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在长江边上长大的小镇青年,我对自己居然长成了旱鸭子做足了心理建设,“我们对水有足够的敬畏”,脑子里想的其实是当年被老爹的皮带从河边一路抽回家的画面,“生香活色”,还下意识摸了摸屁股。
在长江边长大,没经历过洪水,那真跟烧烤店老板说自己“身上没得烟火气”一样离谱。因为在长江上游,所以我们记忆里的洪水总是小打小闹,大部分时候都是恰到好处地给生活增添一点乐趣而已。
回顾人生(*****犯),我们那里最大的两次洪水,一次是90年前后,一次是2012年,把江边小区的一楼给淹了半层,大概是这样的。
大多数时候是这样“只能做谈资”的。
这就是我家那边,也就这样了,所以我有时候还挺理解我爸的,“你们多伦多有啥子意思?每次你们一上班我就在小区头哈逛!我在自己家头可以在长江边上喝茶打牌!”
汶川地震的时候,我在北京的医院,身边同事、朋友,包括我,经常看新闻看得泪奔,我打电话给重灾区都江堰的医生朋友。
“你们那点怎么样哦?!”
“还可以,大家都住广场帐篷头了。”
“擦!你还缺些啥子?我想办法找人给你带点过来。”
“啤酒,嘿嘿”
。。。。。。
没在四川这种儒家的“法外之地”生活过的人,很难体会四川人解构现实的能力,可能也只有这种思维惯性才能脱离巨大的痛苦、笑对人生吧。
“不存在!”
所以,我以前看新闻说四川人在洪水中都要打麻将的时候,会心一笑。
这次国内大洪灾,我打电话问老爸。
“这次确实比较大,但是比不上2012年勒,那年是淹到我们一楼了勒,这次还没过防水堤。我改天出去遛弯的时候给你拍个视频。”
我不放心,这老头经常报喜不报忧,上次住院了都没提,上网看新闻,nnd,不算小啊。
“哎呀”,老爸被追问得烦了,第二天就发了段视频过来,看起来确实还“风险可控”。
没想到才过了两周,洪灾加重了,我妈给发了这些视频。
我有些着急,不过我爸我妈都反复在电话里说,“没得事,小区都没被淹。”
好在过了一天水势就下去了。
不过,我还是直到后来看到老家新闻里这张照片的时候,心里才彻底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