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错2019-03-12 04:49:35

藏地谜晶 (修改版) 白居寺(5)

 

 

 

(9)

 

一进七姑娘旅店,就看到卓玛的嫂子宗嘎在前台忙着。

 “你一个人吗?卓玛呢?”我问。

“她回来又出去了,说有事,一会就回来了,你找她啊?”宗嘎一边忙着手里的事,边问。

“我用电脑查个东西。”我说。

 “那你自己去吧,”宗嘎掏了钥匙,递给我。卓玛和她住的房间里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我回房间拿了手机,拎着嘎布给我的袋子开门,扫了一眼手机上,有未接来电。

我进了屋子,整洁干净的屋子里,一股酥油茶香混着说不出来的香味。我打开电脑,顺手把那只袋子里的卡插进电脑,不出所料,卡里全是照片。

我迅速用缩略图浏览照片,大多数照片应该是在藏区拍的,一些典型的地标风景图片,像布达拉宫、八廓街、大小昭寺,还有一些从画风和背景上看,像是藏北,阿里一带的景色。

我顺手回拔了赵次加的手机,手机那头,呼呼的风声,“你在哪儿啊?”电话那头的次加,有些气喘吁吁的声音,他劈头就问。

“我还想问你在哪儿呢?上午打电话没有接啊?这是什么声音啊?呼哧呼哧的?仁增呢?”我上边敲着空格翻看照片,一边问。

“先别问了,仁增死了,我这正找他家人呢!”次加大口喘着气,呼哧着说。

“什么?”我差点从椅子上掉倒到后边,“仁增?前天还吃饭呢,不是好好的吗?”

“不知道,昨天晚上,在后街里,人发现的时候,说是喝多了和人打架,浑身是血……”次加接着说。

“要我回去吗?”我急忙问。次加和仁增都是日喀则的好朋友,前几天的佛像生意,就是仁增找的关系。

“不用了,我能处理得了。”次加急忙说,他又低声问了一句,“不会是上次的生意出了事了吧?”次加说的是那两尊佛像。当时我就和次加说过,怀疑它的来路没有那么简单。

“应该不是吧?电话里不方便,等过几天,见面再说吧。”我说。

次加挂了电话,我呆坐在那里,仁增喝了洒和人打架?怎么会和那两尊佛像有关系?次加和仁增都信誓旦旦地说,那两尊佛像来路绝对没有问题,据说是来自一个有名的掘藏师。

我关了电话,转头看着电脑里的照片。

屏幕上,一张普通的藏式风景照。

远远的河边上,几棵高大的藏川杨树,一些株柳树,天山相接的地方是宁金岗沙峰。河岸边上的树桠上,依稀是经幡在风中呼啦啦作响,更远处河中间有些大圆石,隐约刻着字,不用看清也知道是六字真言。

我觉得灵魂瞬间出了窍了,这不是我梦里的那个画面吗?

你妈!我站起身来,远远地看着电脑屏幕,仿佛自己就站在画里现,冷风就吹在身上,浑身发冷。

我定了定,盯着屏幕仔细看。

没有人?是谁照的这些照片?人呢?没有有人的照片吗?

我手心里已经冒出了汗,心咚咚地跳着,小心翼翼地快速向后翻看。我几乎可以确认就是年楚河一带的风景。

 “最好有,最好有……”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把剩下那张卡插进电脑。我知道许多进藏的游客,喜欢玩酷,经常拍一大堆经幡,牦牛骨头,山上半拉太阳半拉阴天,寺庙一个角啊,白塔一个沿,布达拉宫一个帘,好好的帐篷不拍,非要等刮大风的时候站在风口上拍个太阳落山吹倒帐篷。

这个卡的照片,似乎也差不多。

终于有一张人像的照片,不是特别清晰,再向后,终于:一个清秀的面庞出现在屏幕上。

这是一张清秀女孩子的照片。我猜测着可能是这些存储卡的主人。

我放大照片,查看日期,在EXIF属性中找到相机型号,各种参数中,日期时间显示是十多几天前。

我又快速退回那张风景照,日期显示的是四天前的一个下午。

这个人怎么有些眼熟呢?

我看着屏幕上这个清秀的脸庞。

我是不是吓傻了?怎么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这种感觉以前也有过,我曾向桑珠上师请教,上师说:从佛教里来看,是对上世的记忆,是完全真实的,比如说转世的仁波切会清楚记得前世的种种。甚至有人会记得几世轮回中的一些事情。内地的一位朋友说,传说里,在过忘川河上奈何桥时,孟婆手中的那碗忘魂汤出了一点点问题,所以残留了前世的一些记忆。最科学的角度来解释的这种“似曾相识”现象的,是我几位考古朋友中一位生物学家,他告诉我说,这种感觉十有八九是靠不住,在生物学上叫做认知错觉——是一种记忆和现实之间的短路状态导致的,最好的例子便是神经病院的类似患者,因为这种现象出现过于频繁会导致病态。

可是——我该信哪个说法?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非常熟悉的感觉,我仔细看着她的面孔,她是那种普通女孩,皮肤白净,细长的眉毛,清澈的眼神,脸上有浅浅两团高原红。她不是特别漂亮,却有一种让人过目不忘,舒服的亲切感。

我仔细盯着照片看许久,好像没有其它的线索,她就这么一直笑着,看的时间长了,再看她的眼睛,心里忽然有点发毛。

我换上最后一张卡,里面似乎只有几张照片。一张照片里,一只手挥在镜头前中,挥动的手发虚,定在半空中,看照片,最大的可能是:她在快门按下的瞬间移动,所以照片失去焦距发虚了。

我呆若木鸡地看着,这只手挥动的样子,越看越像梦里的那只手!

我站起来,看着屏幕上的手,无数念头之中有一个想法一点点浮现了出来。

她会不会是,死了!?

猛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让我一下子头皮发麻!嘎布凳子上的血、梦里的景色,卫星电话、存储卡、挥动的手全都涌进脑子里。

难道这就是那个奇怪的梦的答案?

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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