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同行 - 相见不如怀念 虚舟自横2021-09-20 10:16:15
【18-19/7/2015】
一
在斯巴达克斯的故事早已被淡忘后，再次对罗马有了遐想，是因为电影《罗马假日》。看电影的青涩小丫头，为了那个遥远城市的夏日里美丽而短暂的邂逅，无限怅惘。罗马这个名字，从此充满了浪漫色彩。
出发前，还特意把电影找出来，研究了一下故事发生的路线，准备循着安妮公主与记者乔的浪漫足迹，走一圈。出门后才知道，拖家带口，夏日炎炎，加上怀揣着同一个梦想的大叔大妈们不计其数，实在是想多了。
“真言之口”，是《罗马假日》里最喜欢的一段。早上兴致勃勃赶到希腊圣母堂（Basilica di Santa Maria in Cosmedin），却发现已经有长长的打卡队伍在那里。睡眼惺忪的人们，等待着把手伸进墙上那个刻成石面河神的古罗马井盖的大嘴里，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半分钟的时间调整表情摆好姿势，咔咔拍照。稍有磨蹭，就被下一位闯进镜头。
还是不要破坏美好记忆，离开吧。
步行到台伯河（Tevere）的桥上，在无遮无拦的日头下，望着刺眼的河水，匆忙想象：河边桥墩下，安妮公主奋力挥起一把吉他，砸晕正在和乔打斗的便衣特工，毅然跳进河水，和乔一起逃走… 然后揉揉眼睛，赶紧追上远去的男生们的脚步，来到台伯河西边，罗马的平民区塔拉斯台伯（Trastevere）。
塔拉斯台伯更像个典型的中世纪欧洲小城镇。鹅卵石小窄巷曲曲弯弯；古老的小楼房斑斑驳驳；墙壁上爬着绿藤；窗台和阳台的上面种满植物下面晾着衣服；铺着整洁桌布的露天小餐馆一个接一个… 在古代，主要是犹太人，西亚人和买回自由的奴隶们住在这里。一直以来它也都是多元文化的劳工阶层及艺人的居住地。这里有曾是罗马最古老的犹太教堂的老建筑，也有罗马最古老的天主教小教堂。
罗马正经的午餐时间应该是下午2点左右。正午就来觅食，成了街上唯一的食客，被刚刚上班的几个服务生围着献殷勤。大厨却大概是才睡醒，做个意面慢吞吞的，还没味道。据说到了晚上，当地人和游客都涌向这些酒吧和餐馆，塔拉斯台伯街巷里会人声鼎沸，非常热闹。和恢弘典雅的古罗马城中心比，塔拉斯台伯是个人间烟火气十足的地方。
午饭后，躲进卡比托利欧博物馆（Capitoline Museums）避暑。
罗马城有7座山丘，卡比托利欧山是其中之一。米开朗基罗在山顶上设计了有雄伟阶梯和优美几何图形构成的广场。广场周围的宫殿，就是世界上最早的公共博物馆。它的理念是：一个让所有人都可以享受艺术的地方。
人少又凉快，倒是有了心情仔细欣赏那些精湛的古希腊和古罗马大理石雕像。同时，也就有了心情来自惭没文化了。好希望自己早就了解每一尊雕塑后面的故事和传说，每看到一个，能够会心一笑，那感觉多酷。
就像文化人儿弟弟，看见妈妈皱眉眯眼地盯着一尊古怪的贝尔尼尼作品，就凑过来确认名牌：贝尔尼尼的美杜莎（Bernini's Medusa），然后会心一笑说：“果然是美杜莎。”
“美杜莎是谁？”娃妈敬佩万分。
“她呀，是个妖怪。她的头发是一根根活着的毒蛇。谁和她的眼睛对视，就会变成石头。所以去杀她的人都被变成了石头… 你知道英雄帕修斯吗？”
羞愧地摇头…
“他是宙斯的儿子。他从女神雅典娜那里得到一枚镜子盾牌。然后通过镜子的反射看着镜中的美杜莎，把她的头砍下来了… 你知道飞马Pegasus吗？”
惊喜地狂点头。20年前用过的第一个电子邮件系统就是Pegasus Mail！
“飞马和一个巨人是她肚子里怀的孩子，这时，就从她身体里飞了出来… ”
弟弟娓娓道来。娃妈听得云里雾里，仰慕不已。
不过令哥俩更感兴趣的，是那只正在喂养两个小娃娃的母狼的雕塑。两人用自拍杆和它们以各种角度摆拍合影。
那俩小娃娃，是罗马城的建立者。古罗马人的传说中，罗穆卢斯和雷穆斯（Romulus and Remus）是战神和女祭司所生的一对双胞胎兄弟。他们的外祖父是一位国王，被其兄弟陷害夺权。公主（他们的母亲）被送到神庙里做了女祭司。两娃娃生下来就被那个坏蛋丢弃到台伯河。两人随波漂流进山里，由一只母狼喂养大。十几年后，健硕英勇的兄弟俩帮助外祖父报了仇，夺回了王国。他们决定领着一群难民和奴隶到自己长大的山上另建一座城市。可是，兄弟俩后来为了谁有权给城市命名而发生争执。最后，罗穆路斯将雷穆斯杀死，成为罗马城的第一位国王。
尽管是个传说，也足以体现强大文明是如何建立在野蛮之上的。
二
娘儿仨的背包旅行已经到了尾声，明天下午就要华丽转身，变成坐游轮去希腊诸岛甩手游了。来一同坐游轮的娃爸，也加盟了意大利的这一段旅程。
昨天在古罗马废墟，顶着午后烈日勉强看了一堆大石头。今天吸取教训，特意选最热时段在博物馆里休整好。下午四点钟精神抖擞地去看罗马城里保存最完好的古罗马建筑，有2000年历史的万神殿（Pantheon）。
万神殿原本是古罗马的神庙，后来成为天主教堂，两千年来一直被使用和维护，完整保持着古罗马时的原样。大殿前有典型罗马寺庙的高大石柱门廊。建筑的主体是圆柱形的，上面罩着一个巨大的半圆穹顶。穹顶中央是一个直径9米的圆洞（oculus），作为整个建筑的室内采光口，设计十分奇特。这是古罗马建筑中独一无二的，而且至今仍然是世界上最大的无支撑混凝土穹顶。
万神殿前的小广场，就是电影里安妮公主第一次跟乔学抽烟的地方。一走进广场，就看到一大堆人拥在那里。没有排队，大家似乎只是挤在那儿，看着被铁栅栏围住的大殿，也不着急进去。
娃爸的加盟，使队伍壮大了，胆儿也就大了。到了这样乱糟糟的地方，不再紧张兮兮地拽着哥俩不放。自己一个人挤到铁栅栏边，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哪里是入口。
隐约感觉，背上的小背包似乎被轻拉了一下。亦或只是错觉。手机被紧紧攥着，带子套在手腕上。证件和钱都妥妥地在贴身的隐形钱袋里。背包里只有零食、水和医药包，没什么好担心的。但还是背过手去摸了摸。
不是错觉！背包拉链果然被打开了！
连忙转头。身后挤着一个高大的棕发女游客，一脸的不爽，正用口音蛮重的英文没好气地对着旁边的男人说：“相机呢？”
一边取下背包清点物品，一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哥俩啥都没带，娃爸也有个隐形钱袋藏在T恤下面，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脑子里却出现了在威尼斯时的女房东，抬着手比划着个子高高的人，说：“人群里要提防小偷哦… 特别是那些个匈牙利人。”
再看那边，娃爸正在帮一个高个儿帅哥照相。忙凑过去，看到一个老式的小屏手机。照相的设置还有点问题，捣鼓了几下才照成功。纳闷着一个年轻帅哥怎么用这么土的手机，帅哥已接过手机，道谢离开，瞬间无影踪。
刚要开口讲背包被打开的事，娃爸突然一拍裤兜，说：“坏了！”
就这样，钱包被偷走了。原来这人嫌热，硬把给他准备的贴身隐形钱袋扔到一边，潇洒地置钱包于裤兜中。这下子，倒也领教了传说中的罗马小偷了。人生又完整了一次。
走出人群时，又想起了傻根说得那句“你们谁是贼啊？” 这一次，是真觉得每个人看着都像小偷！广场上仿佛是猎人布的一个陷阱，时不时就有初来乍到的菜鸟们，大大咧咧地掉进去。
余惊未定，恍恍惚惚地走过了罗马最美的纳沃纳广场（Piazza Navona）。广场上，人群熙攘，三座巴洛克风格的海神喷泉、四河喷泉、摩尔喷泉，美轮美奂。
隔几条街是幸福喷泉（Trevor fountain），大家都很期待。那个著名的许愿池，据说每天有大概3000欧元被扔进里面，年收入一百多万。据说这笔钱被政府用来补贴罗马的穷人。
硬币准备好了，哼起了《喷泉中的三枚硬币》，就等背着身子把硬币用右手从左肩上扔进泉水中，这样，来日便一定有机会再来罗马。更重要的是，安妮公主就是在幸福喷泉对面的小店里，剪了那款让万人迷的经典俏皮短发。
走到了，却只看见一个工地。喷泉正在维修中。大池子里的水已被抽干，整个用塑料布围起来。巴洛克式的动感十足栩栩如生的海神和海马的雕塑，因为少了哗哗流淌的“海水”，显得用力过猛，有点尴尬。
最后，随着悠闲的人流，走到西班牙阶梯（Spanish Steps）。这个地方还和电影里看到的是一个样子。即使从长长的阶梯一直到下面的石船喷泉，全都坐满了人，也还是很有感觉。当年美丽的安妮公主，就是在石船喷泉那儿伸着脚冲水，坐在西班牙阶梯上舔着冰淇淋，被乔假装偶遇的。
几个喷泉看下来，弟弟失望地叹口气：“我一直悄悄在你后面盯着，可是一个小偷也没上来开你的背包。”
罗马，是要在一个清清静静的季节，再来一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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