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路口记（32-2） 丝瓜园2019-11-25 18:50:55
话说在长白山中，有一座英额岭，从山中发出一条小溪，汇入古洞河中。岭中有一座甄峰山，山中苍松翠柏，一片林海。
在这林海之中，有一株古松，树干上被虫儿咬得结结疤疤。那结疤处，又分泌出一块一块的松香。古树虽老，却是松树上松果累累、松树下松茸成片。山民们喜爱此树，对它爱护有加。山下有一座山神庙，庙中香火兴旺。有山民曾看到山神在此树下纳凉，更对这株老松生出了敬畏。那树干上结出的许多松香块，每一块后面必有一个虫眼。而其中之一，却不仅仅是个虫眼，而是个秘密的洞口。
这条细小的虫洞，沿着树干透入土中，又从土中深入山体，再从山体插入地下深处。那地下深处有一个大洞，广阔如一座小山，洞中也有一座岩浆湖。这座地下深处的洞穴，名叫合照洞，是太上老君与共工前辈的密会之所，非常隐秘。山中玉帝派来的山神茫然不知，仙界里的神仙们更是无从知晓。鞭尾蝎前往敦题岛的地穴之前，也一直都住在这里。因为这处洞穴对共工前辈来说很重要，鞭尾蝎对它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过来看看。
这一日，后羿与董植，按步就班地寻到了长白山。俩仙由南向北地寻过来。
此时已然春暖，大地解冻、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巡到英额岭，在溪流拐弯处看到一处滑坡，谷底形成了堰塞湖。若不将堰堤挖开，将积水泄去，赶上一场大雨，此处就可能决堤，给下游造成洪水。若是后羿来挖，也费不了多大力气，但这不是正确的做法。他们要教会人类，让人类自己学会预防和处理灾害。这也是女娲娘娘让人类做神仙帮手的一种体现。董植念动咒语，召唤附近的山神。咒语传到了甄峰山。山下的山神听到了；山上的那株古松也听到了。山神立即循声而去。山上的古松，将树干微微一摇，那合照洞中的鞭尾蝎便也感受到了。这一日，她恰在洞中。
鞭尾蝎隐了身形，悄悄地出了合照洞，来到堰塞湖附近的一处山坡上，观察着情形。
不多时，山神慢慢悠悠地来了，见了两位天官，急忙施礼参拜。董植问道：“此处已然堰塞。夏季多雨之际将临，为何不见山民们决堤疏水呢？” 山神答道：“此地的山民熟知采集狩猎，也勤于农耕，但对这治水之事却不热衷，想来是与他们的生活没有太大影响。” 董植道：“嗯，他们住在山坡上，又居于上游，对他们的生活是没有太大的影响。但对下游的人来说，影响可就大了。如果决堤发洪水，只怕会把桥梁冲断了。还请你示喻山民，在这堰塞堤上挖出一条窄沟，让堰塞湖水慢慢地流走。在此之前，还要在这弯道之处将河道挖深。这样，堰堤上流下的泥沙会冲蚀得深些，以自然形成河道的平衡。”
山神示喻山民的做法，是在山民来山神庙中烧香祭拜时，从他的雕像上飞出一张黄纸来，纸上写写画画，告知山民们要做的事情。山神领命而去。好在山神庙中香火旺盛，想必不久之后，山民们就会有所行动了。
董植对后羿道：“巡地官，请你探查一下，那滑坡之处的泥土有多厚。我们衡量一下，此地近期内会不会再滑坡。我去这弯道的前方，看看哪一段河道最适合于挖深，给山民们做个标记。”
后羿答应一声。俩仙就各自分头行动了。董植转过垭口，向远处去了。后羿上了对面的山坡。俩仙的视线被山体挡住了，谁也看不到谁了。
后羿来到山坡上，从身后扯出紫藤，叫一声：“长”，将紫藤长的又细又长。紫藤本是一条岩石之筋，又硬又坚韧。后羿纵在空中，挚住一端向山坡中一刺，只听“呼”地一声，将紫藤插进山体，直透入地中数丈有余。后羿又向后一跃，将紫藤直直地拔出。他将紫藤当作一杆尺子，细看藤棒上的痕迹，只见插入山石的部分与山石之上泥土的部分，痕迹分明。
鞭尾蝎一见，不觉倒吸一口冷气，暗自思讨：“想当年在六盘山中，孙悟空就是用了这条紫藤棒，加上他的金箍棒一起，探出了五沟底的洞口。这才招来一场恶战。这里离甄峰山已经很近了，若由他在这里寻来寻去、探来探去，合照洞岂不有暴露之忧。不行！合照洞绝不能暴露。绝不能让他使这藤棒在这里乱戳。最好夺了他的藤棒，绝了这个后患。这两位都是天官，未得师傅允许，我最好不要伤他们。我也不能在这里动手，须离这里越远越好。对，不妨先将他们拆开。” 想到此，鞭尾蝎悄悄地离开了山坡。
她绕过垭口，避过了后羿的视线，摇身一变，变作后羿的模样，又从地上拾了一根树枝，将它变作紫藤的模样，提在手中，径直向董植走去。董植巡河的经验丰富，略一考察，已确定了河道需要挖深的地段，正收集了几段粗树枝，插在河床岸边作个标记。他见假后羿走来，略显吃惊地问道：“哟，巡地官，这么快就探完了。怎么样，情况如何？” 假后羿答道：“不深，不深，不必多虑。对了，忽然想起来了，咱们来的路上有一处地方，水流很细，但却临着三面山坡，下一场大雨就会汇成山洪。我们到那去看看吧。” 董植疑惑地问道：“来的路上？是哪里呀？你怎么不早说，现在又要走回头路。天都快黑了，干完这一处就收工喽。明天再去看吧。” 假后羿道：“不碍事，突然想起来了，还是去看一下吧，不看心里不踏实呀。可能也不需要做什么，用不了太多时间。” 董植道：“嗯，我知道你做事认真。不过以后发现情况可要早说话，免得再往回走。”
鞭尾蝎对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果然把董植引到了一处地方。董植一看，此处并不在他们巡查的路线上，但的确在附近，又四下里观察，见此处却是个有隐患的地方。他还以为后羿是在云头上看到的，赞叹道：“好眼力，好眼力。我查看一下。” 假后羿趁机说道：“那我就去山后再看一下，一会儿回来找你。” 说罢，就升起云头飞走了。
鞭尾蝎假扮的后羿，才翻过了山头，摇身一晃，又变作了董植的模样，飞速地回到刚才的河床边，拿起剩余的粗树枝，在溪水的对岸仿照着插桩。不一会儿，后羿飞过来了，对董植说道：“老伙计，那滑坡处的土层还有七八尺深。我看问题不大，除非连续几天的大雨，不会再滑坡了。”
假董植道：“那就好。我记得北面还有一处地方，土厚坡陡，谷中也有一条溪水，与此地相仿。我们过去看看吧。” 后羿一愣，疑惑道：“啊？天都黑了，该收工了，明天再看吧。” 假董植道：“不妨，再多走一程吧。现在南方正是雨季，早些把这一片巡完，好早点赶过去。” 后羿是个老实人，干活从不怕辛苦，见假董植这般勤奋，自然不会反对，便答应道：“好，听你的。”
俩仙一起升起云头，向北走了一大段。后羿又疑惑道：“走了这么远，中间那一段怎么办？不巡了么？” 假董植道：“这一块儿我去年巡过，不必再巡了。” 到了地方，后羿四下观望，确与刚才那处山坡相仿。假董植说道：“咱们还是分分工，你查上游，我查下游。” 后羿答应。假董植就向下游飞走了。
鞭尾蝎转过山弯，又变作后羿的模样，急急地去找董植。董植见假后羿回来，对他言道：“巡地官，你看到的正是山谷狭隘之处，往下游不远，山谷陡然变宽，水面开阔，不足为患。只是需在这里立个牌子，警示山民：大雨时莫入此谷。我想山民们也应该有这方面的经验。”
假后羿道：“嗯，这我就放心了。后山也没什么情况。不过我又想起一处地方。向南不远，有一处小高坡，它挡住了一条小溪，使小溪转而汇入了一条与它垂直的溪流。我觉得应当将这处小高坡挖开，让小溪流向另一侧。这样下游的水量才均匀。”
董植一愣，有些不满地批评假后羿道：“啊？怎么又要往南走？你怎么不早说。前账未了，又去翻后账。做工作要仔细，不然不如不做。不能这样匆匆忙忙的，忙中容易出错。今天太晚了，明天再看吧。” 假后羿央求道：“老伙计，我是因为没有经验，心中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没说，现在想起来了，肚子里又憋不住了。我们简单看一下，了了这桩心事，看看就走。” 假后羿又拱手央求道：“辛苦辛苦。” 董植无奈，只好答应。
俩仙一起，又向南走了一段，来到一处地方。董植心下疑惑，此处似乎已经离开巡查的路线较远了，但见那小高坡，确如假后羿所描述的那样。假后羿道：“这次你在坡上，我去下游，一会我来和你汇合。” 言罢，就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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