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沙2020-05-10 05:14:22

玉魁 第十五章 星火

在1947年秋,一个傍晚,杨仁玉正在田里帮着收拾稻杆,一抬头一个熟悉年轻矫健的身影从附近竹林中闪出来,“舅舅”,杨仁玉亲切的叫了一声,正埋头干活的母亲丁氏听到后抬起身来对着弟弟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死哪去了,一年都没有见到你人”。舅舅丁大力也不在乎姐姐的刀子嘴,亲热的搂着杨仁玉往家走去, 杨仁玉挨着舅舅的身体觉得他腰里有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自己的肩,不由得手欠的撩了一下舅舅得短衫,哇,看到舅舅腰上别了一把盒子枪,杨仁玉正要兴奋的大声告诉母亲,但是舅舅搂着他肩膀得手紧了一紧,另一只手放在嘴边做了嘘声的动作,杨仁玉马上把话咽回去了。

 

等进了柏条河旁边得院子,杨老五和杨老六见到舅舅来了,都似小狼扑食的奔过来,围着舅舅热闹,要他讲故事,杨永清看到小舅子来了,马上搬出凳子,倒了茶,和拿着旱烟的公孙杨一起围在小桌旁。 丁氏手脚麻利得进厨房忙乎,拿出珍藏的腊肉和箴子饭煨白水萝卜一起煮,杨小六看到了高兴得在院子转圈喊“吃莽莽了,吃莽莽了”。

 

丁大力看丁氏不在,于是很正式的低声告诉周永清“我现在是崇林县地下党的联络员”, 杨永清听后目光信任又处事不惊的看着他说“好啊, 你们是什么时候起事的?这里川西地区的共产党在1927年以后及抗战时期没看到共产党在这一带搞活动”

 

丁大力点点头说“是啊,抗战时期军统的白色恐怖在重庆和成都破坏了地下党的组织,抓关了很多人,重庆的渣滓洞进去就出不来,杀了一大批,所以剩下一些没有被抓的地下党人听从中央的安排,人都隐藏身份保留火种,发展我的上级就是一个电力车行老板,隐藏身份近十年,现在川康特委成立,地下党组织又在川西平原恢复活动,周围的各县也都恢复了地下党组织,现在我们的任务是把县里进步的群众都组织起来”。

 

公孙杨担心的说“你要小心点,现在崇宁县警察局长听说外号叫玉面书生,以前在重庆杀共产党很厉害的,并且是尹大善人的女婿,就等于面上面下都有他的渠道,所以你发展人的时候,要机灵点,不牢靠的千万不要接近,宁缺勿滥。”

 

周永清听后不停的点头,他太同意了,现在这里加袍哥的人有很多人是首鼠两端,左右摇摆,一会加入这个堂口,一会又加入那个公口,弄不好受到威逼利诱,地下党人容易被出卖,他问丁大力“我能帮你什么忙?”

 

丁大力感激的对姐夫说“,对啊,今天我来找你就是有正事,你们以前汉流同盟会的人员,不像现在的堂口烂袍哥,我老板说最好把他们发展进来,作为骨干,因为他们有革命的基础,是和广大农民是一边的人”

 

周永清同意的点点头说“是啊,以前我们那一批袍哥都是讲义气,讲理,讲名族大义,自从杨大哥去世,没人领导,又看不惯现在的社会,于是都退出各个堂口,不过我相信如果你们去发展,会有很多人都会跟着,因为你们是老百姓的队伍,不是站在地主一边的”。

 

丁大力佩服姐夫的政治觉悟,还没有被他宣传教育,说出来的道理和他要说的基本差不多。周永清把以前主要的老堂口的负责人名字地址都告诉了丁大力,最后他说“你去的的时候,最好带着仁玉,上次在横山子祭奠,他都见过,这样免得大家生疑,不敢淌这浑水”。

 

公孙杨灭了旱烟,敲敲烟杆后并补充说“这次你们地下党的活动要搞一些实际有效行动,不要还没有夺得天下就在哪里唱歌,让黑狗一听就逮到了”。

 

丁大力疑惑不解的问“什么唱歌?”

 

杨永清解释道“1926年时候,你还小,不知道,在靠郫县青塔寺,共产党活动的很厉害,有个黎书记,发展了很多群众,当时还办了青塔团练学校,成立了农会,规定有百亩田的的人不准参加农会,建立了独轮车,理发,篾工等十几个工会,特别是川西南独轮车工会,周边5个县都参加了,组织抗捐大会几个县来了1万多人,进行减租,清算,济贫,把不按农会规章办事的地主抓起来游街,他还写了一首农会的歌教大家唱,‘帝国主义大强盗, 贪官污吏跟的搞,还有豪绅和土豪,加租加粮加谷草,团结起来最可靠,把这些敌人都打到’,可是你想西南整个从那个时候到现在都还是国民党天下,光我们这几个县就驻扎了十几万国民党的军队,黎书记他们组织1千多人绵竹县暴动早都被国民党掌握,一进城就都被埋伏的国民党军全都杀了。所以这些年这里都没有共产党活动,你们在开展工作的时候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公孙杨补充说“27年时候暴动,当时他们也人来动员我们参加,我没有让他去,因为以前参加过保路运动和清军打,后来又是参加围攻成都和崇宁县城,当时虽然胜利了,可是全国的天没有变,又没有自己的政权和军队,天下是农民守不住的,白白死人”

 

周永清说“是啊,作为地下党,你们就要做好地下的活动,等时机成熟了,你们军队来了才能明目张胆的斗地主。有人给你们扎起,才不会白死那么多人”

 

夜幕降临,丁氏喊开饭了,丁大力搀着公孙杨一起回屋吃团圆饭,通过和周永清公孙杨的谈话,让年轻的丁大力感受到他开展工作的道路还是迂回曲折的,这里环境还是很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