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乡客2015-08-20 05:08:51

我在国内和香港生活时,与粤剧界以及票友就有一些接触,移民到奥克兰之后,又遇到了好几拨粤曲爱好者。这些在奥克兰的粤曲爱好者一般都会定时聚会,切磋曲艺。除此之外,还不时举办粤曲欣赏晚会或者折子戏的演出,经常赠票邀约前往观赏。虽然我在家中偶尔也会听听粤曲,不过说不上对粤曲有多热爱。再加上没有信心自己能够正襟危坐几个小时,观看以票友为演出主体的盛会,所以我一般都会婉拒。

上个周末,一位来自省粤剧团,与我有些渊源的朋友所在的团体正逢十周年庆典,要举办一场折子戏演出,我们不仅认识粤剧团的那位朋友,妻子与他们团体的主持人也熟,于是欣然赴会。由于出门之前发生了一点小故障,我们抵达的时候第一个节目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我们的位子在第一排,不想影响其他观众,打算就在后排欣赏,工作人员却一径把我们往位子上带,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一些扰攘。

第一个节目《缘在翠芙蓉》的两位表演者的演出水平相当高,无论唱腔、身段、做手都很有“台型”。原来演旦角的就是主办方,该团体的戏曲导师,而反串生角的则是一位资深票友,因此得有珠联璧合的演出效果。整个演出历时四个多小时,共演出了八段折子戏。由于演出者中既有原先的专业人士,也有因为兴趣而习练曲艺的业余爱好者,所以演出水平略显参差。至于在服装、道具、舞台布景各个方面的展示,处处可见主办方的认真和讲究。最为可惜的是,由于条件所限,演出伴奏用的是电声录音,失去了乐师和演员的互动。

当天晚上的演出没有所谓“烂衫戏”,男女演员的服饰都比较华丽,即使是《宋江杀惜》一折中,“宋押司”穿一袭黑衫,配以白色的镶边还是蛮好看,至于“阎婆惜”那一身桃红衣衫则更为惹眼。据说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粤剧舞台上,“烂衫戏”曾经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而“烂衫戏”中最为有名的要算马师曾的《苦凤莺怜》和新马师曾的《万恶淫为首》,一直传唱到如今,后来才逐渐被那些“新派”的“靓人、靓衫、靓景”的戏码所取代。记得小时候,广州市的居民,男女老少大约都能随口吟唱出“泪似帘外雨,点滴到天明”〈山伯临终〉或者“我今独抱琵琶望,尽把哀音诉,叹息别故乡”(昭君出塞)。情况和北京人张口就能来两句“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苏三起解)或者“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空城计〉一样。当晚看到旦角们的云鬓、花颜、金步摇和生角的折扇、蟒靠、雉鸡翎无不耀眼生辉,回望以老年人为主体的观众席,不禁想起多年前粤剧界一位资深导演的话。那次谈到省市专业粤剧团的上座率低,演员不得不放弃本业,走穴演唱流行曲。前辈认为社会发展带动文娱活动多元化,传统戏曲观众的流失在所难免。因此无论粤剧或者是其它剧种,应该改变省、市各有专业团体的状况,减少剧团的数目,按“精致艺术”的方向发展。我问是不是可以在保留传统剧目的基础上不断创新,吸引新的观众呢?譬如五、六十年代也产生过不少贴近现代生活的粤曲和粤剧,譬如粤曲“羊城八景”和粤剧“山乡风云”、“家”、“梦”等等都很受欢迎。前辈说,由于表演形式的局限和社会环境的变化,想要靠编演新剧目来吸引观众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估计逆转的可能性不大。这些年过去了,粤剧的生存现状确实印证了前辈的预言,好在家庭播唱系统的普及,使得爱好吼上两嗓子的朋友们有了用武之地。

阿方2015-08-24 11:55:01
扎“台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