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归根》第三章 如影随形 1 （多图+张铁锅翻译整理） 张铁锅2022-08-22 15:54:58
二十年代的上海对姑爸爸这样的年轻女孩子来说充满了吸引力。
当中国的大多数地区还赶着马车，推着独轮车时，上海的柏油马路上早就跑起了进口小汽车，有轨电车和巴士。大街上到处是五光十色的巨型广告牌：有英国的香烟，有好莱坞电影，还有法国化妆品，下面穿西装打领带的年轻男子，和身着式样摩登的旗袍，脚踩高跟鞋的女孩。
离外滩很近的南京路上，有著名的四大百货公司：先施(sincere)、永安（wing-on）、大新(dai-sun)、新新(sun-sun），每一家都有几层楼高，里面的各色商品，比如皮毛、珠宝、玩具、日用品、工艺品、巴黎最新的时装......应有尽有。
每一家的规模可以和纽约的“梅西百货”和伦敦的“Selfridge”媲美，这些百货公司不但有换季打折，还向顾客赠送奖券和礼品。此外，它们还有屋顶花园，那里常常举行各类音乐会和戏剧表演。
在姑祖母的女子银行工作的姑爸爸，很快就和新开账户部门的任永苹小姐交往密切。任小姐出生在一户中等人家，她在邮局工作的爸爸是个大烟鬼。她是个活泼的女孩子，心算能力很强，她可以在脑子里快速算出两国货币互换的精确数额。姑祖母用算盘核对她心算出的结果，没有一次是错的。所以，姑祖母很快把她提拔为部门负责人。
平日里，她和姑爸爸一道在楼下银行工作，下班后又同住楼上宿舍，因此很快成为了好闺蜜，同进同出。
有一回，她们坐着人力车去同在南京路上的“先施”百货公司里的餐馆吃午饭（那时候的南京路上的交通是裹着红头巾的锡克警察指挥的，上海人叫他们“红头阿三”)，“先施”的大楼建得和伦敦的哈罗德百货几乎一模一样，因而被人们戏称为“上海的哈罗德”。
餐馆的格调非常高雅，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放着新鲜的花朵和擦得透亮的玻璃杯。菜单上没有中国菜，都是她们不大熟知的西餐。两个女孩子都有点不自在，便问穿着燕尾服的男侍从：“你们这里有‘特价午餐’吗？”
男侍从说：“有，热狗。”
姑爸爸听了不以为奇，虽然她没吃过狗肉，但是她听说有些地区的人是吃狗肉的；任小姐却非常不舒服，因为她家养着一只可爱的北京哈巴狗，她无法想象把家中宠物的同类残忍地当成午餐，便提醒姑爸爸：“我们还是别吃‘特价午餐’了，我听说一般‘特价午餐’都是前一天的剩菜。”
男侍从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这种餐馆里的侍从们一般都很势力，看人下菜碟，他们对同胞客人很傲慢，只对租界内有钱的白种人殷勤。此刻，这家餐馆里只有姑爸爸和任小姐两个中国客人。也许是因为想尽快打发走这个傲慢的男侍从，也许是因为她俩感觉自己有点蠢，她们都点了“热狗”。
等这道“狗肉”上来时，两位小姐相视大笑，原来这并不是真的狗肉，是一种把香肠裹在面包里的美式食物。
爸爸常常来上海和女子银行恰谈生意，因此结识了小乔玲珑的任小姐。两人很快便开始鸿雁传书。五个月后，他们就结婚了，婚礼在公共租界的新亚大酒店举行，这时候是1930年。
婚礼后，爸爸就把新娘接到了天津，在法租界的心脏地带买了一幢大房子，地址是山东路40号。住宅附近是一个公园，对面就是圣路易中学（St Louis Catholic Boys’ School也是英达爸爸英若诚的母校）。
他们的婚姻十分幸福，如影随形，接下来的几年了，他们一口气生了四个孩子。老大是个女儿，后面是三个男孩，我是最小的。我们几个都是丁懋英医生接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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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法租界旧照（上两张图）
圣路易学堂（不确定是不是作者文中提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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