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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冯小刚拿金马影帝了!——第52届台湾金马奖最终揭晓,冯小刚凭借在《老炮儿》中扮演的一个老混混,打败了邓超、郭富城等强劲对手,以57岁高龄问鼎金马影帝。
一时间,很多人在发问反问追问——冯小刚当影帝?!凭什么?!其实,有什么值得吃惊的呢?对佛法有独到思考与深入理解的冯小刚,他的生命里本来就充满了更多难以定义的可能性。“活着,就是一种修行。”这样的电影语言,张艺谋没有、陈凯歌没有,但冯小刚,借《非2》中李香山的嘴,说出来了。
冯小刚这人骨子里有佛缘,或说有某种和佛结缘的契合,虽然他没给自己贴上佛教徒的标签,但他的电影中,处处不乏经过冯小刚严肃思考、体验印证、艺术化转述而出的佛学印迹。
《大腕》的个别地方已经点了题,《手机》虽然转向浮世绘,但若细看其实也有隐隐的因果轮回,到了《天下无贼》,这个意图突然变得非常明显了,因为它通篇讲的主题非常鲜明:度化。
这部戏捧红了王宝强,而王宝强因此一直对冯导感恩戴德。王宝强能演傻根,冥冥中还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王宝强说:“我本人是信佛的,傻根因为一直生活在拉卜楞寺,生活环境很纯净,他也是信佛的人,我们之间好像就是有缘分,注定我要演这个角色。”
冯小刚的佛学化思考,在后来的作品中愈演愈烈——到《唐山大地震》放映时,有人说,这部电影,很可能会是冯小刚执导生涯上一部里程碑之作。当他不再强调娱乐化和市场,而是展开对无常命运的思考、对人性的刻画、对灾难带来的心理创伤和情感困境的描摹,他就不再是一个一流的导演,而是向电影大师的方向迈进。
电影片尾曲干脆直接用了王菲的《心经》,据说,拍《唐山大地震》时,冯小刚好长一段时间都睡不好,每晚辗转反侧。在一个和往常一样的失眠夜,他偶然听到一首朋友推荐的歌,这首歌像一剂镇定剂,让他在凌晨3点平静下来。他当即决定:把这首歌作为影片的片尾曲,用这悲悯的歌声来超度地震中的亡灵。这首歌,就是王菲演唱的《心经》。
“我要是再晚一两天听到这首歌,就没用了,棚都退了,恰恰这晚上听到了。” 冯小刚说,“这一切都是一种天意。”一贯自信的他在拍完《唐山大地震》后,似乎变得有点宿命。总结影片拍摄的两年,冯小刚只用了一个字:累。至于如何顺利渡过个中艰难,他说是因为有“天意”。“这事一定是能做成的,我不做别人也会做。谁做,老天爷都会帮你。其实我愿意相信有我们不知道的力量,是这种力量一步步推动我走进唐山、走进大地震,把这部电影拍出来。”
如果说《唐山大地震》是冯小刚佛学思考的开启,那么《非诚勿扰2》则更明晰地透露出佛家的思维方式,更深刻地展现出佛教的终级人文关怀。特别是片中直接引用了两首(据说是)仓央嘉措的“情诗”——“见与不见”和“最好不相见”(片尾曲),更是直白地透露出了冯小刚内心深处想要告诉给大家的话语,那就是人生的态度!用冯小刚自己的话语来说(也是片中一句经典台词):“人生就是一种修行”。活着,就是一种修行。
从《非2》来看,虽然表层是以当代城市青年男女婚恋为题材,但骨子里的佛学思考、人生追问却贯彻始终。
“谁在前世约了你?”
“生活就是修行。”
“婚姻怎么选都是错的,长久的婚姻就是将错就错。”
“一辈子很短,我愿意和你将错就错。”
“这不是病,这是命,我的命找我来了,我只能从命。”
“死是另一种存在,相对于生。”
冯小刚是懂佛的,所以他能拍喜剧片、文艺片、爱情片、灾难片……样样电影模式到了他手里,总能化为己用,最后托出带有冯氏黑色幽默与思考深度的“冯小刚作品”。而对于他自己的生命,他也总是在不断地突破、变化,如同佛家思想对于无常的看法:一切都在变化,唯一的不变就是变化本身。所以,他能中一个影帝,实在不值得奇怪。
因为冯小刚拥有一种其他名导演身上难以见到的平常心,他没想过自己会得影帝,他只是专注于表演本身,甚至连金马奖影帝的领奖,他都缺席了。然而不妨这样说,也正是这样的平常心,才让冯小刚最终获得了在艺术上极端苛刻的金马奖的认可。
两年前,他在自己的散文中写烧香、写自己对生命终结的一种坦然:“烧香的事信不信由你,您也不必认真。烧香求个晴天您可以碰碰运气,概率起码有百分之五十。您要是为贪财好色到银行夜总会门口去烧香,别说是烧香,您就是举着奥运火炬跪一年,我保证天上也不会掉下人民币,小姐也不会哭着喊着扑您。
佛有一个手势,一手掌心朝上托在胸前,一手扬起掌心向外亮给朝拜众生。有点像交警截车,那手势分明是叫停。我斗胆替佛代一次言,对那些喋喋不休的人,佛亮起掌心的意思是:废话少说!
还记得迈过50岁这道门槛时觉得时间太快,恐惧冬去春来季节交替。现而今55岁了,对于可预见的未来,那些抱负那些承诺突然变得像镣铐一样的沉重。我居然盼着一觉醒来年华已逝,像快进的录像带,略过剧情,直接到尘埃落定。没戏了也彻底省心了。”
更精彩的文章是下面这篇,曾风靡朋友圈,谨以此作为本文的结束:
冯小刚:在餐桌上发现一个残忍无比的民族
在祖国的各大菜系中,我最清楚的就是粤菜。出了名以后,经常被奉若上宾,饭局不断,且多是粤菜的局。在北方,粤菜被公认是最铺张的,稍不留神就中了埋伏,光是一人喝一盅汤就比叫满一桌子的川菜贵,刀刀见血,做东的人不带上万儿八千的,看菜牌的时候就得把第一页翻过去,直接从第二页点菜。正因为如此,也就凸现出宴客的体面。
北京吃粤菜最负盛名的酒楼叫“顺峰”,十年前兴起,贵客一直如云,有头有脸的天一擦黑全在那里聚齐儿。据说头一拨腋下夹着包,一手拿“大哥大”,一手拿车钥匙的座上客,现在大部份已经折进了大狱,每天以白菜汤咸菜窝头度日了,但“顺峰”的粤菜,却依然是新贵们宴客的首选,潮起潮落,高朋满座。
吃粤菜的特点是,开饭前先请来宾围着鱼缸笼子一通端详,分别指出自己心仪的活物,接着就有一批生猛海鲜英勇就义。处决的方式也是十分残忍,龙虾通常是被活着凌迟,肉都吃完了,头上的须子还疼得直打哆嗦。蛇一般会当众剪掉脑袋,挤出血和胆献给主宾。
虾的下场有几种:赶上喜欢白灼的算它们上辈子积了德;但大多数会被扔到烧红了的石头上煎熬,美其名曰“桑拿虾”;更有惨无人道的是活着用酒麻翻,生吞活咽,席间常能听到“丝丝”的叫声,那是活虾发出的呻吟。
原来我一直认为汉族善良儒雅,粤菜的风靡令我发现,这个民族也很残忍,对弱小动物犯下的罪行也是惨绝人寰、令人发指。菩萨若是为此惩罚汉族,我申请对我网开一面,因为我不吃肉,也不怎么吃海鲜,尤其是不吃活物。
凡属这类饭局,我能推则推,能不去就不去。实在是盛情难却的,就先在家吃饱了再去赴宴。席间我也是能躲就躲,能闪就闪,躲闪不过,又不想让别人扫兴,就象征性地夹两筷子放到自己面前的盘子里跟着瞎比画,别人一让我吃菜,我就端酒杯,掩护自己蒙混过关。
近来因为心脏不好,酒也不能喝了,赶上粤菜的局,就只能拿话搪塞,让我吃菜,我就讲笑话飞段子,分散别人的注意力。弄得我每次赴宴之前必得搜肠刮肚冥思苦想,说姚明现在值多少钱,说好莱坞的各种逸事,连传谣带造谣,凡是能引开别人注意力的手段全都施展出来。
这种时候最怕有心人,一眼识破我的伎俩,出于好心一再追问:鲍鱼不吃,吃鱼翅吗?鱼翅不吃,吃蟹吗?蟹不吃,吃虾吗?虾不吃,吃乳猪吗?乳猪不吃,吃蛇吗?蛇不吃,吃扇贝吗?扇贝不吃,吃白鳝吗?鳝不吃,吃牛柳吗?你到底能吃什么?你怎么那么事儿妈呀?
这种情况时有发生,逢此情景,我只能实话实说:你们要是真疼我,就给我点一道西红柿炒鸡蛋,口重点,别放太多的糖就行。要是你们心里还过意不去,觉得亏了我的嘴,就干脆把那些奇珍异馔折成现钱直接给我也行。我太太徐帆如果在座,她会挑几个蒜瓣、葱段,舀两杓酱油汤,放在米饭里拌吧拌吧递给我,同时对大家说:你们吃你们的,别理他,他这人特别拧巴。
长期熬夜养成吃消夜的习惯。消夜很简单,开水泡饭就剩菜。尤其喜欢吃剩菜里的葱段蒜瓣,入味,香。餐后喝一杯柠檬水漱口,点一支烟回味,美。自幼家境不富裕,菜咸下饭,因此养成口重的习惯。最怕友人款待粤菜,穷人家的孩子发了财也学不会享福,拍的电影也重实惠。
《最好不相见》
曲:栾树
词:仓央嘉措
演唱:李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