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善美—是人间的理想。
第一次听到“真善美”,却是在朦胧的少年,乱哄哄的文革,不知哪来的抄家物资,流落到我家的手摇唱机上,周旋的金嗓子,柔柔的、美美的、悄悄的唱着:真善美,真善美。。。现在看来,她的时代曲还真有时代感:1944年的上海,还在沦陷中,难怪,将“真善美”忽悠了一番,有点酸酸的。。。
生活中,无论何时何地,都不难发现真与善,至于美—好像不那么容易地见到了。
庙里的和尚、行善的比丘尼,他们的真和善,是不能轻易否定的吧?照常理,相由心生,可是,面貌、服饰、举止甚至于神态仪容--能给人“美”的赞叹,却不多见。
台湾德高望重的证严法师,她创立的“慈济”慈善事业,名满天下---可是,十几年前我第一次接触他们给我的好印象,只是慈济会员们大方得体的装束,温文亲善的面容,自然流露的各式礼仪—整体形成了美的感觉。
后来,看到了证严法师有专门著作:《礼仪的美》。。。“慈濟的「創新」實為「復古」,無非要以虔盏男模?貜腿诵约冋婕兩萍兠溃?倩氐綇那爸?Y守禮、我為人人的社會。”—她还说到“精神理念是骨,也要有「實踐」為血肉,才能塑造內外兼美的美儀”。
实践—是唯一的“真善美”的检验,不过,也是非常残忍的“内外”是否“兼美”的镜子----我接触到的出家人不少,可是,真正像证严法师那样音容、仪态和神韵乃至一举手一投足都体现了“美”的境界,委实不多。
上个月,在杭州,遇到了一位十年前相识的比丘尼。我们一起参加了以艺术大家转为佛学大师的李叔同诞生130周年的国际研讨会。
我是俗人,只不过与主办者相交20年,当年,是通信互相交换资料和心得,当初还是校报编辑的他说:“你是海内外唯一收到我资料给我回信的人。”---于是,十年前就参加了“第一次国际研讨会”。
现在国内的“国际”活动,多如牛毛,无非是有几个海外的朋友参加。然而,十年,说快如一眨眼,可是,看到十年后来到会场的国际朋友越来越多、接待规格越来越高、表演节目越来越好—真为老朋友的不断努力有所成就而高兴。
更高兴得的是见到十年前的小比丘尼成长为一个非常出众的师傅了。难得她见到我还像当年那样笑容可亲,活泼依旧,知道我喜欢美术还给了我鉴真大师的动漫碟片---于是,我借题发挥了动漫片拍摄佛教故事的好处:不用担心演员的素质和修养,就像中日合拍的动漫《三国》好多地方好看过电视剧。。。我有点兴奋了,她静静地听着,点着头,微笑着。。。
这次台湾来的比丘尼,人数是十年前的十倍。我写过的学英国文学出身的比丘尼,当年和我在西湖游船上单独交谈了不少时间,这次见面,好像不认识我了?也许是当了主持—有所不便?还是因为礼仪?。。。请恕我直言,20多位台湾来的比丘尼,年纪不同,可是有一点相同,普普通通,有的还有点苦涩,有的像健康欠佳,有的更像是郁闷不安,心事重重,唯有她-----健康、明朗、光鲜、率真、好学、奋进、亲和----当她告诉我在争在国内学佛教医学时,我想起了弘一大师的格言:精勇猛进!
弘一大师说,他当和尚了,老家有人来信:你怎么不要做人却当和尚去了?他十分感慨:和尚不是人--是多么错误的观念呀---做和尚,是大丈夫的事业,不是退隐,更不是逃避。
今天,我们还从世界各地赶来杭州纪念这位法师,自然有各人的因由,其中之一,就是因为不论是俗世的李叔同还是出家后的弘一大师,都活得像个真正的人。
晚会节目中的《梵呗》,由一位俗家吹尺八,和尚男中音吟唱:那种脱俗又亲和、远古又贴近、博大又细腻,深情又平和---将整晚的演出推到了最美的境界。
当我请教她何谓“梵呗”时,她平静地告诉我:源自印度,三国开始,自唐成熟---而不像她的师姐那样轻易地说:我们都会唱的。
和尚很多,布伞布衫、简单数笔都能显示“美”的弘一大师,有多少?
---像昨晚唱梵呗的和尚很多吗?“--很少很少”----她们俩一起笑着说。。。
。。。。。。
佛教的礼仪我是不懂得,当大会将笼里的小鸟们“放生”的仪式开始时,我走开了,可是,当我转回来时,却被她主持放生的礼仪吸引住了。。。(见图)
也许,对“真善美”最大的忽悠莫如“真善忍”了吧?如果是真的“真”,是真的“善”,“忍”个啥呢?
--像她这样“精神理念是骨,“实践”为血肉,“内外兼美的礼仪”就自然产生了吧---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