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服
作者:太行山
现在洗衣服是一件比较轻松的家务事。把衣服投入洗衣机,做好设置按下开始,它就去洗了。洗好了,再投入烘干机,做好设置按下开始,它就轰隆轰隆的工作了。烘干的衣服柔软干燥,把一些微小的毛毛都吹走了,还有消毒的功能。
这里的人穿衣服不讲究,但干净。说是每天要换一套衣服。记得刚来的时候,有人就特别叮咛,要每天换衣服,特别是衬衣,不然会遭当地人小瞧。这么多年过来,觉得有些道理,但也不尽然。孩子们都是每天换一套衣服,每周都要洗一次衣服,换衣服容易,洗衣服也不费事,挺好。
我是几天换一套衣服,嫌麻烦,哪有那么多不干净,这里的环境好,空气干净,街面干净,没有必要天天换,还是脱不掉的农民意识。我常说衣服穿不破也洗破了,其实怎么都破不了。常常网购买新衣服,又不贵,样式不断翻新。衣橱里总是满满的,动不动就捐献,旧的也和新的差不多。这就是所谓的生活品质提高了,物质丰富了,时代进步了,赶上好时代了,过上好日子了。什么是好日子,这是一个问题,在这里我不想多说。
我不喜欢满满的感觉,有几件够穿就行了。生活简单,心理就简单,东西多了你的为它操心。也不求质量太好,太好了你的伺候它。咱也不和谁比,也没有人在乎你穿的好不好。我的要求是干净舒服,安静不扎眼,不小气。
洗衣服伴随了我的一生。最早的洗衣服记忆来自故乡。在故乡生活的那些年月,是我的童年少年青年。那是一个被大山环抱的村子,四季分明,物产丰饶,邻里和睦,尚德崇文。那是一种田园牧歌式的生活,莜面山药,生活简单,春种秋收,自给自足,一切生活所需都要亲自参与。那个参与的过程辛苦着,快乐着,周而复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代代相传。如今回想起来感觉富有诗情画意,令人向往,难以再求。能够回忆的,我想都是珍贵的。有的朋友不以为然,我觉得自己的经历要自己珍惜,自己的往事就是自己的全部,无论怎样都是经历。
那时候洗衣服大多在河里洗。村子面南靠北,分别有两条河相伴。这两条河分别叫南河北河,离村子百十米,都不远,站在家门口就能看到,夜静的时候,睡眠中都可以听到它那哗啦啦的歌声。河水由大山深处的无数条小溪流汇聚而成,不大不小,清澈甘甜,它们在村东半里地的地方相汇,形成一条大河,一直流向汾河。村子里的二百多户人家,千余口人和这两条河有深厚的感情,许多事受益于它们,在河里洗衣服就是其中之一。
洗衣服基本上是女人们的事。端上脸盆,或者柳条篮篮,里边放一件洗衣服的专用工具——捶布棒子。遥几个相好的,叽叽呱呱拉着话话来到河边。找一块有平面的石板,斜插在水里,找一块有平面的石块坐下,整理出一个小水塘,把衣服泡在小水塘里,拉一件在斜石板上搓。搓一阵,就用捶布棒打一顿,抖开,提着在水里摆一摆,涮一涮 。再搓,再捶,再涮。那时洗衣服用老碱,一种原始的矿物。许多马牙似的结晶体凝结在一起,形成奇怪的不规则的块状物,有大有小。颜色有的如灰玉,有的似蓝玉,我们就叫它马牙碱,是从供销社买来的。把马牙碱化成水作为洗涤剂,很管用。有的用猪胰子,是用猪的胰腺做成的,也好用,只是不多。如果有人在城里工作的人家,会用肥皂。那时的肥皂是城市户口的特供商品,凭证限量供应。对于农村人来说那是希罕的东西,也是令人羡慕的东西,也是身份的象征。用肥皂洗出来的衣服,有肥皂的特殊香味,走在人跟前,光这味道,都会招来异样的反应。这样的人家给孩子找对象都是比较好找的。(未完待续)
2020庚子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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