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ngscorza2022-10-10 06:52:44

四十四、

可是留给我在看台风上面的时间并没有多少。我在吃了父亲做的晚饭以后就让父亲的车载我,在映照无数高楼的夕阳下,从那个繁忙的十字路口的一边穿到另一边,走进幽深的小路,幽深的小路被送孩子的汽车塞满了,也就不再幽深。天色显得有些绯红,夕阳在天地间洒满金色,校门口跟每个星期日一样人来人往。我在校门口告别了父亲,走进学校。我去了宿舍,潮在里面,他问我考得怎么样,我如实地告诉他。他说我也不好。他问我有没有笔和纸,他说要算一个题。我看他算完,但是我不想细究那是什么。我知道了潮也没有做平面几何题,但是他后两道题所涉的方面很强。他大概是算那个题吧。然后我就跟他一起往教室走去。在路上,我对他说,我估计我有多少分。我说出我大概一试有60多分,他很惊讶。我认为,一试第一题16分,第二、三题20分,一定都是每个得分点4分。第二、三题都是第一问8分,第二问12分。这样如果我第三题第一小题做对,就得8分,相当于一道填空题。我说我二试只写出一题,我肯定没有一等奖了,解出平几的人好多。回到教室,教室里仍然是上午竞赛的气息。我回到座位上,好久没有好好地坐在这个座位上了。教室里很多人讨论,潮跟我不同,他不惧怕讨论。上晚自习了,我同桌也问我考得如何。过了一会数学老师来了,他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今年试题的答案和详细解答印了好多份,并且每人都发了一份。一张张发下来,一共好几大张,我都搞不清楚哪些是一整份,等到我终于看清楚我确实已经拿到一份完整的时候,我不希望去看它。可是我没有办法不看它。马上,数学老师就让我们估计自己的分数;然后,同学的询问也铺天盖地而来。老师还说,数学竞赛的同学把二试你们写的题回忆出来,写给我。我可不想干这件事,我自己写的那道题的解法,是那么笨拙,我自己都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它。万一老师看见我用这么奇怪的定理,然后做错了,一定会嘲笑我的。我也没有问他人是怎么做的。我开始对填空题的答案。第一题错了,在意料之中,第三题是上铺教我的,答案是对的,我好开心。可是后面有道题,立体几何,答案比我印象中的值大1。我在心里说,这不可能!怎么会不一样?我可是正正规规一步一步算出来的呀!不行,一定是答案搞错了,我要重新算一遍。我画出那个球,并且将它剖开,看到里面的弦、半径和直径。我准备求解答案的时候突然明白了,我少加了1!而这一结果,貌似是由平面和立体在量纲上的差异引发!我又粗心了,少了8分。我实在无法使自己保持积极的态度。最后,加上一道不会做的做错的题,我一共对了5题,40分。接下来是解答题,我战战兢兢地把目光挪动到最后的结果那里,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错了一个数字。当我看到最后的结果那几个函数值或是悉数很熟悉,知道它是我写在试卷上的结果之后,我松了一口气。接着我又去看第三道解析几何题,第一问,我的答案又对了,我欢欣鼓舞起来。可是我很快又想到前面的悲剧。但是还有一件事可以让我感到有一点高兴,那就是最后两道解答题每个小题都是10分。这样,我的总得分是66分,不再是8的倍数,比我估计的好一些。但是,每次我都会想到,66加16等于82,如果没有粗心,我就有82分了,我觉得十分遗憾。我把答案随手扔到课桌旁边的小凳子上,不再看他。我的座位在第三组,小凳子边上是教室的中间过道。数学老师开始挨个问数学竞赛的同学二试做了多少题。从第一组开始一路问下来。同学们大多说他们做了一道平面几何。问到我的时候,我说我做了一道。数学老师像向每个人一样点点头,不知道他有没有觉得我不做平面几何而做数论的事情奇怪。问完全部同学,他又说,你们做平面几何的,把你们写的回忆出来给我,做数论的也是。我一点儿也不想这么做。我任其发展。九点半,我去看JMA。GW的热带低压被命名了。1222号“玛莉亚”。这是一个女人的名字,也是西方《圣经》中圣母的名字,普通人也不会感到陌生,我这么想。它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小环流。就在我刚刚参加完数学竞赛的这天,它降临在西北太的洋面上。它是为我准备的礼物,为我重回西北太平洋。它,最初那一片残破云朵,不懈的努力,使得之前不看好、低估的机构一下子采取了这么多动作,最终它得到了承认。我与数学竞赛的这些关系,最后也能得到承认吗?

生物老师晚自习到班上来答疑,她看见教室里满满当当,多了好多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微笑着看着大家说:“我们每一届就等这一天了。”同学们也跟她相视而笑。“什么竞赛呀,全都结束了。”可想而知,当前些日子她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讲课的时候,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心里又是什么滋味。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说,没有了那些人,反而更好。因为在课堂上的全是认真听课的同学,没有不听课的。我自己心想,我也很对不起我的生物老师。她曾经那么关心我,我却离开她的课堂。但是今天我回来了,我要好好地学习。

日历翻过一页,10月的一半在这里结束了。事实上,一半还差一天,但是对于我来说这是两个世界。15日早晨,当我打开台风网站,让我惊喜的发现,之前已经减弱为台风的派比安的风速又重新达到了42米每秒,达到了强台风。在往西的这一小段路上,在北侧高压的庇护下,它吸取了能量,又加强了。后来我翻看云图,发现它此时对流加强,围绕在台风眼的四周变得紧致,台风眼很圆,怪不得强度又上升了。

可是,派比安不能总是这么幸运,两天后,在它重新踏上东北的行程时,干空气入侵了它的身体。眼睛破碎,对流衰弱。巧的是,眼墙一圈的对流全部衰弱下来,形成了一个比原来还要大得多的“台风眼”。本来,它第二次巅峰时,眼就大了不少,现在简直可以称得上恐怖了。人们说那是对流空洞,并不是台风眼。它到底有多大呢?人们说,派比安的风眼里能塞下一个小环流的台风。说到微小台风,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一年前的某台风了。回家以后,我自己P了一张图,果然把那个台风塞进了派比安的大眼睛里!虽说稍大了点,但是看上去也像真有那么回事了。果然,吧友们的创造力是无限的,后来我把这张图发到了贴吧的某一篇帖子里。派比安像一个面包圈,漂浮在大洋上,四周海水蔚蓝,显示出的是干燥的环境。它还在一点点往东北走,它像样的大眼睛也没有维持多久。不久,外层环就开始断裂,碎成一片一片,有些就减弱消失了。而玛莉亚,则在派比安东侧的海水里继续发展,开出了一个有些模糊却是真正的台风眼。小环流的中心密集云区呈椭圆形,或者说像一片树叶的形状,由于台风眼不怎么清晰,眼内有云,中央气象台只给出了30m/s的评价。可是JTWC只给出了55kts,这让台风吧不少人为它打抱不平,说:“一个标准Cat.1啊。”

数值预报,派比安和玛莉亚未来将归于一处,而数值更是给出了玛莉亚更为奇特的未来。未来它向东走,减弱为热带低压,然后南偏。简洁地说就是“围绕副高打转”。这让我想到我以前不知道的一个台风--0318号“芭玛”。我来到台风吧以后,才知道这个台风。我说:“玛莉亚要像0318芭玛一样了。”

又过了两天,星期五了。这天早上,中央气象台对“派比安”、“玛莉亚”一道停止编号。热带气旋公报写着:“派比安”、“玛莉亚”停止编号。仿佛它们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仿佛茫茫沙漠中先后而行的两个人同时停止了,海洋上重新变得平静。但是它们的故事还没有结束,因为在JMA的天气图上,它们没有变性为温带气旋,只是减弱为了热带低压。它们的方向不是东北,而是正东。派比安的速度快,玛莉亚减弱为热带低压后,步履蹒跚。因此,人们热衷于讨论派比安追赶玛莉亚。由于数值预报玛莉亚不会立即消散,人们显然很期待,期待它重新南下,继续加强。同时,人们也期待着派比安与玛莉亚合并。人们总是追求新奇的东西,这种少见的事情,肯定是能勾起人们的兴趣的。但是少见的事情没有理由一定要随着人们的意愿发生。几天来,JMA的天气图上始终有两个不大的小圈圈儿,它们没有色彩,没有更多的装饰,显得非常朴素。最后,二者无限接近,两个圈相接,看上去就像一副眼镜儿。后来,它们怎么样了,我记不清了,也不知道了,也不想再讲了。不过,你去翻论坛的讨论贴,也可能贴吧的也有,一定会发现那几天许多人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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