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学三年级,爸爸带回家来一本书----《红楼梦》,我随手就拿了来看,看完后,单纯的脑袋无邪的心灵只记住了这样的一个故事:从前,天上有个浇花使者,天天为一株仙草浇水,后来那个浇花使者投胎到了人间,为了感恩图报,那株仙草也降落尘世,她会为他哭干了眼泪,泪干后吐血相报。
(二)
上初中的时候,班里两个喜欢调皮捣蛋惹是生非的男孩子总欺负我,说我象地主婆,说我象电影《看不见的战线》里的特务婆,这些当时非常时髦的骂人话,我每天不得不象听毛主席语录一样地听着,更烦人的是,这两个男生就坐在我的后面。我那时好希望能有个哥哥啊,只要他往我前面一站,就没有人再敢欺负我。可是,我没有哥哥,我是家里的老大,我是弟弟妹妹的姐姐。
他,是我的数学老师,比我大七岁,高中毕业后留校当了代课老师,教我们两个初中班的数学。每次上到数学课,我都会觉得很温暖,因为每当在课上我后面的那两个男生又拉我辫子又用铅笔轻戳我的后背时,他都会在第一时间里发现,然后毫不留情地让这俩坏小子到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去面壁,我于是可以轻松自在全神贯注地把那堂课听好。
可他,并不是我的哥哥,我只是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一份哥哥式的爱护关怀与怜惜,还有一些我尚无能力读得懂的藏在眼睛深处的复杂。
(三)
高中的时候,所有的女生都坐在教室里的前几排,我几乎是每天踩着早自习课的钟声到校进教室,然后随着放学的钟声与要好的女同学一起离校回家,一路上在还没有水的渠道里你追我赶疯疯癫癫地象乡下田野里那自由自在的风。中午如果带了午饭在学校吃,在吃过午饭后,我会与那个女同学一起去校旁的小河边摸螺丝,或者在春天里去采河边的野蔷薇花,反正,我的心好象从来没有真正属于过那个教室,我从来就没有去注意过班里的那些男孩子。后来,那班里的一个男生在成了我的丈夫后告诉我,那时班里有许多男孩子喜欢我。
( 四 )
复习的时候,我把主要的心思和精力都用在了复习考大学上,剩余的时间也就是在下午打打排球,间或去看场锡剧或电影什么的调剂一下平时的枯燥与乏味。看到有男孩在我的课桌上留言留字,或在我的课本扉页上画图留字,我总是笑笑摇摇头,然后不动声色地照样我的复习生涯。为此,有男同学给我批语:可敬不可亲。
他,是我们的英语老师,大学刚毕业,学校里就委以重任让他教我们高考复习班。他能唱会写,多才多艺,在大学四年里一直是班长;他工作勤奋努力,把心思都放在了我们这些学生身上,他几乎每天都会给我们准备好许多填空题和复习题。我从心底里尊敬尊重他。有一天上午我因病没有去上当天的英语课,下午我去到他的办公室里拿练习试题。我问,某老师,今天课上你教了什么新内容。他说,你没来,我怎么敢教新东西。声音极不自然,我拿了试题逃也似的快步走出了他的办公室。他当时有女朋友,他的女朋友是比他低两届的学妹,还在大学里求学。
(五)
他,是我们班的班长,刚进大学时,代表我们系的新生在系里的迎新生大会上发言,当时他的外貌和发言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深刻鲜明的印象,但他的名字却象一阵微风在我平静的心湖荡漾了几圈几乎不易察觉到的涟漪,但也仅此而已。
第一个学期过去了,他有了一个在北方上大学的女朋友,她是他的高中同学;我也有了一个同校的男朋友,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的一切总是特别感兴趣,我收集一切与他有的信息,但我一直回避着与他眼睛的对视,也一直回避着与他可能有的说话机会。两年后,他与女朋友分手了,我看到了他脸上的痛苦,但我并没有为他心疼。我们班有两个漂亮的女孩喜欢他,别的班也有漂亮女孩喜欢他。
毕业前夕,全系师生领导一起聚餐,他到我面前敬了三次酒,每次敬完酒后就把一杯酒全部淋在了自己的头上。我傻傻地不知所措:没有跟他碰杯,也没有说一句话,我至今想不起来那晚是怎样结束了聚餐的,最后又是怎样地回到了宿舍的。
我结婚时,他寄来了一张明信片:发喜糖时,别忘了我这个老同学。
以为,他也象我生命中的其他人一样,走过了,留或者不留下一点痕迹。
可是没有。
如果别人给了你一份真心真情,今生,你是需要用真心真情来相报的,就象那个浇花人和那株仙草。
﹏﹏ 请阅读我更多的博客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