤”,它的完整称呼应该是“重加二氧化碳冰镇啤酒”。

揪心。这么多脆弱的心,像一个个倒霉的冤魂,欲诉不能、欲哭无泪、欲骂找不着人。
该有所行动了!还是从修颂玉入手吧。我们不得不学着做业余侦探。
修颂玉的那个关系暧昧的小老头出现在酒吧附近,低档酒吧,散啤馆。手里提溜着蛤蜊、海蛎子、虾,一宗。兄弟们像打了鸡血。
老头两个人去的,另外一个穿着制服,开出租车的制服(青岛的出租车司机必须穿专业制服)。我们坐邻桌。稳住!先听。这个老头也姓张,开出租的姓吴。
不一会,张君的那帮姐妹也到了,找了靠他们近的桌子坐下了。还是老一套,加工海鲜,打酒!边听边喝。
那个姓张的挺能吹,青岛市各个要害部门的领导他全认识。
那个姓张的也很警觉,吹着吹着发现周围很静。他肯定怀疑,难道都在听他吹?不可能,自己有什么事还是心里有数吧。我们两个桌也渐渐有了声音,迷惑小老头。
我们都竖着耳朵,他提到了修姐,但是他对修姐的评价不高,他说那是个老半仙(青岛话半仙就是半吊子)。
这两个人很快酒饱饭足,结账走人。我们悄悄跟在后面。
两个人上了车。穿制服的开的出租车。怎么办?小四主意快,记住车号。打110,举报出租车酒后驾车。然后就跟着那个姓张的就行了。
叫不上出租车,我们干著急。一辆本田思域停在我们边下,张君从驾驶副座探出了头,招呼我们上两个人。
开车的是张君的金兰姐妹,也是投资者,也是受害人,叫李勇。没错,人家确实就叫这个名字。走到路口,例行查车,查酒驾。
看到小老头那个制服伙计懊丧的从车上下来,好了,继续跟紧,看这个老张往哪跑。
李勇突然大叫,我怎么忘了,我也喝酒了!

第三章 养不教 父之过
比如青岛的民间谚语,就很下流。正所谓:吃鸡吃鸡脖。。。。。。下一句是个押韵的对账句式。这句话是谁发明的?吃个鸡脖子感觉经济实惠,嚼巴嚼巴,又感觉着挺香,就想到了那一块,传播开了,深入人心,于心戚戚焉!哎呀,没法说了。青岛人都知道。
现在的人情味,越来越淡了。很少人总结。很难总结。现代人,越来越聪明,越来越贪婪。产生不了利益,接触就少了,能少接触就少接触,反正互相谁也搂不着谁的,所以越来越冷漠。互相搂不找,再接得触多了,必然互相都反感,心烦了就互相骂,互相揭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青岛人骂起人来那更是狠歹歹的,血淋淋的。
我还有幸碰到了相对比较文明、柔和的对骂。
去年春节,过得非常低调。但是正月的生意,一丝一毫都不要错过。
大年初二,刑警队的一个朋友来买烟送礼。货,我备得足足的。
两条硬中华,这个警察的儿子是个毛头小伙子,看样子像陈小春扮演的古惑仔,活力四射。然而小伙子的表现吓了我一大跳。
小伙子:“叔叔,苏烟和硬中华一个价位吧?”小伙子很礼貌。
我说,是滴,小伙子。
小伙子:“来两条苏烟。”
警察:“小刘,别听他的,两条中华。”
小伙子指着他爹的鼻子:“你这逼养的缺(青岛话意思是缺心眼)是吧?叔叔,别听他的,这个逼养的缺!”
警察:“小刘,两条硬中华。”
小伙子:“咝——,你这个逼养的是怎么了?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又得缺?你缺什么缺?看什么,又彪了?赶快上车上等着我!快点!”
小伙子手一指,指向停在店门口的本田奥德赛。动作、表情、包括摸样都跟电影里的陈小春神似,不过电影里的古惑仔手里拿着刀,小伙子空着手。
警察看了我一眼,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也很无辜。也得找个台阶给自己下。
:“小逼养的,出了正月,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伙子:“咝——我揍你这个逼养的!你这个逼养的怎么守着人净本事?嗯?赶快给我滚车上去,快点!咝——我说话你听不大懂,是不是?你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快点!”
警察:“你这个小逼养的。。。。。。”
小伙子手一挥,不耐烦地指了门口的本田奥德赛:“咝——快点!别蹬鼻子上脸!你这个逼养的缺货别给我找不痛快,听见了没有?”
警察乖乖的上了车,大正月的。

就是那一天的跟踪,我认识了刑警队的这个警察。他们的目的和我一样,抓捕修颂玉。我一直跟到老张头家门口。另外那个老张头,和修颂玉关系暧昧那个。我还琢磨,这个老张不大像60岁,像50多岁。听脚步老张头住一楼,已经很晚了,哪家灯亮就住那。我估摸着是老式的小套二房子。
楼栋外面,这个警察问我借火,我给他点了烟。警察亮了证,把我叫到一边。
:“师傅,你也是受害人吧。你哪能这样盯人,你缺是吧?你还趴人家窗上看,你这是给嫌疑人通风报信?赶紧归队,不不不,不是,赶紧回去,别一天到晚缺乎乎的!听见了没有?你寻思警察是吃闲饭的?”
当时,听了他的话我意气风发,于是重新振作了起来。
春节前没逮到修颂玉,老东西日子一定不好过。我们的侦察已经进展到修颂玉的家属。
修颂玉有两个儿子,弟兄两个还都是亡命徒,都还进去了好几次。和张同玉的儿女相比,这可是小巫见大巫。我们还得知,修颂玉骗的钱都给孩子。这弟兄两个还是啃老族。
现在,打听事都难。但是我们一打听,豁然开朗,打听修颂玉家的事没有难度。这家子人在那一带为人不大好。这个老太太很能吹,很喜欢吹,不吹牛逼难受,特别喜欢炫富。一张口就是几个亿,亿是什么概念?吹得邻十百家羡慕嫉妒恨。这一东窗事发,行了,有机会报仇了。什么仇,富仇,也叫仇富。
修颂玉改革开放以后在单位上倒了个霉,当时她已经到了中年。她和她的科长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奸情暴露,那个科长的老婆找到了单位上把她打得昏了过去,那个年代,就成了单位上有名的破鞋,没法混了。
大概从那以后,修颂玉开始对社会不满?——别跑了题,她犯不犯罪跟作风问题先别挂钩。现在有几个作风好的?对社会不满和吹牛逼又是两回事,搭不上边,我们没有义务给修颂玉做心灵疏导。关键是我们的血汗钱到底跑哪去了?
修颂玉的邻居还说,从那以后,修颂玉的精神好像出了问题,不过还不是很厉害。那就是雪上加霜,她本来就有点半吊子。
耻辱,叫半吊子给骗得死去活来,这是个什么社会?变幻莫测,为什么半吊子吹牛逼都有人信,半吊子是先叫人给骗了?警方根据现有的证据已经基本上排除了她是犯罪嫌疑人,但是锁定她是为了抓捕真正的骗子。修颂玉知道的线索最多,警方判断,修颂玉之所以跟着瞎跑路是害怕追究民事责任,所谓民事责任就是我们可以透过诉讼叫修颂玉赔偿我们的血汗钱的一部分。修颂玉跑路影响抓捕罪犯的进度。
我们,我们。我们真够可怜的,可是修颂玉究竟是个什么物种?
这样的老人少。从她孩子身上能找到突破口。找他孩子的不光有警察,还有受害人。包括张君那一帮。13妹都服了,这两个孩子的回答是他们也找不着人,他们反而质问,你们找到她赶快打110。线索?反而质问我们,你们不了解她敢交钱?你们找不到,我上哪找去?派出所的还没抓到她?找派出所,别来找我!关我什么事?
看样子还不大像啃老族,修颂玉可能是把吹牛逼当职业了,她的邻居不无幽默地说,她吹炸了,大家都笑,她也跟着笑。
关键是她赚的还是吹的那么多钱都上哪去了?她说她孩子的房子都是她买的,那是不是意味着房款就是赃款?这话是从修颂玉嘴里说出来的,就没有多少可信度了。
继续深入调查,研究发现,两个孩子一个确实是啃老族,一个不是,不是的那个是她的大儿子,好像还很有钱。但是毫无结果,我们还发现,两个孩子都恨她恨得咬牙根。青岛市这样人有,极少数,极少数。全世界,也少。难道是人间蒸发了吗?我们还到修颂玉的籍贯山东高密去了一趟。结果有了新发现,她在她的老家也骗了一圈,都是她的亲戚,还没报案。

现在的人,吃自己的能吃出泪来,吃别人的能吃出汗来。来不及了,都是扒树皮(青岛话,穷凶恶极的人)的,来得及,还是扒树皮的。跟姜昆的相声说的似的,不是德行,是惯性。
第一次跟踪那天,李勇挺倒霉的,驾驶证吊销。还得重新考。
我们干了这么长时间的工作,临时决定犒赏犒赏自己。不上彪子街,找个差不多的大饭店,每人掏50块钱的份子钱。
就像牛群的相声,席间许多同仁感动得流下了口水。
那一桌坐了十个人,13妹去了7个。开始我们这些爷们很绅士,夹菜很节制。谁知道,这七匹狼,只要一上菜,筷子抡圆了不说,勺子也跟上了,挖得连菜汤都不剩。我们吃了大亏。桌上老是一盘菜,新菜还没上来,盘子已经空了,就是这种节奏。这帮巾帼饭桶,吃起来也是不管不顾,比张同玉都歹毒。
我们那个大单间使用的餐桌是可以转的,席间,上来大家喜闻乐见的肘子肉。那个菜上来的时候,李勇举起了酒杯,敬我们三位男士。我们三个在错误的时间举起了酒杯,女士们劝我们干杯,要不,真不够爷们,我们三个缺货就拼尽全力干了。准备拿筷子夹菜,发现这个硬菜的盘子又空了。最后一块肉是李勇抢去的,张君其实也看好了那块肉,用筷子夹的时候,李勇手疾眼快,手底一用劲,盘子转到了自己眼前,筷子都没用,一把就把肉抓自己盘子里了,然后津津有味的享用起来。
气得张君破口大骂:“李勇,嫩马勒戈壁的!我草嫩亲娘!”
李勇慢条斯理的吃完了肉指着张君:“你这个逼养的彪子吆喝什么?你守着外人吆喝什么?你缺?”
张君:“你这个逼养的才是个缺货!我揍你这个逼养的!”
李勇:“你这个逼养的彪子!等吃完饭再和你说,你先别吆喝!”
小四劝,七姐妹说我们的事不该你事,他们就是吆喝,打不起来。男士们喝酒就行了。
我们那天喝的是最便宜的崂啤,崂山啤酒,还是散的。我们这些男士连半饱都没吃到,晚上又跑到洮南路补的排骨米饭。
修颂玉,我们把她照片复印给彪子街的各个老板。见到人通知我们,我们来,见到人直接300块。摊到个人身上,一个人十几块钱。
天罗地网。这个人的特征是个头不高,一米五左右。腰围一米二到一米三。喜欢戴一个棒球帽,习惯穿旅游鞋,有脚气,痒起来了,脱了鞋就挖(青岛话,意思是抓)。

第四章 D-day
通常青岛人喜欢说,人不是杂麻人,事不是杂麻事。可实际上,人是杂麻人,事是杂麻事,这是真的。
彪子街一个老板给我发短信,发现了修颂玉和张培志在那条街上。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天6月6日,诺曼底登陆日,我们一直折腾到第二天早晨。
兵贵神速。哥几个又来了精神,行动。还有张君等。我们分兵几路像饿狼一样扑向散啤屋。
修颂玉和张培志在给我们通风报信的那间店的隔壁。两家酒馆水火不容。但是隔壁那一家我们也给了照片等信息数据。怎么回事,隔壁那家店怎么不通报?凭着赏钱不要,是为了店里的生意?这么有良知的商家少,至少我不是。告密就能拿到钱的事太少了,现在这个社会,想挣分钱不容易。
修颂玉在离开彪子街的路途中被我们堵个正着,老太太恨不能插上翅膀,跑,跑不动。爬也没有用!危急时刻,修颂玉嚎叫着拨打了110,说被打了。我们毫不畏惧,我们都在气头上,借势把老太太扭送到了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修颂玉反倒不害怕了,张培志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派出所里,我们不得不接受一个令我们沮丧的现实。修颂玉已经投案自首,目前是警方的污点证人。那个南方人,李经理还未落网。想要钱可以找法院起诉,警察局无能为力。刚刚炒起来的热情又跌入了谷底。彪子街的老板也跟到了派出所,问我们要悬赏。这个情况不知怎么叫修颂玉知道了,她耳朵还挺好使。修颂玉在派出所放声大哭,叫民警帮她要回500块。她去的那间酒馆敲了她500块,前提是通风报信让她跑掉。怪不得!哪有好人?
小四脑筋急转弯,今天不能这么算了,我们已经付了300块,修颂玉也没跑掉,要回500块,应该归我们,反正他也没跑成。修颂玉应该承担这些损失。能拿500块买路就不能拿来还账?想当老赖,哼!今天就跟着她!
对!太对了。
派出所的民警出的面,那间散啤馆的老板乖乖的把钱交了出来。
修颂玉来了精神,厉声质问:“你不是说他们想砸死我吗?哪有敢的?你吓唬谁?”
散啤馆老板:“对了,饭还没结账,嘿嘿,把账结了吧?”
修颂玉:“多少钱?”
散啤馆老板:“18块整。”
我们在暗处看得很清楚,散啤馆的老板毕恭毕敬。
修颂玉拿到钱要求派出所把她送回家,她怕被殴打,老太太边说边哭。
那天,我们意外地扒出了一个狗血的剧本。
李勇驾车跟踪追击到四方,老太太下了警车,千恩万谢。
警车缓缓地开走了,老太太警惕地看了看周边环境,蹒跚着走向张培志的住处。
我们犹如美军101空降师,奇迹般的出现在修颂玉的面前,修颂玉浑身打哆嗦,颤栗不已,措手不及。
李勇果断地夺下了修颂玉的手机。
:“还钱!骂了隔壁的!快点!”
修颂玉:“我也是受害者!我,我,也是受害者!”
:“你活该倒霉!嫩骂了隔壁!先把我们的损失费拿出来!快点老东西!”
修颂玉:“我,我,我身上恰好只有1000块钱,你们别打我,求求你,求求你,钱,是我刚开的退休金,你们先拿去吧,我老了,我还有孙子,我还得养活他们。我死的心都有!我,我,呜呜呜~呜呜呜~”
钱,我们大义凛然地收了。临走,我们警告修颂玉,这事没完,继续凑钱,否则,我们还会到法院起诉。
其实,我们根本就没走,只是返回车里把钱分了。换一个角度继续和修颂玉周旋。
修颂玉东瞅瞅西望望,疑神疑鬼地进了张培志的住所。没敲门,直接用钥匙开的门。
我们埋伏在窗外。
修颂玉一进门,我们清楚的听到张培志开口了:“看看后面,有没有跟踪的?”
修颂玉长长叹了一口气:“啊呀,培志呀,吓死我了!”
张培志:“钱都准备好了?”
修颂玉:“差不多了。”
张培志:“钱呢?”
修颂玉:“叫他们要了去一千。这样就差一千。”
张培志:“谁?他妈了隔壁!”
修颂玉:“就是那些找我们的那些人,一个个都疯了!”
张培志:“嫩骂了隔壁,钱不够了?”
修颂玉:“我再想办法。”
张培志:“我草不烂嫩那个三娘!嫩骂了隔壁我草嫩亲娘!我跟王局说好了,嫩骂了隔壁,我草嫩娘!明天嫩骂了隔壁我草嫩亲娘差一千块钱怎么办?嫩骂了隔壁,你这逼养的赶快想办法,我草嫩亲娘!”
我们在窗外听得很清楚,有情况!用手机录音。
修颂玉:“就差一千块钱,一万和九千有什么区别吗?王局还能怎么滴?你跟王局说说,过几天我就给凑足了。”
张培志:“嫩妈了个老逼!真叫你这个逼养的死逼给操了,嫩骂了隔壁!”
修颂玉:“小张,你根本就不爱我!”
张培志:“我爱嫩娘了隔壁!嫩骂了隔壁!你不尿泡尿照照你嫩骂了隔壁?啊?嫩妈了个老逼!我草不烂嫩三娘!”
修颂玉:“你走吧,把钥匙留下!”
张培志:“我草嫩亲娘!嫩骂了隔壁,你不想办了,你嫩妈了逼不想办了早说,我嫩骂了隔壁明天就叫派出所抓你这个老逼养的!嫩骂了隔壁。”
修颂玉哭了,说给王局钱他要亲眼看着,要不一分也没有。
张培志暴跳如雷:“你嫩骂了隔壁刚取保回来就嫩骂了隔壁忘了这些人了,嫩骂了隔壁!”
修颂玉:“我很累了,小张,我要休息了。”
张培志:“在地上睡!嫩骂了隔壁,别上床,我不准你这个逼养的上床,我草死嫩亲娘!”
修颂玉:“小张,房子是我租的,天地良心!你好好想想吧!”
张培志:“我揍你这个老逼养的!嫩骂了隔臭壁!你给我在地上睡,快点!嫩妈了个老逼!”

这件事诡异,怪不得派出所的不抓她!今天来的品质太高了。难道是分局局长王大勇?
分析录音的时候,张君还动了恻隐之心,说老妈妈挺可怜人的。小四恼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们可不可怜?谁可怜我们?难道我们也有可恨之处?有道理。
这不闹来闹去我们就是一帮冤大头,骗了白骗。他妈的!
这件事错综复杂,局长受贿。怪不得犯罪嫌疑人抓不到。犯罪分子还是逍遥法外,我们的损失还是没有着落。问题是下一步怎么办,这是勇气的考验,难道我们要举报局长?录音可以算作证据,可是万一局长不承认怎么办?我们岂不来了罪?谁敢惹当官的。
当夜我们像82空降师守候在窗外没动,凌晨3点,屋内传来奇怪的声音,悉悉索索。嗯?这是怎么回事?像老鼠。
不一会,屋内又爆发了一次冲突,比刚进屋那一次更激烈。
修颂玉:“小张,你干什么,你找什么?没有钱。”
张培志:“嫩骂了隔壁,藏哪去了,我草嫩亲娘!”
我们听到屋里张培志劈里啪啦地动手了,修颂玉应该是挨揍了。修颂玉的手机又被张培志抢了去。矛盾激化了。修颂玉亮出一张王牌——我这就给俺儿打电话!
张培志一定是受了惊吓:“嫩那个彪子儿,你叫吧!你看他来了你怎么说?”
修颂玉:“我不叫俺小儿,我叫俺大儿,他来了不杀了你!”
张培志蔫了:“修姐,修姐,我有点激动,我这是为了谁,不都是为了你?咱先冷静,这个事已经办了,你敢叫领导难受?谁敢?没有敢的!你这不是叫我坐蜡?”
修颂玉:“先睡觉吧,我很累了。”
我们集体决定放弃对局长的举报。先别惹火上身,冤有头,债有主。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对自己的合法财产有一丝一毫放弃的概念。这个事我们可以闹,到派出所含沙射影地说这个事。实在不行,就在派出所里放录音。

第五章 此仇不报 誓不为人
我仗着胆子把录音放给了我认识的那个刑警队的警察听了。
这个警察也姓王。王警官开始沉思之际,“中华”烟赶紧递上,我点了根“红塔山”进货五块八一包。
:“小刘,你这个情况恐怕是跑偏了,这个事王局应该是没有事,一万块钱王局敢要?现在这个形势多紧张,谁敢?再说了才一万块钱,我觉着不太可能。”
:“难道是因为太少了?”
:“还真不是多少的事,是张培志根本就够不上王局的边,他算是个干什么的?当过民兵,他以前还是个线人,他能算个什么,他能够上王局?”
:“那修颂玉怎么就取保了?”
:“她这种情况只能取保。”
:“这不是倚老卖老吗?”
:“跟年龄没有关系。修颂玉构不成诈骗,构成诈骗了一样抓。构不成,拘留她都不行。取保还是最上限的处罚,取保意味着还没取消他的犯罪嫌疑,目前的证据基本上可以排除她犯罪的嫌疑。除非你们到法院起诉赢了官司,她赖账不还钱,那可以拘留。”
:“那怎么才能构成诈骗?”
:“诈骗的认定首先是主观上的故意。再就是钱,你们都交给那个所谓的李经理了吧,这个诈骗案的犯罪主体是这帮南方人,修颂玉是拿的提成,可这跟犯罪没有关系,前提是你们都认定这个这伙人有个合法的上市公司。除非抓到这帮人,这帮人说修颂玉是他们的同伙,当然也不能这伙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也得有证据。修颂玉诈骗不现实,这个老太太脑子少根弦。”
:“那张培志的话怎么解释?”
:“那个人闹不好真就是诈骗。不过他骗的是修颂玉,这还得看修颂玉告不告他,再说了人家是什么关系?说两口子还不是两口子,怎么说?现在谁闲着没有事管他们的关系,他们也不是当官的。”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你是真愁人,我快跟你说了吧,省得你彪乎乎地成天瞎忙活。”
:“修颂玉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是张培志成天吓唬她,她就寻思她真犯什么大事了,叫张培志给他办,你寻思寻思就行了,张培志不趁机会骗?见孙不掳(青岛话,意思是骗)是罪过。你吧,还是找个好律师,上法院起诉,能要回一点是一点。”
:“王哥,抽烟!”我又恭敬地递上了“中华”。软中华,三根杠的。
王警官:“不抽了,不抽了,啊,别太客气了。你请张同玉吃的饭都有发票吧?”
:“有,有,有!”
:“你也可以起诉张同玉,饭钱叫他赔上,“怡情楼”吃饭也不便宜!”
:“我还是想举报!”
:“举报上纪委,你得有证据,你这个证据,张培志贿赂王局,理论上不成立。不过还真不敢说。咱这是私下在这说了,修颂玉就是个活彪子,她自己没有事非寻思自己有事。她自己愿意找人办。吃这样彪子的,不容易出事。不过现在这个形势,一有举报的马上就查,只要有证据,谁都跑不了。你自己看着弄吧,你可别嫩骂了隔壁说我告诉你的,再把我给卖了!”
:“那是不可能的!王哥,你放心行了!”
:“你快去嫩骂了隔壁的去吧,什么都有可能!我先走了。”
王哥,慢走!我追上去把剩下的半包软中华装进了王警官的口袋。
:“一点心意,王哥!你别嫌齁(弃)!”
:“草他娘,你嫩骂了隔壁,你干什么?你别嫩骂了隔壁穷逼洋相(青岛话,意思是炫耀)了,你快留着自己抽吧!唉吆,卧槽,你这个逼养的缺是吧?”
:“王哥,客气什么?心意,一点心意。”
:“说你什么好?嗯?你这个逼养的吧,你确实缺,告诉你个事吧,那个逼养的张培志领着修颂玉上派出所报的案,说你们抢了她1000块钱,这个案子转到我手里了,我就没屑得管,你们以后办事酌量着点,别犯法。”
:“谢谢王哥!”
:“谢什么谢,你这个逼养的缺乎乎的,那个张培志是做得差不多了。”
王哥人不错,看他骂骂咧咧的,心眼不坏。

不能便宜了张同玉,和张君以及13妹的合作应该终止了。
问修颂玉要钱宜智取。
他大儿子很有钱,开着超市,连锁性质的超市,听说人也很猛。小儿子啃老族,挺猛的,不过没有景(青岛话,就是没有行情)。小四认识他的大儿子,不过小四在他大儿子眼里不值钱,人家根本就不正眼瞧小四。
害得我,草他亲娘!到了修颂玉大儿子公司也跟着挨了一顿冤枉揍。
修颂玉的大儿叫杨小虎,都叫他老虎,年轻时候是个做茬子(青岛话就是干实活的小哥)。从16岁开始到三十多岁,进去出来的折腾了好几回。现在是个正儿八经的商人。看样很年轻,不像四、五十岁的人。
小四先是一排子冗长的社会名单,总结起来就是,道上混的都和他关系密切;又是一排子吹牛逼,总结起来就是,以前很有钱现在稍微有那么一点落魄。然后才开始说事。
老虎客客气气的叫我们坐下了,还冲的普洱茶。
小四:“老虎,真不知道是嫩老母,你说咱之间,哎呀,这是弄了些什么事?咱这个关系太近便(青岛话,意思是密切)了!”
老虎浅浅的笑了笑,问,怎么回事?
小四小心翼翼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讲得很假。把我们从修颂玉手中夺过来的钱说成了修颂玉主动还给了我们。
老虎:“小四,你来找我什么意思?直说行了。”
小四:“我的意思是别叫嫩老母叫人骗了,真的,那个老头叫张培志。”
老虎:“你怎么知道?”
小四:“不瞒你说,就怕你不信,俺用手机录的音。老刘,放给虎哥听听。”
老虎听完了录音,脸色铁青,反问小四:“那么,嫩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小四有点发虚,说,不是他想来,是老刘想来,跟你说说这个事。然后叫我说。
我这个人实在,当时也没觉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就说,没别的意思,钱总不能叫张培志骗了去,再说给我们那是合理的补偿,老虎,劝劝你母亲。把钱给我们,冲着小四的关系,我们就私了算了,实在不行就公了,我们就上法院起诉!
老虎站了起来,问,我没该(青岛话,意思是欠)你们钱吧?
我和小四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小四说,老刘是个老实人,不懂事(青岛话,就是不知道黑道的事),不会说话,对不起,虎,虎,虎哥,借故想走,声音颤颤巍巍。
我感觉左眼突突的跳,左眼跳财?老虎想给钱?这么大的公司为了声誉?
老虎猛的把茶杯摔地上了,屋外接着就进来了几个人。这是怎么回事?
老虎:“问我要钱就是了?敲诈勒索就是了?找上门来欺负我就是了?”
来的时候,小四还跟我说,虎老了,不咬人了。年轻时候,老虎见了他小四,那是得点头哈腰的,现在不过是他有了点钱。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当时连还手的念头都没有,感觉好像中了邪似得,当时可能是吓愚了。
小四苦苦哀求,说别打他脸就行。谁知老虎一听,接着就说,就照他的脸嗨(青岛话,意思是使劲打),把他脸给我嗨平了!
小四又说,虎哥,你真好意思?咱俩是发小!你真能下得去这个手?
老虎:“发小你这样对付老母?你这个逼养的发小也不是个什么东西,你是不是真觉得你还挺猛的?你自我感觉很好就是了?台东小四就是了?你这个四彪子!四彪子!四彪子!”
打完了小四,老虎朝着我就来了,这个逼养的下手真狠!

我们还被架上了车,丰田霸道。
老虎问,公了还是私了?
我问:“公了怎么办?”
老虎一把揪住我的头发,边说边扇耳光:“公了就是——把嫩这两个彪子——扭送派出所——数罪并罚——敲诈勒索——抢夺老人财物——窃听私人隐私——人赃俱获——听明白了没有——嗯——嗯——嗯——”(注:每个破折号后面都是狠狠的一记耳光)
小四:“虎哥,我知道你官方势力很强,我们本来是一片好心,真的,虎哥,我这是好意!”
老虎:“好意?好意?好意?好意?好意?”伴随着一声声“好意”的是老虎势大力沉的拳头实实落落的拎在了小四已经肿得变了形的脸上。
小四扛不住了,说:“虎哥,虎哥,听我说,我们也不行,你就别弄俺了,俺这不是叫人骗了吗?日子都没法过了,真的,虎哥!好不好?”
我说,算了吧,虎哥,对不起!俺是真服了,你别弄了,咱私了吧!
老虎:“好,那我就找个地方和你们私了。”
老虎开着车就走,很快开出了市区,车一直开到九峰岭。这是一片墓地。这里人烟罕至,一片寂静,没事谁会来这里?
我和小四顿时感到茫然和惊悚,老虎想干什么?
老虎:“四彪子,嫩骂了隔壁!把那天去抢钱的人的名字电话全给我写出来!给你笔和纸,嫩骂了隔壁,快点!赶快的!”
小四说,咱都是兄弟,还是咱关系近便,咱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看了看老虎又想动手的架势,就开始写了。
我惊魂未定。突然老虎把我搂到了一边,说,你在车上写,姓名,电话。别给我出声,敢跟我耍花样,我弄死你!快写!

第六章 我的未来不是梦
小四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老虎,在山上,老虎是边侮辱边揍。
老虎甚至给了小四一把小刀,说,小四,你不是号称魄力王吗?嗯?来,来,来,我给你机会,来,捅吧!快,快,快点!别犹豫了?
小四瘫坐在地上说,虎哥,我真错了,你看着弄吧。
九峰岭那片墓地,我和小四就差悔过书没写,其它的都齐活了。脸上、身上的伤也没好意思说。我真,确确实实就是个老实人,怎么挨了这么一顿死揍?他们怎么这么残忍?
我还做了几次噩梦,都是梦见了那个老虎,然后从梦中吓了起来。
我的高中同学中势力最强的叫周军,开饭店的,也是连锁性质。上高一的时候,我们拜的把兄弟。去年同学聚会,周军拉着我的手说,老刘,你有事尽管和我开口,咱俩那真是,我真希望有一天能帮到你!我到现在都没忘了你这个好兄弟!老刘,我欠你的!
据说,周军现在资产好几个亿。上学的时候魄力(胆量)绝对好,周军母亲过世得早,家里生活很困难,我经常接济他。话也不能那么说,周军有个妹妹长得很漂亮,我是单恋,最后,唉,差距太大了,人家长什么模样,咱长得什么模样?就没好意思说出来。
80年代中期那会儿,我家就开小卖部。一直发展到现在,还是小卖部。我还从来没向周军开过口,我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他。
周军个头不高,人很精干,思维敏捷。听了这个情况周军说,不行先报案,看看公安抓不抓他,公安不抓人,我就在网上弄,把这个事扩散,扩散。现在哪有打仗的?对了,这是谁干的?
:“他叫杨小虎。”
周军:“老虎?哪个老虎?搞连锁超市那个老虎?”
:“就是他!这个逼养的绝对坏!”
周军:“你确定是那个老虎?一米八的个头,脑门上有颗痣?”
:“就是他!”
周军:“这弄了些什么事?我认识老虎,这个人很好,你不惹他,这个人很好很好的,你要是惹唬他,他能对付死你!你没说实话,俺昨天一块吃的饭,他说的也是这个事,和你说的绝对不一样,不对,你绝对没说实话,你是不是动他老母亲了?”
我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青岛太小了。周军弄不好还是老虎的死党,还不如不找。
周军:“我还寻思是谁,他也没说,我也没问,闹了半天是你,老虎没大提怎么弄得嫩,就说架山上拾掇了一顿。看你现在这个样,也就是一顿皮捶(青岛话,拳头的意思),那是他手下留情了,真是手下留情了。”
:“老虎怎么说的?”
周军:“光说他老母的事,那个老头叫张培志,和嫩不是一块的吧?”
:“怎么能和他一块?这个老头也够坏的,他那个娘也是个恶滥(青岛话,无赖)。”
周军:“老刘,和我说实话,真不是一块的?老虎还寻思嫩都是一块的,合着伙欺负他老母。”
我发现味道不对,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周军,是我叫人给打了,我报案,派出所不立案,我有伤!”
周军:“你当时给我打个电话就好了,你肯定就没事了。这个事老虎不想算完,朝张培志去,他娘就死保那个老东西,他不朝嫩去了,这倒好,嫩还自己送上门去了。怎么是你,哎呀,我昨天还劝他,别去找13妹了,全是些老鸨子皮(青岛话,作风不正派的老女人),拾掇她们干什么?不够丢人的。”
:“周军,那么,你和老虎又是什么关系?”
周军:“这么跟你说吧,咱这些饭店老虎有股份,老虎的超市我也有股份。我们都是一体的,你说这个事弄得。”
:“这个人心狠手辣!”
周军:“谁不心狠手辣?谁不心狠手辣?谁动动谁的亲娘试试?老刘,别胡寻思了,经常来找我玩玩,不是我不帮你,是我没法帮。”
:“周军,我可能来错地方了,我走了。”
周军:“老刘,你没来错地方,我给你一万块钱,你先拿着花。权当我去晚了没把你保出来,这是咱俩之间的事,和老虎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事吧,我也不好多说话了。老刘,别寻思这个事了。”

这一万块钱不拿白不拿,他妈了个比的!凭着我也别想找回来了。明摆着,斗不过他们,门都没有。我倒是更希望杨小虎去找那些老鸨子皮,早晚找出事来,但愿他们能打起来,再把张伟惹火了更热闹。我反正是应该起诉张同玉,这个老逼养的。
我出门都不好意思报名字。我叫刘允山,小四更狠,他直接就叫李克强。音同字不同,字同也没用,你说人家是怎么混得。
在九峰岭的墓地,因为起的这个名字还叫杨小虎的手下多糊(青岛话,意思是搧)了好几巴掌,你说他们霸不霸道?
过了几天,也没有好戏,13妹也没跟杨小虎他们打起来。我倒是听说张君她们凑了钱,具体多少我不知道,老老实实地送到了杨小虎公司里去了。这一次没向我和小四索要份子钱,我们挨的这顿庄户揍,她们肯定是知道了。草他亲娘!
心灵的阴影挥之不去。我正在设法忘记这段痛苦的经历,杨小虎却突然间造访。正好小四也在店里。杨小虎一进门指了指小四说,你先出去,我跟刘允山说点事。
周军那一万块钱的事?我惊魂未定,我说,虎哥,什么事?
杨小虎:“你先把店门关了,别叫他们进来。”
:“虎哥,这,这,什么意思?”
杨小虎:“放心吧,我不弄你,你和周军是同学?”
:“俺是干兄弟!虎哥,你什么意思?”
杨小虎:“周军给你一万块钱是吧?”
:“哦,虎哥什么意思?”
杨小虎:“你别害怕,这一万块钱我给你,你呢,想办法把这一万块钱还给周军。”
:“虎哥,我当时确实不是想接,你知道周军那个人很仗义,我,哎呀,虎哥,我不要你的钱,我本来就想还给他,真的虎哥,真的,真的。”
杨小虎:“行了,你别和我说些没有用的,我也不是给你,我是给我的弟兄,我杨小虎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事叫朋友掏腰包。”
:“虎哥,我真不能要你的钱,真的,虎哥。”
杨小虎:“咝——,你是怎么啦?叫你拿着你就拿着,这是我和周军之间的事!哦,对了,我还得麻烦你件事,我给你钱的事你别和周军叨叨,这个你能做到吧?”
:“能,能,虎哥,虎哥,能。”
杨小虎:“好。我就不用多说了吧?”
:“虎哥,有事你说就是了,我看我能帮上你什么忙?”
杨小虎:“咝——,你这个脑子确实成问题,算了,算了,我走了。”
:“虎哥,再坐会儿吧!我刚冲的茶,台湾捎回来的铁观音!”
杨小虎:“好了,改天,改天,走了。”
杨小虎俯下身,不耐烦地拉起了店里的卷帘门,走了。
我不禁暗暗钦佩,你看看人这帮弟兄。
过了一会,小四闪了进来,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没事。小四又开始怨天尤人,人家就是有钱,咱有什么办法。咱要是有钱,咱也是大哥。
:“小四,你要紧(青岛话,意思是千万)以后别再说你在社会上混来,要紧要紧!你也别和我说你爱谁谁,我算是知道了。吹牛逼是你的自由,但是你别在我眼前吹了。我现在一听你吹牛逼头痛,你哪来好玩哪来玩去,我不照应(青岛话,意思是伺候)你了,走吧,走吧。”
小四:“老虎和你说什么来?”
:“滚!赶紧滚!”
小四:“你怎么了,你什么意思?你想和我动手?”
:“嫩骂了隔壁!就叫你这逼养的丧门的!我草嫩娘!你这逼养的什么都不会,就会丧门人,赶紧滚!”
小四:“嫩娘了隔壁!你别嫩骂了隔壁拉不出屎来怨茅房(青岛话,意思是厕所)!怎么的,你想跟我开始?你敢?”
:“开始就开始,你吓唬谁?嫩骂了隔壁,来!来!”
小四:“草嫩娘!来!草嫩娘!刘允山,我还弄不了个你?”
:“嫩骂了隔壁,李克强,你敢动我一指头试试!你这个彪子!”
小四:“我草嫩娘,你这个彪子!你寻思这些人真就是个彪子?嗯?我弄不死你这个臭彪子!”
。。。。。。
我们打了个平手,最后打到了派出所,彻底翻脸了。伤势都不严重,和那天没法比。
这样的朋友,能翻脸赶紧翻脸,否则,后患无穷。

第七章 迷雾重重
和小四过手,我打出了自信,尽管没沾着什么便宜。但是我也是拼了全力照他那个还未痊愈的脸上捣了好几捶(青岛话,意思是拳),打得他噢噢乱叫。他那个脸叫老虎差不多真给挫(青岛话,使劲捣的意思)平了。他腿上也叫我跺了好几脚。他怎么打的我,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打仗的时候,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不就是那么几下子,有什么好怕的?打就是了,谁怕谁?
你说当时怎么就跟老虎他们吓得连翻蹬(青岛话,还手的意思)都不敢翻蹬?挨揍也是很消耗体力的!
我们被毒打之后到派出所报案,小四伤势比我严重得多,结果就是没立案。小四那帮整天嗷嗷乱叫的生死弟兄也成了哑巴。
我找到了王警官,王警官名叫王培良。
王培良:“说你这个逼养的缺吧,你是真缺,嫩骂了隔壁!叫你这个逼养的注意点,别犯法,你这个逼养的不听,你倒霉!嫩骂了隔壁。”
:“王哥,你看他们把我砸(青岛话,意思是打)得!”
王培良:“倒霉!嫩骂了隔壁,砸得轻了!嫩这帮彪子!杨小虎该嫩钱?你跑人家公司里去要去?你这不是活该?人家这是关门打狗,就等着嫩去。一开始这个事嫩就是抢夺,问修颂玉要钱嫩得通过法院,那才合法,除非老太太自愿。当时考虑嫩这个情况,我才没立案,寻思差不多都就算了,谁知道嫩这些逼养的缺?那天跟你说了没有?”
:“王哥,我受伤了,是我受伤了,受伤的是我!”
王培良:“倒霉,这是嫩自己找的!”
:“王哥,要是俺叫他们砸死怎么办?”
王培良:“那是防卫过当,最多七年。人家就是摆明了,有本事就跟他们玩黑的,你要是打了他们,他们早晚和你分出高低来。玩白的,嫩又不懂法律,嫩这样的彪子不得顶了个头光挨揍?嫩这帮彪子能弄了他们?不行就说不行的话,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别瞎蹦跶就行了。嫩这倒好,说黑不黑,说白不白的,也不掂量掂量,算了,不说了,看你这个逼养的样真挺可怜人的,以后别嫩骂了隔壁彪乎乎的了。快回家养养吧,别嫩妈顶了个熊猫眼在这里跟个彪子似的!”
:“王哥,我想不通,他们当时是把我们绑架到了九峰岭。”
王培良:“证据?你有证据?没有吧?你上人家公司里人家怎么有证据?人家没把嫩绑上车吧?马路上嫩怎么不反抗?砸彪了?”
:“当时是不敢反抗。”
王培良:“活该倒霉!就是揍得轻了!”
:“王哥,我真想不明白,修颂玉她骗钱嘛!”
王培良:“骗子是那帮南方人,跟你白说了。你怎么还彪乎乎的?你快好好养伤吧,你看你这个熊样。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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