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丽2020-10-19 23:57:37

爸爸八岁时,父母双亡,在资中甘露寺的姐姐(姑妈)和姐夫(姑父)把他抚养成人。姑妈和姑父生育一儿(印长)一女(碧仙),后来姑妈病逝了,姑父再婚,后妈对印长哥和碧仙姐不好,印长哥早早就离开家了;碧仙姐小学毕业后不让继续上学。当时妈妈正是碧仙姐读书的甘露寺小学的教师,她说服了后妈,由她支助,让碧仙姐念完初中。碧仙姐非常感激妈妈曾经对她的关照,逢年过节常来我家看望父母。

碧仙姐家住甘露寺镇上,妈妈带我去过两次。每次都是碧仙姐做一桌菜,我大吃一顿,然后睡一觉,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饭,又匆匆地跟着妈妈回家。只记得碧仙姐家的饭菜带一点儿甜味,可能与早年姑妈和姑父是开糖作坊有关吧。我每次去碧仙姐家都是夏天,蚊子很多,晚上睡觉必须点上驱蚊子的盘香。即使有盘香,第二天起床后,我还是被蚊子咬几个大红疙瘩。碧仙姐可心疼了,马上拿风油精来抹在大红疙瘩上,还不停地对我们说些抱歉的话。我又不娇气,被蚊子咬了,只要不感染上疟疾,几个大红疙瘩几天就好了。

 

除了碧仙姐,爸爸的哥哥(我的二叔)是钟家最近的亲戚了。二叔和二婶养育有一儿两女:浩儒、紫琴和琼芳。二婶患了精神病,不久就离世了。浩儒哥长大成人后去了新疆石河子。紫琴姐嫁到金带公社长胜大队,就在金带小学(刘宅)的后面几里路外。后来紫琴姐介绍长胜大队的一小伙子与琼芳姐认识,琼芳姐也嫁到了长胜大队,与紫琴姐住在一个大院子里。不久,二叔就从高楼场倒石桥,去了浩儒哥在新疆石河子的家。

爸爸和妈妈还带我去过一次高楼场倒石桥乡下钟氏宗族的老家,是爸爸的堂哥(我的大叔)接待了我们。大叔带着我们拜祭了爷爷和奶奶的老坟,还见了一些钟姓的家人,之后再也没有去过那里了。二叔从新疆石河子回来过一次,也没有去高楼场倒石桥,他住在我家,基本上是爸爸陪着他,喝茶、聊天。他回到新疆石河子后,浩儒哥为他养老送终。

紫琴姐和琼芳姐每次去金带场赶场,都要经过学校,常给我家送些农村刚出土的新鲜蔬菜、花生、红薯等。她俩可喜欢我了,只要来我家,就逗我玩。

有一次琼芳姐来我家,说她家的大李子树上的李子已经熟了,新鲜的李子可好吃了,酥脆酸甜,这个品种叫青脆李子。我听得直吞口水。当她听到我喜欢吃李子,便高兴地要带我去她家住几天,把青脆李子吃个够。我嘴馋想去,妈妈同意后我就高高兴兴地去了。从金带小学去她家要走几里路的石板大路,我太小,走不动,都是她背着我到她家的。

琼芳姐的家与紫琴姐的家同在一个大院子里。她俩带着我去李子树摘新鲜的李子。一颗好大的李子树结满了果实,熟透的李子皮有点儿带黄色。她俩用竹杆打了一小筐李子,洗干净了给我吃。真是像琼芳姐说的那样:酥脆酸甜。我吃了好几个后还想吃,可她说不能多吃,不然会拉肚子。

天色暗下来了,琼芳姐做了一顿地道的农家菜给我吃,可能是因为吃了李子,晚饭吃得很少。到了晚上睡觉时,就像小孩天黑要找娘一样,我哭着要找妈妈,琼芳姐怎么哄也不听。后来紫琴姐也来了,好说歹说我也不听。她俩没有办法,只有连夜把我送回金带小学。到我家时已经半夜了,我一见到妈妈就不哭了,躺在自家的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她俩水都没有喝一口,又连夜赶回家去了。

紫琴姐和琼芳姐是普通的农村妇女,她们识大体、顾大局,身上具有朴实无华的善良和坚定。特别是紫琴姐,她是一位我佩服而尊敬的堂姐。她年轻时丧夫,他们有两个儿子培根和兴陇。考虑到她一人要抚养两个孩子长大成人很艰难,她丈夫的弟弟把兴陇接去他在贵州的家里。剩下紫琴姐与培根母子俩相依为命,虽粗茶淡饭,但日子还过得去。

在培根十几岁时,突然得了一种怪病,不能站立和行走,只能瘫躺在床上。紫琴姐找了好多中医、西医大夫为他瞧病,都不知道患了什么病,也不知道怎么治疗。可紫琴姐没有灰心,没有放弃,她请人抬着培根去资中、成都、重庆、宜宾等四川省内的各大医院寻医求药。所有就诊的结果都大同小异:不治之症。母爱大于天,儿孝存心间。尽管面对一次又一次的诊断不明、医治无效,母子并不气馁,母亲坚持不懈,儿子信心百倍。三年后培根终于站起来了,他的病痊愈了。

培根病愈后,努力学习,把生病的时间抢回来,他复习一年后参加了高考,一举中榜。当时有几所大学录取了他,可他考虑到紫琴姐还在偿还他生病时欠下的债务,无力支付他的大学学费,为了不再增加她的负担,他选择了师范大学。师范大学学费免费,他在学校里勤工俭学,好在大学也给贫困学生生活补贴,所以,大学四年里,他基本上没有用紫琴姐的钱。暑寒假回家,他就帮助紫琴姐做农活。大学毕业后,他成为一名人民教师,最后当上了校长。

兴陇在贵州的叔叔家,不仅健康成长,而且爱好读书,跟他哥哥一样参加了高考,也是榜上有名,上了医学院,毕业后成为一名医生。他也是一个孝子,除了孝顺他的养父养母,也对生母紫琴姐尽自己的孝道,每年都要从培根家接紫琴姐去他家小住几个月。紫琴姐苦尽甘来,在两儿子家里安享晚年。

由于浩儒哥夫妇膝下无儿无女,琼芳姐怀着她的第一胎快临盆时,去了新疆石河子她哥哥浩儒哥家,在这里,她生下一个大胖小子,这孩子就过继给浩儒哥做儿子。三个月后,琼芳姐自己回家,把几个月大的儿子留在了浩儒哥家。

后来琼芳姐又得一儿一女,婆家人很厚道,丈夫又体贴,小日子过得不富裕,但很平静、祥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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