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小凡2020-05-18 14:44:11

 

再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暗了下来。我打开了所有的灯。玻璃窗上隐隐约约反映了房间内的陈设。

去拉窗帘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个女人。

这次我在一楼,看的更清晰了。暮色中,她穿着一条天蓝色的裙子,卷曲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身上被小雨淋湿了,显得异常狼狈。她在雨中跑着,甚至往我这边回了一下头。

看不清她的脸。我想尖叫,叫不出来。眨眼的功夫,她消失在了树林里。

后来我想我应该是昏了过去。

 

我醒过来以后,没有再叫保安,他们应该会觉得我疯了吧,我也在想自己是不是疯了。

没人能帮助我。因为我没有人可以相信。每个人都可能知道我的秘密。而每个人都可能装作不知道。我为自己内心里忽然翻滚起来的这个可怕的念头吓了一跳。

我手脚冰凉地爬上楼,倒在床上。这次我没吃安眠药,因为不敢闭眼。我盯着天花板一直到天亮。

这房子不能住了。可我能去哪儿呢?

 

我想到了赵医生。赵江川。他是我觉得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但我首先得告诉他杨凯淳消失了的事。

5月7日,我去了医院。赵医生自然很忙。他善解人意地专门找了半小时出来和我说话。我把来龙去脉告诉了他。赵医生沉默了。

“我建议你报警,”赵医生认真地说,“不管杨凯淳的信上怎么说的,他不辞而别总是不太合常理,特别在这个时间点上。”“不要,”我坚决地说,“如果警方介入,我们之间可能会有很多私事会被调查出来。可是现在的情况等于说,这些事儿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赵医生看了看我,说,“你觉得你们的婚姻真的会有什么问题么?”

“我不记得了,”这正是我的心病,“我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