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德堡变奏曲1062》
《子虚赋》司马相如著老成译
楚使子虚使于齐
王发车骑悉与畋
畋罢子虚姹诸友
乌有先生亡是公
坐安乌有问之曰：
今日畋猎乐之乎？
子虚欣然对曰乐
乌有复问获多乎？
子虚对之曰甚少
然则何乐乌有问
子虚对之曰如是：
仆乐齐王之欲夸
对仆炫以车骑众
而仆对以云梦事
乌有乃曰可闻乎？
子虚欣然对曰可
齐王车架逾千乘
选徒万骑畋海滨
列卒满泽网弥山
掩兔辚鹿射麋麟
鹜于盐浦割染轮
射中获多矜自功
回顾谓仆如是曰：
楚有平原广泽地
游猎饶乐若此乎？
楚王与寡孰猎多？
仆乃下车对王曰：
微臣楚国鄙人也
幸得宿卫十余年
时从出游于后园
览于有无未遍睹
焉足言其外泽乎？
王曰虽然略言之
仆对齐王曰唯唯
臣闻楚国有七泽
尝见其一未全睹
臣之所见名云梦
盖特其间小小者
云梦泽者九百里
其中有山盘纡郁
隆崇参差蔽日月
交错纠纷上干云
罢池陂陀下江河
其土丹青复赭垩
雌黄白坿锡金银
众色炫耀照龙鳞
其石赤玉似玫瑰
琳珉琨吾瑊玏砺
碝石碔玞难尽数
其东则有蕙草圃
蘅兰芷若芎菖浦
茳蓠麋芜诸柘苴
南有平原广水泽
案衍坛曼登降靡
缘以大江限巫山
葳菥苞荔生高燥
藏茛蒹葭生埤湿
莲藕觚卢菴闾莸
众物居之不胜图
西有涌泉出清池
激水推移发芙菱
内隐钜石覆白沙
中有龟蛟鼍鳖鼋
北有阴林树柟樟
桂椒木兰檗朱杨
梨栗橘柚散芬芬
上有鹓鸾腾射干
下有虎豹曼蜓犴
使夫剸诸手格兽
楚王乃驾驯驳驷
乘雕玉舆麾桡旃
曳月珠旗建雄戟
左执乌号之雕弓
右发夏服之劲箭
阳子骖乘纤阿御
案节未舒陵狡兽
践蹴蛩蛩辚距虚
轶超野马轊陶駼
骑乘遗风射游骐
倏眒倩浰雷猋至
星流霆击弓不虚
决眦洞胸绝心系
获若雨兽蔽草地
楚王弭节行徘徊
翱翔容与览阴林
观士暴怒猛兽惧
徼截郄地受折诎
殚睹众兽之变态
郑女曼姬披阿緆
揄曳紵缟杂纤罗
襞积褰绉桡溪谷
衯衯裶裶袘戌削
蜚纤垂髾垂雾縠
翕呷萃蔡扶舆猗
下靡兰蕙上羽盖
缪绕玉绥错翡翠
眇眇忽忽若神仙
于是相与獠蕙圃
媻珊郣窣上金堤
把石翡翠射鵕鸃
微矰出而孅缴施
弋落白鹄连鴐鹅
鸧鸹双下玄鹤加
怠而后发游清池
浮纹鹢舟扬旌栧
开张翠帷建羽盖
罔得瑇瑁钓紫见
摐击金鼓吹鸣籁
榜人时歌声流喝
水虫骇惊波鸿沸
涌泉起而奔扬会
礧石相击硠嗑音
雷霆声闻数百里
将息獠者击灵鼓
起烽燃燧聚烟火
王车按行骑就队
纚续淫淫班裔裔
楚王乃登云阳台
泊乎无为憺自持
勺药和具后御之
不若大王唯狩猎
终日驰骋不下舆
脟割轮焠以为娱
齐殆不如窃观之
齐王默然无以应
乌有先生乃对曰：
子是何言之过哉！
不远千里来贶齐
齐王悉发境内士
备车骑众与出畋
戮力致获娱左右
子何名之为夸哉？
问子楚地有无者
愿闻大国之风烈
乃至先生余论也
足下不称楚王德
盛推云梦以为高
奢言淫乐显侈靡
窃为足下不取也
若有固非楚之美
无而言之害信也
彰显君恶伤私义
二无一可君行之
轻慢于齐累于楚
齐东钜海南琅邪
观乎成山射乎罘
浮乎渤解游孟潴
斜与肃慎为邻居
右以汤谷为边界
秋来畋猎乎青丘
绵延旁徨乎海外
吞若云梦者八九
于其胸中不蒂芥
叔傥瑰玮异方类
珍怪鸟兽万鳞萃
充牣其中不胜记
禹不能名契不计
然在诸侯之王位
不言游乐苑囿大
先生见客王不复
子何以为无应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