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966年 广东省
乌云压顶,不停翻滚,黑云中隐现着暗红色,阴暗的天空好似火在燃烧。山里的空气潮湿闷热,狂风呼啸,天地间一片凄号,犹如天崩地裂的前兆,大暴雨即将来临。
看着如此诡异的天象,谁都会感到将有事情发生。
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爬上山坡,看着这惊天景象,紧张的问:“老……老大,竟然是这死鬼天气,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男子身旁还站着十一个人,为首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站定脚步,恶狠狠的说:“怕个老母,这算什么!?”
这群人都是穷困村民的打扮,穿着破衣烂衫,高矮胖瘦,老少都有,但他们手里却都拿着土枪等工具。
这提问的男子叫罗七只,胆小如鼠,但这些人从不提他的真名,只叫他“老七”。
一个瘦高个不耐烦,跳骂道:“老七,叼你老母!你整天怕死,我们什么时候出过事?!总说那些丧气话!”
老七悻悻的说:“老五,这回我感觉不妙啊,啥时候见过老天爷这样,恐怕要有事啊。”
其中一个老者翻了翻白眼,目光狡诈,冷冷说:“别废话,赶快走!我们马上就要到了!”这老者叫“二哥”,阴险狡猾,多谋老辣,是这群人的军师。
这一行人爬上一座植被茂密的小山,屏气凝神的走进树林里,沉默不语。这时天色更阴暗,大风刮的越来越烈,吹的树木不停摇曳,草叶漫天飞舞,让人睁不开眼睛,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老七走着走着,又低声说:“老大,这次我们真的要抢政府的东西,能行吗?!这可是死罪啊!就凭咱们这一伙人,能搞定他们?”
身材魁梧的大汉瞪着眼睛,脸上尽是横肉,说:“咱们干的哪一笔买卖又不是死罪?我们跟了他们两天,瞧清了他们的实力,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这次定能做笔大买卖!”
这一行人行走山路非常迅速,身手敏捷,很快爬上山头,躲在山头后面,向前方眺望:天空乌云密布,山脉连绵,天地间一片阴暗,阴风怒吼,突然一道明亮的闪电划破滚滚云层,天地间瞬间亮了起来,一声惊雷轰鸣,震的大山好像也随之颤动,“轰隆隆”的雷声不停响起,空中又连续劈下几道厉电,光芒刺眼,雷声震耳,这一番奇景异象,不只是老七吓的心惊肉跳,旁边几人的脸色也都变得很难看。
前方是一片群山,山势挺拔陡峭,一座座山峰重叠相连,非常雄伟险恶。这里的地形虽然普通,却给人一种不一般的感觉。老七探出枯瘦的脑袋,远远的望去,看到山坳里站着十几个人。
那十几个人衣着朴素,文质彬彬,看似专家,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什么。老七仔细看了看山坳里,中央的土坡上被挖出了一个黑窟窿。
老七一伙人藏在树林里,悄悄的下了山,偷偷摸摸的接近那些人。那群人之中有两个大姑娘,两个年纪稍大的老者,还有四个中年人和三个小伙子,看起来都是知识分子。土坡旁边搭建了几个简易帐篷,还摆着一些锹铲之类的工具。
那群人很兴奋,注意力全都放在黑窟窿之中,一个中年人高声说:“这次一定是个大发现!”旁边的小伙子说:“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真奇怪!”
二
其中年纪最大的老者,满头白发,鼻梁上架着有些破旧的厚眼镜,表情倔强,看似这群人的首领。这老者说:“小李啊,这次你用这种古怪至极的办法,根据此地数天来的气候异常变化,居然找到这里,方法虽然不科学,还是有些收获的。”
被称为“小李”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名叫李土生,有四十多岁了,长的正气凛然,黝黑敦实,他笑了笑说:“伍老师,这个方法我很久没用了,说明此地非同寻常,只有风水地气极特殊之地,才能引发周围地区的气候变化,我也才能用土办法找得到这里。”
老者一皱眉,不悦的说:“虽然这地方不易寻找,被你用古怪法子所寻到,也不能就此相信那些诸如风水迷信之说,毛主席教导我们‘我们除了科学以外,什么都不相信,就是说,不要迷信’,小李啊,虽然你半路加入到我们的工作中来,非常能干,你的那些法子偶尔会奏效,却也不能迷失了方向,丢掉信仰,宣扬封建迷信思想,记住,我们是科学工作者,科学是唯一真理。”
李土生憨厚的笑了笑,点头说:“是,是。”
旁边一个皮肤白嫩,瘦高的小伙子,看起来非常崇拜李土生,不忿的说:“伍老师,这次我们进行田野考古,目的本不是这里,但李大哥却能根据突然出现的异常天气变化和其它迹象一路找到这里,说明李大哥的办法管用,不然,这古代遗址隐藏在如此与世隔绝的荒山野岭之中,不知要何时才会被发现了。”
李土生立刻摇头说:“小张,不要瞎说,伍老师学识满腹,值得我们敬佩,当年也是他力排众议,把我调进队伍之中。跟伍老师工作了这么多年,我从他老身上学了很多东西,伍老师的精神更是令我尊敬。小张,你还年轻,要多从伍老师身上学习宝贵的经验,为国家多做贡献。”
老者板着脸,批评那小伙子:“你们刚参加工作,一定要端正态度,坚信科学,不要意志涣散,不要怕吃苦,要为国家建设而奋斗!令我们的事业赶超美帝国主义!小张,你千万不能相信迷信那些东西,回去写份检查!一定要深刻!”
那小伙被教育了一顿,低下头不说话。李土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关系,以后好好干工作是了。我们还是先看这里吧。”他转头盯着地上挖开的窟窿,目光变得锐利,神情也凝重起来,他说:“我觉得这个地点非同一般。”
老七一伙人躲在树后,听着这些知识分子讨论窟窿下面藏着什么古代遗迹,绝非普通的建筑。一个黑瘦枯干的村民低声说:“老大,就是这里。”另一个矮胖的村民说:“我们俩跟踪他们两天,一路上他们挖了很多地方,没发现什么,最后找到这里。”这一伙村民又惊又奇,心想:这荒无人烟的荒山之中,地下究竟藏着什么?
他们都在想,这里莫非藏着什么宝贝?
矮胖村民接着说:“老大,我已经查清,他们一共才带着三杆枪,一点也不扎手。”
身材魁梧的大汉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说:“好,弟兄们,准备好家伙,上!我叼他老母!今天这买卖肯定不一般,咱们要发大财了!”他划了划手势,这伙村民戴上了黑布头套,分成三伙,悄悄的围了上去。
三
山坳里,一个红脸的中年学者探头看了看窟窿,对老者说:“伍队,咱们现在就下去看看吧,我觉得现在可以开始挖掘了,这肯定是新中国考古界的重大发现!”
李土生摇头说:“肖师傅,我觉得这地方的地气很特殊,下面埋着的东西绝非寻常,这次我们不应该轻举妄动,还是先回报省局,做好准备工作,等大队人马来这里,再进去比较好。”
红脸男人显然看不起李土生,哼了一声,说:“李工,你是什么意思?是,这里是你发现的,但就要我们听信你满嘴牛鬼蛇神的东西?我们是科学工作者,什么‘风水’‘地气’的,你不要胡说,难道这里面还有鬼吗?!”
李土生说:“不,不,肖师傅,我的意思是下面可能会很危险,我们应该做好准备再下去。”
旁边一个胖男人冷笑说:“李师傅,这里是你找到的,你是不是怕大家发掘遗址,便抢了你的功劳,于是找个借口稳住大家,好先回去报告上级表功!是不是!”胖男人又对老者说:“伍队长,我们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千辛万苦的找到这里,若要是派人回去报信,无论如何也要一个星期的时间,要是按照李师傅所说,再加上准备的时间,那就不知道要多久了,肯定要错过遗址发掘的最佳时机,这可是我们工作的大忌!伍队,我们人手足够,又带着工具,何必要等呢。”
老者扶了扶眼镜,看了看李土生,又看了看红脸男人和胖男人,显得犹豫不决,想了好一会儿,对胖男人说:“嗯,小董,那……那你说该怎么办?”
胖男人说:“伍队,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一边发掘现场,一边派几个人回去通报,两不耽误。”
红脸男人说:“是啊,我们都已经挖开了入口,一切很顺利,不如一直做下去,李工既然想先回去汇报一下,那就让小许和小郭跟他回去吧。伍队,您看这里四周都被陡峭的大山包围,又要下大暴雨,如果我们一拖再拖,错过时机,使周围山体经历太多风雨侵袭的话,发生了泥石流或山体滑坡,就会把这里埋没了。”
老者想了想,说:“可是,小李说过,这下面的建筑可能会很危险。”
红脸男人说:“伍队,我们一起工作几十年了,什么没见过?王侯将相的陵墓我们发掘了多少座,机关陷阱我们少碰到了?我们从没出过什么事情,哪有那些危言耸听的东西,都是迷信传说而已。”他瞄了一眼李土生,冷言冷语:“你也知道,李工经常说这里有危险,那里有危险,有时候甚至说到神仙鬼怪,危言耸听,但我们什么时候遇到过呢?”
老者看了看剩下的人,脸上全都是跃跃欲试的神情,看来他们都想立刻发掘这里的古代遗迹,并不想等待。
一个小伙子大声说:“伍队长,我师傅说的没错,我们现在就应该开始发掘,我们都是科学工作者,用知识武装头脑,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可动的呢?就算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我们也不会畏惧。”
红脸男人听过小伙子的话,先得意的笑了笑,又故作严厉,说:“小周,师傅我和董师傅跟伍队长说话,你们小辈学徒的不要插嘴!要听伍长的教导,知道吗?”
那小伙子点头说:“是,师傅!”他十分认真的说:“反正我们坚信科学,以科学为依据进行工作,不会相信那些荒诞不经的迷信思想的。”
老者好像还是很犹豫,那些知识分子们都想钻进窟窿里,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枪响。
四
只听到有人大喝:“叼你老母,都不要废话了!”知识分子们看树林里冲出一群穿着破衣烂衫的蒙面人,手里都拿着土枪,知识分子们一愣,有点不知所措。
知识分子当中有一个留着短发的憨厚男人其实是军人出身,姓徐,身份是这群知识分子的保卫员,背后背着一支冲锋枪,他见这伙人都拿着土枪,看起来非常危险,立刻要取枪反击,突然一声闷响,一个蒙面人开枪击中了他的前胸,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前胸上全是血,旁边的一个知识分子低头看他,他已经绝气身亡了。
这群知识分子一阵大乱,两个姑娘都惊声尖叫,剩下的人又是惊讶,又是愤怒,又是惊慌失措。
一个蒙面大汉站了出来,浑身上下散发出凶神恶煞的气势,他正是老七一伙村民中的老大。老大目露凶光,恶狠狠的喊道:“都给我站好!谁也不许动!”他举起枪,向空中嗵嗵放了两枪,接着说:“这里现在都归我了!”
老者额头上苍白的头发被风吹的凌乱,愤怒的说:“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老大冷笑说:“哼!老子是农民,白天种地晚上杀人放火!专门劫过路的有钱人!也经常挖坟盗墓,这次见你们路过,我们跟了你们两天,就要得了这里的宝贝!”
老者脸色铁青,说:“你们目无王法!简直是无法无天!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一个矮胖蒙面人大骂:“你个老死鬼,我管你是谁啊!”
老者用尽全力,浑身颤抖,义正言辞的说:“我们是广东省文化局的考古队,我是队长伍红心,我们是在为国家工作!你们杀了人,破坏古迹,倒卖文物,这是天大的罪啊!你们还敢作恶,是要枪毙的!”
农匪老大仰天大笑:“杀就杀了,能怎么样?”
伍红心看着徐保卫员的尸体,痛心疾首的说:“光天化日,你们竟敢杀人行凶,如此野蛮的行径,你们难道就不怕国法吗?!”伍红心身为考古学者,学识渊博,但却过于迂腐,竟不了解此时的危急形势,说:“你们赶紧放下枪,向国家和人民认错,否则将一错再错,受到国法制裁,被人民群众所痛恨。”
农匪老大哼了一声,说道:“让我们伏法?我们没少杀人,个个都要吃枪子儿,什么千古骂名,眼前快活就行!叼他老母!谁管过老子死活?老子年轻时当兵打过仗,参加抗美援朝,整个排的战友都死了,老子挨了几颗枪子儿硬是活了下来,可发达的都是躲在参谋部里的小白脸,都他老母的功成名就,谁管我们这些沙场上卖命的小兵死活?等我打完仗回来,国家就给了点小钱打发了老子这样的伤兵,哪够老子活的?这世道连年灾荒,不是旱就是涝,天灾人祸不断,村里人都要饿死了,死的死,逃的逃,都快活不下去了,老子一想还不如上山当土匪活的痛快,今天老子就要挖这古墓的金子!”
伍红心气愤的说:“你想发财,也不该盗取古墓里的文物!古代文物是属于咱们国家的,盗墓是严重的犯罪!”
一个瘦高的蒙面村民尖声叫:“死老鬼,你说什么?谁规定这地底下的金子就是你们的?死鬼留下来的东西,谁抢到就是谁的,老子们盗墓,你们跟老子们有什么区别?你们不就是挂着国家的名头盗墓吗?丢你老母!都给老子滚到一边,老子就要拿这地底下埋着的宝贝!”说完他举起枪,便向窟窿大步走去。
伍红心见那农匪想要进入那黑窟窿,张开双臂拦了上去,大喊:“这里的每一件文物是属于国家的,一个也不能让你们动!”
五
那瘦高村民见伍红心疯了似的冲过来,怒骂道:“死老鬼!还敢拦着老子,叼你啊!”举起枪托恶狠狠的砸在伍红心的脸上,伍红心被砸的一个踉跄,退了几步,普通一声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鲜血从手指缝间留下来,那破旧的厚眼镜已被砸坏,飞落在一边,镜片破碎,还染着血。
看到年迈苍苍的队长被打倒在地,考古队员们立刻围了上去,李土生和红脸学者焦急的扶起伍红心,只见伍红心的额头被打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鼻梁也破了,满脸是血。伍红心年纪很大,体能本已不好,又连续工作多天,已经非常劳累,这又被重重的打伤头部,身体已是很虚弱了。伍红心不停颤抖着,还想挣扎着去阻拦那农匪,断断续续的说:“……强……强盗!凶……凶手!我不会……不会让你们盗走一件文物的!”
那瘦高村民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说:“叼你老母,还敢嘴硬,老子先弄死你!”说完抬起枪大叫:“都滚开,不然老子打死你们!”
考古队员们见这些农匪杀人不眨眼,又要大开杀戒,随时都会开枪让自己没了性命,都感到十分的恐惧,便都本能的后退。
李土生却没有后退,站在伍红心的身前,用身体护住了伍红心。
几个村民瞄准了李土生,那瘦高村民哼了一声,怒骂:“死鬼,赶快滚开,老子先毙了你!”李土生神情严肃,面对黑洞洞的枪口,面不改色,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要保护伍红心,甚至牺牲自己的生命。
瘦高村民见李土生挡在伍红心身前,毫无惧色,并不躲闪,勃然大怒道:“你老母的!不怕死,好,老子先废了你!”
红脸学者见李土生在危机时刻挺身而出,竟不怕牺牲也要救伍队长,他也站出来,站在李土生的旁边,护着伍红心。红脸学者原本看不起半路参加考古队工作的李土生(伍红心将李土生带到考古队,李土生没有任何的资格凭证,是伍红心破格录取)。因为李土生很能干,红脸学者有些妒忌,也很不服气,所以多年来他凡事一直针对李土生。不过,他虽然厌恶李土生,却没有仇恨到阶级敌人的地步,此刻见李土生拯救同志的义举,冒死救护伍红心,使他感到震撼,也站了出来。其他考古队员见李土生和红脸学者都不要命了,心中非常紧张,刚刚还与红脸学者一起在伍红心面前刁难李土生的胖男人,却已躲在其他人的身后,偷看局势发展。
瘦高村民看着吓的体如筛糠的红脸学者,笑骂道:“叼他老母啊,又一个找死的?你这死鬼又要干什么?”
红脸学者紧张的看了看眼前的蒙面村民,说:“……你……你们真是土匪!胆大包天!我……我告诉你们……你们现在逃还来得及,我们已……已经有人回去报信了……马上会有部队支援这里……到时候你们就跑不掉了!”
这时农匪老大仰天大笑:“叼你老母!竟还想吓唬我?!从这与世隔绝的荒山里出去,起码要四五天,就算你们找部队回来,至少也要七八天,那时候老子早就和兄弟们带着这地底下的金银珠宝远走高飞,就凭你们还想抓住老子?何况老子知道你们还没派人回去报信呢,这鬼地方这么隐蔽,就算老子让你们派一个人回去报信,也未必能再找得到这里,哈哈哈!”
瘦高村民浑身散发着杀气,大骂:“你们这群死书呆子,死到临头还敢诈老子,老子现在就毙了你们!然后就取了金子!”
六
“慢着,老五。”农匪老大突然说,他盯着一身正气的李土生,突然敬佩的说:“这位兄弟倒是个汉子,不肯丢下自己人,不怕死,老子很钦佩这样的人!”
农匪老大大步走到李土生面前,说:“老子最恨读书人,肚子里全是害别人的坏水,不过老子敬佩真正的男人。”他恶狠狠的说:“老子想起战场上的战友,一个排的兄弟同生共死,不离不弃,被美国佬包围了,没一个投降下跪的,都不怕枪子儿,最后除了老子,都他老母的死光光!但是有种!现在有这种骨气的人太少了,兄弟你算是一个,还有那个死老鬼。”他接着说:“老子我做事很少留活口,虽然你们都是该死的读书人,但是看在你们这行当也挺辛苦,又有你这样的汉子,老子决定这次只拿金子,放你们一马。”他使了个眼色,蒙面村民拿着枪将考古队员逼退到一边,用麻绳绑起来,然后命令他们都蹲在一起,看守起来。
李土生和红脸学者见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将伍红心搀扶到一边,轻轻放在地上,伍红心浑身颤抖,呼吸很急促。
一个矮胖的蒙面村民举起土枪,高声喊:“你们都给老子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要动,老子今天要是多拿点黄金,也许心情好点,留你们活命!”他恶狠狠的说:“谁胆敢不老实,老子就杀光你们!”
几个蒙面村民对考古队员踢踢打打,一顿谩骂,见考古队员无人敢动,农匪老大便带领几个人走到窟窿边。这几个人背着工具,有绳子、锹镐铲子、布袋、蜡烛等,竟是经常盗墓的样子,他们放下工具,往窟窿里一看,脸色都一变,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古墓。
这个窟窿约有四米的直径,有两米深,是考古队挖的,挖开泥土后,下面露出光滑的灰褐色的球面石壁(看不出掩埋地下的球面石壁的全部体积大小),石壁上有一个直径两米的圆盖,像是一个圆顶。这圆盖有二十厘米厚,四周刻着纹路,中央刻着一个巨大的奇怪的古文,几个村民看了看,这个圆盖是青铜制成,不知经过什么处理,竟一点也没有腐蚀。这青铜圆盖已经被挪开了,旁边还有几根撬棍,看来是考古队挖掘了这里,费九牛二虎之力撬开的。
几个村民站在窟窿边探头往下看,空中突然划过一道耀眼的厉闪,把昏暗的天地间闪亮,紧接着响起一声惊雷,那几个村民都吓了一哆嗦,他们抬头相互看了看,都感到莫名的恐惧。不仅是那些蒙面村民,蹲在一起的考古队员也都感到紧张,这荒山野岭之地,难道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窟窿边的几个村民压了压惊,又向下看了看,球面石壁上青铜圆盖被挪动后,露出一个黑洞。
这几个村民跳进窟窿,踩在石壁上,心里一点都没有底,他们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不像以往所遇的坟墓。村民发现这球面石壁极大,弧度缓平,像是一块铺在地里的巨大平面石板,挖掘出的部分却正是球面凸起的最高点,黑洞的位置就在球面的最上方。
几个村民走到黑洞边,向下望,洞壁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洞体光滑洁净,与球面石壁竟是整体,由人工开凿而成。单此一点就需要浩大的工程。这黑洞并不深,向下约有三米,便横着通向一条向西的通道。几个村民都在想: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要通向哪里?
黑洞底有少量的泥土,看来考古队挪开铜盖后,已经下去过了。
这几个村民抬头看了看站在窟窿边的老大,老大点了点头,会意他们下去。村民先将蜡烛放进洞底,探了探空气,见空气流通,两个村民在腰间绑了绳子,下了洞。
空中的乌云越来越重,铅色的云层里隐含着滚滚红色,犹如血染一般,天色昏暗,仿佛进入黑夜,耀眼的闪电在天空穿梭,天地间的景象万分诡异。两个村民到了洞底,点燃了火把,向横向的通道里观察一番,对上面的人点了点头,上面又有一个村民顺着绳子下到洞底。这三个村民背着工具,一只手端着土枪,一只手举着火把,走进通道中。
其他的村民见那三人进去了,都捏了把汗,不知道在这里能找到什么宝贝。窟窿边的农匪老大见探墓的小队已先行进入,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出来报信,他的眼神却非常紧张,好像预感到事情不会顺利,会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老大回头看了看考古队员,见考古队员们也都很紧张,非常关心下边的形势。
考古队员们被蒙面村民持枪所威胁,都蹲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所以看不到窟窿里的情形,也看不到村民们下了洞,进入了球面石壁里。不过考古队员们仍能从这些土匪的神态上看出他们已经开始行动,准备盗墓了。考古队员们此刻最关心的有三件事:一是自己今天能不能活命?二是这些土匪的盗墓进程到什么程度了?三是这古遗址究竟是什么摸样?
山坳里变的安静下来,蒙面村民和考古队员们都不出声,都静静的等待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球面石壁之中,突然空中劈下一道巨大的厉闪,紧接着地面一阵晃动,好像地下传来某种声音,有什么东西在移动,一道红光从窟窿里射了出来。
七
天空中阴云翻滚,狂风怒号,闪电交织,天好像要裂了一样,被电光划的四分五裂,越压越低,山边黑雾森森。
无论是蒙面村民还是考古队员们都傻眼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支考古队发掘过广东省的数十处大中型古代墓葬和遗址,而这些村民也在荒山野岭中盗过数不清的古墓,不过这些人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气候现象!蒙面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紧张的呆立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难道是老天爷发怒,要有天灾?这些村民每一人都做过杀人放火的恶行,手上沾满鲜血,罪恶滔天,他们虽是丧尽天良,心狠手辣,冷血凶恶,如禽兽一般,从来不把国法道德放在心中,但此刻不禁想到“天谴”二字,心里直发毛!胆子最小的老七,抬头瞪着天空,已经连腿都不会动了。
不过农匪老大果然不是一般人物,他真是胆大包天,这时仍是万分镇定,心中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就算老天爷来天谴他,他也要让老天爷吃几颗枪子儿!与老天爷拼个鱼死网破!死也不能让老天爷便宜!
李土生神情凝重,伍红心和红脸学者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却非常冷静。他观察着周围自然环境的变化,他知道,这一切已经发生,无法再阻止。伍红心年迈苍苍,看到天地间突然出现的异常现象,早已忘了伤口的疼痛,这老者满脸鲜血,目瞪口呆的看着窟窿,绞尽脑汁的想:这地下究竟有些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异象?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红脸学者。
有老大坐镇,蒙面村民们很快镇定下来,他们十分担心进入球面石壁里的三人出了什么意外,不过他们此刻又不能再派人进去,只能等待着。
这一道厉闪过后,空中的风云又恢复正常,闪电弱了些,窟窿里的红光也转瞬即逝,山坳里又恢复黑暗。红光实则是从洞口射了上来,站在球面石壁上的几个村民却也没事,他们紧张的端着土枪,围在四周,提心吊胆的瞄准洞口。难说会从黑洞里会出来什么。
蒙面村民此刻只能等待那三个下了洞里的村民,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这伙村民虽然没什么文化知识,老大、二哥和老九却都在江湖上学了些盗墓的手艺,他们占山为匪后,有时候无人可劫,便时常进山中寻找古墓,盗取墓中金银珠宝。盗墓挖坟是个极特殊的行当,损阴丧德,成效却很直接,挖到富贵人家的墓葬,遇到奇珍异宝和金银首饰,就会在一夜之间暴富,但有时盗墓也非常危险,要防止墓主的阴魂不散,又要小心墓里的致命机关,这伙村民在盗墓时就死伤过同伴。
这埋在地下的古代遗址突然发生了异象,蒙面村民们不知道里面的人的死活,只能先眼睁睁的等着,严阵以待。考古队员们都在想,那些土匪定是在古遗址中做了什么。看这样子,这荒山里挖出的古遗址,竟散发着阵阵鬼气,不是寻常之地。他们不约而同的望向李土生,就算他们只相信科学,现在再也不能不相信李土生所说的了。
李土生也想弄清窟窿下面发生的事,但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局势还在那些蒙面村民的控制中。
乌云盖顶,阴风呼啸,天昏地暗,蒙面村民们端枪站在窟窿边,进退皆难,局势这样僵持着,突然,洞底传来了喊声!站在洞口边的几个村民吃了一惊,连忙探头向下看,只见火把的光芒闪动,那三名进入洞底的村民中的一人抱着另一人从通道里跑出来,边跑边向上喊道:“快!快!他老母的!老八出事啦!快把他拉上去!”这时通道里又跑出一人,背着个沉甸甸的大布袋,他紧跑几步,火速把绳子绑在被抱着的人的腰上,哭喊道:“快拉!老八坚持不住了!”
站在洞口的村民见三人都出来了,立刻往上拉绳子,先把伤者拉了上来,随后又从球面石壁上运到地面上,另外两人也被拽上来,这些村民都回到地面上。
伤者被平放到土坡上,无论是蒙面村民还是考古队员,都聚精会神的看着这个伤者,伤者的黑布头套已经被摘掉,露出一张圆脸,瞪着眼珠,脸庞僵硬。伤者个头不高,穿着一件灰色布衣,前胸上深深的射进了数支黑色的金属小弩,已经血肉模糊。
这伤者排行“老八”,身手不错,他与另外两人“老六”和“老九”专门负责探墓,探墓是盗墓中最危险的行当,作为开路的先锋,探墓者要探查古墓里的情况,并破坏机关陷阱,确认古墓的安全后,然后让大部队进墓盗物。
老八面容僵硬,已经进气少,出气多,老六和老九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惊恐的看着老八,老九哭喊道:“老八!坚持住!你可别死啊!”
蒙面村民们见老八重伤待毙,惨状难睹,眼看救不活了,都感到紧张恐惧。他们没想到出师不利,刚刚进墓,老八就死了,这古墓这么凶险,蒙面村民不禁都骚动起来。考古队员们痛恨这些土匪,但看到那土匪伤势严重,也隐隐感到心惊。联想起刚刚发生了异象,便有人在古遗址中受伤,考古队也想知道那土匪在古遗址中遇到了什么。
农匪老大的脸色很难看,他知道老八十分机灵,身上有功夫,盗墓的经验也很丰富,所以才让他做探墓的先锋,几年来老八一直没出过事,没想到今天却栽在了这里。“我叼他老母!出什么事了?!”老大冷冷的问。老大一问,众人立刻安静下来,都静静的听着。
老九悲痛的答:“老大,我们下了洞,沿着一条通道没走多远就遇到一座石门。”他接着说:“我们以为这就是墓门,一定很难打开,于是检查了周围的墙壁道路,并没有机关埋伏,我轻轻推了下那石门,没想到石门就开了,好像就是等着我们进去一样。”众蒙面村民一听,很吃惊:往往墓主总是将墓门建造的十分结实,难以损坏,或设计机关陷阱,以防止盗墓贼的侵入。这石门为何可以如此轻易的出入?看来这古墓到处都散发着一股邪气。伍红心等考古队员听了老九所说,心里突然紧张,原来考古队挪开青铜圆盖后,进入通道,早已发现了那道石门。但李土生发觉此地非同一般,可能会很凶险,坚持不让考古队进入,所以考古队全退了出来,重做计划。
阴差阳错,全体考古队员因此全身而退,留在地上很安全,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却贸然进了石门,以至于中了古遗址里的机关。这时伍红心虽不相信天地间有神,却也觉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就是报应!
老九接着说:“推开石门,我们进了一间像是墓室的房间。”说到这里,老九的眼睛突然开始放光:“老大,这辈子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墓室!墙壁上镶着玉石,墓主肯定不是寻常身份!”
八
老九激动的说:“墓室四周的墙壁上全是玉石和金丝银丝,还雕刻着奇怪的图案,我们用火光照过去,金玉宝石反射的光辉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闪闪发光!这……这像是神仙的墓!我们三人在墓室里又点了火把,把墓室完全照亮,发现墓室正面有一座大黑门。”
老大瞪着眼睛问:“你们可打开那座黑门?”
老九说:“没有!我们看到地面上镶着金丝的太极八卦图,墓室东南西北四角各有一个金边水晶柜,柜子里装着四颗颜色不同的夜明珠,每一个都有人头那么大!他娘的!但这四颗夜明珠隐隐约约的发光,看起来阴森森的。”蒙面村民们听着老九的讲述,感觉好像在梦境中,这地下真有那种地方?人头一样大的夜明珠?这些人听都没听说过,更不用说满墙的金丝玉石和黄金八卦图。
“这墓室里尽是金银珠宝,却满是邪气,看起来富贵的不得了,像是神仙住的地方,实际上阴森可怕,好似房间里隐藏着什么妖魔。”老九说:“我们不敢乱动,先检查了墓室里的机关埋伏暗道消息,并没发现什么。墓室的角落里摆着很多金器银器,个个都是难得一见的宝贝,我们见墓室里没有机关,这些金银宝器就可以拿走了!”蒙面村民们听到这里,眼睛都直了,他们玩命的盗墓,就是为了这些金银,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听到老九描述墓室里的黄金珠宝,这些村民立刻将老八的死置之脑后,把所有的危险都抛上云霄!老九说:“墓室里的宝贝数不清,我低头一看,脚下就有一尊金兽,样子怪怪的,六个眼珠都是红翡翠,底座镶着一圈青玉,单这一件宝贝就比我以前见得过的所有宝贝还要好!”
老九说:“我一眼便看上这宝贝,心想生死在此一搏,低下身轻轻一碰,这宝贝果真没什么机关!我把它拿了起来,他娘的!真是货真价实的纯金奇宝!这就归咱们了!这里的所有宝贝都是咱们的了!老大,我敢说咱们兄弟挖了一辈子的坟,也都见过些场面,但谁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这么多的宝贝!”
“我们一看这里的宝贝可以随便拿,便先取了几件,准备先拿上来给兄弟们开开眼,见识一下,让兄弟们高兴高兴!”老九说到这里,突然一停,悲凔的说:“可是,老八的坏毛病始终是改不掉,一见到好宝贝就不要命了,怎么也没头,我们虽然检查了墓室,但水晶柜里却无法查看,老八拿了几件精美的大金器竟还不满足,偏偏看好了水晶柜里的人头一样大的夜明珠,他以为外面没有任何机关埋伏,墓室里的宝贝随便拿也没危险,便打开水晶柜子,伸手去拿里面的夜明珠。”
“老八轻轻打开水晶柜,也没出事,正当他准备拿夜明珠时,突然从柜里射出一排黒弩!”老九惶恐的说:“老八都没有反应过来,就中了暗算,一声没吭就倒在地上。这时墓室剧烈晃动起来,大黑门突然打开了,我看见红光照射出来,非常明亮,还有一阵阵阴气吹出,这时我也蒙了,不知该怎么办,不敢乱动,那红光转眼就没了,我看了看自己没什么事,发现大黑门已经关了。”
“墓室立刻恢复了平静,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见老八伤势太重,要赶紧抬上来,否则就要没命了,便和老六又取了几件金器,抱着老八退出来。”老九说:“这时我发现大黑门两旁的墙壁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两块金匾,上面刻着几个古文,我觉得这东西也许对咱们有用,就一并拿了上来给老大和二哥看看。”
老九翻动鼓鼓囊囊的布袋,此时天色昏暗,这布袋竟隐隐发着光芒。老九取出一个黄金雕兽,火光照映下,这黄金兽闪烁发光,金光灿烂,六颗红翡翠做成的眼珠散发着诡异红光。众蒙面村民见到这金光闪闪的黄金兽,顿时都呆了,他们盗过数不清的坟墓,其中不乏富人的墓葬,见过金叶子,金条,金戒子,金链子,金碗等等,也见过珍珠宝石,翡翠玛瑙,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金器,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宝贝,比那些俗物强多了!每个村民都想把它据为己有。
这时查看老八伤势的蒙面村民站起身,摇了摇头。这村民年轻时曾学过一些医术,做过赤脚医生,后来把活人治死了,出了事,他为了避罪,远走他乡,阴差阳错之中便加入到这伙农匪之中,专负责救治伤员。
老九问道:“老药,老八怎么样了?还有救吗?”
那村民叹了口气,神情很沮丧,冷冷的说:“活不了。”
众蒙面村民看了看躺在土坡上的老八,火光映照下,老八的身体呈大字形,一动不动。老八的上衣已经被剪开,露出血肉模糊的前胸,伤口上插着数支黑色的金属小弩,血已经凝固了。
老药低声说:“这些弩箭劲头很大,已经射穿了老八的心肺,单单这硬伤,就足以致命。”他指了指老八伤口上暗红色的血液,说:“况且,这弩箭上还喂了毒!”
众蒙面村民一听,脸色聚变,都往后退了几步。
墓主防止盗墓者挖坟盗墓,通常会采用很多手段,比如在墓中暗藏机关埋伏、消息陷阱,但这些机关往往会被技艺高超的盗墓者所破坏,所以墓主也会在墓中使用毒物来防止盗墓。毒的形态千变万化,威力恐怖,存放在封闭的墓中,即使历经千年也不会消失,防不胜防,沾毒的暗器往往见血封喉,被毒液喷溅的人更会惨不忍睹,生不如死,毒气更可怕,飘忽不定,无影无踪,就能取人性命。某些墓中甚至还有毒蝎毒蛇、毒虫毒菌之类的毒物,盗墓者倘若运气差,碰上了它们定是九死一生。
更有些墓主,使用通天的手段,找到些罕见的奇毒,这些毒能让中毒者变成毒源,通过口水、汗水、血液甚至呼吸传染其他盗墓者,让所有的盗墓者全军覆没,全部死光!若是遇到此等奇毒,就算沾到了一点,也无药可救了,所以蒙面村民们听老药说老八中毒,都惶恐的退开,生怕弩箭上喂的是什么剧毒,要了自己的性命。老九也十分紧张,他知道黒弩上一定沾了厉害的剧毒,老八中弩后立刻就摔倒了,一点声都没出,甚至都没有挣扎。刚才碰过老八身体的村民,已经吓的魂飞魄散,不知自己是否还有活命。
农匪老大却镇定的站在原地,没有后退,他面无惧色,冷冷的说:“老八已经走了?”
老药低头说:“他中弩的时候,就已经没救。现在已经断气了。”
农匪老大看了看老八僵硬的脸部:老八瞪着双眼,眼球好像要冒出来,显然是死不瞑目,他的脸色变得铁青,五官已有些畸形,显得十分狰狞恐怖。老大举起一支土枪,向天空连开了八枪,然后挥手说:“先把老八抬到后面,等兄弟们端了这死鬼的墓,就让老八睡在里面,再多弄点金银珠宝给老八陪葬!”
几名村民提心吊胆的抬起老八的尸体,小心翼翼的抬走。他们将尸体放在不远处,用黑布盖起来,并在尸体前点了三柱香。
九
待村民弄好老八的尸体,老大才商议古墓的事。老八虽然惨死,但这群亡命之徒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做抢劫盗墓的行当,死伤在所难免,他们也见惯了。农匪老大问老九:“那座黑门开的时候,你可看见里面有什么?”
老九答:“什么也没看见,那红光刺眼,我只以为中了什么机关埋伏,等红光消失后,大黑门也关上了。不过,门两旁的墙壁上各多了一块金匾,我取下金匾后,发现金匾后面露出一块奇怪的地方,好像是大黑门的开关。”
众人听到这里,都感到不可思议。
老九放下布袋,从里面取出一件件东西,这时天色已经黑的差不多了,漆黑一片,大风呼啸,山坳中只有农匪手中火把摇摆不定的火光,而老九取出的器件,竟又发出隐隐的光彩。众蒙面村民都惊呆了,老九所拿的尽是奇珍异宝、镶金美玉,这些器件绝不是凡品,都在黑暗中散发着光芒。
不只是农匪们看傻了眼,李土生等考古队员们见了,也都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地下竟有这等珍宝。这些文物单从本身的用料上讲,就已经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更不用说它们的艺术价值和学术价值。伍红心的眼镜损坏了,只能隐隐约约的望着那些文物,急的抓耳挠腮,但他已经能感到这里决不是普通的古遗址。
蒙面村民们个个魂不守舍,他们都想着发大财,但做梦也没想到能挖出这样的宝贝!农匪老大拿过一个玉雕,这块羊脂白玉娇嫩欲滴,是一个香炉的形状,炉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古文,炉脚都是黄金镶成,并点缀着明珠。玉雕里光彩流动,白光若隐若现,好似传说中神仙的法宝。
农匪老大虽然不知道这玉雕叫什么名字,但它肯定有神奇之处,不只是供活人把玩死人陪葬的平凡玉器。而这样的珍宝,老九随随便便就捡了几件,可见古墓中的奇珍异宝更是数不胜数。
蒙面村民们见了老大手中的玉器,也是精神一振,到了此时,进墓取宝是最首要的事情,也是他们唯一可做的事情。
农匪老大仍不放心,说:“今天咱们兄弟们定要端了这古墓,完成老八的遗愿,但我觉得这古墓十分诡异,看起来并不简单,咱们一定要多加小心。”这时农匪中的“二哥”突然说话了:“老大,我看这地方阴气极重,贸然下去,恐有不测。”
二哥六十多岁了,在农匪中年龄最大,留着一撮花白的山羊胡子,为人也最狡猾多谋,是这伙农匪的军师,专门出谋划策。二哥年轻时学过一些风水之术,做过算命先生,稍微懂些五行风水之理,常带人进山踩点子寻墓,他的感觉很准,风水运气方面农匪都相信他。
农匪老大说:“二哥,你说说看。”
二哥双手放在背后,仰起头,咳嗽了一下说:“我虽然看不懂这里的山水格局,但根据刚才天地间的异象变化,加之这古墓邪气冲天,我感觉这里是块极阴之地,可能就是古人所称的‘地眼’,这‘地眼’是千年不遇之地,极少有人碰见,没想到今天我们却碰到了。这地下妖气极重,古墓里恐有千年鬼怪。”
众蒙面村民一听,心中顿时一凉,因为二哥头一次说有妖魔鬼怪出现,他们盗了数不清的墓,挖了记不清的坟,听说过不少遇鬼缠身的吓人故事,也在盗墓的过程中亲见过很多吓人的人尸,但实际上,他们多年来并没遇见过传说中的鬼。这伙农匪最初盗墓时,还按照盗墓一行所流传的规矩给墓主上香、进行祷告等等手续,到后来索性挖开墓就拿陪葬品,完全没有了规矩,不仅没有对墓主在天之灵的敬畏,还要搜光墓主身上值钱的陪葬品,一点都不留下,难免把墓主的尸骨拆的七零八落。如果挖开的墓中空空如也,一点值钱的器件也没有,他们就把怒气撒在墓主身上,将墓主的尸骨大卸八块,然后毁墓走人。
多少年的盗墓经历已经让这伙农匪忘记了鬼神的存在,没想到二哥此刻突然说这地点至阴至邪,必有鬼怪出现。蒙面村民们都感到很突然,心里又没了底。
农匪老大说:“二哥,你说该怎么办?”
二哥冷笑一声,话锋一转,答道:“虽然此地异常凶险,但我们也不必丢了胆量,‘地眼’是古人留下来的传说,真假与否尚不得知,倘若有鬼,我们也未必怕,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更何况神鬼怕恶人,我们一身凶气,定是见鬼诛鬼,见佛诛佛!大家只要小心机关埋伏就是了。”
农匪老大仰天大笑,恶狠狠的说:“说的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叼他老母!既然被我们找到这里,所有的宝贝就都是咱们兄弟的!这笔买卖做成了,咱们兄弟十辈子也享受不完!今天咱们就要大干一场!”
农匪们见老大说的颇有气势,也跟着振臂高呼,群情激奋,准备下去寻宝。
考古队员们都蹲在一起,农匪们所说的都听在耳中,其中两个姑娘听了农匪们所说的鬼怪之说,感到非常害怕。
此时天色黑暗,狂风吹的树叶哗哗作响,空中不时的电闪雷鸣,气氛十分阴森恐怖,其中一个姓许的姑娘看着漆黑的丛林,越想越害怕,总感觉丛林里面藏着什么。她闭上眼睛,转过头冷静了一会儿,一睁眼,正看见停在前面的老八的尸体。
小许看见这惨死的尸体,在一阵阵阴风之中,竟慢慢的动起来。
十
电闪雷鸣之中,老八竟然猛坐了起来,阴风吹的树叶乱飞,老八揭开盖着他的黑布,生硬的转头,看了看四周。
此时不只是小许看到这阴森诡异的一幕,其他考古队员也全看见了,他们失声惊呼,全都吓呆了。
蒙面村民们发觉到考古队员们的异常,随即也发现了老八坐了起来。他们吓傻了,一个个呆若木鸡。
忽明忽暗的火光下,老八的面孔非常狰狞,他的皮肉已经变得紫青,好像被煮了一样,浮肿起来,就快脱落。老八双眼凸出,眼珠通红,眼角、嘴角、鼻孔和耳孔都流出黑血。众人见他突然变成这可怕摸样,都心惊肉跳。老八明明已经死了,这么一会儿,尸体居然又活动了!一个村民惊恐的大喊:“诈尸了!老八诈尸了!闹鬼了!”老七用手指着老八,颤抖着说:“血尸!这一定是传说中的血尸!救命啊!”众人一阵大乱,竟然有恶鬼突然出现!
老八硬生生的扭了扭脖子,恶狠狠的盯着在场的所有人,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动作缓慢而诡异。蒙面村民们举起土枪,瞄着老八,不住的往后退。
山坳里阴风狂吹,众人都屏住呼吸,心嘣嘣直跳,不敢出声。老八举起双臂,摇晃的走着,向眼前的蒙面村民们一步一步逼近。村民们十分惊恐,一点点后退,老九尽力压住心中的恐惧,喊道:“老……老八!是你吗?”
闪电不停的划破长空,将老八狰狞恐怖的面孔闪亮,老九虽然不住的喊他,老八却没有任何反应,仍是举起双臂,十指如钩,一步一步向前走。这时那叫老五的瘦高村民突然开枪了,射在老八的肚子上,老八身体一震,肚皮被打了个大窟窿,黑血四溅,却没停下脚步,老五又开了一枪,射中老八的前胸,老八前胸原来已被黒弩射烂,又中了一枪,顿时被打开了花,露出破碎的黑色内脏,黑血顺着窟窿不住滴落在地上,恶心至极,又十分恐怖,蒙面村民们见此场面,吓的魂不附体,有几人差一点呕吐起来。
老五生性凶残,脾气暴烈,杀人不眨眼,胆子也是很大,一开始开枪射杀考古队保卫员的人就是他。老八刚刚诈尸,变成如此恐怖的摸样,老五还感到害怕,见老八一步一步紧逼过来,老五心中火气顿生,竟恶从胆边生,也不管老八是否化成了厉鬼,举枪便射,今天定要与老八分出个你死我活。
老八中弹后退了一步,身体摇晃了几下,他扭了扭脖子,竟然没事儿,仍一步一步向前走。
这下蒙面村民们可都慌了,就算原来老八还没死透,还魂活了过来,但又中了两枪,身上多了两个大窟窿,无论如何也是活不了,老八居然还能行动!这次可真遇见厉鬼了!老五见老八中了两枪还没事,心中大怒,一枪又射中老八的肩膀。
老八又中了一枪,身体晃了晃,突然向前扑去,抓向一名瘦村民,那村民吓的忘了自己手中还拿着枪,转身就逃,老八在后面追,农匪们一阵大乱,像遇到瘟神一样四散躲避,瘦村民边逃边惊恐的对着其他村民大喊:“救命!救命啊!”
老八变成血尸,浑身黑血,刚跑起来非常笨拙,但越跑越快,竟似活人一样灵活。老五接连打了几枪,射中了老八的手臂和大腿,但都没有击毙他。老八中了几枪,黑血直喷,动作变的缓慢一些,但他张牙舞爪,变的更加凶猛了。
眼看着老八紧追瘦村民,农匪老大已取下身后所背的一支破旧的汤姆逊冲锋枪,射击老八,农匪老大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当年他的部队参加抗美援朝时与美联军打过数次硬仗,他是在死人堆里活下来的,残酷的战争已经让他对死亡毫无恐惧,更将他的枪法变得十分狠准。
震耳欲聋的枪声中,老八被打的脑浆迸裂,整个脑袋都被打的粉碎,黑乎乎的血从脖腔里喷出老远!没有了头的尸体仍双手在空中乱抓,跑了好几步,向前扑倒。可怜那瘦村民已经吓的魂飞魄散,见无头尸体扑倒过来,平时定能躲开,可此刻他已吓的双腿发软,竟跑不动了,被无头尸体猛的扑倒在地,纠缠在一起。
老八的尸体虽然没了头颅,倒地后双手仍然在乱抓,瘦村民被无头尸体牢牢压在身下,不停的哀叫挣扎着,其他蒙面村民吓的心惊肉跳,不敢靠近相救。无头尸体又狂暴的抓了一阵,黑血越流越少,动作渐渐迟缓了。眼看着无头尸体身上的黑血快流光了,尸体终于停止了动作。
众蒙面村民见老八那具没有头颅的尸体终于不动了,瘦村民被抓的奄奄一息,这才围拢过去。他们小心翼翼的走到尸体几步之外,便不敢再接近。瘦村民紧闭双眼,咿咿呀呀的惨叫着。老九轻声问:“猴子,你怎么样了?!”瘦村民听见有人叫他名字,睁眼一看,蒙面村民们都远远站在他的周围,趴在自己身上的血尸已经不动了。
瘦村民见这无头血尸已经被打死,用尽全力把尸体推翻在一边,众人这才看见瘦村民的衣服已经被撕烂,上身满布血淋淋的伤口,还沾了不少的黑血,都是老八的尸体所抓。
瘦村民的胸前已被血尸抓的血肉模糊,双臂上也尽是一道道抓伤,他颤抖着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身上鲜血直流的伤口,惊恐的说:“老大,救我,救救我!”
二哥突然说:“猴子,你别动。”
众蒙面村民先是一愣,立刻也都明白了,传说中血尸非常可怕,盗墓者若在墓中遇见血尸,多半是凶多吉少,而由古至今流传下来的关于血尸传说的最厉害之处就是被它抓伤的人也会变成血尸。
现在这叫做“猴子”的瘦村民已经被老八所变的血尸抓伤,并且沾了一身的血尸之血,蒙面村民们都不知道猴子会不会也变成老八那样的血尸。
虽然流传下来的关于血尸的故事都是传说,并且多少年来也没听说过哪个盗墓者真的遇见血尸,但此刻蒙面村民们却在这里遇到了血尸,所以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八的尸变已经够可怕了,猴子也有尸变的可能!
猴子摸了摸身上的鲜血,惨笑了一下,说:“老……老大,二哥,怎么了?我……”
十一
农匪老大看了看二哥,又看了看老药,抬起枪,对猴子说:“兄弟,对不住了,大哥欠你的,下辈子还你!你先走一步吧!”此时也没有其它办法,猴子的伤根本无法医治,如果他也变成血尸,那么山坳里的人就更加危险了。
“嗵”的一声枪响,猴子的前胸被子弹射中,打出了一个大洞,鲜血喷溅,猴子口中的话还没说出来,就猛的仰面倒在地上,瞪着眼珠断气了。
农匪老大看着猴子死不瞑目的脸,冷峻的目光中看不出任何情感,二哥拍了拍老大的肩膀,说:“老大,只能如此了,这尸毒确实太厉害,你看猴子的血已经变成黑紫色,倘若我们下手晚了,必是大伙的后患。”老药叹了口气,说:“猴子刚才已经不知道疼了,他浑身都是伤口,说话时脸上竟然没有疼痛的表情,却用手挠伤口,想必身体已经发痒难忍。”
农匪老大抬了抬手,吩咐道:“将老八和猴子的尸体烧了,以绝后患。”几个蒙面村民们听老大的吩咐,捡了些树枝草叶,心惊胆战的扔在老八和猴子的尸体上,见尸体没有反应,又浇了些油,一把火烧起来。
火光闪动,照映着众人的脸,狂风吹过,火苗窜出老高,烧的噼噼啪啪作响。蒙面村民们呆呆的望着燃烧的火堆,每人都沉默无言。考古队员们蹲在一边,亲眼看见老八变成血尸的恐怖样子,全都目瞪口呆,一直以来的科学信念在惊吓中动摇。小许和另一个姑娘已经吓哭了。
老九看着烈火中的尸体,转身对农匪老大说:“大哥,这墓……”
农匪老大十分坚决的说:“让兄弟们准备一下,我们一定要拆了这个鸟墓,把所有金银珠宝都拿走,然后把墓主老儿的尸首千刀万剐!我叼他老母,不能让老八和猴子就这么死了。”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惊呼,众人转头一看,一个蒙面村民指着火堆喊道:“老……老大,你看……”熊熊烈火中,猴子的尸体居然动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想到猴子的尸体在火中诈尸,猴子的尸体抽动了几下,猛的坐了起来!猴子身上的树枝柴火都被甩到一边,摇摇晃晃的要爬起来,蒙面村民们都吓的连忙后退,只见一个火人摇晃着站起身,从火堆中走了出来。猴子的尸体还在燃烧着,噼噼啪啪直响,火光中只能看见黑乎乎的人影。猴子浑身火焰,隐隐约约看得见他那张烧焦的脸,已变得呲牙咧嘴,狰狞恐怖,他的动作十分笨拙,摇晃着走了几步,几乎摔倒,又站了起来,直奔村民而来。
蒙面村民们大惊失色,眼看着这浑身是火的“血尸”伸着双臂走了过来,全吓的魂飞魄散,纷纷逃窜。这时李土生大喊:“快用枪打他的头!放光他的血!”
蒙面村民们还在躲逃,枪声已经响起,猴子的脑袋被打成了八瓣,变成了飞溅的碎块,同时他身上也被打了好几个窟窿,黑血顺着创口喷涌出来。猴子燃烧的尸体重重摔到在地,手脚还在乱打乱踢,黑血不停的流出,尸体的动作越来越慢,最终不再动了,烧成了一片黑灰。开枪的还是农匪老大,他恶狠狠的说:“叼他老母的,猴子,大哥本想给你留具全尸,可是老天爷不答应啊。”他转头盯着李土生,问:“你见过血尸?怎么知道对付它们的办法?”
李土生默默的说:“我没见过血尸,只是听说过一些关于血尸的传说,但我的一位亲人曾见过血尸,他曾告诉我,血尸最厉害的就是它身体里的血毒,但也是它的弱点,如果血尸的血液被放光,那么它就会停止活动。刚才我观察你们消灭第一只血尸的过程,那血尸身上有很多伤口,随着血流失的越多,它的行动就越慢,最后你打掉了它的头,它就失去了意识。所以我想这可能就是对付它们的办法。”
农匪老大冷笑说:“这位兄弟果然不一般,竟能如此冷静的想办法。”他冷冷的问:“以兄弟高见,这里的古墓究竟是什么人留下的?我们是盗得还是盗不得?”
李土生目光闪动,似乎很犹豫,好像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说:“据我所听过的传说,血尸也分很多种类,全国各地的墓葬中出现过不同类型的血尸。血尸是极少见的,但有血尸的古墓,都极为诡异凶险,绝非凡人所建。进入者必九死一生。”他接着说:“在我看,这古遗址处于风水奇特之地,阴气极重,决不是凡夫俗子所建,里面恐不只有血尸,很可能还有其它妖物。一只血尸就让你们如此难对付,如果再遇到其它妖物,你们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农匪老大冷笑说:“多谢兄弟提醒,老实说我也感觉这地下藏着妖气,定是凶险万分,兄弟你心直口快,真言真语,能够将危险如实相告,确实是可交的朋友,我没有看错人。”他又说:“如此说来,兄弟是劝我们不要盗这古墓了?”
李土生正色说:“你们是匪,我们是国家的工作者,彼此已是殊途,现在我们又在你的胁持之下,我也许不该这么说,但我还是告诉你们,这古遗址是国家的财产,里面的每一件文物都属于国家,你们决不能碰。再者,这古遗址神秘莫测,邪气森森,你们若进去必是有去无回,所以你们不能进去。你们刚刚杀了人,又盗了文物,罪无可赦,我劝你们现在赶紧离开,远走高飞才是上策。至于善恶有报,你们何时会为所犯的罪行受到国家的制裁,那就是天意了。”
考古队员们看着李土生在农匪的枪口下仍然义正词严,毫不退缩,说出这段大义凛然的话,都感到十分敬佩。蒙面村民们见李土生一脸正气,严峻不可侵犯,心里又惊又惧。
十二
红脸学者若是在平时听到李土生让匪徒带罪逃跑,他定要暴跳如雷,责备刁难李土生一番,但此时他明白大家的处境,这些农匪十分凶恶,又都有武器,此刻无法降服他们,只能想办法调虎离山,让他们离开这里,才能保护文物。
老七紧张的说:“老……老大,他……他说的对,我看咱们还……是撤吧,老八和猴子都死翘翘了,这……这里闹鬼啊……咱们再呆下去,恐怕要出大事……老大,反正咱们已得了不少宝贝……还是带着宝贝……”
老七话音未落,老五抬手便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抽的老七转了一圈,眼冒金星,坐在地上。
老五瞪着眼睛大骂:“我叼你老母!你个废物,整天怕的要命,老八和猴子都死了,我们能就这么空手走?!老八和猴子不就白死了吗?!”
老七捂着腮帮子,紧张的说:“老……老五……我……我们可以先离开……做好准备再回来啊。”
旁边的一名矮胖村民说:“叼你老母臭閪,到时候国家的军队都找到这里了,你还回来干叼,要是让道上的人知道这里,更少不了黑吃黑,夜长梦多,咱们要干现在就得干!不然政府寻找这支失踪的考古队,肯定会找到这。你要是再乱说,老子先毙了你!
农匪老大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古墓不是寻常人能遇到的,老子又怎么能错过?!”他冷冷的说:“就算是血尸,刚才不也被我们消灭了,古墓里不管有什么鬼怪,老子手里的枪都能解决掉!这墓里既然有血尸,也定有神奇的奇珍异宝!老子定要找到!”
二哥走了过来,他手中拿着两块金光闪闪的金牌,正是从老九所带出来的珍宝中挑出来的。二哥低声说:“大哥,这就是老九冒死从墓室中带出的金牌,你来看看。”
老大看了看这两块金牌,都是由纯金制成,尺寸一样大小,金牌边上刻着精美的花纹,雕工绝美,金牌上还镶着宝石,发出五彩光芒。借着火光,金牌反射出耀眼的金色光辉,在昏暗的山坳中闪闪发光。两块金牌上分别篆刻着几个奇怪的古文。
老九也说:“老大,黑门开启时,这两块金牌突然出现,我想它们也许有用,便冒死取了出来,也许能从金牌上看出一点这座古墓的门道。”
老大看了看金牌上的古文,一个字也认不出,他偷眼看了看二哥,意思是问:你看出什么了?
这伙农匪中二哥读过一些古书,识字最多,所以有古文的地方大都找他来看,但这次二哥对老大使了个眼色,说自己也没看出名堂。
二哥随即又偷偷使了个眼色,用眼珠扫了扫考古队,老大立刻明白,二哥的意思是让考古队的人来看看金牌,也许会有发现。老大明白,自己的人虽然在挖坟盗墓上手段高超,土办法非常多,但在历史学识上却都是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知道,就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也只有二哥知道一些历史上的事儿。而这些考古队的文人却都是满腹经纶,非常了解文物古迹的来龙去脉,也许让他们看一下,就知道这是哪朝哪代的古墓了。如果知道了这座古墓的情况,那么也许会有合适的盗墓之法。
老大拿着金牌,走到李土生面前,说:“这位兄弟,老兄我字识得不多,正巧你们也想知道这古墓是哪个朝代的,你就先看看吧。”
李土生面色严峻,接过金牌。红脸学者见金牌到了李土生手中,立刻便好奇的探头看,李土生见红脸学者神情十分急切,便将一块金牌交给红脸学者,然后将另一块金牌小心翼翼的递到伍红心手中。
伍红心见那伙农匪从古墓中带出了文物,心中早就想抢过来看一看了,他是个学痴,此刻见到古遗址中的文物,恨不得飞出去,把文物带回研究所进行忘我的研究。现在见金牌到了手里,伍红心十分激动,甚至连农匪胁持考古队的事都忘到了一边,他刚接过金牌,手却一松,金牌却重重落在地上。
原来是伍红心已经疲劳至极,身上没有多少力气,而那块金牌全由纯金打造,十分沉重,他心情激动,突然一接,便没能拿住。伍红心失手滑落了金牌,像是丢掉了最心爱的东西,立刻跪在地上,用手拂去金牌上的尘土,双手轻轻的捧起来,激动的全身颤抖。
考古队虽然被农匪持枪威胁,又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