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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下一文重新编辑修改于两千零八年一月
《续 俞平伯与许宝驯》
烧柴汲水寻常事,
都付秋窗共讨论。
俞平伯夫人许宝驯女士晚年取号“耐圃”。八六造访时依俞老的
解释,“耐”是指她虽然身体不好,却有着非凡的毅力和韧性;
而“圃”则是指园艺。
笔者上文曾提到:文革时俞老被迫挟下放到河南农村,夫人并不
在贬黜之列,可她却当机立断,匆匆收拾行装自愿随夫流放。于
她,此举是谓“人生未可随时别”。
在河南,耐圃老人正像俞老后来在诗中所言,安度着百事不探的
田园生活。而经过那个时代的我们都知道,在那种高压的政治氛
围中,谈何安度?又何来田园?现实里是因了耐圃老人的每逢大
事有静气,颇为卓尔不群的处世风范,在那时势维艰的年代给予
了俞老最大的精神支持。安贤的耐圃老人,在他们的“田园”生
活中,把罐头筒改成小喷壶,用几块小木板钉成个小板凳,待到
春暖花开时,她会拈起银针彩线绣台布。在她的安详中,艰辛化
作了清心;自制的小板凳成了待客的雅座;小喷壶浇出了一朵朵
代表生命的鲜花;而那鲜花又被绣上了台布......
在俞老晚年的《重圆花烛歌》中,款曲叙来他们自总角之交到年
逾古稀的点点滴滴,写尽了他们的欢欢乐乐,无论是在祖屋的挑
灯夜读,还是客居他乡的自遣其乐,抑或是华年被阻也不放弃的
田园童心。在诗中笔者无处不看到俞老的平常心,也无处不见耐
圃老人贤妻良母而又不乏才女的身影。
八六造访时,俞老几度沉醉地回忆夫人,说她自幼谙熟琴棋诗画,
唱一口动听的昆曲,打一手高水平的桥牌。说他们夫妇酷爱昆曲,
曾几何时常与朱自清夫妇和郭韶虞夫妇等人一起,相聚北京清华
园内古乐堂。后来以他们相同的情趣而成立了“古音社”。每逢
俞夫人清唱,自有俞平伯先生轻敲伴鼓竹板节击;而许女士自己
则手抚丝弦唱得个有板有眼。久而久之,她开始不满足只是唱曲
了,便为俞老所写的词配上昆曲工尺谱。晚年的她,还为弟弟许
宝驹(著名昆曲戏曲作家)所写的《文成公主》奉献了两折昆曲
工谱。知道她的人并不以为奇,她原就是才女嘛。
俞老之于昆曲亦有很深的造诣,笔者前文提到,他在工作之余,
曾担任北京昆曲研习社主任之职。一九八零年他们夫妇皆逾八轶
高寿,平日里深居简出已少有社交。但这对如胶似漆的老人在得
知许女士身患癌症后,却再度双双唱起了昆曲。老妪一曲绕梁清
唱,表示她不惧病魔;老翁司鼓清箫,则表示对妻子一生跟随他
苦乐与共相依相随的曲款深情。想到这,笔者唯有借句名诗来喟
叹他们情感的美妙: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一九八二年,许女士以八十六岁高龄谢世。俞老就此深深地沉浸
在哀思中,他和夫人都不是消沉人,却怎奈一缕情思,隔人间天
上难断。每日里俞老除却最简单不过的饮食起居,就是面对无息
无止的思念,他不再提笔了,要述说的尽在那绵延的冥思中。
耐圃老人的溘然长逝,距八六造访已足四轮春秋。依笔者访后细
细品来,当时俞老的话语犹如:她是刚刚匆忙离去,而且仅仅是
“去去就来”的亲近;似乎“槐屋”尚有她温馨的气息;又近乎:
“乍听间壁又是说又是笑,
‘她来了罢’?”
仿佛又是她第一个阅读他的新作......
笔者在此愿借片片古人语,以结束数日来逾五千文字对俞老的缅
怀,曰:人生飘忽百年内,且须酣畅万古情。也愿我们远居海外
的游子们莫叹年华一瞬,人今万里,梦沉书远;但只愿,争朝夕,
他乡胜故乡。
相关系列文链接:
《俞平伯与许宝驯》
http://blog.wenxuecity.com/blogview.php?date=200801&postID=32392
《俞平伯点滴》
http://blog.wenxuecity.com/blogview.php?date=200801&postID=29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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