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手札: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挽一帘幽梦,许一世倾城。写一字决别,言一梦长眠。我倾尽一生,囚你无期。择一人深爱,等一人终老。痴一人情深,留一世繁华。断一根琴弦,歌一曲离别。我背弃一切,共度朝夕。
2015年,公历平年。农历乙未年。这年无闰月,这年的春节来的晚。
这年九月,中国庆祝反法西斯七十周年。这年九月,在云南建立繁荣新区。这年九月,发生了日偏食与月全食。
这年九月,王志强与陈晓白的关系发生了由量到质的转变。
8月王志强结束了美国的工作,他没有在美国找工作。他准备先把厦门的项目做好。于是在美国劳工节前回到了杭州,去看母亲。
以前每次回国,他都待在杭州,尽量多陪母亲。而最近几次回国,时间都在厦门、苏州和上海了。对母亲有些愧疚。
这次他准备在杭州多住几天。于是想起了施建国,想约他一起吃个晚饭。
施建国也是杭州人,浙大毕业,中文系的,和王志强同届。更巧的是,他与王志强同年去美国留学,他热爱美国乡村音乐,选择了到西弗吉尼亚大学读经济学博士,兼修智慧旅游。毕业后在马里兰州旅游局工作,同住在DC大华府,许是因为同根同源,又或是势趣相当,两人自然的成了朋友。
施建国为人也是风趣的,讲自己的名字,说是有一个施老头叫他好好建设祖国,这才来的施建国。或许是中文系的缘故,感情特别细腻,看见杯里一滴水,他可以有“啊,大海”的感慨。
在美国时,王志强有次凑美国国庆节开车去西弗吉尼亚看过他。到现在他还保留着当年施建国送给他的一张CD,里面有《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这歌。
Almost Heaven, West Virginia (简直是天堂,西弗吉尼亚)……
住在DC的人恐怕没人不知道Blue Ridge Mountain和Shenandoah River。
他与王志强仍是不同的,王志强决定在美国发展,而施建国决定回国创业,开发新潮,担任多家公司董事长,个人身价早已过亿。事实证明谁的决定都没有错。
施建国回国之后,将以后的道路都放在老本行智慧旅游上。
他看中了浙江这块宝地,并选择在安吉开发旅游项目。
2015年9月3号,王志强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居里夫人之所以提炼出镭,是因为沥青铀矿。
显然,那通电话就是沥青铀矿一般的存在。正因为那通电话,王志强与陈晓白的关系发生了实质性的改变。
“建国吗?是我。”
那头的施建国显然是吃惊的,他和这个好朋友已经许久没有来往,但听声音就知道电话这头是谁了。
“是我是我,老王真是好久不见。”
王志强在这边笑。
“对啊,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样?”
有些人说话讲究艺术,明明万分火急,却偏偏将话兜的千万里远。
“最近还不错,安吉这块也叫我省心。”
王志强终于扯回了正题。
“哎,之前你说要回国创业,我还有几分不舍,现在好,你比我发达。”
王志强之所以给施建国打电话约他晚饭,为的就是想借鉴一下他的成功经验,他之前不想回国,无非因为整个家都在美国。如今国内有个陈晓白,他不由自主的考量着。
“创业的前几年,确实难呐。挺过那阵就好了,我如今还挺羡慕你,走南闯北,风光无限啊。”施建国说着,在那边大笑,虽然两人都绕着圈子,可毕竟活着这么多年,最基本的话里话也能听出几分。
“你那个景点在安吉吧?安吉好,好地方。”
“我刚回国时,我一心奔着杭州,那是我故土啊,心心念念着呢,可杭州市价贵的不行,我就挑了安吉,现在也不错。”
王志强在那头静默一阵。
“建国啊,咱俩去楼外楼吃回叫花子鸡,多少年了就惦记着。这回一定吃到嘴。”
王志强说是杭州人,他对许多酸酸甜甜的杭州本帮菜很不感兴趣。叫花子鸡可是个例外,这是他最喜欢的。
“老王,你这话我可记下了。改天一定要吃。只可惜我这几天都在云南交流,一时半会可能回不去。”
王志强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那就等你有时间,这些年都等了,还差这几天吗?”
两人电话里说了好多,挂了电话王志强摸着手机,心不禁烦躁起来。
美国工作丢了。厦门的项目还没拿到一分钱。
压力,全是压力。
作为家庭中的男人,本该支起一片天。纵使他有奇精妙论,却仍担心败北。
王志强喝了口冰凉的水,做了一个决定,他想去安吉看看施建国的事业。
耳朵听到的,远不及眼睛看到的真切。
他立即给陈晓白打了电话。
“有没有兴趣出去走走?”
陈晓白乐的欢喜,自然说好。
“去哪玩啊,你要去小桥流水我得穿的像田园少女。你要去繁华都市,我得穿的像摩登女郎......”
王志强听了不禁笑,心想女孩子怎么这么机灵。
“就在浙江安吉,不远。你随便穿穿就好。”
陈晓白在那头声脆脆的答了一句“好的。”
九月五日,美国还在过劳工节,周六,王志强早早的起来。他再次信了陈晓白,竟从箱底摸出一件格子衬衫。
煎蛋,面包,香肠,牛奶。是一个人的早餐。一个人不值得复杂,两个人不允许简单。
王志强给陈晓白打了电话,问她是否起床,并告知她自己很快就到。换来陈晓白的一阵笑。
笑声爽朗,沉在王志强心底。
车子上了国道就犹如惊弓之鸟。
九月的早上,还有骄阳的余温,又似秋风的惬爽。花草仍细嫩的开着,好生娇艳。一时,王志强的视线里也充斥着姹紫嫣红。
王志强到陈晓白楼下时,陈晓白正拉着行李箱等着。似乎等累了,半坐在行李箱上,低头看着手机。神情如同王志强初见她时,一样的高傲冷漠。可王志强知道,她不再是那个陈晓白了。
王志强喊:“小小!”
陈晓白听见呼喊声便大笑。你看,陈晓白是不是也是个很生动的女孩子。
“早上还打电话提醒我,你可是晚了哦。”
王志强纵容着她,说:“是是是,是我晚了,所以我自愿当陈小姐此次旅行的司机。”
他顿了顿,笑了。
“无偿的。”
陈晓白用手拍他,可还是笑的灿烂。
是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是
小桥流水人家。
很多人渴望去江南走走,那里有小桥流水,青石古巷,还有那漫山遍野的竹林。
王志强与陈晓白上了车。陈晓白扣紧安全带后,发现车前的抽屉里半开着。她想着是王志强一时粗心忘了,伸手便合上。却没想到不经意间看到了五颜六色的亮纸片。
那亮纸片晃得她的眼睛生痛。
如何来形容女人的好奇心,那便是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陈晓白最后打开了抽屉,发现是巧克力盒。名字长长的,一串英文符号,想必是美国带来的。
陈晓白感觉唾液在蔓延,她呆呆的看向王志强,岂料王志强也在看着她。
王志强从她开始的动作便瞥着她,看到最后简直要笑断气。
“给你的,吃吧。”
陈晓白听见这话便剥了一颗,白白的,放在嘴里,这巧克力不腻不甜,倒是有种清香,在口齿中蔓延,像香水一样分前调中调与后调,叫人吃了还想吃下一颗。
王志强看她爱吃,也满足了。
陈晓白原本自顾自地吃,后来突然变了性。剥开一个迟迟不放进嘴里,后来果断的塞进王志强的嘴里。王志强无奈之下,心仍是欢喜的。他少吃甜食,耐甜度很低。然而当巧克力在他口中融化,滑滑嫩嫩。他感受到了巧克力的甘甜,更感受到了她的温存。
吃巧克力和过日子是一个道理,不能一口吃完。
陈晓白此刻便放下了巧克力。
王志强知道她是不舍得吃,脑袋中转着别的话题。
他偏着头,眼睛没离开道路。
“你知道吗?我从小家境不算好,没吃过几块巧克力,现在老了,也不想吃了。”
陈晓白听了看他:“你小时候怎么样的啊?”
“我生在杭州,父辈是杭州富阳乡下的。说起富阳这个地方,你可能不知道。你知道富春山居图吗?”
陈晓白点点头,“知道,一半在故宫,一半在台北”。这让王志强大为吃惊。
“我父亲呢,虽然出生在乡下,但很了不起。他初中文化,相当于现在的本科了。他靠笔杆子生活,后来到杭州日报当记者。不过他没给我太多机会去敬仰他,我10岁的时候,他就走了。”
王志强叹了口气。
陈晓白听的感动,忙问:“那你母亲呢?”
“我母亲是小学教师,教书育人那种。她的确是个好老师,也是个好母亲。我父亲走的时候她还年轻,不嫌弃她拖家带子的男人大有人在,可她却不肯饶过自己,给自己立了一道贞节牌坊。”
人的一生,十有八九为坎坷。只求朝夕吧。
王志强讲完,似乎心里的大石再没有了分量。他问陈晓白:“讲讲你吧。”
陈晓白的神情黯淡了下去,可依旧开了口。
“我家里才是真的穷呢。因为穷,我父母的夫妻只是名号。小时候没有巧克力吃,什么时候都要靠自己长大。走了错路,也只能闷着头走到尾,靠自己走出去。”
陈晓白绞绞手指。
“我父母没你父母那样专情,他们为了自己而吵架,钱和我是他们吵架的根源。后来父亲去了浙江海宁,再也不管我了。和你走了的父亲没什么两样。甚至,他还有了我的另一个小妈。我不会承认的那种。”
陈晓白的神情逐渐恍惚,似乎能看见过去的黑白影像。那些照片旧旧的,没有一张令陈晓白感到温馨,特别是始终没有父爱。
“并不是怨他们,七情六欲,人性复杂,很多人不能坚守阵地。所以他们背叛。我一直都在想,为什么当时他们的身边没一个鼓励他们的人,没一个人劝他们坚持。”听得出来,她还是怨恨她父亲的。
陈晓白有些悲伤,肉眼可见。
在古代时期,商人为了追求权力,会将自己引以为傲的孩子献给士人或皇帝。他们是不相爱的。在民国时期,文人墨客将自己引以为傲的孩子献给军阀长官,乞求一条生路。他们也是不相爱的。现在,发达的企业家以子女为筹码,换取更大的利润,或是赢取一线生机。他们也是不相爱的。而在贫瘠的村落里,老辈们一味的繁衍后代,未娶的男,未嫁的女,通通被安排在一起。他们都不相爱。
他们会互相厌恶,背叛。不好的会泾渭分明,好的会勉强一生。
这并不是我们心心念念的爱情。
王志强看着车,不想再聊这么沉重的话题,他来了兴致,问:“怎么会在中国移动上班?”
陈晓白自嘲般的笑了笑:“如果有好的选择,我怎么会去干前台?”
她停了停,继续说:“我之前在护士学校上学,那个学校不需要太高的文凭,塞点钱就能进去。后来......后来我就退学了。”
王志强听到陈晓白在护校上过学,脑海里想着陈晓白穿着护士服的场景,觉得放弃学习有些可惜。
“怎么退了,护士也蛮好的。”
陈晓白扶了扶额头,按了按,说:“这个故事太长了,你让我想一想,免得我说的乱七八糟。”
空气静了一瞬,陈晓白的声音传来。
“我在的那个护士学校很偏。护士学校嘛,女孩子又单纯,都不敢出去的。外面坏人多,都虎视眈眈的。”
陈晓白眼中滴出了泪,滑过脸颊,默默的。
“那天学校放假了,大家都走了。我拉下了个小行李箱在寝室,回去取。只有我自己,我自己上楼,自己下楼。然后我就遇见了那个人,那个人明显是校外的,穿的痞痞的,耳朵上挂着一个环。”
她用手捂住脸,垂下头,轻轻的啜泣起来,声音有点颤。
“他上来就拿一把刀顶着我,而后到处摸...我真的怕了……真怕了...我只能感到疼...撕心裂肺的。结束之后他就跑了。我那一刻...感觉人生到头了。我也真的是这么做的。学校有个后门,没人管,出去就是一条河,深得不见底下的碎石。我以为我的生命将到头,在这条河中。”
深海不见底,辽阔又宽广。可谁能想到里面的肮脏,里面又埋葬了多少人的姓名。
“后来我没跳,我一瞬间就想开了。害我的人没得到惩罚,我不能选择一个成全他人的做法。我回去了,也报警了,但我也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一刻开始,我在强迫自己长大。”
陈晓白没有停止哭泣,只是停止了呜咽。王志强想安慰,却无法开口。
悲伤是一个人的,无法与人分享。
“更糟糕的是,就那一次,我居然怀孕了。”
王志强惊住,她看着那么小,简直不谙世事。没想到也经历了世间最痛苦的事情!
陈晓白继续:“我家穷,亲戚都势力。每个人都活在中世纪里。一个孩子可以换来多少钱,他们清楚。我那时有个二婶,二婶不知什么原因,结婚好几年都没有孩子。男方要休了她。我奶奶做主,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给她。让二婶家给我父母20万。于是一大堆人要我生下来。我不想的,我才20,我还年轻啊,这个会断了我以后的路。”
“我能怎么样呢,前后夹着我,我便生了。和生孩子相比,更痛的是心。“
“那是个女孩,还是双眼皮,眼睛也好看,是有点舍不得的。”
王志强忍不住问一句,说:“那个男的呢?”
那个禽兽呢?
“他被关起来了,判了几年。呵,我觉得一点也不公平,他出来了还是一样活,我却再也不是我了。我在老家名声败了,再也待不下去,那时候一个人,脚步都是虚的。后来就到苏州来了。”
往前多走了一步,偶尔抬抬头,我们的人生就会发生改变。年轻的陈晓白,虽然还青春,但经历的竟是平凡人的一生。而王志强安稳打拼一生,有贤惠的妻子,商业界的名流朋友,看着辉煌的人生,却少了一些磨练。谁是真正的成长呢?成长的定义到底是什么呢?
年轻的陈晓白不懂,她以为自己成长过。年长的王志强不懂,他以为自己度过了成长。
人这一生,太多不可测,我们可以不认命,但不能不信。
陈晓白仍在哭,泪滴在手间、腕处以及王志强的心里。他不是个文人,不知怎么去安慰此时的陈晓白,然而安慰这事却是不得不去做的。
“都已经过去了。你说那个小女孩被寄养在二婶家,也就不必再担心孩子会生活的不好。人没有的,一旦拥有了,便会格外珍惜。你二婶也是,突然有了那么一个小生命,她会用生命去爱的。而且你还年轻,没有太多的经验去对孩子。孩子跟着你,多数没有跟着你二婶幸福。”
陈晓白点点头。泪好像止住了。只慢慢的说:“我都懂。”
随着阳光越发强烈,王志强与陈晓白伴着一道的不堪往事到了浙江安吉。
虽然路途是远的,但两人一起度过,这三个小时就平凡了许多。
车子引擎停止转动那一刻,陈晓白惊了一惊,只见“五泉山庄”四个大字,这便是了。
五泉山庄有高峻的假山,灵动的活泉水,饲养的鸡鸭鱼以及如同微风一样沁人心脾的流动空气。
王志强只觉得这次没白来。
“这是我一个早在2010年就回国创业的朋友开的,那时他也很苦,几乎就是从零开始的。可不苦哪来的成就。”
王志强看向陈晓白,说:“就像你一样,日子一开始总是苦的,后来慢慢的就好了。我相信,你从今往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陈晓白似没心没肺,转眼间就忘了刚才的悲壮。
“哈哈,那托你吉言了。”
王志强和陈晓白到达山庄之后,已是下午1点半,早上王志强精致的吃了早饭,暂时没有太多的饥饿感。而陈晓白就不是了,陈晓白早上忙着收拾打扮,早早地将吃饭这事放在了脑后。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了。
两人找了露天的“餐厅”,陈晓白提议,既然来到了这样原生态的山庄,就要吃一吃土养的鸡。
王志强不解风情,他想试试看城市里没有的东西。
“鸡有什么好吃的,不是到处都可以吃到。”
“这你就是外行,土养的鸡与激素喂养的可真的是差远了。你尝尝就知道了。”
王志强不想驳了陈晓白的好心境,于是同意了。两人叫了农民装扮的服务生点餐。
服务生长得朴实。
“你好,请问两位是需要自己烹饪还是我们来做?”
两人愣了一愣,难道花钱还需要自己来动手?
陈晓白问了两种的价钱,不问还好,问了才知道原来自己做需要的钱更多。
王志强想了想,这样的安排也是有道理的,到这来体验生活,就是来真正的做一切。而生活又是什么呢?洗洗涮涮、做做一日三餐,然后熄灯灭烛火,安稳的过去一天。
“自己做吧,这才正好体验一下。”
陈晓白也认可的点点头。
两人得到一张菜谱,上面关于鸡的做法五花八门,最后两人决定做一道基础一点的红烧鸡。
是陈晓白掌勺。
“我母亲之前做过,我印象挺深的。至于你嘛,就给我打下手吧。”
王志强想起古时候男耕女织的画面,男人在外劳作,女人纺衣。看着太阳热烈,想起自己的丈夫将要回来,于是做好了午饭。要是丰收年代,或许杀一只鸡,宰一头猪。夫妻粗茶淡饭,也其乐融融。
岁月静好,莫不如此。
“好,那我就给陈大厨打下手。”
最好一道菜的过程,无非细致。
王志强洗好了鸡,烧开了水。陈晓白切着佐料。看着分外默契,误以为是生活多年的老夫少妻。
等到排气管冒出一缕白气,陈晓白将剁好的鸡肉放入水中过了一遍,又捞出来。此时的味道有点油腻带腥。
陈晓白看了眼王志强,说:“就像你说的,苦在前头,味道都在后面呢。”
随着鸡肉在油里翻腾,加水焖煮,一道不怎么像红烧鸡的红烧鸡终于出锅,陈晓白盛了两碗白饭,白饭压的实实成成。
“我有好几年没吃土鸡了,今天要大开杀戒。”
说着,便夹起一块鸡肉,嚼了些许,然后跺起脚来。
“真的好吃,就是以前妈妈的味道,你快尝尝。”
王志强也夹了一块。
吃后的确是有些惊艳,这鸡肉不像美国Costco里买的鸡肉一样单纯的柴,而是嫩滑中有着一点嚼劲,叫人欲罢不能。而且陈晓白用料用的相当不错,这鸡一点腥味都没有。
王志强尽管早上吃的精致,也还是给面子的吃了两碗白饭,鸡骨头吐了一堆。
陈晓白也是如此,吃完小肚子都凸了出来。
“好吃吧?”
“好吃,肉质和城里的是不一样的。”
“哪里是肉质不一样,分明是我做的好吃。”
“对对对,他们做就不这么好吃了。”
吃好中饭居然是傍晚4点半,天空已经开始暗下来了,两人去了房子休息。
是一个小别墅。施建国听闻王志强到达五泉山庄的时候,从云南电话过来立马安排的。
王志强好久没有锻炼身体了。今天看到这边的山水,想去跑跑步。
陈晓白收拾行李的身形一愣,说:“我一个人会吓死的,这别墅这么大,天又暗下来了,你能不能等我睡着了没意识了再去啊?”
陈晓白本来长得就娇小,再加上此刻的柔情,更显的她的楚楚可怜。简直像一个孩子一样。
“你如果非要去,要么带着我,要么把我放在人堆里,不然我可是要抗议的,这么大的房子,简直吓死我。”她撇撇嘴,似乎真的不高兴。
王志强动了心。
他的英雄梦又发作了,他希望自己可以像英雄一样拯救世界。王志强小时候,想象英雄一样保护自己的母亲,而他此时,想象英雄一样保护眼前的这个女孩—陈晓白。希望可以天荒地老的陪着她,给她一个温暖舒适的家,为她创造一片天地,在这片天地里给予她不用乞求的幸福与快乐。,
于是王志强说了这辈子少说的情话:“陈晓白,我会保护你一生一世,用我全部的一切。”
叶落乌啼,一天光景消磨殆尽。
王志强到底也没去跑步。
别墅一楼是沙发、麻将桌等娱乐器材。二楼有一个大床。
王志强继续绅士着,说:“你睡大床吧,我就睡楼下沙发将就一晚。”
没想到陈晓白一把扯住王志强的衣角,说:“不行,你刚刚才说要保护我,现在怎么就变了卦。万一我晚上有了危险,你在楼下都不知道!今天...咱们俩一定要睡在一起的,你说过要保护我。”
王志强哑笑,此刻的陈晓白哪里还是单纯,明明是用撒娇来胁迫自己。可自己居然也心甘情愿。他原想的过程没有这样的快,以为要经历很多事情才会走到这一步,没想到倒是陈晓白耐不住了。
遇见了对的人,不能再优柔寡断。
“嗯,我保护你。”
二人上了二楼,王志强坐在了床上,将平时用的东西都塞进了床头柜里。不料,一拉开柜子,便看见了床头柜更深处的秘密。
里面有三只避孕套。
王志强头一次起了歹心。
他把避孕套高举,脸不红心不跳的问陈晓白:“这是什么呀,怎么没见过?”
陈晓白原来很专注,可抬头看见王志强举着的东西,一下子便慌了,脸也红了。
“你不正经!明明知道还问我,说好的保护我呢,借着由头来调戏我。”
说完之后,两只枕头相继砸向了王志强,不痛不痒,有些心动。
王志强继续说:“我头一次求贤若渴,你居然都不和我说....”
两人打打闹闹,居然有了几分温馨的架势。
后来也累了,两人也都不闹了,只在床上安分的躺着。躺着和睡着是不一样的,身体安分与心里安分也是不一样的。两人都是如此。
王志强说:“好像吃多了,身上尽是汗,我去洗澡。”
陈晓白囔囔一句嗯。
洗浴间空旷,王志强打开热水器,水汽便逐渐弥漫开来,着落在镜子上。透过镜子,王志强看见了一双腿,在踮脚、在来回的走。
那是陈晓白的,想来自己洗澡,她也是坐不住了。
陈晓白一开始只是在门口张望,后来居然拉开了门,许是不小心的,而后又窘迫的关上了。王志强无奈的笑笑,心想陈晓白真的如同小孩子一般。
而后陈晓白洗澡,王志强逗她,一会关灯,一会儿打开,弄得陈晓白惊呼的叫,王志强也乐得开心。像戏水的鸳鸯。
恋人间的嘻戏,怎么闹都是带着点温馨的。
戏水之后,两人彻底的累了。只能在床上舒适的戏说风云。
“从前我家有个石榴树,我母亲总是不让我摘石榴吃。”
王志强疑惑,问:“为什么?”
“因为石榴汁滴到衣服上,是洗不掉的。我母亲没有太多精力放在我身上,却依旧希望她的女儿光鲜亮丽。”
王志强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干涩的安慰她:“以后给你买很多衣服,也给你买很多石榴,我尽管不会洗衣服,但给你买衣服的钱还是有的。”
陈晓白低下了头,似乎害羞了。
“我正说小时候的事呢……”
女人的感动来自什么时刻,来自每一个自己感到温情的时刻。别人给不了的,有人愿意给你。这便是感动。
王志强见陈晓白肤如凝脂,像玉琢的一般,便摸了摸。
这一摸可要紧,陈晓白眼睛都瞪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
“你听没听过林黛玉说,人应该精着来光着去。”
话没说完,王志强就扯下了陈晓白的睡裙。
本来以为陈晓白会反抗一阵,没想到陈晓白更加豪爽。
“你可是欺负我了哦,我可不会让人欺负第二次了,这次我要欺负你一下!”
王志强笑,发自真心的笑。她是愿意的,他知道的。
鱼在水中招摇,享受着水的余波与温存。水爱鱼的自由,它在鱼的周遭驰骋。
陈晓白引导着王志强,于是王志强的手拂过每一处圣地。
陈晓白皮肤滑嫩,而王志强却突然拂到一块疤痕。
“这是疤?”
“不碍事,割阑尾时留下的。”
王志强伏在陈晓白颈肩,说:“改天约个医生消掉吧,女孩子身上有疤总是不好。”
陈晓白又要感动,从没人叫她爱惜自己。这是头一个。
鱼水碰撞,在汪洋深海欢乐。
王志强陈晓白这一场男女情事,足以回忆终身。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隔天离开了五泉山庄,车上闷热,陈晓白上来的时候颜色不算太好。王志强笑嘻嘻的问:“谁又惹你生气?”
陈晓白看他一眼,说:“说好了保护我,还是让我不好受。”
“我把你弄疼了?”
王志强也想象不到,他以为陈晓白生过孩子,应该自然会松弛些,不至于太疼。他正郁闷着,就想起昨天陈晓白腹部的疤,忽然明白应该不是什么阑尾,而是刨腹产的疤痕。
想到这,王志强抱歉的笑笑,心里却也是高兴的。
三个小时左右,便回到了苏州。王志强将陈晓白先送回去,然后准备自己回上海。
陈晓白下了车,说:“怎么办,我听了你的话将那个讨厌的男孩赶走了,现在房子就我一个人,我都要怕死了。”
王志强真是信了她的鬼话连篇,说:“那我就腾出时间,让你适应一晚。”
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笑,知道对方说的都是假话,却还是纵容着。
陈晓白的家很简单,洗浴间和卧室对着。王志强去洗了洗澡,陈晓白似乎是累了,直接倒在了床上。
屋子还没有开空调,有些热意。王志强洗完澡出来冒了些汗。摸索了好一会,才将空调遥控器拿到手。
他看陈晓白在那睡着。
陈晓白的床很讲究,似乎怕热,底下铺了张草席。然后衣服失踪,浑身精光。
王志强怕了,拍陈晓白,说:“别睡了,太热睡出疹子。客厅开了空调,去那块醒一会。”
陈晓白迷糊的点点头,王志强抱起她,去了客厅的沙发。
“好没好点?”
王志强摸了摸她的额头,抹掉上面一层汗。
“好多了,太热了。”
听说热会产生一种情愫,让人意外的放松和放肆,还会特别的需要爱。
舒适的温度,恰到好处的情感。于是又一次的男欢女爱。
对于美好的事物,人们不会感到烦腻。王志强和陈晓白相隔两地,自然不能每日都亲热一番。但幸好两人相隔不是很远,也称不上没几天就一个票根来感慨。
和陈晓白发展到了这一步,王志强一切都在不经意间发生,他恣意的享受着爱情的愉悦,忘情的吸吮着陈晓白年轻的身体,他飘飘然,他忘乎所以。他没有任何的负罪感,甚至于没有觉得一丝的犹豫。
犹如梦幻,他不是生活在现实中。
现实不是这样的。他有家,他是他太太的丈夫,是他孩子的父亲,他是社会中的一个分子,受法律的约束,受道德的制衡。
回美国后,他如何面对他的家人?
爱情不承认法律和道德,他这样想。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You Are My Sunsh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