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仙女想起了刚才的经历,自嘲地说道:“哎呦喂,师兄啊,你还真成了大教主喽。可我怎么又成了教主夫人了呢?我带你重走人生路,是解救你脱离困惑的。怎么又把我自己给搭上了呢?”
董永回过神来,宽慰七仙女道:“师妹,你莫发牢骚。咱俩个现在是一仙一鬼,哪里做的成夫妻?我们在人间的因缘早就了结了,确实是了结了,在这一点上我可没有困惑。我只是想看看那些自行投胎的魂魄们,生活会是怎样的。我在幽冥谷中对他们说的话,实行起来又会是怎样的效果。你就权且忍耐一下吧。”
七仙女无奈地说道:“嗯好吧,那明天就去跟他们汇合吧。”
董永拱手陪笑道:“谢谢师妹啦。” 七仙女嗔笑道:“好说,不跟你计较。好在你的教众们还没做什么恶事。”
董永知她有成见,岔开话题说道:“对了师妹,你能不能给咱们弄一包行李呀?免得他们起疑。” 七仙女想了想,说道:“嗯,离此不远处,有一座白衣阁,是观音菩萨在开封府落脚的地方。我去那里求求看吧。” 董永嘱咐道:“那你只要些破旧的,最好是打了补丁的。我们骆驼教是讲清贫节俭的。” 七仙女道:“知道啦。” 她看了看董永,又说道:“师兄,你的脸色已经发黄了,到小溪里浸一浸吧。他们还没走远,我不吹笛子了,你自己找地方立足吧。” 董永应道:“放心吧师妹,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你晚上就在寺里休息吧,明天一早再过来。” 七仙女道:“嗯也好,那我先走了。” 言罢,向四周探望了一番,见四下里无人,便将双臂一展,化作一只百灵鸟,飞在空中,叫了两声就往远处飞走了。
董永二次脱了鞋,卷起裤管,走入小溪中,将自己种在了溪水里。他一边享受着脚下的淤泥,一边琢磨着:“没想到他们都已经娶妻生子了。我们骆驼教的教众,又团结、又亲密、又讲卫生、又讲公德、又勤俭、又有秩序,难道这些不是善行吗?” 想到这里,脸上竟现出了得意之色。
再说七仙女,化作了一只百灵鸟,一口气飞到了开封府。
白衣阁,因寺中供奉着一尊穿白衣的观音像而得名。七仙女向寺里的主持说明了身份与来意,那老主持立时荣光焕发,激动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没等来观音菩萨,等来了她的弟子,也是好的呀!七仙姑呀,行李包袱的事不在话下,我吩咐个小僧去办就是了。倒是有一件紧要的事,还要请仙姑救急呀。” 七仙女听着,有点莫名其妙,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快别这样称呼。咱们都是同门,你叫我个师妹、师侄,都可以。倒不知是什么事要救急?你且说说看。”
那老主持道:“师妹容禀。事情是这样的。三百年前,有一些施主来找我,说那子午谷中出了一匹马狼,身形似马、头爪似狼。他虽未捕食人畜,但现出身形来,却吓得人胆战心惊。那子午谷栈道,本就是艰险难行,人畜被他一吓,常常跌下谷去,非死即伤。我应了那些施主的请求,前去收他。他果然现出了身形,又对我说了他的来历。我对他言道:‘你可随我到寺中暂住,待观音菩萨来寺中落脚,你可向她诉说,或可使你有个归宿。’ 他听了我的劝告,随我来到寺中。我那大殿的后山墙,原本只是一面墙。我特意靠着墙,为他造了一间小院,紧邻着大殿。我每日诵经,使他能够听到,希望能消磨他暴躁的性情。观音菩萨赠了我一根木杖,有些个法力。我为稳妥起见,将他用铁链锁在木杖之上。近一个月来,他怪我在此囚他三百年,却未见观音菩萨现身,日渐暴躁,每日里弄得铁链哗哗做响,木杖也被他拉得松动了,眼看就要锁他不住。寺里寺外人心慌慌,香火也日渐衰落了。若是被他逃了出去,只怕又生祸事。今日师妹到来,便是救星到了。还请师妹出手,或是让他安静下来,或将如何处置,就先替老僧拿个主意吧。”
七仙女听罢,虽不明就里,但急难相助,本就是菩萨的理念,于是点头说道:“师兄莫慌,你带我去看看他。我若降不了他,就回观音岛上告诉师傅去,让你寺中安定。” 老主持连声称谢,领着七仙女,转出大殿,径往殿后的那间小院。
才出了大殿的门,便已听到“哗啦哗啦”铁链的声响,确实有些吓人。来到小院门口,那院门上已落了一把重重的大锁。主持一边开锁,一边小心地说道:“师妹啊,他已恼怒于我,我不敢进去。你自己进去看吧。我就在外面伺候。你可小心些,若是不济,就赶快退出来。”
七仙女答应一声,就大大咧咧地推门进了小院。那老主持随即又关了院门。
七仙女进得院门,环视这个院落。只见院中空空荡荡,只一个角落里立着一根木杖,木杖上连着一根粗壮的铁链。一条铁链上空空的,正在空中乱抖,发出哗哗的声响。若是凡人见了这情形,一定吓得不轻。七仙女定睛看时,却看透那铁链的另一端,正栓着一个魂魄,在那里上上下下地蹦窜。七仙女走过去说道:“这位道友,我是观音菩萨的弟子,你现出身形吧。” 话音刚落,那铁链不抖了。铁链的另一端,渐渐地现出了一只怪物,果然是马的身子、狼头狼爪,恐怖吓人,正是那老主持说的马狼。
马狼见了七仙女,四蹄跪倒下来,眼里流出哀怨的目光,哀求地叫道:“菩萨救我,仙姑救我。” 七仙女见他这般模样,不觉得害怕,倒是有些吃惊,问道:“道友,你是何来历?为何在此受苦?且对我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