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nmutrt2022-04-01 14:17:00

海   那   边

(长篇小说)

万沐

(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四、党报记者初进华人社区(上)

 

“阿林,阿林”,李青在外边喊着阿林,尽管是下午六点钟了,林翔仍然在熟睡,来到加拿大十多天了,他的时差还没有倒过来。

听着敲门声阿林醒了过来,赶紧穿上短裤和背心,打开房门问啥事,李青站在门口说:“Lily打电话找你。”

好,马上来。”林翔转过身去套上T恤,忙着去客厅接电话。知了在窗子外面呱噪者,林翔心里在抱怨,不能晚点打电话来吗?这些人就是不考虑刚到加拿大人的作息。

心里这么想,但说话仍很客气。林翔拿起话筒说:“喂,李小姐吗?我是阿林。”

阿林啊,这几天生活怎么样?习惯吗?”,“还好,还好!”林翔客套地说着。

谢谢你的茶叶,我父亲要我非常感谢你的茶叶,他说,你送了中国最好的茶叶给他!”李小姐在电话那头用一种很真诚但有点生硬的中国话说着。

林翔嘴里说着:“不客气”,但心想,李小姐接他的时候,可能对送给她的礼物并不了解,所以才那么漫不经心。

Lily告诉林翔,说明天早上九点左右会来找他,请不要外出。

林翔想,也许要谈他申请难民的具体细节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过十五分,Lily来到了李青家门外,李青开门让她进来。她说,不进来了,她要带阿林去外面走走,让他了解一下约克市,以后出门方便些。

李青知道Lily可能要给阿林谈办理难民的有关事情,在家里说起来不方便,便找个借口出去和他谈。尽管李青家长期做Lily的难民住宿点,但Lily有关申请难民的一些细节却做得很保密。前几年一个东北来的难民也在这里住,由于在外边乱说难民收费、怎么偷渡方面的事情,结果晚上被Lily的老公阿龙在地下室里打得鼻青面肿,还威胁说,下来不管他的事了,让他自己想办法。吓得这个东北人跪地求饶。李青在旁边看着,本想上来劝解几句。阿龙眼睛突然一瞪,“滚”,吓得李青赶紧跑到后院里去了,怀里的孩子一下子也吓得哇哇哭了起来。

李青可是不敢得罪阿龙的,更不敢为此报警。如果警察来了,那一切都完蛋了。

李青以前是通过假结婚过来的,李青的丈夫是长沙一个区的工商局长,巴结他的人排成了长队,不是送钱就是送女人,但李青丈夫知道官场凶险,这一切有一天说没就没有了,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不是人家中央领导们早就将家人和财产转移出去了吗?为了给自己和家庭未来找好退路,丈夫便安排了李青通过假结婚来到了加拿大,假丈夫是一个在超市里打工的徐州人。

由于加拿大从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开始,就查假结婚的的事,所以李青在丈夫的安排下,做足了假结婚的准备。她和徐州人一对假夫妻在中国摆喜酒、穿婚纱、喝交杯酒,还要拜天拜地拜父母,然后制成录像,最后由徐州人在加拿大递交申请,申请“新婚太太”李青来加拿大。

由于加拿大政府也知道很多加拿大人回中国结婚,其实是假的,是通过婚姻团聚的政策替其他人办移民,然后自己赚钱。所以就采取警察晚上突然检查的办法,看两个人有没有住在一起,如果住在一起,还要看是不是睡在一个床上。据说,在一个床上,假若穿着外衣也不做数,因为这明明就是在作假嘛!如果被警察看出是假睡觉,就会被认为是假结婚,一旦被确认为假结婚,那被申请来的一方可是要被遣返回中国的。

李青被申请来到加拿大约克市后,也演了很长时间的戏,和假丈夫租住在一个中国人的house里,一旦晚上警察来查房,两个人好马上睡到一个床上去。

平时李青住自己的房间,徐州人假丈夫则住在对门的房间,尽管徐州人对他有些时候会献点殷勤,但她却总是冷若冰霜,因为她压根就看不起这个偷渡过来的乡下人,见面对他只是点个头。

只是李青的房间放的是一张双人床,墙上贴了一个红色的囍字,一旦晚上有移民警察突然来检查,就可以采取应对措施。好在加拿大的警察执法有严格规定,除非刑事案件或者其它紧急情况,是绝对不能破门而入的,这样就给很多假结婚的人作假留下了很大的空间。当晚上万一有警察敲门的时候,他们可以从容地准备一番,假夫妻上到一个床上,然后再由一个人睡眼惺忪地去开门,并对警察嘟噜着,煞有介事地抱怨一番。一般情况下警察也很难查出什么毛病,最后只有尴尬地笑两声,连说“Sorry”,再讪讪地离开。而假夫妻一般情况下则红着脸,有一方赶紧穿上衣服离开,女方往往会狠狠地咒骂这“杀千刀的加拿大警察”,男方则心里怪这王八蛋警察,为啥不在卧室外守到天亮呢?

尽管假结婚的人为应对警察做足了功课,并每晚提高了警惕,但实际上一年并没有听到有几个人遇到警察查房。因为假结婚这事在华人社区是公开的,也没有听到谁去告谁。一旦有被警察查房的事发生,很快会被当事人当成趣事分享给别人的,以便假结婚的同侪群策群力,和加拿大警察斗智斗勇。

李青假结婚几年,没有遇到过警察来查房,那个徐州人也就根本没有借口来到她的床上。但正在虎狼之年的李青,由于受不了长期的单身之苦,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男人也想入非非,对于徐州人有些时候的关心也会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但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马上进行严厉的自我思想批评:“贱,老公和儿子还等着过来团聚呢!”把对男人的渴望压下去。终于在一个晚上喝了两杯葡萄酒后,欲火烧身,徐州人的一个眼神瞬间彻底击垮了他,便稀里糊涂倒在了假丈夫的单人床上,一夜虎啸猿啼、云雨巫山。尽管事后后悔不迭,心想,酒精真是个王八蛋,害得自己被那个尖嘴猴腮的徐州人占了便宜,甚至还想去告他强奸。但想想确实也不怪别人,是自己实在压抑得太久了,才走出了这一步的。再说,一旦去告强奸,不是假结婚的事就不打自招了吗?这移民的事最后还不搞个鸡飞蛋打一场空?

刚刚将这口气压下去,结果没有多久她突然感觉到想呕吐,去医院一检查,几乎崩溃,自己怀孕了。本来她想去打掉孩子,但找了几家医院,却不允许做人流,加上她自己还信佛教,想到这孩子也许和自己有缘,才找上门来的。后来就生下了一个儿子,就是上面说的在她怀里哭闹的孩子。

听李青哭诉自己不小心生下了一个儿子,那个在长沙做工商局长的丈夫,也就和她彻底分了手。李青肯定不想和这个徐州打工的真正结婚,但又不想让他就这么轻易地占了便宜,便私下倒过来狠狠敲了他一笔钱,作为孩子的抚养费。可怜这个在超市打工的徐州人,为了一夜销魂,而且还是人家找上门来的,却差不多赔掉了李青通过他假结婚付的三万加币,而且李青还经常不让他看孩子,每次见到他,眼睛里都充满了鄙视。每到这个时候,他就拿李青那晚在床上疯狂迷离的情态,来平衡自己受到白眼的屈辱,并经常将那晚的事情,编成了无数个晚上的故事讲给超市的其他人听。以至于那些福建偷渡过来的人觉得他赚了钱,还能够弄假成真,白白享受,真是一级厉害。香得那些单身汉直流口水。当然,徐州人可是根本不会讲自己把钱搭进去的丧气话。

几年以后,李青按照假结婚的套路,又和徐州人办了“离婚”,彻底甩掉了那个假丈夫后,她用早年转出来的钱买了一幢大house,办起了出租房屋的生意。

由于李青和假丈夫的超市里的人都很熟,而超市老板就是Lily的爸爸,所以她也和Lily关系不错。由于两人都姓李,就更增加了几分亲近感,Lily管李青叫姐姐。李青办起了出租屋,Lily办的难民,便介绍在李青家,价格比其它地方的租价会高出四五十块的样子。Lily成了李青的财神,李青自然不敢怠慢她。当然Lily也觉得李青可靠,两家合作起来一直很顺利。

至于阿龙,他本来是福建海边一个镇长的儿子,从小就是一个小霸王,从福建过来和Lily结婚时,听说就带了不少钱过来。Lily一家偷渡来加拿大前,本身就是阿龙父亲统治下的农民,所以阿龙来到加拿大结婚后,在Lily家也是作威作福,喝酒、吸大麻、泡洋妞样样都干,要不是Lily长得漂亮,可能早就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