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狗拉雪橇比赛的常胜将军石狐,Stone Fox,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印第安人。印第安人就是美洲的土著原住民,之所以叫他们印第安人(英文 Indians和南亚那个国家印度的印度人是同一个词),据说是当年哥伦布航海发现美洲新大陆的时候,最开始还以为自己登陆了印度的陆地,以为他看见的美洲土著原住民都是印度人,所以误称美洲原住民为印度人 Indians,这一称呼后来就保留下来了。当然熟悉美国历史的都知道,小威里那样的人家,Wyoming小镇上的普通人家,是很多年前的欧洲移民的后代,有别于美洲的土著原住民,印第安人。
美利坚中北部Wyoming那一带多是山区,山顶的积雪终年不化,所以这些当地的原住民又被称作山地人 Mountain Man。山地人平时都生活在美国中北部气候寒冷的深山里,与现代生活比较隔绝,多依靠体力打猎来获取食物,所以一般都长得高大强壮,狗拉雪橇是他们主要的交通方式。
这个叫石狐的印第安人,身形尤其高大魁梧,估计是山地人中玩狗拉雪橇的翘楚。他的狗拉雪橇的团队拥有五只毛色雪白,造型高贵漂亮的萨摩耶犬 Samoyed,那是相当professional的搞法。这萨摩耶犬来自俄罗斯,是北极附近西伯利亚地区的原住民部落萨摩耶人驯养的犬种,非常适合在寒冷的冰天雪地里拉雪橇。
小威里得知镇上从来没人听到过这个叫石狐的印第安人讲过一句话,倒不是说这个印第安人是个哑巴,而是石狐拒绝和白种人说话。
因为石狐对自己的印第安部落受到的对待非常愤愤不平。本来石狐所在的印第安部落,叫做Shoshone,他们不过是一些很和平的在山林里采摘果实为生的美洲土著原住民,结果被硬逼着离开了他们在犹他州(Utah)的家乡,来到Wyoming的印第安人保留区(reservations)定居,和另外一个叫做Aropaho 的印第安部落住在了一起。
石狐最大的梦想,就是带着他的部落族人回到犹他州他们部落原来的故乡。可是石狐也知道硬来肯定是不行的。三百年前他们就没能打赢来到美洲的那些欧洲移民,如今这些移民已经在美洲的地盘上建立了一个更加发达的现代超级大国,石狐他们就更打不赢了。不过石狐也不傻,如今,石狐的计划就是频繁参加美国中北部各州举行的狗拉雪橇大赛,赢得各个大赛的奖金,然后用这些奖金的钱把他的部落失去的地盘全部都买回来。
据说石狐从来没有输过任何比赛,而且他已经用比赛奖金的钱买下了四个大农场,约合两百多英亩的地。这印第安人还挺聪明的说。
那再看小威里这边,他的狗拉雪橇团队就只有一条和他相依为命的雌狗“探照灯”。论装备小威里自然是比不上专业团队石狐所拥有的五条萨摩耶良犬。不过小威里也有必胜的信心,因为这个叫做Jackson的小镇,是比赛的地点,也是小威里非常熟悉的地方,这里的每一条路他都和他的爱犬“探照灯”走过无数遍,而且他还有拯救农场的重任和背水一战的豪情。
狗拉雪橇大赛的那一天自然是热闹无比,Jackson小镇上的道路两边挤满了从四面八方赶来观战的人群,就连树上,房顶上都坐满了人。美国中北部人迹稀少的冰天雪地里的小镇难得有一次这样盛大的活动,而且还有一个十一岁的少年挑战常胜将军石狐,那自然是非常激动人心的事情。
我自己曾经在美国的中西部(Mid-West)居住过很长的时间,早就领教过中西部的美国人民对这种大型竞赛活动的热情。中西部有big ten,就是十所最大的大学,这十所大学以其橄榄球队而闻名(估计学术方面也是最强的十个)。我当时所在的大学也是那big ten之一。中西部各州每年的大学橄榄球比赛那是万人空巷,盛况空前。Stadium的巨大停车场上,离比赛开始前一两天就有人带着全家老小一起来安营扎寨了,这是中西部美国人民的巨大Party。不过我从来没有去过现场看球,光是在停车场周围观看他们准备看球前的安营扎寨,大肉烧烤,海喝狂饮,大开派对的盛况就够我开眼界的了。倒是十多年后搬到加州以后,我才在斯坦福的球场看过一次现场橄榄球比赛。
不过当年我在中西部的时候倒是现场观看过一次赛车比赛,那是在印第安纳州的南本得的乡下,稀里糊涂地就被带去现场看了一次 Indy 500 的赛车比赛的预选赛。我自己从头到尾都对赛车比赛没有很多兴趣,但是为了不扫朋友的兴,也研究了一下当时最火的一个叫Danica 的女赛车手(她应该是当时中西部那些淳朴的乡下男老美们心中的一大女神),以便和朋友的家人还有当地的人们谈论调侃一番。
带我去看赛车比赛的那个朋友是我的一个同事,我从中西部的一所大学研究院毕业后,第一个就职的公司的同事,一个非常地道的中西部的白老美,六呎三的大高个。他和我同在底特律市中心通用汽车公司总部那一片漂亮的现代建筑群组成的办公大楼里上班,我这个朋友告诉我他能来这个prestigious的公司上班是他家里人的骄傲,他还笑着告诉我他在印第安纳州家乡的人都是些Hillbillies。我那时非常年轻,之前一直在学校念书,虽然来美国之前就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但毕竟涉世不深。以前我听说过redneck 红脖,这Hillbilly 当时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我于是特地查了字典,发现中文翻译叫 “山区乡巴佬” 。
然后我傻里巴叽地就跟他去了他的家乡,还稀里糊涂地跟他家里人一起看了一场赛车比赛,又一起吃饭谈天,结果我惊讶地发现我这位朋友家乡的人都说“She don't like it”,“he don't want to drink it”之类的英语,我的个天啊!我想我来美国之前可是讲英国英语,在路的左边开车的,还偶尔带一点伦敦口音,不发单词第一个”h”字母的音,甚至偶尔也故作矫情地端着一下,带点“Queen Accent”,冒充英格兰“上流社会“。我想要是说“She don't like it”, 女王她老人家只怕要被我气得发晕了。
我于是不解地问他,为什么你家里人和你的亲戚邻居们不说“she doesn't like it”?
我的朋友半调侃半认真地告诉我说,因为他们都是 Hillbillies。
然而多年以后的今天,我又一次在这本叫做《石狐》的小书里见识了美利坚中北部Wyoming 的 Hillbilly。这回还是正牌的Hillbilly 了,毕竟从密西根一路开车到印第安纳,一路都是平地,大片大片的玉米地,很少有高山啥的。从密西根一路开车到伊利诺伊州,到爱荷华州,一路也都是平地,大片大片的玉米地,也没有什么高山。而Wyoming却是有很多山地的地方,那真是应验了Hillbilly这个词的本意了 – Hill 里的 billy,山区乡巴佬。
而且,我又一次惊讶地发现书里面小威里也是这样说话的!他也说:“He don't believe it”,“She don't like it”之类的话 !
真是触景生情,这让我又想起我在中西部的那位朋友。
唉,无限怀念美利坚中西部 ... ... 那些质朴淳情的 Hillbillies 们。
不过,本来就是要写美利坚大农村的故事,又见Hillbilly又有甚么好吃惊的呢。小威里可是这部小书里要塑造的坚韧不拔的小英雄一样的人物,我们也许应该更关注他挑战常胜将军印第安人石狐的狗拉雪橇大赛到底怎样了?
(待续)
作者注释:Indy 500
The Indianapolis 500-Mile Race is the world's oldest major automobile race. Better known as the Indy 500 or the Indianapolis 500, it is held annually at the Indianapolis Motor Speedway (IMS) in Speedway, Indiana, USA, an enclaved suburb of Indianapolis, Indiana. The event is held over Memorial Day weekend in late May. It is contested as part of the Indy Car Series, the top level of American Championship Car racing, an open-wheel, open-cockpit formula colloquially known as "Indy Car Racing". The name of the race is often shortened to Indy 500.
印第安纳波利斯500英里大奖赛始于1911年,通常又被称为印第500或500英里大奖赛,是一场由美国IRL举办的汽车运动大赛。于每年(美国)阵亡将士纪念日周末,在印第安纳波利斯赛道举办。这项比赛又由于印第级方程式赛车的加盟而著名。印第500大奖赛目前已成为与F1摩纳哥大奖赛和勒芒24小时耐力赛并列的世界三大汽车大奖赛之一。其单日的观众容量可达到40万人,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单日汽车比赛项目。
系列之一:剽悍的拥枪美国人民-美利坚大农村的故事(一),链接:
http://blog.wenxuecity.com/myblog/74977/201908/2681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