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妹牙膏2010-03-25 10:14:22
巴西双面佳人


吴宣立


一觉醒来,第一眼便看到了窗外里约热内卢的蓝天,还不知道是上午还是下午。


打电话到前台。

“您好,请问现在几点了?上午还是下午?”我急急地问。

“先生,现在是上午10点。”电话里传来前台甜甜的声音。

放下电话,一边催他俩起床一边往厕所里赶。又是汤米磨蹭到最后。

我们到餐厅去觅食,趁服务人员正要撤掉早餐前喂了肚子。又来到前台,刚才接电话的那位声音甜甜的女孩儿已被一位虽然刮了胡子但看上去还十分泛青的小伙子代替了。

“先生,我们想去参观嘉年华狂欢节,应该去哪里?怎样坐车?”我笑咪咪地问道。每次向别人问路,我总是满脸带着笑,像绽开的牡丹,虽然我清楚地知道,拉美人对中国人很友好,从来不会拒绝我,就算他不知道也会帮着去问另外一个人。

“先生,嘉年华狂欢节在2月份才有,现在没有啊。不过,今天的确有狂欢节,那是“易装癖”狂欢节,也很好玩的。”

听到此话,才发现这次南美之旅出发前我的功课没有做好。我一直错误地认为巴西的所有狂欢节都叫嘉年华,巴西杂七杂八的狂欢节很多,而在复活节前47天,一般在二月的中旬或下旬举行的狂欢节才是真正的嘉年华。不管怎样,今天有狂欢节,我们的兴致依旧不减。

“那应该怎样走?我们具体应该到哪里才能看到?”我继续问。

“在酒店门口坐出租车到市中心广场就可以了。”

谢过接待之后,我们便准备出发。

“刚才接电话的那个女孩儿呢?”突然,汤米傻头傻脑地问接待。

“哪个女孩儿?”前台接待一脸雾水。

“就是那个声音很甜美的女孩儿。”汤米进一步跟人家解释,并四处张望,那表情呆若木鸡。

刚才吃早饭时,汤米磨磨蹭蹭,为了催他快快吃完,我跟他开玩笑说早上给前台打电话问时间,那个女孩儿的声音非常甜美,估计人也一定长得很甜美,身材也肯定火辣,催他快快吃完好去欣赏美女。我只是口头说说而已,而这会儿这小子却是如此认真地挂念那个未曾谋面的海市蜃楼。

“Silly,快走,人家肯定猜到有只色狼会来骚扰人家,所以就躲起来了。”我实在想不起来“色狼”用英语该怎么说,就直接用了“color wolf”。

跳上出租车,不一会功夫,便上了宽阔的海滨大道,两旁一幢幢二三十层、婀娜多姿的现代化酒店飞快地向后奔跑着,挺拔的棕榈树林立其间。我们让司机放慢速度,好尽情欣赏美景。

里约热内卢在葡萄牙语中的意思为“一月之河”,而一月又恰恰是里约的盛夏季节,置身城中,眼前会时刻浮现出一幅幅蓝天白云、阳光灿烂、鲜花盛开,细沙白浪,山青水绿的绝妙画面。实际上,仅仅从这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名字里我们就可以浮想联翩出了那无限旖旎的阳光海滩,再加上身着比基尼身材火辣的巴西女子,就更不用说身临其境时的那种震撼力了。

巴西人说,“上帝花了六天时间创造世界,第七天创造了里约热内卢。”里约是如此地受上帝的宠爱,里约,它也的确拥有享受世人喜爱的资本和理由。这座海滨城市的绮丽风光每年吸引着大批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里约是个典型的多元化城市,殖民风格的建筑与摩天大楼交织在一起,再加上四处可见的鲜花美草,整座城市显得既多姿多彩又风情万种。里约的空气是那样的清澈透明,还带着甜味,也是那样的多情。街头巷尾那充满拉美情调的餐馆、咖啡馆、酒吧,使里约充满了生命的活力和爱情的浪漫。

几十分钟后我们便到了Centro的广场,一打听大游行要在下午才开始,我们便打算在附近殖民风格的胡同里东转转西瞧瞧。里约有很多知名的艺术馆和博物馆,但像我们这种既没有品味又不懂得高雅艺术的肤浅的人对那些自然没多大兴趣,我们喜欢逛商业中心、逛百货公司、喜欢在马路上溜达、喜欢观察大街上过往的各色人群、喜欢跟当地人聊天、喜欢领略当地的风土人情、喜欢逛殖民风格的建筑群……

过马路时,一辆堆成小山似的白灰色小面包车摇摇晃晃地从我们面前开了过去。

“吊死猫(Dios mio!老天)”我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

只见小车上面的篷子上又捆绑着一辆小老爷车,老爷车的车头前又绑着一个什么家伙,定睛一看,那是一个双人沙发,面包车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家具。老天!原来是搬家的。

这种场面,绝对仅在拉美独有,自从我2005年踏上南美的土地开始,整天都活在惊讶和震撼中。很多中国人都钟情于欧洲或美国,但我更加喜欢拉美,因为它更加有趣,更加有味道。欧洲像个漂亮的小资女人,而拉美像个长相一般但有独特魅力的清纯女子。

逛累了,我们三人坐在广场路边的长椅上。刚一坐下,汤米又开始喋喋不休,

“立立,你刚才说的color wolf 是什么意思?”

“你在美国干的是不是磨菜刀工作?”

“什么意思?”

“磨菜刀的人都是磨里磨叽的,所以一遇到磨叽的人我们就会条件反射地猜他是不是搞磨菜刀工作。”

“wow”

“好了,不开玩笑了,color wolf就是lecherous wolf。”

......

广场上,大群鸽子时而低空盘旋,时而落向地面觅食;各色游客坐在长椅上舒适地沐浴着阳光;摩登女郎们摆弄着各种姿势摄影留念。到处洋溢着祥和的气氛。

我们观察着过往的俊男靓女们,说实话,巴西女孩儿真的是拉美最漂亮的。她们大部分是白人和印第安人的混血人种,天生就具有了所有女性美丽的必备要素:修长的双腿,性感的身材、健康的肤色、富有朝气的发型、楚楚动人的脸蛋,大大的眼睛,洋娃娃似的睫毛和迷人的微笑。她们拥有巴西民族特有的热情奔放,她们的美是一种洋溢着活力和快乐的美,让人情不自禁由衷地称赞。不像有个国家,明明女人普遍长得很丑,普遍身体臃肿如黄蜂,却还很自恋地说自己国家美女如云,世界小姐辈出了云云(对,我说的就是委内瑞拉,一个让到访的中国四十多岁的大妈都会感到很自信的国家)。

一个角落里,围了一堆人,有一个乞讨者全身涂成银灰色,把自己打扮成机器人的模样,头上戴着机器人的头盔,做着十分机械的机器人动作。前边放一个收钱的盒子,每当有小朋友把钱放进盒子,他便模仿着机器人做出一系列机械动作,身上还发出“吱吱”的声音,然后跟放钱的小朋友握手,握完手顺便一用力把小朋友拉到跟前,让小朋友的芭比(爸爸)妈咪大(妈妈)拍照留念。小朋友们满足得不得了,兴奋得又叫又跳。有个小朋友被拉到机器人跟前时,误认为被机器人按住动弹不得了而吓得大哭,惹得人群哈哈大笑。

突然,一阵锣鼓喧天,人群开始骚动,广场上涌现出了一大批身着艳丽服饰的巴西“女人”,伴随着一群奇装怪服的追随者。如果没人告诉你的话,你一定会误认为那些都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实际上却不是,这是“易装癖”大狂欢,他们的性别与服饰正好相反。只见男人们穿着极暴露的女人服装跳着热辣、激情的桑巴……人们忘却自己,尽情释放。

“ 她们真的是男人吗?”Q十分怀疑地问

“应该是吧。”我十分不确信地回答。

“对,她们百分之百是男人。”刚才跟我们一起聊天的那位巴西老先生插话道。

我,Q和汤米惊得瞠目结舌,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们的胸部和大屁股都是假的。”看我们惊愕不异,那位老先生又补充道。




舞出巴西的色彩

只见那些双面佳人们扭动着腰肢,激情地跳着桑巴。他们的打扮奇形怪状,有些背上插着长长的野鸡羽毛,有些头上插了一堆奇异的塑料花,还有的打扮成各色动物模样,例如,一位女士把自己打扮成狐狸,头上戴着假狐狸耳朵,鼻子上画出几道假狐狸胡子,屁股上拖着长长的假尾巴,还得意洋洋地一扭一扭的。他们面部都化得十分妖艳,从额头到眼线到眼眉再到嘴巴,都是浓妆艳抹,精雕细刻。像山峰一样怒耸着的假胸部和塑料假屁股,使他们的身材曲线性感到了喷火的程度。他们裸露着大白腿,腿上套着满是大洞的渔网裤,内裤小得令人窒息,仿佛是玉米胡子稍稍遮盖了一下害羞部位。他们走起路来一摇三摆,婀娜多姿,如同柳树婆娑,尽显温柔,春情欲滴,风情万种。无论怎样看,怎样瞧,他们比女人还有女人味,曼妙的舞步飘逸动人,模特般的身材宛如云中仙子。




就算有人告诉你他们是男人,但你仍会十分情愿地相信“她们”是女人。

“他们就是女人么,怎么非说是男人?”汤米感叹道。

“我太自卑了。”Q摸着自己如同扁豆似的胸部,满脸的自卑。

只见汤米瞪大着双眼,专心致志地盯着那些“女人”们的假屁股看,他那眼睛要是再睁大点,眼珠子都飞出去了。

“此景只在我们巴西有,因为只有我们巴西人才敢尽情释放,才敢活出真实的自我,而不是别人眼中的我,所以我们巴西人永远是快乐的,而不像你们那些国家,永远都是戴着面具生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虚伪得不得了。”那位老先生无比自豪地说。切!我狠狠地仇视了他一眼,看着他那小人得志的样,我的目光又转变成了不屑。

“美国和泰国都有啊,只不过美国的规模特别小,泰国的lady-boy(人妖)比这规模还大呢。”Q赶快纠正。

“泰国的lady-boy是在男人的体内注射抑制男性荷尔蒙的激素药物,使男人很自然地呈现出女人的第二性征,而巴西的lady-boy只是男人穿上女人的衣服,打扮成女人的样子,然后跳跳舞,释放一下罢了,卸下女人的衣服就又变回男人了。这在心理学上被称为“易装癖”。”我又纠正Q。

“Yes,立立说得对,我差点忘了立立是个Professional心理医生呢。”Q跟汤米说道。

“我们巴西值得骄傲的东西很多,有热情的桑巴、性感的比基尼、称霸世界的足球排球,这种大游行又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虽不能成为值得骄傲的东西,但最起码能表明我们巴西人敢于释放,不用戴着面具虚伪的生活。“那位老先生又喋喋不休地说。

广场上人越来越多,一群又一群巴西的年轻男女们,他们紧随在那些lady-boy的后边,簇拥着他们的偶像,歇斯底里地呼喊着、疯狂着。lady-boy们向这些年轻的粉丝门挥手示意,频频地做着飞吻动作。

一个看起来只有20岁的年轻小伙子,裸露着上半身,骨骼肌肉分明,壮得不得了,脸上涂得五颜六色,万分虔诚地跪拜在一个lady-boy跟前,拉着他的手,忘情地亲吻着,然后又抱起他的大白腿,从脚跟到大腿,一点一点地亲,点头如捣蒜。而那个lady-boy满脸的骄傲,频频给人群送去飞吻。突然,从人群中跳出一个健硕的男人,冲到一个正在狂舞的lady-boy跟前便狂吻了起来。人群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我们看得笑了起来,这世上比较好玩儿的东西总是很多,也许正因为如此才形成了这个复杂而多元的世界。

“快走吧,外国朋友们,今天不是游玩的好时候,待会他们要搞大游行,交通都会堵塞,他们会大闹到天亮,喝酒滋事,毒品交易。”那位老先生好心地提醒我们。

他话音刚落,几十个左手持盾牌、右手拿警棒的警察跑着进入广场,lady-boy和她们的粉丝们越来越多。

我们三人哪里听得进去,这样难遇的精彩表演怎能说走就走呢。我们三人在心里达成了默契,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个卫生模样的团体开着彩车,团体工作人员正忙着给人们发免费避孕套,宣传着怎样预防艾滋病。彩车上打着横幅,上面写着“亲爱的,让我们给热铁棒加件小衣服吧!”彩车上展示着亚当与夏娃激情亲热的塑料模特。据说,每当巴西的各类狂欢节高潮时期,大量风流韵事便会发生,而在狂欢节结束后的某段时期,就会有一定规模的各种肤色的私生子出生。



汤米举着相机,忘情地拍着,我提醒他把相机带子挂在脖子上,话音刚落,突然从旁边跳过来一个小*****,抓过相机就跑,见状,我和汤米马上去追,结果两个壮汉把我们挡了一下,那个*****立刻在人群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够了够了,该死的拉美人,从墨西哥这一路上走下来我们被偷被骗被抢了一台电脑,三架相机,我和汤米Q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愤愤地骂了起来。而旁边是疯狂的人群,没人在意我们。

“只丢了一架相机,无大碍。”那位老先生安慰我们,“待会儿狂欢到了高潮期,lady-boy和粉丝们喝醉了酒会滋事的,会很危险,每年被强奸的男女一大堆。”老先生又好心地提醒道。

“切!男人怎么会被女人强奸呢?”汤米很不屑地反问。

“男人会被其他男人强奸的,lady-boy们可都是男人,人群里还有很多色狼暴徒正在物色猎物。你们不走我可先走了。”老先生转身而去。

听到此话,我们三人打了三个寒颤,跳上出租车便夺路而逃。

坐在出租车上,汤米一言不发,他那痴呆的表情,也许是在为那架被抢的相机和精彩照片而难受,也许是沉醉于那些美丽性感的lady-boy们而无法自拔。

“你们说说看,泰国的Lady-boy们上的是男厕所还是女厕所?”汤米突发奇想地问。

这个问题真是令我们倒胃口。

“他们上的是专门的厕所,厕所门上有个莲花标志。”

我注视着窗外,头也不回地回答。

“真的吗?”


“骗你干吗。我们以前旅游时专门参观过,你将来旅游时可别上错了厕所。”

……

回到酒店,我们仍沉浸在大狂欢的那种狂热气氛中而无法自拔。吃过晚饭,我们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看电视上的转播,我们又叽叽喳喳聊到快天亮才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