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汪汪2019-01-31 20:37:12

伤心的推销员

“请问是哪位?”门口的窥视孔被谁堵上了,黑乎乎的一片。

“我是推销员,想打搅你五分钟。麻烦你开开门好吗?”那个声音听上去黯哑虚弱,有隆重的鼻音,似乎患了重感冒。丹英娜立刻就心软了,大冷天的,不忍把一个病恹恹的人拒之门外。

丹英娜打开门,看见一个面孔苍白,身形瘦削的年轻男子。他戴着大口罩,只露出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看见看门,他一把拉扯下口罩,有好些天没有修面了吧,看上去胡子拉碴,衣帽不整,却又有几分眼熟。

“请问,你是卖什么的呢?”他阴鸷的眼睛布满血丝,酒气冲天,让丹英娜又惊又怕。

“我是专门贩卖伤心的推销员,我有一千个伤心的理由,想要全都卖给你。丹英娜,我的变化真的这么大,你完全不认识我了吗?”那人惨然一笑。电闪火光中,丹英娜忽然想起了他是谁:“你是,温德的朋友。”

“是的,我是温德的恋人,我叫JACK。我曾经很帅,现在变得一塌糊涂了,是不是?”衣着单薄的JACK神情萎顿。

“你现在如果洗洗脸,刮刮胡子,依然还是很帅的。”听人提到温德,丹英娜的心怦怦直跳,头脑一片沸腾,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让我进去坐坐吧,请我喝杯热茶,咱们聊聊温德好吗?” 事关温德,丹英娜再也无法冷静。她呆呆地看着JACK,呆呆地看着他毫不客气地进了门,径直在沙发前坐了下来。

丹英娜提起小炭炉上的水壶,给自己和JACK沏了两杯热腾腾的红茶。

“我想问问你,我和你,到底谁更爱温德呢?”JACK端起茶杯,抬起憔悴的双眼,神情飘忽地望着丹英娜。

“爱,是无法用来比较的。我和温德早就断了联系,只知道他现在应该过得很好。”丹英娜捧着热乎乎的茶杯,垂下头,喃喃低语。

“既然你那么爱他,你愿意为他去死吗?”JACK问道。

“死?”丹英娜惊讶地看着JACK。

“有一个人,被温德害得生不如死。现在,他只想报复。你可以替温德去死吗?”JACK话到一半,丹英娜手中茶杯突然失手滚落,一阵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当她被冰冷的北风吹醒的时候,才发觉天色已暗,自己躺在冰凉的地上,屋子里空无一人,JACK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房间的大门和窗户都敞开着,冷风呼啸着,不断从门窗中刮进来。她踉跄着扶着墙壁站起来,开了灯,走到梳妆镜前仔细打量,额头除了剧烈的疼痛,看不到任何瘀青和伤痕。

丹英娜捂着疼痛的额头,回想不起自己到底为何会晕倒在客人面前。是因为前一段时间太忙太累了吧?因为她突然晕倒,JACK吓得手足无措,所以匆匆离去了吗?

也许是吹了冷风,当天夜里,丹英娜发起了高烧,烧得浑身软绵无力。她取来电子温度计测了测体温,“40度”,心里猛吃一惊。正值流感肆虐,抽屉里正好备有感冒退烧药,丹英娜吃了两次退烧药后,病情 不见好转,反而持续加剧。

她不得不给家里挂了一通电话:“妈妈,我这两天感冒了,你们二老原本就年迈体弱,我担心会把流感病毒传给你们,最近一段时间,我就暂时不回家了。”

丹英娜没有料想得这场感冒来势汹汹,越烧越厉害。她粒米未进,虚弱无力地陷入了昏迷,三天之后,又迷迷糊糊地被人唤醒。

“丹英娜,你还活着吗?”那人冷冷地问她。

是温德来找她了吗?丹英娜已经烧到神智不清,她用力睁开眼睛,看见了JACK。“温德呢?没有和你一起来吗?我好像病得很重?真对不起,那天我忽然晕倒了,也没能和你好好聊聊天。”

“丹英娜老师,我给你茶里下了迷药,你当然会晕倒。你不是感冒了,你是中了HIV病毒。我给你扎了毒针,把自己的毒血输给了你。”JACK恶狠狠地冷笑着。

“HIV?”丹英娜打了个寒颤,不觉把被子裹得更紧了。她努力地从意识不清的头脑中搜索出残存的有关艾滋病毒的常识:HIV病毒属于接触传染,碰到谁就传给谁。不过,在普通接触中感染的HIV病毒会很快死亡,只有进入血液和精细胞里的病毒才会继续存活并迅速繁殖。

“天哪,你给我扎了艾滋病毒针。”丹英娜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冰凉、凄惶、绝望,明白自己的病情已然发作。原本就虚弱的体质加上急剧降低的免疫力,在这严寒的天气里,自己恐怕已是时日无多了。丹英娜浑身发烫,心里一阵又一阵凄凉,喉咙暗哑到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害怕了?”丹英娜的反应让JACK感觉到折磨人的痛快,他禁不住微笑。

“是有些害怕。因为做临终关怀的义工,见多了病痛和死亡,我也曾经暗自揣测过自己离世时的情形,但万万没料到自己会死于艾滋病。这真是件可悲的事情。没想到你的报复心居然这么强烈,这么阴毒。”丹英娜痛苦而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丹英娜,我也很怕死。现在,多了你这个垫背的,我会死得更愉快一些。”JACK笑出了声:“你不知道,你最爱的温德原本就给你下过各种药物,你的体质早已经变差。在温德的爱慕下,你当初还差点染上了毒瘾。现在,我传给你的艾滋病毒让你的病情发作得非常迅猛,不过,我自己恐怕也熬不过几天了。知道温德的真相后,你有没有觉得后悔呢?”JACK微笑着,阴沉沉地逼问。

“温德?”丹英娜竭尽全力地去回想,还是觉察出与温德接近之后,自己的身体的确常常出现异样,她流下了长长的两行泪水,紧闭着嘴,良久没有开口说话。

“傻瓜,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温德就爱玩弄你这样的傻瓜。我其实也是个傻瓜,一厢情愿地为他赴汤蹈火去干了很多坏事。飞鸟尽,良弓藏,兔死狗烹。在我辛辛苦苦为他打下江山之后,他对我如弃旧履,完全不肯多看我一眼。被他抛弃之后,我太痛苦,太混乱,最后和酒精做了朋友,才一着不慎染上了艾滋病。

丹英娜,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准备就这么死在床上吗?我可不想躺在床上等死,不想等着病毒把身体吃光,不想等到溃烂和腐败,那样死得太难看。我很自恋,爱美了一辈子,我想死得干净些。”JACK也流出了长长的两行眼泪。

“JACK,报复我一个人,就够了吧。不要再报复更多人了。我恳求你,不要再去传病毒了,特别是不要再去污染温德和他的家庭了。就算我们最后不得不痛苦地离开,请你让他们好好地活下去吧。”丹英娜气息微弱地喘息了很久,慢慢吐出这些话。

“你不恨吗?恨我或者恨温德?去恨温德吧,如果你没有认识他,你就不会认识我,就不会遭遇这场莫名其妙的仇恨和报复。实话告诉你,我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胆小鬼。我根本不敢去接近温德,更不敢去对他做手脚,只怕他的保镖会把我撕个粉碎。我甚至不敢去报复任何一个温德身边的人,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强权者。我只能狠狠地欺负你,因为你形单影只,因为你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补习老师,和我一样,一个可怜的小人物。”JACK颤抖着拉住了丹英娜的手:“现在,我们是平等的。我不是在小酒吧鬼混的,让人不屑一顾的同性恋。你也不是被撵出校门的,无人问津的补习老师。我们都是可怜的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艾滋病患。你瞧,我这样拉着你的手,你也没有办法厌弃我。我们身上的病毒,让我们是平等的。”JACK神经质地哆嗦着,唠叨着。

“JACK,冷掉的小炭炉上,水壶里有白开水。倒一些到杯子里。你和我,都喝点水,解解渴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喝水了。”丹英娜勉强抬起手,把水壶的位置指给JACK看。

一通渲泄之后,JACK听话地拎起茶壶倒了杯水,扶起病榻上的丹英娜,给她喂了些水喝,随后自己“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

“JACK,厨房的壁橱里有速食面。如果你还可以的话,让我们煮些面条吃吧。我们总不能饿着肚子上路吧。”丹英娜的声音太微弱,仿佛即将溺毙的人。

“你说得太对了。这段时间,我天天借酒浇愁,已经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我们总不能做饿死鬼吧。”

JACK平静了下来,强打起精神,在厨房找到了速食面。厨房小小的炉火上,顿时溢满面条的香味。“真饿啊,丹英娜老师,我真的好饿啊。我现在,其实就是个无家可归、病入膏肓的流浪汉。”JACK一边煮面,一边清楚地听到自己腹中饥肠辘辘的肠鸣声。

JACK煮好面,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给丹英娜盛了一小碗:“你已经饿了三、四天了,不能一下子吃太饱,会出毛病的。”

“我已经昏迷了三、四天了吗?你煮的面条真香啊。”丹英娜从虚弱中挤出一个再勉强不过的微笑,双手颤抖着接过JACK递过来的面碗。

吃完面条后,天色微暗。JACK收拾了碗筷,去到厨房洗碗。丹英娜躺在床上,忽然听到厨房传来一阵厉声尖叫:“蟑螂!”丹英娜居然笑了出来:“JACK,你死都不怕,怎么还怕蟑螂呢?”

“老房子就是蟑螂多,你很久没有走动了,蟑螂就开始在厨房里乱窜了。”JACK拍着心口:“丹英娜老师,得病以后,我就交不起房租了。我这个邋遢的流浪汉,在这么冷的冬天里很难熬。不如在这里和你作个伴,还能帮你倒杯水煮个面什么的。”

“那你把书桌旁那张沙发打开吧,摊开就是一张单人床。”不过短短几天,自己已经成为病危之人,丹英娜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报警,又会怎么样呢?JACK已经把家里的电话线扯断了,自己的手机也被他摔坏了。即便是报了警,他要想逃,拔腿就能跑掉。俗话说:穷寇莫追。他若是四处流窜,狗急跳墙,气急败坏之下报复社会的风险更高。不如索性容留他,两人做个伴,也许他就不会到处传播病毒了吧。

丹英娜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怎样才能把JACK留住?稳住他,不让他再出门乱窜报复社会?

“你如果想要干净一点,卫生间里可以洗个热水澡。”吃饱喝足,丹英娜提醒着JACK。

JACK果然去浴室狠狠地洗了个澡,用丹英娜用来修身的剃须刀对着镜子把胡须收拾干净了,然后换上丹英娜为他找来的干净的棉睡袍,打开沙发躺了上去。

“如果你不反对的话,让我们来听个睡前故事吧。”丹英娜抖抖索索地站起身,摸索到书桌上的电脑,用鼠标点击播放了一个自己早前录下的声音文档。“这是个儿童故事,叫做《獾的礼物》,是我自己朗诵的录音。过去,我常常播放给我的病人和家属们听。”

“儿童故事?丹英娜老师,你还有心情听故事?我从来没有听过睡前故事。以前,在B城,我老爸老妈每天很辛苦地卖烧腊,夜里忙到十一二点,天不亮就起床烤烧腊。我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早早就睡了,每天从早到晚陪着我的,就是满屋子的烧腊香味。你知道吗?我们家的烧腊是B城最靓的,每天都会有人排长队。那时候,邻居街坊们都夸我帅,都叫我烧腊王子。

这个《獾的礼物》是什么鬼东西?还要常常念给病人听?”躺下之后,JACK才感觉自己十分虚弱,有些喘不过气来。很久没有和人聊天了,他还是忍着难受,絮絮叨叨地和丹英娜闲聊。

录音的效果不是太好,有沙沙的背景噪音。温柔地,缓慢地,当丹英娜念故事的声音在小小的房间响起的时候,JACK盖上了厚厚的被子:“好睏呀,丹英娜老师,我忽然觉得好睏,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獾的礼物》 作者  SUSAN.VARLEY

獾是一个让人依靠和信赖的朋友,总是乐于帮助大家。他已经很老了,老到几乎无所不知,老得知道自己快要死了。獾并不怕死,死仅仅是意味着他离开了他的身体,獾不在乎。因为随着岁月的流逝,他的身体早就不听使唤了。他只是担心他离去之后朋友们的感受,为了让他们有心理准备,獾告诉过他们,不久的某一天,他会去下面的长隧道。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希望他们不要太悲伤。

有一天,当獾看着鼹鼠和青蛙比赛冲下山坡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特别的老,特别的累,他多想和他们一起跑啊!可是,他知道他的老腿跑不动了。他久久地看着鼹鼠和青蛙,分享着朋友们的快乐。他很晚才回到家,他向月亮道了声晚安。然后,就拉上窗帘,把寒冷的世界关在了外面。他慢慢地朝深深的地下走去,那儿有温暖的火炉在等着他。

他吃过晚饭,坐在书桌前写信。写完信,他在火炉边的摇椅上坐了下来,他轻轻地来回摇晃着,很快就熟睡过去了。他做了一个奇怪却很美的梦,一点儿都不像他从前做过的梦。让獾吃惊的是,他正在奔跑。他的前头是一条好长、好长的隧道。他觉得双腿非常的强壮,稳稳地朝着隧道跑去。他不再需要拐杖了,他把拐杖扔到了隧道的地上。獾飞快的跑着,在长长的隧道里,越跑越快。最后,他的脚爪离开了地面。他觉得自己在翻腾、旋转、起起落落、跌跌撞撞,却没有受伤。他觉得自由了,好像已经脱离了他的身体。

第二天,獾的朋友们都焦急地聚集到了他的门外,他们担心,是因为他没有像平时那样出来说早安。狐狸报告了一个悲伤的消息,獾死了。他把獾的信读给大家听,信写的很简单。信上说,我去下面的长隧道了,再见,獾!

 所有的动物都爱獾,大家都非常的伤心,特别是鼹鼠。他非常虚弱、孤独,难过得要命。那天晚上,鼹鼠在被窝里一直想着獾,眼泪顺着他那天鹅绒般的鼻子流下来。他紧紧地抱着的毯子都湿透了。外面开始下雪了,冬天来了,很快厚厚的积雪就把动物们的家里埋了起来。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们会呆在温暖而舒适的家中,度过寒冬。

雪盖住了乡村,却掩盖不住朋友们的悲伤。獾总是在别人需要他的时候出现,现在他不在了,动物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獾说过,希望他们不要难过,但这真的很难。

春天快到了,动物们常常互相串门,常常说起獾还活着的那些日子。鼹鼠很会用剪刀,他说起了獾教他怎样用一张折纸剪出一长串鼹鼠的事情。那天,他剪了一地的纸鼹鼠,最后他终于剪出了一长串,手拉手的鼹鼠。他说,他还记得当时的那份喜悦。

青蛙是个滑冰高手,他回想起他怎样在獾的帮助下,在冰上迈出打滑的第一步,獾亲切地带着他滑,直到他敢自己滑为止。狐狸想起他小时候,总是系不好领带,是獾教会了他。獾说,把宽的一头从右边打到左边,从后面绕一圈,然后,朝上拉,再向下,穿过领结口,抓住细的一头,把领结推到脖子上就好啦。

现在,狐狸会系各种各样的领结,有些系法还是他自己发明的呢。当然,他自己的领带也总是系得无可挑剔。獾把自己烤姜饼的独家秘方教给了兔子太太,还教她怎样烤出兔子形状的姜饼。兔子太太,出色的厨艺在全村都出了名,当她说起獾给她上的第一堂烹饪课的时候,她说了那么久了,好像还能闻到刚刚出炉的姜饼的香味儿。

所有的动物对獾,都有一段特殊的回忆。他教过他们的一些事情,他们到现在做得好极了。獾给每个朋友都留下了离别礼物,他们可以永远、永远的珍藏下去。有了这些礼物,他们就能够互相帮助了。等到最后的积雪融化了的时候,动物们的悲伤也慢慢的融化了。每当提到獾的名字,说起獾的又一个故事,大家都露出了微笑。

一个温暖的春日,鼹鼠走的他最后一次看到獾的山坡上,他想要谢谢獾送给他的临别礼物。他轻轻地说,谢谢你,獾!他相信,獾能听到。

是的,獾一定会听到的。”

在故事的催眠中,JACK睡得人事不醒。自从失恋之后,他几乎夜夜失眠,夜夜在欢场打发难熬的时光。象回到家一样,JACK头一次睡得那么沉,那么酣畅。月光从玻璃窗外透射进来,照着他沉静的面容,看上去象个天真无邪的大男孩。丹英娜从病榻上挣扎着起来,走到JACK的单人床前,仔细地打量着他。睡梦中的JACK真象个孩子,样子非常好看,却经历了可怕的阴谋与错乱。

播放这个《獾的礼物》,是丹英娜用来与世界告别的仪式。她在熟悉的故事和熟悉的感动中,渐渐平复了内心的失望与沉痛。行了那么多善事,她本应该有一个完满的结局,而不是如此仓促地离去。命运总是一再地和我们开无情的玩笑,来嘲笑我们对这个世界的多情。

也许温德真如JACK所说,曾经给自己下过各种药物。不过他最终还是住手了,不是吗?他这几年来,在公益事业上所做出的成绩,难道不是扎扎实实,有目共睹的吗?想到自己毕竟还是给予了他正面的影响,也曾经给很多的学生和末期病患带去了正面的影响。这,就是自己留给这个世界珍贵的礼物吧。

回顾这短短的一生,丹英娜不胜伤感,又自觉欣慰。

JACK的恨,没有像病毒一样,一同传染给丹英娜。自从成为临终关怀义工之后,在很多次面对生死的思考中,丹英娜寻求的不是生命的长度,也不是生命的宽度,而是生命的力度。她以无条件的圣爱,有力地解除了温德的孤苦绝望,让他开启了不一样的人生。她也在生命的最后时光,不抛弃不遗弃,不怨恨不愤懑,以极大的广阔的心怀,接纳了无家可归的JACK。

这一夜,JACK睡得很香。睡梦中,他回到了家乡 B城,高兴地告诉父母他在G国做了大明星,赚了大钱,正极其慷慨地赠给父母他们各自想要的名车和名表……

丹英娜家的老房子里,挂在墙上的蓝色时钟“滴答、滴答”,大概是JACK洗澡的时候没有关紧水龙头,卫生间用来淋浴的花洒喷头陪着时钟一同“滴答”响了一夜。黎明到来的时候,JACK的身体慢慢地僵直了,丹英娜也陷入了更严重的昏迷……

小贴士

引用,有多种方式,比如借喻,借用等引用手法,除此之外,还有插入性的直接引用等。我个人非常喜欢临终关怀主题绘本中广受欢迎的《獾的礼物》这个故事,因此在《伤心的推销员》中对《獾的礼物》做了完整的插入性引用。

最后申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原创作品,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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