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彼岸的律动2022-09-02 10:24:46

二姐到宜丰的那天,正逢中秋佳节。局长阿姨邀请二姐到她家共度中秋。中秋之夜一轮晧月当空,二姐内心思绪万千,她思念着爸妈和家人,回顾着三年的学习往事,感恩之余对未来充满期待,明天将是新生活的开始,生命历程的下一站。

局长阿姨姓蔡。蔡阿姨是从宜春下放到宜丰的干部,人很友好。她掌管民政局,为宜丰人民做了很多有益的工作。宜丰按摩诊所就是在她的领导下创建的。

当时的按摩诊所规模不大,诊所里有一位所长,一位内科医生,一位护士,二位男按摩医生,一位挂号员,一位食堂阿姨。二姐的到来让小小的诊所增添了活力,弥补了没有女按摩医生的缺陷。二姐去后月工资是29.5元,当时的29.5元对于一般人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收入。18岁的二姐从此开始了自食其力,服务于社会的新生活。

按摩诊所设立在一个小院里,诊断治疗室设在小院中间的大厅里。大厅里有三个按摩床,三张桌子供医生写病历。大厅旁边还有一独立间,内有二个按摩床,专为女士们做按摩准备的。因为没有女生宿舍,院领导将当时的挂号室一分为二,前面用作挂号室,后面就是二姐的住房。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和一个桌子,桌子靠放在窗子下面。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和长满各种瓜果蔬菜的菜园。中秋的稻田一片金黄,那细细长长、娉婷袅娜的稻穗在秋风的吹拂下随风摇曳,散发着成熟稻谷的芳香。瓜果菜园里那沉甸甸的玉米、黄橙橙的柿子,绿油油的青菜,圆滚滚的包菜,恹恹的秋紫茄,长长的尖辣椒,绵绵的香瓜藤蔓,还有那压弯了腰的饱满向日葵都静静地守在那儿,以它们最美的色彩给江南的秋天增添一些神秘和浪漫的同时,欢迎着二姐的到来。

二姐在那儿开始了新的工作和生活。她每天精神饱满、心情愉快。新的环境,新的人,二姐对那儿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再加上独挡一面的工作环境,独立的住房,友好的同事,二姐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和期待。

当时按摩治病还不很流行,特别是女士们,她们对男按摩医生都有抵触情绪。二姐去后,很多女病人开始登门求治。再加上二姐丰富的按摩经验和对病人的关心,诊所病人明显增加不少。当时有一位老红军,可能是年龄大了有点老年痴呆,经常不顾是否是上班的时间,很早就到诊所就诊。其他的医生有些嫌弃这位老人,但二姐不论是上班时间还是一大早的不上班时间,她总是愉快地为他做治疗,风雨无阻。二姐对病人的尽心尽责很快就得到了病人的赞誉。

还有一位从山区来的住院病人,由于山区潮湿,关节疼痛多年,到处寻医无效,最后到二姐他们诊所求治。经过二姐治疗不久,关节疼痛消失,他非常高兴并感谢二姐治愈了他的关节病。不久二姐手到病除的神话在当地就传开了。二姐说因为在姜阿姨和李老师那儿学的大都是治疗颈肩腰腿痛症,三年在省按摩医院的学习和实践,让她总结了一系列有效的治疗方案。尽管当时二姐才十八岁,但她已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资深按摩医生了。

院里还有一位特殊的病人,食品公司的经理,为了感谢二姐他们对他的治疗,在当时物质缺乏的年代,他经常给他们诊所特批猪肉等有限物质。当时的诊所就像一个大家庭,做饭的阿姨经常变着花样给大家做好吃的。同事和院领导对新去的二姐也特别地关心和照顾。他们常常是边工作,边天南地北地闲聊,关系非常融洽。二姐和二位按摩医生相互帮助,共同治疗病人关系相处得也非常好。后来尽管他们三人各自去了不同的工作岗位,但他们成了终身的好朋友。二十多年后他们三人相约一起去看望过给他们安排工作的蔡局长。蔡局长那时已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并患有轻度老人痴呆症。蔡局长见到二姐他们后,非常高兴和激动,她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二姐,并拉着二姐的手一个劲地直呼:“小姚,小姚,我知道这是小姚,你好你好”,并紧紧地拥抱着二姐。看到当年给予自己帮助的贵人,他们三个人都非常地激动。他们真诚地感謝并祝福她。

在宜丰的工作期间,勤奋好学的二姐还常常利用工作之余、周末和节假日阅读医书,练习盲文打字。她一个一个声母韵母字符反复地练习,一个一个拼音字重复地写,这样大量的练习后,二姐写盲文的速度可以赶上甚至超过正规盲校毕业的优秀生。这也为二姐日后的中专、大学的学习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妈妈不久专门抽空去宜丰看望二姐。妈妈说她到二姐诊所时恰逢休息日没有病人,二姐一人正坐在她房间的桌子边练习拉二胡。妈妈进门时被二姐的美丽给惊呆了,哪来一位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只见她头发高高盘起,在太阳余辉的斜射映照下,聚精会神地拉着悠扬的二胡曲,她那青春靓丽的脸上满满都是发自内心的甜蜜和快乐。这是我那眼睛有残疾、曾经为即将失去光明而感到孤独烦燥的的女儿吗?妈妈久久地注视着自己的女儿,内心思绪万千,看到沐浴在暖暖阳光下的女儿,现在终于破茧成蝶,飞翔在阳光明媚的天空里,妈妈感到莫大的欣慰。

二姐在这个诊所工作了一年多的时间,在这一年里,二姐看到一个个病人在她的治疗下康复并高兴地离去,心里充满了喜悦。二姐的辛勤工作也受到了县民政局和广大群众的爱戴。不久二姐的医术和医德就传回到了宜春。宜春地区当时正在组建地区疗养院,那儿非常需要按摩医生。地区卫生局找到妈妈,想要调二姐回宜春。妈妈为了更好地照顾二姐,欣然同意。很快二姐就被安排进了宜春地区温汤疗养院。二姐的调离让蔡局长和她的病人们感到意外,尽管是恋恋不舍,但局长还是同意让二姐回宜春工作。当时蔡局长告诉二姐,她的工作编制正在审批,很快就会下达。她问二姐是否应该缓一段时间等编制解决了再走。善良的二姐觉得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就不要浪费他们那儿的编制了,她让蔡阿姨把这个指标让给其他人(当时的工作编制是很难解决的,不论是集体或者干部编制,对于一个社会青年的未来发展都很重要)。就这样二姐告别了好心的蔡阿姨、离开了她工作了一年、有着美好回忆的宜丰。

宜春地区疗养院,座落在离宜春十几公里外的温汤公社。那里山青水秀,资源丰富,有大量的富硒温泉。温泉水温常年保持在68—72摄氏度,无色无味,水质细腻,不含硫磺,但却含有以硒为主的20多种对人体有益的微量元素。据说那里的温泉不仅可以防止老年痴呆,心脑血管、肠胃、类风湿、泌尿系统疾病等,还具有防癌抑瘤、延缓衰老、保护皮肤、美容养颜等保健功能。也就是因为这个温泉,宜春地区在此新设立一个疗养院。

初建的疗养院房屋设备都不完善,只有一栋三层楼的楼房作为办公室,诊断室,治疗室和住院部,职工都是住在山上的职工宿舍。因为眼睛不方便,院领导就在楼里的第二层空出一个房间给二姐住,并把二姐的诊疗室安排在住房的斜对面。

二姐的到来给没有按摩医生的疗养院增添了按摩治疗业务。因为是疗养院,二姐的第一批病人是各地的领导,比如江南材料厂的党委书记,地区财政局的局长,公安局的局长,宜春驻南昌办事处的主任等等。接下来是三个月一批,来疗养的除了领导干部,还有各地的劳动模范、先进工作者,有特殊贡献的老工人等等。这些人在各个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地工作,来到疗养院大都有各种疾病。有一位来自财政局的阿姨,体弱多病,甚至在夏天都要穿棉衣。后来到疗养院,通过二姐的按摩和在穴位上做艾灸,现在九十多岁了,身体还很硬朗。还有一位市委来的阿姨,因为肩关节不能动而来找二姐治疗。有一天不知什么原因,这位阿姨呕吐的厉害。二姐见后一手托着她的头部一手做按摩治疗,很快那阿姨就停止了呕吐。随后二姐又帮她清理脏物,病人阿姨非常感动。这位阿姨的肩关节在二姐的治疗下不久也恢复了正常。还有一次一个病人由于喝酒,心脏病发作,停止了呼吸。当时因为疗养院刚刚成立,整个疗养院的医务人员和设备都无法有效地处理这个病人。在等待地区医院救护车的同时,二姐为了救人,不顾一切地带头和其他医务人员一起口对口地对病人进行人工呼吸和胸外按摩,一直到救护车带来的医生给病人注射了强心针后才停止。由于二姐的主动抢救措施,病人最后终于从死亡的边缘被抢救回来。

二姐治病救人的故事还有很多,这些只是其中的几个例子。她总是这样的对每位病人倾注满腔真情和爱心,对医疗事业付出她全部的精力和热情。白天,她勤勤恳恳地工作,诊治病人;晚上,她学习理论知识,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清晨,在晨曦的沐浴下,她还领着住院的病人打太极拳,舞剑,锻炼身体。

日子在有序的忙碌中一天一天地过去。二姐在那里兢兢业业地工作,她不仅对病人认真负责、给予他们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对医院的公共设施她也是爱护有加。院办公楼后面有一个小药房专门用于煎熬中药。在一个夏天的下午,这个熬药的房子不知怎么搞的就着火了。碰巧那天院里大部分员工都外出支农,摘茶子去了,院里只有二姐和另一位手上有伤的护士在办公室。当时不寻常的热气让敏感的二姐感觉到了什么地方不对。她用自己微弱的视力到处查看,最后发现是熬药的地方着火了,而且火越烧越旺。冷静的二姐立刻打电话叫救火車。第一辆救火車,由于在盘旋向上的公路上开得比较急,连車带人一起翻下水塘。得知情况后第二辆救火車迅速赶往着火现场。在等待救火車的同时,二姐发现那着火的房间旁边堆满了一包包的新棉絮,如不及时把这些棉絮移开,火势很快就会蔓延到棉絮上。当时那护士也非常着急,二姐马上告诉那护士她们得把这些棉絮移开。护士听后,她和二姐一起果断地把棉絮一包一包地往楼下扔。她们果断的行为既抢救了院里的财产,又阻止了火势的蔓延,还赢得了等待第二辆救火车赶过来的时间。火势继续在蔓延,一直到救火車来后整个火场才得以控制。

二姐努力工作,抢救国家财产,抢救病人,为病人着想的事迹,让院里的病人感动。他们认为这么年轻的一小姑娘,眼睛又不方便而能够如此优秀,实属难得。几个病人一起联手给地委建议,让地区人事局解决二姐的工作指标问题。不久人事局直接将一“干部指标”下达到疗养院,指名给二姐。非常感谢院、市和地区各部门的领导对二姐的关心和爱护,二姐从此就是编制内的正式工作人员了,工资待遇也提高到了当时中专学历毕业生的水平,每月34.5元。不仅如此,二姐的先进事迹也被广泛地传播,那几年她前后被评为省劳动模范,卫生部的先进工作者,全国三八红旗手,她也因此成为一名为人民服务的共产党员。

在疗养院工作期间,二姐每天忙忙碌碌,愉快地工作。也就是在那儿,我的二姐在她所遇见的无数的人生过客中,寻觅到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半。

(未完待续,谢谢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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