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路口记丝瓜园文学城

丝瓜园2019-12-05 20:47:45

共工回到了六盘山，已是夕阳西下。鞭尾蝎安顿好火泥们，早就从地穴里钻出来，坐在山坡上，眼巴巴地等着师傅。她看见师傅回来了，急忙近前问道：“师傅，泥酋找到了吗？” 共工没有回答，面色铁青，对鞭尾蝎道：“明天一早，你去敦题岛，把他们两个也叫来。” 言罢，从坡上拾了一块火泥的残骸，化一阵清风，径往东方而去。

第二天，鞭尾蝎一大早就去敦题岛叫来了马狼和琵琶仙子。琵琶仙子和马狼聊了一个晚上，彼此都是感慨万千。马狼告诉她：那位教她使小石球的瘦老头，就是仙界里赫赫有名的共工前辈，就是那位在混沌中与盘古大战，后来又头触不周山的大神仙。而且仙界里所有的神仙，都称他为前辈。

琵琶仙子见了鞭尾蝎，多少有些心酸，若不是因为她，泥酋也不会被捉，火泥也不会受损失。但她还是忍不住兴奋与激动，央求鞭尾蝎道：“姐姐，一会儿见了师傅，你求他认了我这个徒弟吧。她教过我使那小石球的法术，其实已经是我的师傅了呀。”

鞭尾蝎道：“师傅也是很自负的。你先前拜过如来做师傅。师傅怎么肯认你做徒弟呢？” 琵琶仙子辩解道：“不对不对。我只是口头上答应了。拜师礼还没行，我就跑了。这样也算么？” 鞭尾蝎道：“算不算的，总是有这样一段情节。人家可还称你是孽徒呢。我看还是要找机会和佛家断了这一层关系。到那时，师傅自然会认你的。” 马狼也点点头，表示赞同。琵琶仙子无可奈何，还想再辩解几句，鞭尾蝎拦住她，向东方一指，说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三仙一齐向东张望，只见天空中飘来了一大片烟尘，烟尘中夹杂着火星、火苗，黑压压地向西压过来。三仙正觉诧异，共工前辈回来了。

共工手里提着一只利箭。细看这支箭：箭头正是那扇紫金贝，闭着被口，贝尾坐在箭杆上；箭杆正是那曲柏精的木筋，与后羿射日时用的箭杆一模一样；箭尾上装着用火泥的残骸磨制成的尾翼。共工前辈意志坚定，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他要救出泥酋，便与这两个半弟子一起商量起来。

话说昨日傍晚，共工交代了鞭尾蝎，便直奔东海海底，又钻进了塔穆山。不久，东海海底上轰隆隆地发出一阵响动，地动山摇。东海龙王在龙宫中都被摇晃得站立不稳。他急忙出了龙宫，仔细听查，知是塔穆山里传出来的声响，心想：“莫不是那共工前辈在里面呆得不耐烦了，又要搞出什么事情来。” 他急向塔穆山游去，正行在半途，忽然 “轰” 的一声巨响，前方的海水立时污浊，许多死鱼死虾随着一股热流，席卷而来。东海龙王大叫一声：“不好啦！” 回头就跑。他赶回龙宫，急念咒语。只见龙宫四周的珊瑚立即飞长起来，互相交织穿插，结成了一个半球形的罩子，将龙宫护在其中。

共工前辈引爆了塔穆山。一股巨大的浓烟，夹杂着火星、火苗，从海底的塔穆山顶喷射而出，穿过海水，冲出海面，直冲入空中。时值初夏，东风强劲。这一股浓烟竟有百里之阔，浩浩荡荡地向西飘来，越向西飘，扩散得越大。

共工前辈窜出海面，看看这股喷涌而出的巨大烟尘，一闪身又往兴安岭中的合照洞而去。

这一日，原本风和日丽，万里晴空，可这一片烟尘飘了一夜，飘至神州大地时，已是遮天蔽日。

西北之地，红柳河畔，半边镇上的人们早起劳作，忽见天空中浓烟滚滚，还不时地落下尘土，烟尘中还夹杂着火星、火苗，全都吓得惊慌失措，急忙呼亲携幼逃回家中，紧闭门窗不敢出屋。

浓烟遮蔽之下，来了共工前辈。只见他将手中的箭杆倒立在空中，站在一旁做起法来。那紫金贝张开了贝口，渐渐地长大，大如一间房屋。共工在空中劈下一道青光，直击在半边镇西岸，那片只残存着零星沙拐草的寒地上，瞬间被震出无数的裂纹。共工展开双臂一晃，叫一声：“起。” 就见那寒地上沙土抖动，从地上飞出来一滴一滴的水珠。水珠越出越密，连珠成串，又连串成流，全往那紫金贝的口中飞去。不多时，那坠在半边镇西岸，也不知保存了多少年的一坨寒潭碧水，被共工前辈尽数吸入紫金贝中。他再振神力，又使一团青火围住紫金贝，将紫金贝越烧越小，直缩成一只面盆大小。共工收箭在手，化一阵清风往六盘山而去。

南天门内，玉帝见此异象，急招千里眼和顺风耳来探查。浓烟弥漫，千里眼只看到那烟尘出自东海，别的什么也看不到。烟尘中夹杂着火星“噼啪”作响，顺风耳一时也听不出个头绪。玉帝在一旁焦躁不安，来回地踱着步子。

这一股烟尘也飘到了横断山中。巡河官董植和巡地官后羿，巡完了北方又巡南方，此时正在山中巡查。后羿去看望了老友麒麟精，但却打听不到另一位好友曲柏精的下落。两仙见了这空中的异象，也觉得诧异，一起立在山顶，四面张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不久，空中突然传来了云翔的呼救声：“后羿救我。后羿救我。” 后羿大惊，急纵身而起，循声而去。

后羿追了一段，呼救声越来越近，猛见烟尘中现出了托塔天王李靖。李靖右手执着铁锏，左臂揽着云翔的脖子，挟持着她。云翔显得非常痛苦。后羿见状大怒，大喝一声：“天王何以如此！快放手！” 李靖怒道：“云翔弄坏了招妖幡，本当受罚，她却要逃走。我定要抓她回去，严厉惩罚。” 言罢，用锏柄照着云翔的头上，“咚咚咚” 地敲了几下。云翔痛得 “哎呦哎呦” 地叫。

后羿怒火中烧，正要上前，忽见一旁冲来了铁拐李，高声叫道：“后羿听旨，后羿听旨。莫听李靖胡言。李靖作乱，挟持嫦娥仙子。玉帝命你射他。” 一边叫着，一边递上来一支箭。后羿的目光在箭杆上一扫，立时认得那是曲柏精的木筋。他毫不犹豫，动作飞快，探手从背后扯出紫藤弓，提箭在手，只在弓背上一划，已将弓弦扯得圆满，双指一松，“嘣” 地一声响，一枝利箭直朝着李靖的面门飞去。

哪知弓弦响处，李靖、云翔、铁拐李，一瞬间全都不见了。后羿又吃一惊，摸不着头脑，又担心云翔的安全，急向南天门而去。

紫藤弓强劲，曾是射日之具。那假扮的李靖，只是给后羿做个瞄准的靶子。箭将出弦之际，这三仙便一起逃走了。这一支利箭，不偏不斜直向着灵山飞去。

如来端坐在雷音寺大殿的莲花宝座之上，闭目诵经。他用慧觉已经看到滚滚的浓烟自东向西飘来。

如来停下了诵经，众弟子也跟着停了下来。他对众弟子唱个偈子道：

“因有因来果有果，

法传人间得与舍。

化去怨气成一劫，

不善不恶亦两可。”

接着言道：“金刚、罗汉，随我上山顶。就请护法菩萨看守雷音寺吧。”

如来飘下宝座，带着八大金刚和十八罗汉，上了灵山山顶。雷音寺内，众弟子又开始高声颂经，面色安详。护法菩萨大鹏鸟，就在这朗朗的诵经声中，跨出大殿，关闭了雷音寺的大门。大鹏鸟独自立在门外。