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路口记（24-4） 丝瓜园2019-11-10 15:47:27
卧在房梁上观察的七仙女，见此情形也长舒了一口气。刚才人们纷纷拔刀时，她险些冲下去解救董永。
七仙女刚才放松下来，那一阵带着气场的微风，又从身后吹过来了。七仙女回头一看，正是先前追丢了的那只山雀。七仙女心想：“师兄已亮出了教主的身份，他的教徒们跪倒一片，他此时应当没有什么凶险。倒是这只山雀，来厉不明，鬼鬼祟祟的，只怕不是什么好事。我应当问问清楚，回去也好向观音菩萨交代。” 想到此，展翅向那只山雀扑去。那山雀身形敏捷，一回身飞出了堂外。这两只山雀又在铁边城中追逐了起来。
大堂内，董永回到衙台中间大声说道：“众位兄弟快快请起。” 众人闻声，全都站立起来。董永高声说道：“各位兄弟，骆驼教要遭大难了。你们跟着我，听我的话。我就能帮助你们逃过这一劫。” 保兄弟听罢，精神一振，一个箭步跃上衙台，激动地对台下说道：“兄弟们，教主来救我们了。有教主领着我们，我们还怕打不赢这一仗吗？我们必胜！” 台下的人受到他的鼓舞，一起振臂齐呼道：“必胜，必胜。”
董永见状，举起双手止住众人道：“各位兄弟，我们不是要打，而是要走。” 保兄弟和台下的众人一听，一下子全都愣住了。保兄弟疑惑地问道：“走？往哪里走？” 董永道：“各位兄弟，来之前，我已同围城的人达成了约定。我们离开铁边城，到西北荒僻无人之处，另谋生路。他们放我们走。我们苦苦地寻求自己的地盘，都是因为不与外人融合。这是我的错，不是你们的错。是我的罪孽。现在，你们与外人势同水火，非要以一战立足，这就是更大的罪孽了。我们离开这里，让出这座城池，就能避免这一战，就能解救无数的生命，就是大大的善业。我们舍了这个地方，再到别处去另寻一块无主之地，不与人争斗，向着荒僻之处垦植，重建一处家园。”
骆驼教的教众们全都蒙住了，大家面面相觑，倍感迷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教主说的话。保兄弟更是惊诧，惊诧之后便是急躁。他对着董永叫道：“教主你糊涂了么？铁边城是我们兄弟们齐心合力、流血流汗、忍辱负重、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占下的。是我们驼教唯一的一块地盘。怎么能够放弃呢？这一城的人，大部分都是从西北来的。那荒僻之处是什么状况，他们岂能不知？他们又何尝没有尝试过。那种地方能养活这么多人吗？”
董永道：“我知道出走不易。可今晚子时，他们就要攻城。大战一开，生灵涂炭。” 保兄弟打断他的话，说道：“子时攻城又有什么可怕。这座城，城池坚固、易守难攻。他们并非是朝廷的官军，只是附近的乡民。秋收就快要到了，我们只要坚持个把月，他们必然散去，回家收粮。抗住今晚的急功，我们就胜了一半。春秋五霸、战国七雄，哪个不是打出来的。我们一战成功，在此立国，这儿就是我们驼教永久的家园。”
董永厉声呵斥道：“我不准你们战，不准你们打。我是你们的教主，你们要听我的话，跟着我撤出铁边城，不可再造杀戮的罪孽。”
众人被董永的声势镇住了，毕竟他是教主，有教主的威严。董永正要继续讲话，沙兄弟一跃，上了衙台，对董永质问道；“教主，怎么你现在说的话和以前说的话不一样了？难道你要葬送我们驼教吗？现在哪有退路可言，他们是不会给我们留活路的。这一战若是打输了，全城的驼教兄弟全都会被屠尽。消息传遍天下，不在铁边城的兄弟们也会抬不起头来。到那时候，驼教就完了，永无翻身之日。”
董永感叹道：“唉，各位兄弟，这驼教本就是一场大错的产物。我在幽冥谷中所说的话，全都是错的。你们都把它忘了吧。我现在对你们所说的话，才是真正有益于你们的。那些围城的乡民，并非铁了心要与我们拼命，都是因为互不相容，才至于此。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们离开也就是了。你们要相信我，我已经和他们达成了约定。你们把兵器都放下，打开城门，跟着我出城吧。”
保兄弟拦住董永道：“教主，恐怕你是有些悲观了，见他们人多，怕我们打不赢，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我们也是有准备的。我带你到城上转一圈，看看我们的实力，也激励激励兄弟们。我们众志成城，未必会输。大战在即，气可鼓不可泄。来人，牵我的马来。” 有人闻声，奔出堂外去牵马。
董永见状，又急又怒，猛地一跺脚，怒喝道：“你们不听我的话了么！我是你们的教主。” 他是个荷花之身。脚是荷花的根、腿是莲藕、腰身是荷叶杆、手与手臂都是荷叶、头脸是荷花。情急之中，用力一跺脚，那只脚上的鞋子“呲啦”一声撑开了一条口子，露出了脚上的根须。糟糕的是，他自己并没有察觉。
那衙台有一尺多高，纳兄弟正站在他的脚下。他与董永相处过一段时间。董永突然变身成了教主，他本就疑惑，心里难以接受，猛然见此情景，大惊失色，眼珠一转，一跃上了衙台。他上前一步，小心地踩住了董永脚上撕开的鞋帮，一把抓住董永，说了声：“教主，我带你去。” 顺势将董永向侧面一挤。董永猝不及防，向侧面跌了一步，鞋子脱落了。鞋子一脱，露出了脚上的根须。
纳兄弟立刻指着董永的脚喊道：“大家快看。他不是教主，他是妖怪。” 台上台下，站在前面的人，见状都发出了“啊”的惊叫声。董永也吃了一惊，惊慌之中，脚不知该往哪里藏，原地踏了几步，更是将那些根须显露无疑。
纳兄弟和沙兄弟交换了眼色，两人一起捉住董永，将他架起来，又踢掉他另一只脚上的鞋子。董永双脚离地，那两只长满了根须的脚，便在半空中晃荡了。沙兄弟随即又喊道：“他的确是妖怪。他这一身的重量，还没有半担柴重。”
董永被架在空中，大叫道：“你们放开我。我就是你们的教主。身体是什么并不重要。我就是你们的教主。”
沙兄弟回头对保兄弟喊道：“大哥，不能让这妖怪在这里搅乱人心。” 保兄弟也明白过来，伸手从腰间取出一条软鞭，向着身后的瓦盆一抛，呲地一声，自瓦盆中带出一块燃烧着的树皮。看那树皮快飞到面前，保兄弟急出另一掌，将那块燃烧着的树皮，不偏不倚，正打入董永的口中。董永的脸色立时变得焦黑，面皮上也翻出了烧焦的荷花瓣，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一下，衙堂内所有的驼教兄弟全都看清楚了。众人全都愤怒起来。有人喊道：“这妖怪实在可恶，竟敢冒充我们的教主，差点害得我们全军覆没。” 又有人喊道：“一定是外人请来混到我们队伍里来的，骗我们放下兵器，自投罗网。差一点上了他的当，太可恨了。”
马兄弟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董永是他带入驼教队伍中的。他又处处护着董永。猛觉受了欺骗，更是恼羞成怒，手指着董永高声喊道：“烧死他，烧死他祭旗。与外人决一死战。” 众人一听，一起随声应和起来。
沙兄弟和纳兄弟，架着董永，吵吵嚷嚷地出了衙门大堂。大堂外，衙门的院子里立着一根石柱子，是平日里断案时，鞭打人犯用的。石柱上的铁链是现成的。众人七手八脚，将董永捆在石柱上，动弹不得。又有人抱来一些麦秸、干柴等，堆在董永脚下，围了一圈。马兄弟引来火种，投在干柴堆上。不多时，火势就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熊熊地燃烧起来了。
回头再说七仙女。她去追那只来历不明的山雀，在城内窜了一阵，结果又追丢了。她料定那只山雀还在城里，并没有离开，因此四处搜寻，想要将他找出来。
七仙女正房前屋后、漫无目的地寻找着，猛见衙门院内起了火光，又远远地听到人声吵杂，急忙飞回来查看。这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可怜董永，脚已经烧光了，腿上露出了莲藕，已经烧过了小腿，手臂上翻出了荷叶的边缘，整个身体被烧得“吱吱”地冒着白烟。董永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浑身焦黑。七仙女不及细想，翅膀一扇，掀起一阵风，将那堆柴火卷起一丈多高。董勇的身体已经被烧得干扁，原来绷紧的铁链已经松弛了。七仙女冲入火中，将董永从铁链中抽出来，急向城外飞去。她动作极快。众人只见火焰忽然腾空而起，火焰一落，妖怪却不见了。
正诧异间，“呜呜…，” 沉闷的号角声，从城外传来。子时已过，正如董永所言，城外的人开始攻城了。
保兄弟听到号角声，已经顾不得这只被烧得半死的妖怪了。他振臂高呼：“兄弟们，生死存亡，在此一战，跟他们拼了，上城！” 众人斗志高涨，高呼着冲出了院子。
七仙女提着董永，来到洛河上游的一处浅滩，将他平放在滩头，半身浸在水中。七仙女一边帮他整理形状，将那些烧焦了的残枝枯叶清理干净，一边自言自语地感叹道：“唉，我辛辛苦苦种了三十年的荷花，如今却被烧成这样！真是太可惜了，浪费了我和蓝采和的心血了。” 她又往董永身上泼了些河水，然后站在他身旁吹起了竹笛。
董永的精灵在荷花中安然无恙，但他被火焚烧，身体损坏，一时对身体失去了控制，动也不能动、说也不能说。此时，他在七仙女笛音的帮助下，与她里应外合，重新去控制自己的身体。虽然董永被烧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毕竟蓝采和同七仙女一起，种了他三十年，这株荷花的枝叶，密度和强度都非比寻常。过了一阵子，董永的嘴巴动了动，微弱沙哑地发出了声音：“快，快…。”
七仙女见他能说话了，长出了一口气，放下竹笛，略带抱怨地问道：“唉，师兄啊，怎么回事呀。不是已经在你面前跪倒一片，认你做教主了么？怎么又架火烧你？你看看我这三十年种出来的荷花，被你的教众烧成什么样子啦？”
董永的嘴巴微微地动着，仍然微弱、沙哑地说着：“快，快…。”
七仙女凑近他的嘴边，问道：“快，快什么呀？” 董永断断续续地说道：“铁…边…城…。”
七仙女站起身来，叹了口气道：“唉，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啊。你别着急，我这就带你去。” 说罢，又举起竹笛，急奏了一阵。董永那焦黑的、紧闭的双目，又重新睁开了。
七仙女不再多言，收了竹笛，又往董永身上泼了些河水，提着他残缺不全的身体，径往铁边城而来。
铁边城内外，激战正酣。董永和七仙女都是第一次看到人类战争的场景，对这种人杀人的惨象，看得触目惊心，悲痛不已。
城外攻城的人，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毕竟骆驼教人数少。往日里对外人群起围攻时，令人恐惧。如今外人组织起来，不再是一盘散沙，下决心与他对战，骆驼教的人便毫无优势可言了。开战不久，乡民们就攻占了数段城墙，又经过一番鏖战，四周的城墙全都被乡民占领了。南北城门已经被骆驼教的人自己封死了。他们只能且战且退，最后连同妇女和孩子们一起，全都退进了衙门院内。保兄弟指挥大家，拆下门板，寻找一切可用之物，筑成阵地，以做最后的抵抗。衙门院子的围墙是用石头砌的，里面的大堂和厢房全都是木结构的建筑。骆驼教准备的引火之物，还没有用光。此时全都被乡民们收缴、集中起来，连同自己带来的火炮、火雷、火球、火把等物，一起从四面八方投向衙门院中。霎时间，衙门院内烈焰飞腾，大火熊熊，房屋尽燃。骆驼教的人哪里还有幸存之机。院子外的乡民们，看着骆驼教的人，在烈火中哀嚎倒毙，全都欢呼庆贺。
天空中，七仙女与董永看得胆战心寒，却也无可奈何。猛然间，轰地一声响，大堂的屋顶被烧得塌下来了，压住了许多骆驼教的人在烟火中挣扎，其中就有他们熟悉的纳兄弟、马兄弟等。七仙女看着心中悲切，对董永道：“师兄啊，我们不看了吧。” 董永豪无反应。
七仙女见他毫无反应，便想再提着他到溪水中浸一浸，好歹让他能顺畅地说说话，也好知他的心意与感受。此处大战，胜负已分，他的教众尽数丧命，这一片惨象，不看也罢。想到此处，正要离去，忽见暗夜之中，飞来许多怪物，在人们的头顶上乱窜地飞舞着。借着熊熊的火光，七仙女仔细地观瞧，见那些怪物的形状长得像兔子，长着老鼠的头，背上长着长长的毛，那背上的长毛，分左右两扇，竟能扇动着飞行，就如蜻蜓的翅膀一般。
七仙女不认得这些怪物，不知它们从何而来，也不知它们来此何为。她怕这些怪物们飞行中撞到董永，便向上一冲，飞在高空。
衙门院子内外，吵杂的人群也被这些突然出现的怪物搅得惊恐起来。有些人驱赶、有些人放箭，但都无济于事。
七仙女变成的山雀，振动着翅膀悬停在空中，两只脚爪下提着董永。偶然间，她又看到了那只追丢了的山雀，也在高空中停着。七仙女吃了一惊，心想：“不知他何时停在那里？是先于我还是晚于我？莫非他一直隐形于此，直到此时才现出身形。他究竟是何来历，我当查个清楚，回去也好向菩萨禀报。” 但是此时，她提着董永不便去追，只好远远地看着。
只见那只山雀，在高空中“喳喳”地叫了两声。那些在人们头顶上，乱窜着飞行的怪物们立刻改了模样，全都将两只短小的前爪平伸，爪子全都攥成小拳头。七仙女见状又吃了一惊，心想：“原来这些怪物是他招来的。” 紧接着，那山雀又“喳喳”地叫了两声。那些怪物们便随即闻声而动，将两只前爪展开，从爪中掉下来一些粉末，落在人群当中。那山雀“喳……，” 地叫了个长声，那些怪物们就全都飞走了。黑夜之中，又有大火燃出的烟雾，七仙女无法看清它们的去向。再回头看那只山雀时，他也没了踪影。
七仙女正觉得懊恼，惊人的事情又发生了。只见那些围着衙门院子的人，蜂拥着涌进衙门院内，争先恐后地扑进熊熊的大火之中，就如飞蛾投火一般。
七仙女大惊，在空中现出人形，一只手提着董永，冲到大门上方，对着人群喊道：“大家不要进来，赶快往后退，赶快出城。”
可众人对她的喊叫毫无反应，就好像她不存在一样。七仙女又飞到火堆旁，运足力气，掀起一阵大风，想要将火吹灭。可衙门的建筑，因为高大，用的都是粗壮的木材，被她这股大风一吹，火势非但没有熄灭，反而更加凶猛了。围墙外的人，喊着嘿呦嘿呦的号子又将围墙推倒了一截。涌进来的人们全都自己往大火中扑去。七仙女法力有限，既灭不了火，也拦不住这些人。
她乱喊乱叫了一阵子，便感到绝望了，提着董永又飞到了高空，向着南海的方向喊道：“菩萨呀，这可怎么办呀。” 此时，东方已经有些微明了。七仙女和董永在高空中，眼见着那些亡人们的魂魄，像一股涓涓的溪流，向着幽冥谷的方向漂流而去。
天空渐渐地明亮了，铁边城已成了一片废墟。城内城外人迹全无，死一般的寂静，除了未燃尽的炭火，还四处冒着烟，再无半点生机。
七仙女身心俱疲，又回到洛河上游，将董永摊在河滩上，往他身上泼了些水，自己便盘腿坐下来打坐调息，缓解疲劳。
阳光明媚，照着青翠的山谷。可七仙女却是愁容满面。她闭起双目，一面调息，一面思想着：“董永被烧得没了人形，小腿以下全都烧光了，根也烧没了。莫说去不了半边镇，就是回神农架密林找蓝采和，恐怕也得重新再种一株了。唉，这重走人生路，还怎么走得下去呀！” 她心灰意懒，不愿动弹。
也不知过了多久，七仙女感觉身边的董永似乎有了点动静。七仙女睁眼一看，又吃惊不小，见董永竟然坐起来了。董永身上吱吱啦啦地作响。他慢慢地移动着干瘪的手臂和手掌，将双掌慢慢地合在胸前，又慢慢地抬起头，将身体向着西方略微转了转，再也动弹不了，从口中微弱地唱出了一句：“阿弥陀佛。”
这一句唱，声音虽然微弱，却引得山谷中风云巨变。原本晴朗的天空，风和日丽的山谷，听得他这轻轻的一句唱，竟平空里现出一大块彩云。彩云的边缘翻卷着，霞光四射，从中现出了一位菩萨。
七仙女一见，立时欢喜起来。她认得这位神仙，是灵山雷音寺中的不动明王。她见来了自家的救兵，欢喜地奔上云头见礼，口中叫着：“师伯，师伯，明王菩萨，你可来了！”
明王安慰她道：“师侄莫慌，不用着急。你辛苦了，且在一旁休息吧。” 言罢。不动明王出掌，发一道光，在董永头顶上一击。只见董永浑身一震，弹出一尺多高。明王开口问道：“鱼木子，你这‘阿弥陀佛’的偈语，可有多久没唱了？”
董永惆怅地答道：“似有千年、万年。”
七仙女惊奇地看了一眼不动明王，心想：“他这一击，董永便能说话了。我何时才能练成这样的本领啊。”
明王菩萨又问道：“善哉，幸哉。鱼木子，你心中可还有愤懑不平么？”
董永答道：“人叫平，平也不平；天叫平，不平令平；佛叫平，不平也平。”
明王道：“嗯，佛祖已知你有悔改之意。他说你此番游历人间，只能勉强算个及格，算不得什么长进。该来的终须来，该过的终须过。你随我回灵山吧。”
董永懊悔地说道：“算个及格，已经是宽大了。弟子在歧路上走得太远了。师伯快带我重归佛门吧！阿弥陀佛。”
不动明王，将手一伸，说道：“你上来吧。” 说着，掌中又发一道光，将董永这半株残破的荷花，提上了云头。
不动明王又转而对七仙女道：“师侄，你们重走人生路这一程，就到此为止吧。你师傅正等着你呢。你也回去吧。”
七仙女辞别不动明王和鱼木子，目送着他们远去，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些惆怅和意犹未尽的感觉，心想：“不是说好了去半边镇的嘛，我们还没走完呢，怎么就中止了。”
更多我的博客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