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地球新人类(1)
诺比亚也是老师的第一批弟子之一,虽然不是二十大弟子之一。他在老师死后支持大成乘做掌教师兄,却因为没有遵从大成乘的律法被赶出教门,还差点丢掉一身修为,侥幸重伤逃走。他后来成为这一群流亡宇宙的修炼者的核心,终于懂得共生共存之理。
目睹特帝杀死尼古拉的那名流浪灵魂修炼者名唤沃德,留在飞船上的那名修炼者名叫金马路。沃德随同尼古拉来到香格拉的飞船外后只是配合尼古拉,自身没有侵入船内任何人的意识。尼古拉很容易就探明另外六个人的底细,从其中之一获悉静态灵魂能量在难对付的那个女性实体人身上,他于是和沃德无声无息地以灵魂粒子的方式进入飞船,要零距离控制她。
灵魂粒子确实奇妙,它能以至少两种不同的方式穿过物体。
第一种,它以波的形式运动,这就如光能穿过玻璃一个道理,只是灵魂粒子的奇妙在于它的波长能够变化,这让它能穿过几乎任何物体。实体人的肉眼看见光穿过玻璃,是因为可见光不被玻璃吸收。每种物质都有能量状态,这种能量状态与其原子内的电子的能量状态有关,如果其电子的能量状态与光波的能量状态匹配,就会吸收该光波,反之就无法吸收,就会被光波穿过。尼古拉和沃德就是以波的形式穿过飞船壁进入里面。
第二种,以粒子的方式穿过。灵魂粒子能以无限小的方式穿过物体里的任何空间,能毫无阻碍地进出原子核内部,因而可以进出几乎任何物体,只是这种方式相对比较缓慢。特帝分析得对,灵魂粒子确实是宇宙最基本的粒子,但是特帝尚不知道的是,灵魂粒子其实是宇宙最原始的粒子,它不受万有引力、电磁力、强力和弱力的影响,相反,它却能影响这些力的强度和方向。
沃德一直以粒子的方式静观尼古拉的行为,看见尼古拉控制住那个实体人的意识,却不知何故受伤,尼古拉正要毁灭这个实体人时,一群粒子反复撞击尼古拉,终于把尼古拉撞击毁灭。这群粒子具有强大的能量,吓得他赶紧逃走。还没跑远,仍在这星球的大气层内时金马路驾驶飞船赶到,接上他便快速离开。逃跑一段时间后,沃德感应诺比亚来到欢乐星,向诺比亚报告。
修练者之间的远程交流靠的是感应,同等级别的修炼者互相感应后,瞬间就能到达对方地点,级别越高跨越的空间越大。沃德的能力虽比诺比亚差得较远,但也能通过感应瞬间跨越数万光年的空间。
灵魂修练者之间能有许多不同的交流方式,他们可以互通,就是互相或单方向把部分知识或经历传输,这是最快的一种交流方式,也可以通过意识来无声交流,最慢的一种是用声音或语言。
沃德把特帝和王妃之能报告给诺比亚听,诺比亚不敢相信。老师在世时谈论的是灵魂粒子能量,重心在能量,后来大师兄大成乘的修为远超昔日老师,才开始讲解灵魂粒子。根据大成乘的讲道,也基于自身知识与修为,诺比亚懂得些灵魂粒子的奥妙,其中就有关于灵魂粒子的生死。纯净的灵魂粒子一旦生成就几乎不会湮灭,因为灵魂粒子只能被互相之间的高速碰撞毁灭,不可能被任何其它东西毁灭。大能修炼者击杀低能的修炼者,靠的就是灵魂粒子的碰撞,把低能的灵魂粒子毁灭,并且摄走其能量。一个人一旦修练出净度达到一定级别的灵魂粒子就能够永生不灭,如今所有的修炼者都已经永生不灭,何况诺比亚呢。诺比亚知道自己已有了不起的成就,虽然无法与大成乘相提并论,但在这群修炼者里他的能力已经是最高的了,唯一能与他媲美的就只有越亭房,一个原身是地球人的修炼者。
老师遇刺后,大成乘执掌教派,意识到必须加速修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是故开始公开抢夺实体人脑。大成乘修炼出永生不灭的灵魂后在实体人面前无往不胜,实体人根本就无法伤害到他。他和摩诃等几个大弟子根据老师生前的奇能判断,老师在世时是宇宙唯一已得永生不灭灵魂粒子的修炼者,但这带来一个无法解释的迷,就是一个实体人如何能够刺杀老师?大成乘和其他随后修炼出永生不灭灵魂的师弟们一直欲解开这个秘密而不得,即使他们今天已经达到高不可想的境界。逃回来的沃德描述:尼古拉先被一个实体人所伤,尼古拉正要毁灭这个实体人时,一群粒子反复撞击尼古拉,终于把他撞击毁灭。沃德说尼古拉自称探测到超级静态灵魂能量,就在那个实体人身上,可是他们却在她身上寻找不到也探测不到,尼古拉控制住她的意识,却不知何故受伤,接着就被撞击毁灭。
诺比亚与沃德互通,获取其经历,确实如其所说,但他并不相信实体人能够损伤尼古拉,必定是那些粒子所为。他根据互通所知,这些粒子也不是灵魂粒子。他意识到宇宙中可能本来就有一种能够对抗灵魂粒子的高能粒子,而这种粒子,可能就是当初刺杀死老师的元凶。这可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发现,他想把这个发现讲与大成乘听,获得重归教门的宽恕,但是又担心被毁灭,便请来越亭房和另外几个修为较高的修炼者商议。
一只细长的手从喉咙伸进王妃的身体,把心和胃拉扯在一起,一会往上拉至喉咙,一会往下扯至下腹,她大张着口,无力挣扎,只是脑袋清楚,可这时候难过的就是脑袋清楚。她努力地意念特帝预先的解释:在超级黑洞引力隧道里没有时间,一切感受都是虚妄,可是这感受明明白白、如此切身,哪里是虚妄?飞船外面一片漆黑,与太空里的漆黑完全不一样,这黑却有真实的形状,正是那只伸进她身体的手,一会在胸膛一会在腹部,不知道会先把胃还是先把心给掏出来。"想想其它的事,分散注意力!"她不断地告诉自己,但是此刻身体的感受占得先机,无法消除。这感受实在太难受,她祈祷让自己晕死过去,可惜意识偏偏清晰得很。和这相比,感应到阿兹列时的击碎胸腔、爆裂大脑的疼痛根本算不得什么,那些不管怎么说都只是一时痛苦,即使死活也是痛快生死。也不知道忍受了多长时间,她终于喘过一口气,由不得地哭喊,哭喊以后难受程度下降,她于是哭喊得更大声,然后听见一个声音:"你以前的宁静样子都到哪儿去了?"
"静儿?静儿?你回来了?"她大声问。没有回答,画面一转,她回到童年。
童年依如地幸福,她开心快乐得如一只小鸟,但是很快染上噩梦,幸福和温暖里有不详的气氛,终于不幸成为现实,她开始承认自己妖女的身份,尽量与人保持距离,只与文静来往。历史重复,思露星人来到地球收割,她一时的机灵和不惜生命,成功地摇身一变成为思露星人的圣女。神奇伴随着她,直到她在思露星上最后倒下。
"哦,死亡就是这么回事,周围没有任何东西,颜色、动静都不存在,无色无相。"可是突然一阵震动,身体又有了心和胃,好象只有心和胃,它们纠缠在一起、拉扯在一起,即使死亡也无法让这样的纠缠停止,只有再次哭喊。
她就这样一世又一世地循环着,每一世都一模一样,每个细小的动作和音调,每一刻时的心情,都完全相同,包括比痛苦更痛苦的心胃纠缠。
香格拉就像在坐过山车一样,一上一下,惊险得充满快乐。过山车转过一个弯后突然就回到了欢乐星,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八百年过去后,欢乐星地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甚至无法找到回家的路。在那场灵魂修炼者的突然袭击里,他所有的亲人都被收割,若不是一个修练者帮助他,他绝无可能逃生。好长一段时间他无法思考,只是不断地想发生在被收割的亲朋身上的可能结局。往事一页一页翻过,历历在目,他站在欢乐星的一个山坡上,想着所有的失去,却说出一句话:"我活着,你就活着。"话音刚停,他豁然想起这是特帝对王妃说的话,他当时正好听见。
飞船根据特帝预先的设定跳出隧道,埃乐克感觉已经过去不止十年,他说不出话,脸色很不好,身体像被掏空一般,听见特帝的声音:"刚刚过去二十四秒。"
"是秒还是年?"埃乐克的话音带着沉重的喘气。
"在隧道里没有时间。我们一秒没花穿越了九万个星系,从随道里跳出来后花去二十四秒稳定飞船。"
"啊!我还以为已经过去十年!这太痛苦了。"埃乐克大叫,然后把自己的经历大致描述,说自己本来生活得好好的,和一个美丽的姑娘恋爱,但是有一天,天空突然降落无名的火光,一下子把他打入一个黑暗通道,这个通道无限深,在不断的坠落中身体被一点点剥离,最后只剩意识,然后意识又被一点点吸走,只剩最后一个分子,被永恒地疼痛。
埃乐克说完后如释重负,庆幸这不是真的,大家也都安慰他,说下一次进入隧道会有不同的经历。听见还必须再次进入黑洞引力隧道,埃乐克心怕得紧,强烈要求休息休息。
除去王妃外,大家都把自己的经历描述一番,各有不同,也都很短,并无埃乐克那样的悲惨结局,豪满池的经历简直就是美梦成真一般。
特帝飞船的休眠舱其实是一间休息室,里面有坐的椅子、躺的长垫,把门关闭后,调整氧气和等离子的浓度,输入让人睡眠的气体,就成为一间可以容纳多人的休眠舱。王妃疲惫不堪,坐着没动,静静地听大家说,心里却五湖起风。特帝坐在她旁边,手放在她的右手背上,这让她感到真实。大家都说完后,自然想听王妃的感受,却良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关心的眼光纷纷扫过来。她觉得难为情,就说:"像做了一场梦,醒来却啥都不记得。"
特帝拍手道:"如此最好。"
因为埃乐克要求休息会,大家也都同意,飞船就在太空里缓慢行驶。特帝请大家用餐,补补身体,他专门给王妃端一些来,王妃却不想吃,勉强喝了几口水。
埃乐克的胃口也不好,但是他相信吃点东西后自己会好起来。他来自一个普通的家庭,有一个妹妹名叫菲奥拉,都是在飞船上出生的。思露星人逃亡用的飞船很大,如一座超级城市,里面甚至有一整个生态系统。出生在飞船上的孩子们在到达文曲星前就没有脚踏过星球的大地,只是习惯于飞船里的各种地面。那些日子里食品是定量供应的,零食绝对是一品奢侈。他童年时的所有难过都能被一包零食消化,久而久之,吃完东西后他总感觉自己精神昂扬。他和妹妹已经适应在飞船上的长期生活,苏醒、休眠、再苏醒、再休眠的循环对他来说已经是生活规律,直到飞船降落在文曲星上。
文曲星对他和妹妹菲奥拉是一个巨大的冲击,他们很快就热爱上在文曲星上的生活,是第一批移出飞船安家在真实大地上的人群。他和菲奥拉商量,兄妹二人都要在文曲星上做农民,天天接触真实的土地。可惜事与愿违,因为他遗传有太空工程的知识,他被征招加入太空工程部门成为学员。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第一天的实习就让他再次踏上逃亡之旅。
当香格拉激动地表态要跟随王妃回银河系时,埃乐克心里有点犹豫,因为他不想就这样离开父母、离开妹妹。听见其他人都如此表态,他来不及思量,只是想到从小听说的遥不可及的无比美好的思露星,想到可以把这些所见所闻讲给妹妹听,也就脑袋一热跟着叫喊要去。当特帝说这一趟过去只需几天时间时,他庆幸自己做了个聪明的决定。但是这个黑洞引力隧道里的梦魇,成为他脑海上空的一片乌云。
一些食品下肚后埃乐克确实感觉好多了,他到底年轻好奇心强,便问特帝这里是什么星系。特帝听见他问,就请大家一起移步到飞船驾驶舱用肉眼远望。远方一个紫色十字架,在夜空里非常亮眼,四周氤氲缭绕,颜色各异。见此奇观,大家都静静欣赏,王妃也被吸引,身心感觉渐好。
"这宇宙里到底有多少星系,谁也不知道,绝大多数都未曾命名。如果宇宙里还有其他智慧生命,也许他们曾经命名之。"埃乐克率先打破沉默。
"部分地球人曾相信上帝,相信上帝创造一切,包括人类。人类犯罪,上帝之子在十字架上受难以救赎人类。如果大家不反对,这就是我们的救赎星系。"王妃回答,被眼前之景震撼。
"这个名字好!我赞成。"埃乐克抢先回应,大家也跟着附和。
"这个星系有多大?"埃乐克问特帝。
"你们来看看,已经收到许多来自这个星系的光和射线。"特帝一边教杨利泽使用飞船的一些功能一边回答:"根据智慧机的演算,这个星系与银河系的大小差不多。"
"既然与银河系的大小差不多,也许这里有生命,我们一定得在里面好好搜寻一通。"埃乐克的话语里夹杂兴奋,他希望这附近有个如文曲星一样的星球可以休息些时候。
特帝和王妃听见,都吃惊地看埃乐克一眼,不解他为何有这样的论点。
飞船以千分之一的光速朝前行驶,特帝请大家各自休息。这飞船有四间睡眠舱,每间睡眠舱有两个睡眠床,分上下铺安置,其中一个睡眠舱较大,下铺是一张双人睡眠床,上铺却是一个单人睡眠床,是特帝和王妃的休息之所。特帝心里清楚王妃感觉不好,所以请大家休息会,然后就牵着王妃的手回到房间,等她躺下后问:"好些没有?"
"好些。"
"都经历些啥?这些都不是真的,别放在心上。"
"哥哥,都是真的,我知道。"
"如何是真的?隧道里就没有时间!"
"我在里面把我以前的命运重复了四遍!若不是真的,我如何能记得是四遍?"
"小妃,这只是幻觉,求你千万别当真。"
"每一次开始,我都知道是个新开始,可是每一次我都无能为力,什么都不能改变!"
"想好的方面嘛。如果命运总是重复,说明你以前的每一件事都做得恰到好处。"
特帝这句话让王妃感觉似曾相识:"哥哥,每一次开始前的痛苦,比死亡可怕多了。要不是有你,我真想死去。抱紧我。"
特帝把她紧紧抱住,恨不能把她安放在自己的心窝里。过去片刻,他说:"宇宙虽大,我们想去哪就去哪,有什么不能改变?"他见王妃没有说话,就暗自决定,先在这个救赎星系停留一段时间。他唯一的担心是,飞船里的食物和水得不到补充。在这艘飞船上,他长期储藏有不少干粮与水,只是没有想过会有七个人同在,而且他离开得匆忙,来不及增添。
王妃在特帝怀里慢慢睡去,特帝不想惊动她,也就陪着她睡觉,刚睡不久就听见智慧机的警报:发现可能的生命现象。
收割人类 III 空间时间人物图链结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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