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MCK10252017-07-24 16:55:56

 

闭关纪实 ▏我在小黑屋的三天四晚

2017-07-11 菩提一叶佛心禅语

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金刚经》)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道德经》)

 

 

三月时动了一念,想去闭关。

修行了七八年,在人和事上仍会有烦恼,期待有一次突破。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缘分,看到“无极禅闭关静修营”,当即报名参加。

 

闭黑关到底是怎样的体验?会有什么收获?

带着这些好奇,我走入了小黑屋。

如果要我用一句话来概括闭黑关的体验,那就是:

看了一部大电影。

 

我在关房里写过一首诗:

 

【黑关】

黑暗    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

一部名为生命的电影正在上映

从天地玄黄 到宇宙洪荒

从春生夏长 到秋收冬藏

如梦幻泡影 如露水电光

我静静坐着 纯然的看

不悲不喜  有笑有泪

 

究竟是部什么样的电影?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我的《闭关纪实》。

温馨提醒,这是一篇上万字的长文,阅读时需要足够的耐心。

读完此文,相信会对你有所启发,也许还会开启你内在的奇妙旅程——

 

 

 

我的闭关纪实

 

试想,如果你被关在一间密闭的黑屋子里,四周是完全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没有电灯,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没有其他,只有你自己。

在这样的一个时空里,你可以待上多久?你会有怎样的身心感受?你会经历什么样的极致体验?

 

从2017年6月3日晚上八点,到6月7日上午九点,我在这样的一间黑屋子里,度过了三天四晚。

 

这是一种特殊的修行方式:闭黑关。

 

我学习禅修近7年,也参加过几次禅七。所谓禅七,就是在寺庙的禅堂里,连续打坐参禅七天,除了吃饭睡觉,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打坐内观。所谓内观,就是返观内照,看自己的心念,参自己的本心,祖师们说的“找到自己的本来面目。

 

但是,我从来没有闭过黑关,内心既期待,又有些小兴奋,还有一点点恐惧。

 

这次的闭关课程名为“无极禅闭关营”,由石丰老师主讲。前三天明理和练习,后面三天四晚进黑关。

 

无极禅课程的核心理念是“无为法”。

什么是有为法和无为法的区别?有为法是“人在做,天在看”,而无为法是“天在做,人在看”,也就是连接生命的本性,让它自动走过程,而你所要做的就是“观”。

 

在入关前,石丰老师课上反复强调这句话:

知道有念,知道无念,知道就好。

 

时刻保持观照,保持“知道”,让一切身心的变化自动发生,不参与、不控制,顺其自然。

 

这个心法和我多年来禅修的心法是完全一致的,“念起即觉,觉之即无”,但是实际的感受却完全不同。

首先感受到的就是,现场的能量超强。

 

拙火启动

课程是6月2号开始,我提前一天,在6月1日晚上入住酒店。

当晚在房间打了一坐。

 

刚上座就感觉腹部有明显的热感,坐了十分钟左右,身体就出现了气动现象。感觉是尾闾部位气动,从而带动上身不由自主地抖动两三下。我双盘坐了大概有四十分钟不到,这样的抖动现象发生了三次左右。

当时觉得很意外,因为以前在寺庙参加禅七时,一般都是打了好几座之后,才会偶尔出现这样的气动。这个气动的能量是很强的,记得禅七时有一次我动了一下,对面相隔十几米远的同修都能感觉到我能量的波动。

 

在第一天课程的分享环节,我汇报了身体的气动现象,石丰老师确认我体内的拙火已经启动。他说我腹部发热是因为胃寒(我确实常年胃寒,肠胃比较虚弱),身体的抖动正是拙火启动后在疏通气脉。其他同修也有汇报,刚报名课程时就感觉到身体明显的气感,这些都是与课程能量场的连接。

 

之前我一直学习禅宗,对于身体的感受不是太注重,反正五蕴皆空,身心都要空掉嘛,生怕自己太执着于身体的感受而着相。

在这次闭关的体验中,身体的感受太过剧烈,让我开始反省:身心是一体的,不可排斥身体的感受,而应该全然地接纳。在这次闭关过程中,我的身体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让我看见自己内在意识层面的许多东西。

 

《金刚经》上说“降伏其心”,其实想要降伏其心,还得从降服其身开始,比如腿。

 

首先遇到的问题就是腿疼。

 

打坐多年,我平时可以双盘四十分钟左右,基本不会感觉腿疼。别的不好说,但是对于自己的打坐功底,我还是有信心的。

 

但是这一次,我的腿造反了。刚开始听课还能勉强双盘,后来很快就坐不住,改成单盘,然后很快又放下来,改成散盘,最后,散盘也很勉强了。

 

因为腿疼,钻心地疼,尤其是左膝盖骨内侧的部分。

 

我并不是一个耐受力差的人,相反,我很精进刻苦。但是这次,腿子真的熬不住。坐一会就疼,从骨头里往外的疼。于是只能来回地换腿。我知道,这是场里的能量太强了,把身体深处的很多东西给翻出来了,体现为腿疼。如果用佛法来说,就是在帮你消业。你能承受多少,就能转化多少。忍吧!

 

第二天晚上在房间打坐时,腹部继续发热,后背和腰部也感到大片的热感,从下往上蔓延。一坐中,身体抖动的现象出现三次左右,而且感觉气动的起始点在变化,有时从命门(后腰部位)发动,带动全身抖动,有时从后背,有时又从丹田启动。

 

开始在打坐中看到一些不太稳定的画面,主要有两个主题:水和墙。无尽的大海、大湖、瀑布,然后就是无边的高墙,遮天蔽日,没有尽头。岩墙、砖墙、土墙,不断地延伸,但是总也没有尽头,走不出去。

 

 

 

第一次看见光

拙火启动是这次闭关课程的第一步,也是所有过程的基础。所谓的拙火,就是身体的先天能量,也可以叫元气,这是储存在人体尾椎部位的能量,它是带有智慧的,当拙火启动之后,就会连接到生命的本性,从而自动地清理和转化身心。

 

在课程的共修练习环节中,大家一起打坐时,我感到全身发热,腿疼得更加厉害。尤其是听到引导文的音频时,老师的声音加持力非常强烈,当下感受到身心无限地打开、消融于无边的时空之中,背部的热感顶到了后颈部。

 

引导文播放完毕,关灯,模拟闭黑关的环境。就在关灯的一刹那,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一轮硬币大小的金色光晕,带一点绿色,呈扇形,顺时针转动,从12点方向转到3点之后,就消失在黑暗中,然后又在12点转出来,再次转到3点消失。

 

我在多年的打坐中,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清晰的光圈。不过我想,也许是因为骤然关灯之后,眼前出现的残影吧?

 

在分享中,很多同修都出现了全身强烈发热,看到各种脉轮的光(比我的明显多了),还有好多人汇报说开始“看电影”,眼前出现了很多自动呈现的画面。有人看到了立体的太极球,有人看到了白胡子老头(老师说这个象征先天智慧),还有人上天入地开始神游,像玄幻小说一样精彩。

 

我说我看到的主要是海和墙。老师说,海水代表海底轮的能量,墙代表我内在的压抑感,被社会、父母的规矩所束缚的那种压抑。身边几个苦大仇深的同修点头附和,他们几个也在打坐时看到了高墙。

 

石丰老师在阐述理论时,很善于结合心理学的知识。他说,人打坐时看到的画面,类似入睡时的梦,潜意识是通过画面来显现的。而当这些画面呈现时,就是一个自动清理的过程,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要去干扰它,观照、知道就好。越不干扰,清理的速度就越快。

 

对此我体验到了一些。比如我看到高墙延伸的时候,动了一个念:要是这时能看到海就好了。然后我眼前立刻看到了一片海,海上还有船。但是镜头又马上拉远,原来这片海只是在一堵黑色高墙上的一副油画而已!

我确实理解到,这些画面是自动呈现的,我能做的只是看着,等待它的转化。

 

在正式入关前一天下午的共修练习中,发生了一个事件。当时大家正在黑暗中打坐,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是一个女生的声音。尖叫持续了几十秒,直钻耳膜。当时我仍然在打坐,听着这个尖叫声,内心尽量保持安定,不受干扰。之后听到有同修去安慰她,老师也走过去处理。

 

打开灯,老师让这个女生分享。她笑嘻嘻地和大家道歉,说刚才没事,是她的意志轮能量剧烈启动,忍不住叫出了声。老师就很委婉地批评她,在那个当下没有保持“知”,有点任性,影响了大家的打坐。

 

现场有几个女生被吓到了,我还好。这个事我以为就这样过去了。

我没想到,它会在我闭关过程中成为我最大的魔障。

 

 

 

进小黑屋了

三天的明理与练习之后,6月3日晚上,正式闭关。

 

房间的窗户已经被厚厚的遮光布完全密封,连房门底部的门缝也紧紧遮住,不透一点光线,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第一晚,打坐更加难受了。根本坐不住。

全身都在发热,全身不停地出汗,身体的抖动频次和力度不断增加。腿疼,特别是左膝盖那处,钻心的疼。

如果说我平时打坐的能量级别是10,明理课上的能量级别就是100,

那么在关房内的能量场就是∞。

趋向无穷大。

 

以下是我入关后的基本状态:

每隔十几分钟左右就换一次腿(散盘),每隔一两分钟就剧烈抖动乃至抽搐身体,不断地发热、出汗。

 

身体的抖动力度前所未有,而且每次从抖一两下,发展到抖动七八下,甚至连结手印的双手也会甩动起来。从抖动,逐渐变成动作幅度更大的晃动、转动、甩动,感觉到强力的能量从体内冲出来,带动身体剧烈地动作。而且气动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坐上一两分钟就会出现。再后来,就算不打坐,躺在床上时也会时不时抽动身体,甚至在睡梦中也会感到身体的抖动。

 

我试着做一些试验,以判定这个身体的抖动现象到底是自发的,还是我有意为之。在身体平静的时候,我有意让上身抖了几下,发现这种抖动很无力,不剧烈,完全可控。

 

然后,当身体再次出现自发动的时候,我试着控制自己不要动,却发现根本控制不了。这是完全不由自主的。

确认是身体内部的气动,也就是拙火启动,这是不受人为意志操控的。

好吧,我无奈苦笑,别人修无极禅,我就修动中禅吧。

 

进入全黑的关房之后,打坐时眼前逐渐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画面。当外界的景象沉入黑暗中,内在的景象就会浮现出来,这是潜意识的活跃,通过画面的形式投影在眼前。

 

在明理课中,老师也解释过,由于在全黑的环境中,体内会分泌大量的褪黑素,从而刺激额头中间的松果体的活化,而眼睛看不见外在的图像,自然会向内看,从而产生内视功能。

 

随着时间的延伸,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清晰,不过还比较零乱。看到一片金黄色的广阔田野,我好像坐着一匹白马从天上飞过,这个画面没有持续几秒就过去了。之后又出现一些大海的画面,又有一些高墙,都是一闪而过,没有连续性。

 

身体在持续的腿疼、发热、抖动中坚持,实在累了就仰天躺倒在床上休息,同时继续观念头。后来就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见和表哥表弟在一起,还有已经去世的小舅(梦里并未意识到他已去世多年)。

 

第二天上午醒来,继续打坐、腿疼、发热、抖动,仍然是一些片段的画面,感觉没有什么进展。有人进来送饭了,就起来吃饭。黑暗中摸索着走到桌边,打开餐盒,摸出筷子,啥也看不清,胡乱地扒饭吃起来。

 

吃了几口饭菜,突然有个醒觉,我怎么吃饭的速度还是这么快呢?不禁哑然失笑。这就是一个平时的“念”,吃饭时总是很快,现在闭关了,还是一样的快。

 

着什么急呢?反正还有好几天的“牢饭”,慢慢吃吧。

又想到,自己这次来上课,心态也是很急的。比如我是提前一天就来报到的,我也是第一个上交行李第一个进关的。说得好叫做“精进”,其实难免有点急于求成,总是有所求,想到证到点什么境界,想到修出什么“果”吧?真正的修行之心,是无所求的心,这才是无为吧?

 

不急,无求,慢慢来。‘

于是,心里似乎安定了下来。

只是似乎而已。

 

 

 

无明一念

饭后躺着休息了一会儿,再起身打坐时,发生了一件完全出乎意料的事情。

 

此时一个巨大的念头突然在心头升起,当我“观”这个念头时,它变得无比强悍,直愣愣地矗在心里。在打坐观念时,一般的念头只要你提起观照,当下就消散了,而这个念头却观之不去,攫住了我的身心。

 

什么念头?一团怒火。

什么怒火?共修时那个尖叫的女生而引发的愤怒。

 

此时此刻,我深切地体会到什么是“一念无明”,体会到什么是“无明之火”的力量。

直觉告诉我,这个念头太可怕了,我很可能破不了这一念,闭不了这个关了。我冷汗直冒,惊慌失措。

 

难道这个无明的一念,就是我的劫数了?我能度过这一劫吗?

首先想到老师,我想着明天有人送饭时,请他们搬石丰老师来帮我。

 

但是还有接近一天的时间,我怎么办?

 

我横下一条心,既然观不走这一念,那就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我强忍着内心巨大的怒火,开始内观,就听到在内心有个自己的声音在大喊:

凭什么!你们让我守规矩,而她就可以肆无忌惮?

凭什么!你们让我听话,她就可以这样乱来?

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一个愤怒的金刚,黑眉绿脸,身形就像孩子般大小。

 

我明白,这就是我内心的那个小孩,他充满了愤怒、委屈和怨恨。

我平时的脾气一直很好,从小被父母教育要听话、要克己让人,要讨好别人。于是,内心的愤怒就被深深地压抑了。

 

就像在这次的尖叫事件中,我又一次“平静地忍让,忍让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让我变得麻木无感,根本听不到自己内心抗议的声音,而这些声音,此时此刻一股脑儿地冲出来:

 

你光顾着自己爽,就不顾别人的感受吗?

在大家共修的道场中,你怎么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喊叫呢?

就算你第一声控制不了,后面你为什么还要持续不断地喊叫呢?

我本来以为你看到了恐怖的画面,还有点同情,可是你却说自己没事,一点道歉的诚意都没有!

……

 

无尽的指责,不停的倾泻,不但通过我的声音,还化成其他很多人的声音,不断地冒出来。

这是内心压抑了多少年的愤怒之火,借着这个事件的导火索,彻底地爆发了。

 

不熟悉我的人,都说我很温和。而亲近我的人,知道我时常会冒火,而且就是那种无名火,莫名其妙就会爆。根源就在这里。

 

 

 

此刻身体的抖动更加剧烈,仿佛身体被绑了千百根绳索,以胸口为中心点,使劲地甩动,想要挣脱开来。听到内心的一个声音:

“松开!”

原来我一直是被绑着的。

 

我明白了。为什么当听到引导文中“松开来”那句话的时候,我会感到特别的震动,一股热量从颈部流经全身。

 

只有完全的放下,才能松开,才能真正地活出来。

这就是“松开来”。

如果不能松开来,生命就是被束缚的,何来解脱?

 

想起一个禅宗的公案,弟子求禅师解脱之道。

禅师反问:是谁绑住了你?

弟子言下大悟。

 

没有谁绑住我们,除了我们自己。

 

当我深刻地觉观到这股怒火背后的原因时,心头那种几近失控的烦躁感就消退了许多。我可以略微平静地继续打坐了。此时,眼前的画面开始持续生动地显现出来——

 

看到年幼的我和父母在一起,这是小时候记忆特别深刻的画面:父亲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和母亲去遥远的乡下走亲戚。天寒地冻,我哭喊着不愿意去,母亲在一边抱怨,而父亲默默地站着。那一瞬,我突然变成了父亲,完全感受到他的那种无奈、忍辱和负担。

观看这一画面的我,顿时泪流不已。

 

我知道,我内心的怒火不但是自己的,还有父母的。他们的性格懦弱,对外人特别讨好,从不敢得罪人,心里有气就两个人自己吵。我从小就是听着母亲对父亲的抱怨声长大的。

 

画面开始变化,出来祖母的画面,身后还站着祖父。祖母是寡妇,一个人含辛茹苦把父亲养大,对于相依为命的母子而言,活着最重要,时刻记着的一个字就是“忍”。

 

逝世的亲人们一一自动浮现,去世的外婆、外公,还有姑妈、姑父等。小时候的一些成长画面也不断地掠过,画面走得很快。

 

出关后石丰老师点评我:你身上的家族共业太重,都让你背负了,所以你内在压抑的怒火很深,这是一次很深的清理。

 

 

 

360度全景大电影

此时闭关真正进入“看电影”模式了。在全然的黑暗中,随着打坐的持久,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清晰生动,最后无论我睁眼或闭眼,都能看到画面,而且是360度的立体3D电影,上下前后左右都是画面。这是以前打坐时从未有过的体验。

 

这并不是什么奇迹,记得老师说过,人体在全黑的环境中,眼睛无法获取外界的影像,随着松果体的激活,眼睛开始产生内视,看到意识深处的信息,这些信息就以画面的形式展现出来。包括个人潜意识、家族潜意识、人类潜意识乃至宇宙潜意识,都会显现出来。这种看电影的过程,其实就是意识的深度清理过程。所以我们只需看就行了,不要去干扰、评判。

 

当晚睡觉时做了一个很清晰的梦,梦见父母在后面追我,叫我回来,我愤怒地在前面跑,一口气爬上了一个很高的楼,嘴里大声喊着一句:

“烦死了!”

 

这句话,平时我经常会冲着唠叨的母亲说。我明白,这个梦,也是一种清理。

 

次日醒来,继续打坐。我感觉内心的怒火已经平息了,很高兴自己能过这一劫。这个念头其实并没有彻底根除,在我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仍然会浮现出来,但是现在我可以提起观照,让它消失。

 

当有人来送饭的时候,我放弃了呼叫老师的想法。

如果连一个念头都战胜不了,我还闭什么关呢?

 

继续看电影。家族的影像似乎放完了,开始出现个人情感方面的画面。曾经爱过的女孩,一些故事的画面,陆续地浮现。我本以为这可能是重点清理的部分,但是在闭关中,这些画面的内容并不多,几乎就是一个概括式的过场,让我在内心做个告别而已。

 

此时突然看到了大学的同学,他是我的好兄弟,多年前就因病去世了。我清晰看到他当年在大学时的形象,奇怪的是,他有好几次变成了女人相。

 

又看到大海,还有山林。奇怪的是,在很多画面中,都会看到漫山遍野的鹿,不过都是石化的。

石丰老师后来点评:鹿代表我内在的灵性智慧,但是被禁锢和僵化了。

 

高墙的画面再次出现,不过这次很快就转化成一扇扇的门,上面有着金色的图案,门接连不断地打开,到最后一扇门,好像是一个寺庙的大门,打开后看到了一尊庄严的佛像。这以后,墙的画面再也没有出现。

 

此时的画面速度越来越快,开始看到人类社会的一些景象。文革的社会动荡画面,然后是一些战场的画面,沙滩上无数的尸体。之后画面一转,到了欧洲的中世纪,画面不太清晰,似乎是一个宗教审判庭,有个声音告诉我,我是一个异教徒,被处以死刑。

 

这些画面走过之后,出现一个接一个的穹顶,上面变换着各种精美的图案,图案不断地转换流动,感觉来到了古印度。

 

此时看到在一处森林中,一群白衣的修士在行禅,画面再一转,就看到佛陀的形象了。佛陀的面目并不清晰,只是一个白色的人形光影,我跟在他身后行走着。此时内心的声音在说:我是佛。

 

好像蒙太奇效果般,画面又转成无边的天空,变成一个巨大的穹顶,上面绘有无数的佛像,再一转,满眼星空,星空中遍布无数的水晶般的佛像。

 

所有的佛像又转变成天空中一尊巨大无比的石佛。我不由自主地俯身,作出拜佛的动作。就在此时,空中的大佛也朝我俯拜下来,似乎还听到轰隆隆的巨响。

 

我当即明白了,坐直上身。

佛不拜佛。我就是佛,我还拜什么呢?

 

继续看电影,开始进入宇宙星空的世界。这部360度立体大电影带来了最为极致震撼的感受,超出了所有的科幻大片。

我的身体好像已经消失了,感觉自我意识以超光速向前飞行,朝着无尽的星云和无边的能量漩涡中飞去。宇宙时空匪夷所思地变化,画面超级绚烂而壮观。当时动了一念,如果我是一个画家,这些画面绝对可以成为惊艳的画作。

 

这样在星空中遨游了不知多久,突然觉得累了,不想再看了。

我明白了《华严经》的话:心如工画师,善画诸世间。

 

一切画面都是自心的显化而已,哪怕再美丽再壮观。当我想看清这些画面的时候,我会感觉越来越累,当我不看而看(观)的时候,这些画面就会很快过去。

想起了《浮士德》中的台词,当浮士德面对着绚烂的人生画面,喊出“太美了,请你停留一下吧!”的时候,他就被魔鬼夺去了生命。

 

《金刚经》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我仔细判别过,黑关中的电影画面有两种,一种是随心所现的,就是说,此时你想看什么,就能看到什么。

另外一种就是自动显化的画面,在你保持观照的时候,内在意识中自动会投射显现的画面,可能是个人潜意识,集体潜意识,乃至宇宙潜意识。

 

不管是哪种层面的画面,从本质上说,都是幻象,不可当真,不能执着。

 

就像看电影,如果你把电影里的火灾当成真的,那么你就真的会感到恐惧和害怕。

 

如果你只是纯然地观看,那么电影里的一切画面就只是画面,不会影响到你。

 

其实我们的心也在时时提醒我们,这些只是幻象而已。在不同画面的转换处,会有故意的穿帮,比如画面与画面衔接处的破裂,或者是上一个画面突然变成了平面的图案,然后再接到下一个立体的画面。

 

我知道,如果我想一直这么看下去,这部电影还会这样持续地放下去。

 

此时,一首诗涌上心头:

黑暗

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

一部名为生命的电影正在上映

从天地玄黄 到宇宙洪荒

从春生夏长 到秋收冬藏

如梦幻泡影 如露水电光

我静静的坐着 纯然的看

不悲不喜  有笑有泪

 

大电影告一段落,专注打坐吧。反正这次闭关肯定是坐不定了,持续地抖动、发热、出汗、换腿,就这么坚持着。

 

又来了

然后,那个愤怒的念头又来了。

本来是过去心,反复想着过去的这个事,现在又变成了未来心,想象自己出关之后如何地批评她,如何地指责她,这些念头在心里反反复复地翻滚来去。

 

素未谋面的一个人,我居然如此地念着(闭关期间不下数百次),恨着。

这个怨念如此之重,并未完全清理干净。

 

那我还是看电影吧,转移一下注意力。

此时问了自己一个问题:我是谁?

 

一眼看到了一个在火中燃烧的关羽,脸部烧得通红,充满愤怒。

内心的声音:关羽是怎么死的?是被规矩害死的。做什么都讲仁义礼智信,最后把自己给困死了。

我对自己说,我不要做关羽。

难道做张飞?

豪爽是够豪爽,但是没文化,不适合我吧?

 

这时看到一个小小的卡通人飞进了画面,一看,哪吒!

对,就是那个大闹龙宫的哪吒,从小就爱看的动画片。

好吧,我就做哪吒吧。

 

心里一下舒服了。

 

又问自己:我从哪里来?

 

真是有问必答,空中看到两个字:雪国。

随即画面中展现出一个遥远的星球,上面有着无数的白雪堆成的圆形雪屋,每个雪屋里都开出了洁白的雪莲,洁白、清澈而透明。两朵雪莲从空中飘落,落在我的两手中。

 

没有参透这其中的含义,但是心中很是欢喜。

 

在闭关的过程中,身体的热感持续中,有个阶段感觉后背有一股能量在往上顶,但是很难上去。后来不知过了多久,这股能量就通到后脑处,感觉头部有点发紧。又打了几坐之后,头部的紧张感消失,出现几丝麻麻痒痒的感觉。

 

后背中间的位置,感觉肌肉越来越紧,酸胀感,以至于后来打坐时必须用力撑直后背,否则整个上身就会弯下来。躺下休息的时候,后背的酸胀感立刻就会消失,坐起来又会出现。

 

身体的抖动持续,而且更加激烈,感觉体内气动的能量要把所有堵塞的地方冲开。开始时,只要一打坐,身体就开始间断地出现抖动,到后来,就连躺下休息时,甚至睡觉时,也会出现不自主的全身抖动。在最后两天的闭关打坐中,身体抖动时喉咙还会不自主地发出“荷荷”的低吼。

 

体内的气感越来越足,几乎不觉得饿,饭吃上几口就够了(进入课程学习之后,每天的饭量都开始减少)。水喝得也不多,打坐到口干时喝上几口。人越发清醒,睡眠很少,实在累了睡几个小时就醒来,继续打坐。

 

第三次送饭的时候,知道还有一天就要出关了,心里有点失望。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难道就这样看了一场大电影就完成了?不是应该有更多的过程吗?比如证悟空性、活出真我什么的?

 

于是,那个无明一念再次显现,而且前所未有的强烈。内心开始迁怒于这个人对我闭关的影响,把一切失望都投射到这个事件上。

 

指责、谩骂,甚至在打坐中会幻想打她耳光。心中的愤怒之火再次燃烧。

腿疼、心烦,我开始坐卧不安。

 

就在出关前的这一晚,就在我又开始和心中的妄念搏斗的时候,身体又出现了新的觉受,我看到光了。

 

我打坐多年,从来没见过光。之前练习时看到的光晕也不确定是否残影。

 

而此刻,我确定无疑看到了光。

 

首先是头顶有三道白色的光柱,照射下来,仿佛有一种吸力,要把我整个人吸上去的感觉。

 

然后,右眼前方突然看到金色的光圈,突突突地闪动,此时我是闭着眼的。我有点激动,尽量保持观照,不做干扰。光圈脉冲式地出现了三次,就此消失了。头顶的光柱仍然能感受到。

 

我起身去厕所,从厕所推门出来的时候,在黑暗中又看到了这个金色的光圈,突突突地闪动,非常清晰,这次是睁着眼看到的。我站着不动,看着它,直到消失。

 

继续打坐,此时眼前的光更加强烈了,头顶有光柱,眼前有光,而且所有的光都融合在一起,从头顶上方到眼前,形成一大圈白色的光晕。无论睁眼闭眼,都不受影响。明明我在黑暗中,但却能看见光,黑是黑,光是光。

后来我躺着休息时,眼前仍然是一大圈白光,我右侧卧时,感觉到光在左肩上方,左侧卧时,光在右肩上方。我突然明白了,这不就是佛菩萨画像中的背光吗? 笼罩在头部和两肩的大圆光。

 

大圆光就这样笼罩着我,既明亮又柔和,好像一盏探照灯,清晰地照见我全部的身心、每一个心念。我直觉这就是觉照之光,不生不灭、不来不去、不增不减。

 

但是,随着觉照之光越来越强,心中的躁动也越来越强!此时真是佛魔交战,觉照之光如此的强烈,反衬出心中的焦躁更加的剧烈!那个念头,那个念头以前所未有的激烈程度卷土重来,好似在啃啮我的头脑、刺激我的神经,让我心欲发狂。

 

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感觉自己快要疯了,理智已经快要失控。有一种想要逃出关房的冲动。

 

我大口大口地喝水,想吃东西,起来走动,想弹古琴。

所有这些举动,都只是为了逃避心中的妄念。

 

我们平时不就是这样吗?

当烦恼来袭时,我们就会用“转移大法”,用各种方式逃避:看手机,买东西,逛街,吃饭,看电视等等。过了一会,烦恼好像过去了,其实并没有解决,只不过拖后了,搁置了,成为潜意识中被压抑的能量。

 

可是在关房,逃无可逃,避无可避,怎么办?

 

打坐?已经根本坐不住了,心烦到完全无法平静。

 

睡觉?觉照之光如此强烈,精神清醒到接近亢奋状态,根本无法入睡。

 

几点了?还有多久可以出关?还要忍多久?

 

听窗外,什么声音也没有。听走廊,什么人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除了心中的烦躁。

 

躁念在心口翻涌奔腾,全身似乎要爆裂开来。

觉照之光如如不动地照着我。

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大海。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用什么姿势躺着都不舒服。

我用拳头砸向床头,发出绝望的哀号。

 

后来,我猛地坐起来,大声持诵“南无大悲观世音菩萨”,反复地连续地大声念诵。约十分钟之后,心中的烦闷似乎压下去了一些。

 

于是我试着躺下休息,胸口有强烈的堵塞,想呕吐又吐不出来。

 

终于,不知何时终于睡过去了。

 

醒来

醒来。

无比的清明祥和。

 

昨晚的那场战斗似乎从未发生。

此时只感受到无比的宁静,无尽的喜悦。

 

起身打坐时,心中反复出现一句咒语,是《楞严咒》末尾的一句:

虎(合牛)都卢雍——

 

一种确定的加持和安稳感。 

 

我知道,这次总算过关了。

没过多久,房门打开,出关。

 

想起昨晚做的梦:

我被带上一辆救护车,车上有一群小护士,说是医院流行肺炎,需要给每个人做检测。如果诊出肺炎就要住院隔离。她们先给自己查,接着给我查。我问:“我刚出关,又要隔离吗?”她们笑答:“查了再说。”

不知怎的,我很开心。也许是有美女相伴吧?

 

这个肺炎的意象,可能就是针对我胸口的堵塞吧?我知道,虽然在闭关期间清理了很多,但是我的过程并没有走完,还需要——“继续治疗”。

药不能停啊。

 

 

 

出关以后的事

 

闭关只是一次开启,一旦启动,内在的清理转化过程一直在持续中。

 

之一:电流

 

出关后,喉咙就哑了。在和大家分享的时候,说话很困难,感觉咽喉是堵的。我本以为我可以平静地分享,但是在讲到父母那一段的时候,我竟然失声大哭,右手臂强烈地发麻,同时感觉一股电流从手臂流向手指,有一种释放的轻松感。

 

至于分享时讲到那个同修引发的愤怒之念时,我此时的心已全然平静下来,怒火消失无影,我只是在客观地描述而已。

 

之二:还在动

回家的第一、第二天,打坐时腿还是疼,身体还是频繁抖动,全身发热出汗,和闭关时一样。从第三天开始,身体的抖动就基本消失,可以安静地双盘打坐一个小时之久。

 

 

之三:另一个梦

回家之后的第二晚,又做了一个清晰的梦:

我在外婆家聚餐,坐着一大桌的亲友。好像是过年吧,我在点炮仗。大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