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队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多,分局的刑警们已经完成了勘察现场。救护车刚刚离去。看到马队长,严肃的分局刑警队长沉声叫道“马队!有什么指示?”
“什么情况?”
“伤者叫张意诚,省地税局局长,……”
“谁?张局长?”马队的头嗡地一声如巨雷轰顶,他不是还正处在市局的保护状态,至少还应该一名警察守在他家外面,怎么会……。
“人……?”马队话没说完,分局队长就摇摇头;
“够呛。”
如果人已经死亡,属于命案由市局接管,现在听这意思活下来的希望也不大。
马队定定神走进现场:在不远处的警灯和分局刑警们的手电筒光照下,现场清晰可辨,地上依然能看出大片血迹和画出来的受害人匍伏的形状,因为离绿化带很近,这里是泥土地面,马队仔细看着地面,此时分局法医已经被召唤过来,马队看向他,
“死者身上有两处伤口,致命伤在颈部,另一处伤在胸部,……。”
分局痕检员和技侦也都被叫过来,一一做了汇报,马队眯起眼睛走进旁边的绿化带,蹲在那里看了足有一分钟,又走回来拿过技侦手里的证物袋,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急匆匆跑过来的身影,引起马队的注意,她冲过来,被拦在警戒线外边,那个身影有些熟悉,顺着他眼神的方向,分局队长说:“受害者家属,要不要叫过来……?”
马队没说话,站起身边摘手套边大步走过去。
真的是她。马队的心一沉。
“马队,马队,人在哪儿?他怎么样?”看到熟悉的人,袁琳娜泪水汹涌而出,哽咽着急切问到。
马队挥手跟分局队长告别,“跟我来!”带着袁琳娜开车直奔医院。
一踏进医院走廊,守护的民警迎上来拘谨地叫“马队!”然后迎着他探寻的目光摇摇头。此时,手术室的抢救灯灭了,医生打开门,袁琳娜抢上前拦住医生:“医生,怎么样?”见医生没说话,一步跨进了抢救室。
马队长急忙亮出证件,“医生……。”
医生看看他,“失血过多,我们尽力了。唉……”
马队长转身进了急救室。
医生们已经撤下了抢救设备,还没来得及为死者罩上面部。袁琳娜拉着爱人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面色安详的张意诚。
“意诚,是我,我来了……。”那声音温柔的差点让马队落泪。
“别丢下我,你不是答应要去见我爸妈吗?还有爷爷。”她在张意诚没有血色的嘴唇上深深地吻下去,然后再抬起头,
“意诚,……,”声音突然梗住了,马队只看到她低下头似乎抹了把泪,
“我等着你亲手给我穿上婚纱,我就在这儿等,一直等……。“
死一般的寂静,马队将头转向雪白的墙。
突然袁琳娜跳起来急速呼喊,
“医生,医生快来,他醒了,“马队长一个箭步冲上去。
床上的人没有一丝动静,只是一滴泪缓缓地溢出眼眶,沿着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庞慢慢流向耳廓,被爱人握着的粗大的双手似有不甘地软垂下来。
袁琳娜双膝一软,触地的瞬间,马队长听到了一声发自躯体深处的悲鸣。
……
形势急转而下,出乎人们预料。
所有的事情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张意诚出车祸之后,同车的女人抢救无效死亡,原本素不相识只是搭个便车的说法无法佐证,根据司机小严的证词逮捕的案犯只供出是受人指使,却说不出幕后操纵者是谁,案子陷入僵局;马队只能盯紧谢老大,只待他一旦露出破绽和把柄,就当场抓捕;
如今张意诚被杀,现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一个人——千禧影视广告公司的老板英天吉。
监狱里的冯锡禄冯副局长和赌场抓了现行的中年男人以及下面的喽啰一夜之间一口咬定英天吉就是谢老大。
英天吉被批捕之后,拒不认罪,在审讯时据说袭警被当场击毙。市局余副局长行动迅速,卓有成效,受到省厅表彰。
紧接着省厅发出通报:S市公安局在扫黄打非的攻坚战中,一举捣毁了以谢老大为首的黑社会,缴获了毒品……克,各式刀具、枪械…….支,子弹……发。为维护社会稳定,保护人民财产安全立下了汗马功劳……特记集体一等功。
而姜启辉因为捣毁黑社会的政绩,被提名下届省委副书记。
风尘仆仆从沙城赶过来的战雨听了冯队长的情况说明,眉毛拧成了一条线。
“你说张意诚像是在保护谁?”
冯队长点点头,“根据我对现场的勘查应该是有三个人的足迹,但是凶手只是一个人,这一点技侦们意见一致。”
“那琳娜有没有说他是去见谁?”战雨问到。
冯队摇摇头,“应该是趁她睡着时候出去的,不想让她担惊受怕吧。”
“我真是太大意了!”冯队长握拳敲着额头,“功亏一篑。”
“这不能怪你,我们都想不到姜启辉竟然顶风作案,杀一个人一箭三雕,他当然会冒险,也说明他已经意识到危险临近了。”
冯队长眼前一亮,“你是说:既洗清了冯锡禄的嫌疑,又除去了英天吉和他岳父的威胁,还趁机洗白了真正的谢老大?”
战雨点点头。
“那接下来,……”冯队试探着问到,
“该我们出手了?”战雨收回目光看着冯队,“古局长那儿你负责,我和琳琳今天就启程。”
冯队长郑重地点点头,“放心,老头儿我有把握。“
战雨跟冯队握手告别,冯队走了之后,他看看时间,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您还好吗?日子就订在明天傍晚,我们会给他一封信,如果他介意道士的占卜,就一定会来,您一定要陪他来。那好,明天见!“
放下电话,他又拨通了强维伦的电话。
“我回来了!“
听到战雨的话,强维伦似乎在电话里舒了口气,
“我现在完璧归赵,你不知道暗中保护琳琳有多困难,想瞒过她太难了。“
战雨笑了,“您的使命完成了,谢谢!“
听到战雨由衷的话语,强维伦开心地说:“不用谢!不过你还是要来我这儿一趟,我有些东西交给你。“
“那你告诉我地址,我这就过去,今天晚上我准备带琳琳到沙城,让她好好做个准备。明天对她是个转折,更是个考验。“
“我相信有你在,一切都会顺利 。“
战雨微笑着,“一会儿见。“
……。
那一晚安排好所有的事情,战雨带着梅雨琳开车直奔沙城。
坐在战雨的身边,梅雨琳有一种踏实的感觉,但是两个人似有默契一般,都不提明天将要发生什么?
明天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尽管战雨没有告诉她,可是她有预感,梅雨琳看看专注开车的战雨,她信任他,所以不管是什么,她都会按照他的安排行动。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要安慰她一般,战雨用一只手握住了梅雨琳那纤细、修长的手,像是告诉她再也不会松开。
同一时刻,坐在书房里的姜启辉翻看着从自家信箱里收到的信件:那封信要求他一个人到信上指定的地址,他最想见到的两个人都在那里等他。
沙城,这应该是沙城的什么地方?
最想见的……。
姜启辉摩挲着额头,他最想见的,难道是叶梦桐?还有,还有自然是那个林海涵,吴太太那里还等着他交差呢。
明天会不会有那个人?说不定明天就是揭晓的时刻,他嘴角漾出一抹冷笑,当看到谢老大拿出来的照片说张意诚死前最后见的人是他,姜启辉一下子明白了之前所有解释不通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打开了音响,
《列宁格勒保卫战》的旋律瞬间充斥了书房的每个角落。
走廊里王勤书的心一下子缩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