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宁县代店小学(四)二胡弦上说黄梅
上世纪六十年代,怀宁县凉亭公社代店大队,有一支远近闻名的“宣传队”。主要演黄梅戏,而且只有一把二胡伴奏。队员主要由代店小学毕业生组成,其中有几位,是我“少先队”的“袍泽”和“旧部”。女一号叫小潮,是黄士毅老师的女儿。黄老师是双职工,全家住校。在代店小学,“记得小潮初见”,穿着一件小花裙,还没上学。成为“女一号”后,扮相俊俏,嗓音甜美,很快成了大众情人。多少人追星,“琵琶弦上说相思”。小潮的丈夫潘教授,在安庆师院物理系,是我的朋友。在一起吃饭时,常谈起代店“宣传队”的校友,可谓“二胡弦上说黄梅”。
大约是1966年春节,他们在朱四房演出“江姐”。我正好从北京中科大回家,就和堂弟家成一道前往观看,人山人海,盛况空前。演出后,到代店街杨贤俊家喝茶。杨贤俊比我低两届,在校时活泼调皮,也是我发展的“少先队员”。在“宣传队”中发展成“名丑”, “江姐”中饰沈养斋。剧中江姐骂沈养斋,是帝国主义“豢(huan)养”的走狗,他们读成“眷juan”养。我为他们纠正了发音,并解释“以谷食犬豕(shi,猪)曰豢”,就是养猪养狗。杨贤俊很高兴,说真不认识这个字。拉二胡的朱家鼎比我高一届,为了探讨二胡伴奏黄梅戏的技巧,还在他大岭家中住过一夜。男一号朱家华,扮演叛徒“蒲志高”,工小生。在代店小学是好学生,比我低一届,是“少先队”中队长,我的“旧部”。可惜天不假年,五十多岁就因病去世了。有女继承父志,考入“安徽省黄梅戏学校”学习。九十年代初期,我从美国回安庆,她还请我和小潮一家,在戏校看了黄梅戏“王老虎抢亲”。
代店小学班上的同学,大多不记得了。有几个同学的绰号,很有特点,印象较深。1954年发大水,一位桐城同学家遭灾,投亲靠友,在我们班借读。在学习“平型关大捷”一课时,把国民党军队总是“退,退,退”,念成“ti,ti,ti,”。我们就叫他“涕涕涕”。有一位程姓同学,牙不太好,就有了绰号“飘牙齿”。小学生取绰号,可能有传统。鲁迅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写到,“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语出“幼学琼林·身体”,应读成“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大意是,笑人家牙齿缺了,可说那嘴象个狗洞大开着。“幼学琼林” 是中国古代儿童的启蒙读物。这种小学课本, “幼学须知”,公然教学生如何起“绰号”。在美国可要小心一点,弄不好会有麻烦。
还有一个同学,有一个很不雅的绰号,“吃鼻子屎”。据说,有一次集合站队时,有人看见他抠鼻屎,还把鼻屎放入嘴里。他本人对此毫无印象,感觉很“冤”。最近看到几则报道, 原来许多名人都好这一口。英国有调查称,44%的人承认喜欢吃干鼻屎。美国纽约州立大学的研究也发现,吃自己鼻屎的人还觉得“很好吃”。德国男足主帅勒夫,不仅战术指挥卓越,衣着也时尚优雅,经常迷倒全球万千球迷。在南非世界杯,他率队与英格兰队对阵时,被电视台拍摄到在教练席上抠鼻屎,双手搓了几下,把鼻屎放入嘴里,让人大跌眼镜。无独有偶,意大利前任总理贝卢斯科尼,也疑似被拍摄到抠鼻屎,随后塞入口中,并举起茶杯喝饮料服下。至于奧地利毕辛格医师(Friedrich Bischinger),2004年宣称“吃鼻屎有助增加免疫力”,虽经多家媒体報導,其真伪尚要经科学家多方验证,小儿切勿模仿。
唐朝贺知章在“回乡偶书”的诗中写到,“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宾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还说,“惟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1954年是甲午年,我考进怀宁县代店小学。2014年又是甲午年,整整一个甲子。人生从“少小”到“宾毛衰”,画了个大园。“琵琶弦上说相思”已无望,只剩下“二胡弦上说黄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