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ngscorza2022-10-12 06:03:36

四十六、

20时45分,GTCT上显示出WP24:110kts。“山神”的名字丢掉了,好像是未经修饰的。它差一点就能成为Cat.4。NMC和JTWC给出的T值都有6.0,我今天从我所知的对应表看,早已有了115kts。但是JTWC当时没有给这个值。不过,Cat.3上限,也足以说明它是一个奇迹。下午2点,它还只有70kts。6小时,爆发。又一个爆发颱。我感到大自然的力量如此伟大,也感叹它的深不可测。在之前,谁能想到它会爆发?但是NMC给出的强度却令人失望,虽然升格为强台风,但是只有42m/s。后来我送给今年每个台风一句话,送给“山神”的就是:“深秋在南海西北部再次诉说爆发颱的传奇。”今年已经有好多爆发的台风,我在之前甚至说过:“今年哪个台风不爆发?”“山神”中心附近最大风力已达14级。我带着这个概念,听着窗外的风声,重新审视这大风的级别。我觉得,至少应有八九级了。我在台风吧说:“海口阵风9级了。”但是马上有个人喷我,说我在乱说,他那里一点儿风也没有。我认真反思了一下,我觉得我可能确实夸大了。我又没有自己测风,又没有判断的根据,连被风吹断的树枝都没有看到。此外,我在高楼上,或许风力真的较大。我突然想到海岛的另一端--三亚,那是潮的家乡,“山神”距离那里没有多远了,此刻它经过爆发,中心附近最大风力非常强劲,那里一定比我这里更能感受到“山神”的威力,要是真的10-14级大风甚至更高的阵风袭击那里,恐怕是会遭受很大破坏的。我想,三亚告急!于是我想到了矗吧,我发了一篇帖子说,三亚已经告急,并且提到了他。很不幸,这篇帖子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有人回。晚上九、十点多的时候,我看见吧里的人说,“山神”已经开始减弱。我想,不啊,爆发颱的传奇,就这样结束了吗?接着我随便浏览了一下网页,等到23点过后,就洗洗睡了。睡前,我仍不忘记山神的事情,我想,NMC给出的强度不够,它还会再提升的。21时、22时,都没有提升。23时过后,我已经把电脑给关了,我拿出黑色的小手机,登上中央气象台的热带气旋网页,发现23时,NMC给出的强度是45m/s。我既兴奋又激动,果然提升了!但是我还觉得不够,NMC给出的T值仍然是6.0,我觉得,JTWC的评价是110kts,它就应该提升到48m/s,因为45m/s与100kts是相当的。从此,我便以为,T6.0就等于48m/s。我心想,中央气象台只会在中大报时改强度吗?夜深了,我躺回床上,听见窗外风呼呼地刮,窗一阵阵哐当、哐当响着。我想,外面应该很大风吧。我心想着今天晚上的事情。我想,那位喷我的吧友,曾说过他今年8月下旬才来到海口,到现在没有经历过一个台风,非常失望。这次好容易来了一个台风,却风力不那么大,这自然难以满足他,因此,他才在吧里面对我不屑一顾。这,不是我的过错。他盼他自己的风,不知道海南岛的居民不喜欢台风。不过,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向他解释一下我的不是。我在风声雨声里睡着了。

第二天我清早就醒来了,父亲还在睡觉,我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晨光初透,我走出去到窗口,外面刮着风,雨一滴滴从天上落下来,环境中一片雨水声,偶尔才有一阵风吹过的声音。我打开电脑,准备看山神。我站在阳台的门口,我发现环境中一片雨水色,清亮清亮的,我的心中感觉很舒畅。我向阳台上望了望,发现除了一些被吹落的树叶以外,还有一条枝条,是三角梅的,它静静地躺在阳台门口旁边的角落里,没有说话,但是好像在哭泣。怎么回事?我看了一下三角梅树,发现它正对着门口的树干上,有一根枝条折断了,只留下一点根部,露出白色的木质部,那么刺眼。它怎么可能断了呢?只可能是风吹断的。可是“山神”的风一点儿也不大,像其他人说的那样,根本达不到八级,令人没有什么感觉,其他的枝条都没有断,而且,这根枝条这么粗,它是不可能折断的呀。它到底是怎么折断的呢?我从心里希望是“山神”把它吹断的,这说明“山神”给我带来了损失,这说明“山神”的影响风力有8级。但是,我知道,这很不靠谱,说不定是我自己一不小心,就将其折断。电脑开了,早晨5点,它的强度被降到42m/s,昨晚那漂亮的台风眼不见了,堵住了,只剩下一团圆溜溜的云填在北部湾里。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了,8点钟,它甚至被降级为台风,风速只有40m/s了。我心想,中央气象台果然只会在中大报时改强度啊。6点的热带气旋公报、海南省气象台昨天深夜发布的天气预报,都写明“山神”加强为强台风,但是12个小时过后,它就重新回到了台风。今天早上,各气象台也只会将它是台风的消息对外发布,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就好像它从来没有加强为强台风一样。可是,不去真正追风,不能知道它加强为强台风,甚至是很强的强台风。这就是中央气象台昨天动作太慢的后果了,20时升格42m/s,42m/s不过是一个普通强台风,等到23时报文出来,大多数人都睡下了,更重要的是,晚上根本就没有人发布消息,只有报文,看得懂的人少之又少。我估计,只有海南省气象台在2点和5点钟发布的警报中,才有风速45m/s的记录。这样,便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有多大威力。后来山神对海南南部造成的破坏,尤其是造成农业上的损失之大,是我今年看《中国国家地理》海南专辑时,才有所耳闻。杂志上写了一篇海南豇豆的故事,故事里一位农民说“山神”让他种的豇豆全毁坏了。文章中还说,一提起台风“山神”,海南南部的农民无不痛恨。一会儿,父亲起床了,我跟他一起吃早饭。我对父亲说,三角梅有一根枝子被风吹断了。我希望借自己的口告诉他,“山神”很强。昨晚,我根本没有对父亲提“山神”加强到多强水平,我觉得不应该让身边任何人知道我追风了。我希望借自己的口告诉他,“山神”对我们这儿有影响,而且,造成了损失,我觉得这是值得自豪的事情。父亲听了这个消息,却不像我一样高兴。他说:“不会吧。”等到查看现场后,他脸色沉重地说:“这么粗的一根枝子,怎么会断了呢?”但是这已是事实。我的话已经让他深信不疑,是“山神”破坏了他最爱的花儿。也许,我错怪台风了,都是因为我太喜欢台风,希望周围的一切都能跟台风扯上关系,周围所有人都可以了解一下台风。这种心态已经是病态了,它让我做出多少不恰当的事情。父亲悲伤地、沉重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三角梅啊,这么粗的一根枝子,被台风刮断了、被23号台风刮断了啊。”语调里满是伤感。他没有用名字来称呼这个台风,我想,老一辈的人,怕是还没有改变以前的习惯。我又想,这个台风的名字比较特别,如果随便称呼它为“山神”,怕是要触怒神灵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胡思乱想。这花枝已经断了,父亲只能叹息,没有什么能做,就像那些被台风毁坏作物的农民,只能自认倒霉,没有任何办法。我很纳闷,很多台风都愿意在周六经过海南,使我眼前的场景一次又一次地相似。

雨还在接着下,母亲前两天就打电话告诉我,这两天,她要去琼海开会。她打电话给我,说,她今天回来,回来的时候经过我这儿,来接我,她让我在家里等她。她到达这附近的时候,要打电话给我。于是我一直在家看下雨,看啊,看啊,一下就快到中午了。我想,母亲是几点从那儿出发的,现在都几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到呀?母亲还是没有打来电话,父亲也很着急,他说,我马上烧午饭给你吃吧。我说,不要了。等到母亲一打电话来,我就把早就收拾好了的书包背起来下楼了。到楼下,我撑开雨伞,正下着很大的雨,我必须小心一点儿,以防弄湿鞋。站在马路边,我看着朝我开过来的一辆又一辆车。忽然有一辆银色的小车朝这边开过来,然后,我就听到母亲喊我。我想都没有想就上了车。车上全是母亲的同事,她们中的一人从琼海开车回来,捎上这么些人。母亲让我上车以后,几位阿姨都是我不认识的,母亲就向她们说明我。几位阿姨跟我说了几句话。她们大概是问我在哪里上学吧。之后她们开始谈论她们是怎么回来的。原来她们一行人一从琼海出来,上高速公路,就走到相反的方向去了。开呀开呀,直到开到了万宁市,这才发现走错了,于是开始掉头返回。就这样在高速公路上走了好多冤枉路,终于快到海口了。可是,当她们准备下高速公路的时候,再一次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东线高速公路出口处右转弯的匝道是连接通往美兰机场的新大洲大道,正因为如此,一行人一下高速公路,就背离着市区疾驰而去,直到越过南渡江到了灵山镇附近,她们想,这里是灵山镇。这下还是我母亲聪明,因为我以前曾告诉她通往机场的路,她每次都开车走这条路到机场接人。灵山镇就在这条路上。我母亲想,灵山镇不是在去机场的路上的吗?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她将她的想法跟大家一说,原来是开车的那位阿姨又走错了路。她们赶紧往回赶,听说,还是我母亲告诉的路呢。这一趟可真是路途多舛啊。原来,一伙女同志开车,还真难啊,大家感叹道。总算已经在正途上,南海大道高速铁路的高架桥下步入了离目的地最后一段路。汽车钻进窄窄的豪苑路,拐进金濂路,大雨一直下个不停,雨水从车两侧的车窗上淌下来。雨水在灰色的水泥路上溅起水花,路面像一面镜子映出路边的树和建筑,映出同样灰色的天空。天空不放晴。母亲说到台风,我跟母亲说起这个台风,我说:“这个台风很强,昨天中午还是12级,到晚上就一下子加强成……”我想突出强调它的惊人的爆发,让听话人感受一下这个台风的威力,还没有说完,母亲就接了一句:“十四级。”我大惊失色,母亲怎么也知道了呀!原来,媒体都很清楚这些事儿。母亲接着说,你写作文要懂得描写,比如说写这个台风,你不能光说,这个台风很强,十二级变成十四级,然后又怎么怎么,然后就完了。我连忙点头。奇怪的是,在说这些的时候,旁边应该没有别人,否则,我怎么说得出这些话呢?这样,我就没办法解释这个问题了,难道是我的记忆又发生了混乱?唉,不管了,继续写吧。大家商量先送谁回家。到了十字路口,没有习惯的右转弯,汽车一直走,拐进了金濂路南侧的一个小区。我经常乘车从这里经过,没注意过这些楼。这些楼最下面是停车场,柱子一根一根的。在最靠近马路,与马路仅仅一墙之隔,这墙,由郁郁葱葱的植物装饰的路上,我们的车子持续向深处开去。经过一个又一个单元门口,汽车都没有停下来。几乎到了最里面,车子才停下来。一位阿姨要在这里下车。雨下得很大,如果一开门,雨水就顺着车门流进车里。阿姨说,我让家里的人来接我,他们有伞。我们坐在车上等了一会儿,直到那位阿姨下车。以上情节是虚构。我们跟那位阿姨告别。路窄窄的,一边是树丛,一边是楼房,只能到前面转个弯儿回来。回到路上,离家只有一点儿远了。路上汽车上的雨刷猛烈地刮,车轮在积水的路面碾过向两边溅起一道水花。我和母亲下车以后,还有两位阿姨要到更远的地方去。她们继续向北行进了。以上情节也是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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